《龙裔少女》kardar

55、二十七上、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彭瑟尔。宫廷。

　　我离开彭瑟尔当晚，我前脚走，后脚九十九尾就回来了。

　　“啪”一声，晶莹得像琥珀糖的流光溢彩的鲸脂路灯被介乎鼻涕、脓与柔软水晶之间的透明尾巴扫破。仅有数根巨型尾巴迤逦狐化自太阳穴的小小女性人型，拖着这九条世界最大的furry在建筑缝隙空中水草般失重招摇。

　　这样的她正面看起来还是很像头生翅翼的天使的，如果背面不是被蹂烂露骨的恶臭伤口的话。

　　“希尔瓦！”她穿着罗马数字钟表烫金柄的酒红色长丝袜“咯咯”地娇笑着，穿行于外观重复的宫廷走廊，穿过将她映射成万花筒中无数个的镜子迷宫，她无意识中仍记得本能扮演天真烂漫女孩的人设。

　　“——”卫士被狐尾像触手一样后绕颈项，声音和呼吸瞬间窒灭，瘫软倒地。没有出现任何女仆必然也是同样的原因。

　　只有九十九尾恍惚而甜腻的带笑声音响彻死寂房间：

　　“希尔瓦，你在哪儿？不要跟我捉迷藏了，希尔瓦我爱你啊，我他妈的都爱你爱得发疯吃药了你却只会让我如此痛苦！”

　　爱是妥协和容错，“一见钟情”不是爱。人类一眼即定一生的感情只有嫉妒这一种。一切见面就默契得天作之合的婚姻不是精心调查后的扮演阴谋，就是半年后期望陨落的粉碎和荒谬。“凭你我才能活下去”好像只要单方面哭喊出这样的话，对方就一定有义务为了你的拉扯裙摆停下来一样。但是这些九十九尾都不能理解。她不能够理解最细微普通的人常。

　　因为在她眼里世界是以她为中心旋转的。

　　八根白色微光组成的线比蓝色少女本身更快地出现在画面。两根迅速缠住九十九尾的腰间和脖颈，剩下的重重缠绕眉上，像给她带了抹额一样。八根勾玉的线都连入双方大脑。“唔！真热情，想直接灭掉我吗！”九十九尾暴怒地扯着细如鱼线的光丝，然后发现连手指都被刚扯下来线条纠缠，肌肉被勒出可笑的表示肥胖的轮胎人纹，双手交错绑在一起，瞬间就被拘禁在了光茧里。

　　“我只是想要和你互相理解。“挣扎和长尾扫撞破坏墙壁的烟尘都变成喘息后，希尔瓦才从走廊十字的转角走出来。她最大的错误（永远要犯这样的错误）就是没有直接掐灭九十九尾而是想看对方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茧里寂静了一下。旋即面传来闷痛的自嘲笑声，越来越响和疯狂。

　　”为什么当初不收养我。”

　　”为什么不带我走。是我还不够强大不够特殊不能把那些庸才比下去站在你身边吗！“

　　“说什么救济！高高在上！“

　　”.......你身边那个贱货到底是什么人！！“

　　“看我一眼，求求你回头看我一眼啊！！！”

　　大量准备已久的怨毒信息涌入希尔瓦大脑，与此同时，光的蛛网突然从九十九尾茧的核心闪电般被染黑。黑色霎时扩散，蛛丝沥青般白烟溶解，大有蔓延至丝线源头——希尔瓦的手——然后反将一军的势头。九十九只想反噬让希尔瓦死。

　　丝线瞬间像卷尺一样放弃了自己融于黑泥的部分缩卷撤回。如果当时我在的话，”女巫歌者之间的三角恋？“我会这样对九恶意而且故意的笑，”你说你自己的刻骨铭心的暗恋败犬经历吗？你扒一扒也拿点劲爆的料出来吧？”

　　“——你说这个，谁想听啊？“

　　甚至我还会得寸进尺一边向前走一边读心嘲讽：”这种事放在大众面前能有一丝讨论的价值吗？我们只是需要她们的歌声抵御渐淡病，p主有过五十个老公还是杀过人关我们屁事？你的最终武器就是这个？公开自爆他人私事？冲突的核心结果还是个误会，高中生恋爱都比这个更有内容。把这个作为最终武器，觉得靠这个稳赢了，你是傻逼吗？你傻得有点意外，让我怀疑你以前的作品都是枪手代笔的。“

　　然而我不在那里。

　　所以希尔瓦又安静倒在粉红晶莹的血泊里。”你有什么本事你全部对我使出来吧。“希尔瓦说，于是局势的控制权瞬间翻转了，房间的墙壁瞬间翻卷像烂肉一样呕出瓣膜，随着淤血的滴下和粘膜的剥落竟然奇迹般地光洁细腻轻薄了起来，变成了玫瑰花瓣，两个少女站在花海淹没的通道中。在她的无需唱名的”阿瓦隆“里希尔瓦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荆棘花枝穿过了靠墙倒地的希尔瓦的胸口。那荆条上本开放的是接骨木白花，因为吸收了圣女的血从花心开始染至淡红。贪婪的荆条如生物一般食髓知味，将希尔瓦腰身进一步缚紧。

　　花朵还在呕吐般层叠压着自己的同伴涌现，开成花灾的玫瑰不是灿烂，而是血红废土式的荒芜。

　　而九十九尾甚至有余裕哼着歌蹲下来给希尔瓦的伤口塞进沉厚窗帘的一角，以堵住流水声。

　　希尔瓦的一只手”咔！“地从肩部被卸脱。”原来里面真的是人偶关节啊！“九十九尾甜腻的声音，她拿着沉默受辱的圣女被卸下的整条手臂玩弄，像望远镜一样将断面关节球抵在眼睛上闭起一眼看，故作大惊小怪。

　　星轨开始拖成同心弧线围绕着地平线加速。雷电划过贴在墙上复印纸般的窗空。暴雨下来了。

　　”孽畜。“雷把一切照至雪亮的瞬间，一柄飞剑旋转，九十九尾无风被带扬起的头发被投掷武器一次性刮掉十分之一。九十九尾抱头尖叫，好像希尔瓦被断一臂的痛不是痛而只有她的耳朵被擦过的痛是痛一样。

　　九十九尾的手背、腋下、绝对领域开始长毛。白色的狐毛。她在逐渐变成只有人面的狐狸，她脸上有一种俨稠的粘如熔蜜的笑：

　　”两个都到齐了，我正要找你呢！“是粗野嘶哑得如同野兽的声音。

　　“你的神没有教过你敬畏无能为力和恐惧未知。”王子拔出了作为壁饰的第二把剑。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我讨厌男人中的男人。男人并不伟大，给予男人爱的籍籍无名的‘她们’才伟大;她们喂养的自信肉眼可见地把你变得丑陋爹味雄性化，而她们美丽如初。对于上位者雄性来说'世界上居然有人不喜欢他'就已经是天大的打击和恶意了，因为从来没有承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痕、女人一生十分之一的伤痕。“

　　”我知道人类中的一部分会自然长成你说的那种‘雄性’，就算生着高耸的胸，我面前就有一个。“王子冷冷地说。

　　”不？？放屁！我绝对不是‘雄性！’都是你们操纵的！在人口过剩的年代，禁欲主义被奉为为高尚，男女禁止当街接吻，男演员和男演员之间或两个女演员之间的吻戏成为漏网之鱼和观众的代用品；当平民习以为常了同性牵手走上街，因为生育率的爆降、需要人口，以往脍炙人口的同性戏码又纷纷禁演。你们教廷的手介入操纵人民的手在最私密的的裆下抚乱亵玩，公权压倒碾碎私欲的自由，好像这不才是最大最荒诞的淫辱秽事一样！“九十九尾忘掉了圣女站起怒吼，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我马上就能得到的颜色就在你身上。我知道星避的国界结界是由’勇气‘支撑的，你们全部都要后悔！“

　　“人坚信所说的观点时不会被激怒，只有根基松动怀疑，恐惧动摇，才无能狂怒。你对自己的一切都不确凿自信吧，真可怜。”男人每说一个字步履离九十九尾接近一步。
　　如果我在的话我会马上叫他马上按响召唤秘银卫的警铃而不是准备托大单杀（永远要犯这样的错误）。

　　所以雷像洗灭一切色彩的橡皮将世界无数次零点五秒地还原成黑白线稿，血泼在半明半暗的墙壁上，而王子甚至还没来得及拔出草薙剑。华丽雕饰窗框透出的室内红色画像，最后一瞥是完全雪白的狐四足着地，嘴里含着最纯粹的缇尔绿色的世界的核。核被狐口咬碎，在那天世界上剩下的九十八个幻影骑士全部随着”原初之绿“的销毁灰飞烟灭。

　　然后狐狸的前爪踏入了男尸胸口的空洞。

　　此时万里以外的国境，奇迹般被空气墙堵在空中像水族馆般的黑雾之海，将空气墙划分为跨度五百米的方块的绿色细链颤抖，松动，剥落。结界碎作大块的透明方块，决堤的黑在人群惨绝人寰的叫声中开始沾染雪白的处子地。

　　”哈哈哈哈！没有人可以使用草薙剑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了！“

　　全身湿透的狐狸在雨中奔跑，她一边跑一边狂妄幻想，”接下来我要圈地，只要放弃外沿一半的人口，在大陆中间拔地而起形成我的高塔，就可以把我和我认可的拥趸带离地面，人口只有一个班级的‘国’就可以建立起来了！“

　　没有人发现雷电间隙墨染的天空拖过不详的白彗。倒在地上的烛台点燃了残花和窗帘，明灭火光终于引来了宫廷这一层本来居住贵族的侍女。

　　”什么味道？哪里烧起来了？“

　　”谁？谁在那里？“光足的侍女战战兢兢地拉开透出火光的门缝。”是我。“希尔瓦脸色白得像纸，全身缠着窗帘厚重的丝绒布。像鬼魂头颅一样浮在窗边。

　　”呀——吓死我了！“侍女惊诧，慢慢走进，在黑暗中揉揉眼睛，”火是怎么起的？为什么不叫人？“看见地上零碎地掉落着勾玉，好心地捡起一块向希尔瓦递去。少女沉默，不语、不接。

　　”什么圣女，果然就是和传闻一样傲慢。连接过和谢谢都不会说吗？“侍女心里嘀咕着。然后她看到了脚下的少年尸体。

　　然后”傲慢“的希尔瓦从窗帘后走出来，她的双臂断在肩膀和手肘。

　　白亮撕裂地面。不会再有更大的惨叫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