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扇轻约飞花》诡辩论

4、第4章 前尘往事如云烟（上）

　　“凝香……”姜白石含情脉脉的轻唤，却再换不来她的回眸一笑。“你可知……”
　　“知。”简短的一个字，有如一把短小而锋利的匕首，径直插入他的胸膛。若她不知他的朝思暮想，又怎会打听我的词作？而她却迟迟不来寻我……
　　自那一别，不多时，白石便后悔不已，频频往暗香楼寄信，却皆被退回，凝香与流芳则早已几经辗转。
　　“那你为何杳无音信……”他的心，随着她缓缓转身的动作而越揪越紧，
　　下身湿透的他僵立在了原地。“凝香……”久别重逢的压抑，相思之苦的辛酸，却比不过此时此刻的心痛……通通化作泪水，滴落在他湿透的衣衫上。
　　流芳愤懑地指着他的鼻尖吼道：“是你的错！全都怪你这厮人！”眼泪也跟着簌簌而下。
　　看到这一幕，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解开了多年的心结。
　　“莫哭……”凝香抬起食指，拭去白石的眼泪。一条颇为显眼的伤疤在那只曾如凝脂的手背上。
　　“似乎……”恰逢此时，乌篷船与画舫齐头并进，相距三尺的萧时惊愕道：“那场风月楼的大火……”
　　“正是。”凝香面无表情地回道。一条两指宽的烧伤疤痕从额头处顺延下来，经过耳旁、脖颈，直至淡黄的碎花衣裙下。
　　“风月楼？小红的教坊……”白石突然领悟了真相。“是我……是我害了你……”他苦笑，却又瞬间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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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皓皓，梅枝摇摇。
　　小红身着红纱衣，抬手捧月，唱：“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
　　“小红。”姜白石喝了一口闷酒，无情地打断她，“别唱了。”
　　小红充耳不闻，续：“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小红！”白石厉声喝道，些许杯中酒洒落石桌。
　　小红反而笑盈盈地迎向他：“公子已沉默数日，今日可终于肯与小红说上一两句了……”
　　白石冷冷道：“你不许再唱那首词。”宛如一盘冷水泼下。
　　“《暗香》不正是你我初见时……”当年姜白石与范成大交好，姜白石作了《暗香》、《疏影》二曲，范成大甚是欣赏，便将歌伎小红（歌伎，又名歌姬）赐予白石。由是有“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一说。
　　虽后来有过几番删改，小红唱的版本已不是往日那首《暗香》，但他仍坚持道：“那是为凝香而写的，你……还不配！”
　　“好你个姜夔！”小红怒得涨红了脸，推搡了他一把，极为讽刺地质问他：“斗胆试问，你哪首词不是为她写的！？”
　　白石默不作声，只是闷声再喝了一杯烈酒。
　　“凭什么……凭什么说我不配……”小红缓缓坐下，声音中有几分哀切，“呵……你以为我不知么？她与我有何不同！”
　　他毫不留情，一个响亮的巴掌打了过去。“她就算是歌姬，也比你高不知多少！你只晓得如何取悦他人；而她……只为取悦自己而歌舞。”她们是如此的别具一格……她们的歌舞词曲非在教坊之中，而是在芳菲之下，飞花之中。
　　小红捂着脸，梨花带雨地低声道：“而现今在你身旁的人是我！”
　　“数日前，她入我梦矣……”白石解释这几日爱理不理的缘由，“然才醒悟，你不过是个影子……我还真是自欺欺人！”他怒摔瓷杯，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枉我待你一往情深……”她还想挽回点什么。
　　“走罢。”姜白石未等她走，便已起身而离。
　　可你却弃掷逦迤，随意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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