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扇轻约飞花》诡辩论

3、第3章 香消雪融不复等

　　秋去冬来。
　　“呼……哈~”白石左手推开门，白皙的脸上泛着疾跑过后的红晕。“凝香！”
　　少年折断的梅花枝甚长，饶是他以挺拔的身材遮挡，也有数朵红梅探出。“姜公子藏着什么呢（第四声）？”
　　白石满脸堆笑道：“嘻嘻，凝香尚且猜猜？”
　　“依我‘看’……是雪梅不错。”裙袖抚过他的脖颈，轻拈那娇红欲滴的梅花。
　　白石愣了愣，笑道：“怎比眼前花魁艳……”搂过柳腰，轻轻一抱，便是连人带花转一圈。
　　两人四目相对，笑意盈盈。
　　可这……又能再持续多久？
　　少年自有功利心，怎可迷醉沉香中？
　　白石几番启齿，话到舌尖却又吞回去。“凝香，”他稍稍停顿。
　　“嗯？”搭在肩上的手滑落少许。
　　“我……要走了。”他拉过她，紧紧地抱住。他心里有点慌乱，不敢看她的双眼。
　　她身上特有的香气沁入鼻间，让人舒缓。可她回道：“凝香明白。”没有犹豫，甚至如同早已事先演练般，脱口而出。
　　兴奋的双肩随着期待的心落下。“你愿与我一起么？”他试探性地问道。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伤……”她抚摸着他的青丝，轻哼道。“我自……随心所欲。”
　　“那你的心……又在何方？”他有丝不甘地问道。
　　她似笑非笑：“于你词间，在我曲中。”
　　“白石……明白。”他答道。他深知，眼前人是个不受拘束的人。她的画扇裙舞，肆意飞扬；她的琴曲歌声，任心而往。
　　“有缘自会相见。”她接过香雪梅，转身对窗，背对他而立。
　　他将手伸向袖间，攥着纸卷的手有些发抖。“在下……”他恢复到初见时的恭谨，“近日作了一首《暗香》，还请凝香姑娘指点施教。”
　　“姜公子……”而她还是习惯亲昵地唤他“姜公子”。除他之外，她仅会称“公子”尔尔。“且待我取琴来。”
　　终究曲终，人散。
　　犹是落花，莫留。
　　……
　　“姐姐，姜公子在桥上等你。”流芳通报道。
　　“知。”那又如何。
　　“姐姐，为何不去赴约？”流芳劝道。
　　“就算是两情相悦，这种日子也注定不可持久。更何况……”凝香微蹙秀眉，“我们都从未对彼此说过一个‘爱’字。既追求自由，又何必束缚自己、束缚彼此……终究是年少轻狂，如今的我们，除却一身才华，别无他物，又凭何许下承诺？”
　　有缘，自会相见。
　　无缘，又何必强求。
　　且看白石——
　　“蓝桥春雪君归日，秦岭秋风我去时。每到驿亭先下马，循墙绕柱觅君诗。”轻吟一首香山居士的诗，手执一枝红梅，任意把玩拿捏。温润玉面，身披长袍，独站桥上，徘徊不断。
　　桥旁栽有一株八尺高的梅花树，花前月下却无他在等的人。
　　良久，他停下脚步，喃喃：“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凝香，你赶走我，真是狠心。对己更是狠心……
　　他无奈地摇头，究竟还是松开了手。
　　梅枝从指间滑落。
　　香消雪融，不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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