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黑法师成神指南》白桃茶泡饭

14、第 14 章

　　卡特斯学院，“神秘之堡”。
　　距离苏芳教授他们离开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墙壁上的摆钟，每响一声，都好像敲击在扔在大厅等候的学生们的心上。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救援真的会到来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有些茫然地问了一句。

　　饥饿，担忧，恐惧……
　　初步掌握了催眠术后，星霜已经是一名初阶灵魂法师，对于身处环境中灵魂的情绪变化，对比之前要敏感很多。
　　在这种时候，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能够感觉到，有无数消极的情绪静静地在空气里发酵，就好像一台定时炸弹，只等着一个爆炸的契机。

　　“这里是东大陆第一所联合学院，拥有北联盟所有的机械基础技术，保有东大陆元素魔法的核心力量，这里还是萨维亚的帝都，圣辉城之外……我们不会被放弃的！”
　　人群中响起了一道坚定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说服他人，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星霜后背忽然泛起一阵凉意。
　　她想起来，她收到的柏兰的最后一封信，是让她调查卡特斯建设的原因。
　　柏兰师兄，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学院中的不知名怪物，骤然出现的，可以侵蚀人身体和精神的黑雾……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酝酿已久的阴谋？！

　　“星霜！”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星霜被吓了一跳，她回过头，看到伊诺严肃的神情。
　　“夏塔殿下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星霜依旧握着夏塔的手，后者蜷成一团，靠在她的肩膀上，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好几个小时。
　　当星霜试图和夏塔说话，她就会发出模糊的呓语，从她灵魂中蔓延出的不知名的恐惧，会极大的影响到星霜。
　　因此，星霜只能极力地安抚她，并且不再试图和她交流。

　　“殿下，殿下。”
　　伊诺在夏塔的面前半蹲下，试探地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夏塔慢慢地抬起头，在看到伊诺的刹那，她立刻瞪大眼，瞳孔中浮现出恐惧的情绪。
　　“我看到了，伊诺……我那天看到了！”
　　她又开始无意义地重复起来。

　　或许是因为没有学习灵魂魔法的原因，伊诺受到的影响并没有星霜那样大，他怔了一下，立刻问道：“殿下，你看到了什么？”
　　他看向星霜：“她一直在说这些吗？”

　　星霜忽然想起来，半个月前的周五，夏塔从真理之心回来后，表现出的异常。
　　还有，那封被她送出去的信！

　　她神色一变，终于意识到了长久以来被自己忽略的一点。
　　夏塔那段时间的异常，极大可能是因为在真理大厅的晚归，而那本被她发现的奇异的古书，也是在机械部的“真理之心”图书楼！
　　甚至，刚刚水镜前的画面，黑雾最浓厚的地方，正是真理之心的方向……

　　这一切一定与机械部，卡特斯学院，乃至永恒教会有关。
　　柏兰想要知道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说，卡特斯的建立、仍然留在这里的魔法部学生、外面已经失去生命，变成怪物的老师同学，以及挺身而出，生死未卜的教授们，都只是某些阴谋里注定的牺牲品？

　　伊诺忽然强硬地将夏塔从星霜怀里拽出来，他掰正前者的肩膀，声音很低，但语气不容置疑地道：“殿下，你究竟在说什么？”
　　夏塔抖了一下，重复道：“我看到了。”
　　“在机械部的真理大厅，对么？”星霜跟着问道。
　　伊诺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但并没有打断她。

　　星霜接着问道：“半个月前的周五，夏塔，下课之后，你去那里做什么了？”
　　她将左手藏在袖子里，不着痕迹地调动了柏兰那枚戒指中被重新贯注的魔法力量，飞快地念出了催眠术的咒文。
　　星霜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随着咒文的声音响起，夏塔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她两只眼珠缓慢地转了转，无意识地回答道：“对，我从盥洗室出来之后，迷路了。”
　　“之后呢？”星霜避开伊诺的眼神，继续问，“你去了哪里？”

　　“我迷路了，在大厅里乱转……因为是周五，也没有可以问路的人，我只好凭借着直觉乱走。”
　　夏塔的语气很缥缈，好像陷入了梦境，这意味着，星霜的催眠术成功了。
　　她用那虚无缥缈的声音继续说：“走着走着，我看到了一个入口，好像是通往地下一层的实验室的……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地下一层还有实验室，或许是哪个粗心的研究员忘记了锁门？”
　　“我很好奇，机械部地下一层的实验室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我们魔法部的图书楼一样，也封印着一些神奇的魔法物品呢？”

　　听到这里，星霜的心底好像被一只手揪住了，在想到什么后，又猛然一沉。
　　伊诺也攥紧了法袍，握着法杖的另一只手指骨节因为用力，不可避免地泛起青筋。

　　夏塔依旧双眼朦胧地述说道：“我从打开的缝隙钻了进去，顺着阶梯下了楼……我看到了两侧的墙壁上，刻印着很多机械部的代表徽记，但是又和外面的有一些不同。不过这些不是很重要，我继续往下走，在这个过程里。我感受到了很多令人不适的气息……我，我闻到了一些血的味道，还听到了一点声音。”
　　“我觉得很害怕，很冷，有点想发抖……我想要立刻离开。”

　　“我转过身，重新往回走。”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袍子……他……”
　　夏塔的叙述停止了，她长长的眉毛皱起来，神色痛苦，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极端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睡吧。”
　　星霜听到旁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同时，一道饱含暖意的微风吹过，夏塔好像得到了安抚，立刻闭上眼睛，倒在了星霜的怀里。
　　她回过头，容鸣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神情严肃的盯着自己。

　　似乎看到星霜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一向性格随和的年轻教授竟然解释了一句：“她不能再回忆下去了，有些事情，忘掉会更好一些。”
　　伊诺沉着脸，维持着礼貌的态度问道：“容鸣教授，您知道夏塔殿下，她遇见了什么吗？”

　　“我不能确定。”容鸣摇了摇头，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忽然环顾四周，加重语气道，“可能需要再开启一次水镜魔法。”

　　听到他特意加大音量的话，留在塔楼里的学生们好像被激励了，纷纷振奋了一点精神。

　　“容鸣教授，再开启一次吧！”
　　“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救援队会不会已经来了？”
　　“苏芳先生，拉缇维亚女士……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星霜同样紧张地屏住呼吸，即使根据夏塔的描述，她此刻心里已经有了很多偏向消极一面的推测，也努力地说服了自己，带着一点期待地看向了容鸣的方向。

　　.

　　圣辉城，东区。
　　身着圣光守护铠，手持长.枪的永恒辉光骑士团长希尔薇率领着一小队戴着隔离面具的守护骑士，奉圣子阿西涅珈的命令来到朱卉宫。
　　这座美丽而饱经风霜的宫殿曾经属于永恒教会的教宗，那时它还叫做曦光圣殿。后来在七日之变中，它被当时的教宗赐给了萨维亚王室，如今是萨维亚帝国的国王路易斯二世连同所有王室成员的住所。
　　明明是白日，朱卉宫的大门却一反常态的紧闭着，两旁的道路空无一人，就连门口的守卫军也不知去向。
　　望着眼前的紧闭的黑铁大门，希尔薇心底骤然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破门！”
　　沉思了片刻，她举起那柄泛着银光的长.枪，大声号令道。

　　身后的骑士精锐们立刻结成十字星阵，时值正午，烈日的辉光透过云层投射下来，照亮了骑士们的铠甲，耀目的光柱从圣光祝福过的长矛中迸发。
　　“永恒之光不灭！”

　　掷地有声的虔诚赞颂中，希尔薇挥动那柄巨大的银白色长.枪，接近高阶法师的光明力量从中喷薄而出，将坚固的王宫大门溶出一个大洞。
　　精钢铸造的锁链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骑士团长挥动马鞭，长驱直入。
　　宫门内外空无一人，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座空城。

　　“出来。”
　　面容冷艳的骑士团长忽然抽出配枪，准确地指向了不远处的红蓟树丛。

　　“希尔薇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茂密的树丛中，一位侍女打扮的女孩拎着裙角，灰头土脸地爬出来，“是我！”

　　“……凯瑟琳公主？”
　　希尔薇狐疑地挑起眉毛，“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国王陛下呢？”

　　“我昨天贪玩，和阿琳娜换了衣服，偷偷躲在了花园里，后来不小心睡着了……今天醒来后，父王他们都不见了，阿琳娜也不见了，呜，我好害怕！希尔薇大人，父王和母后去哪了，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凯瑟琳公主一边说一边抽泣，眼泪混合着尘土在脸上糊成一团。

　　希尔薇皱着眉头，吩咐道：“将公主殿下带过来。”
　　她身旁的一位守护骑士下马，将年幼的公主抱上马背，为她围上领巾，遮住了口鼻。

　　偌大的朱卉宫中，除了小道上的骑士队伍，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不好。”
　　希尔薇环顾四周，忽然调转马头，厉声下令道，“快，回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