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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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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水入瓷杯,浓郁的桂花在瓷白的杯子里飘荡,氤氲的热气裹挟着醉人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惹人心醉极了,容留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桂花茶,不怪她太害羞,即使在这坐一个面貌平常的普通人,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她认生。
“容姑娘,沸水滚烫,小心烫伤,莫要心急,不若先用些点心吧。这些是新做成的金丝卷,也算是补偿你刚刚丢走的糕饼吧。”那人笑盈盈的说,容留当即伸出爪子拿起一块金丝卷送入嘴里,狡黠的狐狸眼享受的微微弯起,哇,好吃是好吃,只是不知........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容留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毕竟在这坐半天还不知道人家是谁,确实很尴尬。
那人执杯的手一顿,说道:“在下郑凌远。”奥,郑凌远,怪不得自己不熟,当今圣上的第四子,那个病弱皇子,极少出来走动,别说是她了,郑岩都不一定认识他这位娇弱的表哥。好似除了太子表哥以外,其余皇子都极少露面,二皇子一直随太后长大,剩下就是这位四皇子了。
她正愣神之时,郑凌远将一杯泡好的茶端放在她面前,“茶泡好了,容姑娘尝一尝。”她忙不迭的端起杯子一抿,嗯,味道不错,清香有余,少点甜味。她借着杯子偷瞄对面的人,那人似乎有所觉,放下杯子朝她温然一笑,那人笑的微风一漾,他身后的万千桂花瞬间炸开,迎风飘荡。容留被他笑的手脚无措,然后骤然转醒.......
容留抱着疼的炸裂的脑袋瓜子坐在床上发懵,昨天发生什么了,就只记得一开始自己干了好几壶梨花白,后来就没有意识了,不过说实话,那里梨花白的味道着实还是不错的,唔,其实她的酒量也是蛮不错的,第一次喝酒成绩还可以,值得鼓励,正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竖大拇指的时候喜乐小同志推门进来了。
“小姐,你醒啦。”喜乐刚准备扭身唤人进来,却不妨她迅速窜下床捂住这小姑奶奶的嘴,这要是把薛姨娘给招呼过来了,自己今天这一天耳朵都不会好受了。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可到薛姨娘这成了话葫芦,以前那么潇洒大气的一个人,怎么现下变得这么唠叨。
“小姐,你好臭啊,一股子酒臭味。”喜乐嫌弃的皱皱鼻子,容留两眼一眯,坏心眼的整个人贴在了喜乐身上,使劲蹭一蹭。“喜乐啊,那你把你身上的香味匀点给我吧。”喜乐使劲把人往下扒拉,对她道:“小姐,你还是趁现下赶紧出去吧,待会薛姨娘来了你可就走不掉了。”她从喜乐身上下来,慢悠悠的穿上外裳,贼兮兮的道:“你不去吗?正好去看看你未来的夫君,我去找他要点治宿醉的药。”喜乐冷漠的表示她昨天已经见过了,而且明天就要启程,她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容留一愣?明天启程,这么赶。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快要入冬了吗,西戎那帮小崽子也要吃饭,自己粮少了就馋别人的,呸,着实不要脸。她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鬼鬼祟祟从后院的墙上翻了出去,大摇大摆的往何家医馆走去。
与此同时,柳清明一身金光闪闪走在承恩街的路上,乍眼极了,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所谓这承恩街,即是承情受恩的地方,也就是赌场青楼一条街。大剌剌的在畅缥楼门前站定。
上联:爷有钱 下联:找姑娘
横批:金光闪闪露淫相。
老鸨一看这简直就是天降的财神爷啊,谄笑着迎了上来:“哟,爷来了,快快快,里面请。”那老鸨就差把手里的帕子甩出花来了,亲亲热热的挎上他的胳膊,不料却被他轻巧一躲,然后就见财神爷腼腆的笑着说道:“我家里那位管的严,所以不曾来过,也不知晓规矩,是大理寺的郝瑟大人大力向我推荐,说经常伺候他的姑娘温柔的紧,不知妈妈可否引荐一下。”
“哟!没问题呢,大人快里面请,淡颜那姑娘现下正得空呢,大爷您可算是来对了。”
.......
“阿嚏!”在医馆的容留大力的打了个喷嚏,妈的,哪个孙贼背地里骂她。
“姑娘可是伤风了,要不要让里面的大夫把个脉?”那柜上的抓药师傅仰着身子,小心的问。
“不用不用,既然何轶宛不在这,我就去府上找他吧,左右我今天也无事。”容留一仰头,一闭眼把解酒的汤药灌了进去,赶紧抓起一颗果脯压压苦味。她今天来找何轶宛可不仅仅是为了要一碗解酒药,皇后姨母那般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无事的样子,姨母已经许久不见客了,她也不能亲自去向姨母道个别了。哎!
容留熟捻的进了何府的大宅子里,离好远就听见何水那浑厚且不招人待见的声音,切!她撇撇嘴,又在倚老卖老,小何同志怎么会有个这样的爹,着实亏大发了。
“整天就知道玩乐,要不就去寺庙里替那些和尚看病,那些和尚能让你通过太医院的考核,能让你成为太医院的院使?”说罢,何水长叹一口气
“少念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多看看医书,多学一学,你还差的远呢,我可不想让我们何家的声名都砸在你小子手里。”见何轶宛想说些什么,他吹胡子瞪眼的说:“等到时候到了,你娘自然会替你相看好的姑娘,一个好好的儿郎不想着怎么闯出一番事业,倒叫一个小姑娘迷了心窍,真是不知羞耻!”
何轶宛猛地伏起身子,瞪着自己的父亲,他可以为所欲为的羞辱贬低自己,可却不许说喜乐的不是,刚想同辩驳,就听门外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何大人真是好大的火气,这天干物燥的小心气伤了身体。”容留一身轻盈的迈进大堂,毫不意外的就看见何轶宛委屈的跪在地上,一瞬间火气,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冲上去给那个老家伙一拳“何大人,我觉得你对何轶宛的看法有很大的偏颇,他一天十二个时辰医书不离手,就差和那一柜子的医书成家了。”
“还有,他今年方为弱冠,就已为六品御医,皇后娘娘对他的医术都称赞有加,冒昧问一句,何大人你弱冠之年在干嘛?怕不是忙着给何良宛喂奶吧。大人,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是因为你无能,别把那些加诸在你儿子身上,他还年轻,凭什么因为你的无能而困顿一生。”何水被容留这番话气的脸色青红交加,却想不出话来反驳,她微一弯腰,一个用力,把何轶宛从地上扯了起来。
“奥,对了何大人,我们家喜乐乃是我的义妹,同我一起开蒙读书,端的是清丽动人的好样貌,绣花的技术也是无人能敌,她与何轶宛相配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嫁入你们何家也算是下嫁了,何大人改日可一定要去普陀寺上柱香啊,感谢一下菩萨的大恩大德。”说罢,拉着何轶宛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说,我说,何大少爷,这么多次了你都不长心吗,你都不会同他顶回去吗?你听他说的那些话,真是气死我了!他有什么脸面来指责你,从小到大都没关心过自己的儿子,眼里只有那些官大官小的破事,一天到晚只逼着自己的儿子上进读书爬高位,动不动就上鞭子抽,郑岩皮成那样,郑伯伯揍他的次数都还数的过来呢!还一个劲的说你丢了他何家的脸,我看何家没有他才算是烧高香了。”真是气死她了,她就是见不得自己的亲近之人受这般委屈,一抬头,就看何轶宛看着她不说话,瞬间一个泄气,道:“走吧走吧,我请你吃糖葫芦去,咱们把甜水井街上的糖葫芦都买了,你说你要吃多少糖葫芦才能长点心?”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身影逐渐和几年前的小小人影重合。
娇俏的声音不满道:“何轶宛!不许再忍着了,想哭便哭,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面前的小小少年干巴巴的看着他,水润的眼睛里裹着深沉的成熟。
“哎!算了。”容留深深的叹了口气,“请你吃糖葫芦去,酸酸甜甜的保证你能忘掉所有的烦恼,走吧!”
其实何轶宛很喜欢吃甜的,生活本就苦楚,如若一点甜味也没有的话那真真是无趣极了。可惜孩提之时他没有这个福分,母亲忽视,父亲严苛,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他曾是个孩子啊。
可现下,不同了,他有了容留和郑岩,他有了喜乐。咬一口裹挟着蜜糖的山楂,酸酸甜甜的,一直透到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