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因爱生恨黑化了》褴褛清风

4、第 4 章

　　第四章
　　如果没有昨晚的梦，孟绪川不会主动提出交谈。

　　梦中先是回到初三那年。

　　她站在青草河边，隔着布鞋感受青草河的水，傍晚的水比晚风还热一些。
　　一步一步，水渐渐没过了膝盖到了大腿，有点冷，但孟绪川告诉自己，最多只要一板奶片融化的时间，很快的。
　　水不热了，水下有东西，我的腿被划破了，我想回家。
　　不，我没有家了，我无法回头了。
　　好冷啊，有人吗，求求快来人叫我一声吧，我不想死了。

　　“我劝你还是上来吧，在这里淹死，死相很难看的，这里的水底有很多烂泥，都是鱼虾的尸体和粪便，你会被这脏水泡成一个猪头，才会浮上来让人看见。”

　　孟绪川抹了抹眼上的泪，一只脚试探地在水底找落脚点，她要转身回去。

　　“你也想死吗？”
　　“人的寿命很短的，如果没有天灾人祸，也只能活七八个十年。
　　你再等一等吧，你的终点应该不是在前三个。”
　　“等你到了第四个十年，要还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就可以考虑怎么死了，但是不能像你这样草率。”
　　“若是你性格严谨一些，那就等到第五个十年，那时候还想死的话，就毫不犹豫去死吧。”
　　“四舍五入，过了五十就算到了最后了，人最后都是要死的。”

　　孟绪川一心二用，一边艰难地往岸上行进，一边认真地听岸上少年的分析。

　　她觉得很有道理。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
　　“我就是个很严谨的人，我学习成绩很好的。”

　　等孟绪川好不容易回到岸上，那个少年已经不知所踪了，但他留下了外套。
　　孟绪川不管身上的水，直接穿上黑色的外套。
　　河里真是太冷了。

　　然后场景一变，又到了高三，但这次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都和事实相反。

　　梦中孟绪川获得了数学竞赛一等奖，妈妈没有来现场给她颁奖，她一个人独享了这份快乐。
　　校长却突然出现，告诉她，保送名额没有了，一个也没了。
　　她和付铭抱头大哭，哭着哭着付铭就幸灾乐祸地笑了。

　　孟绪川看着挂在床头的黑色外套，她告诉自己，现在应该好好活着。
　　对于竞赛那件事，梦中就是她所希望的结果，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每每想到扇向自己的那一巴掌和付铭脸上复杂的表情，她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难以呼吸。

　　所以她要忘掉那件事，包括牵扯其中的付铭。

　　孟绪川竟然迟到了！
　　韩羿皱着眉听苏木玲汇报日程，全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怒气。

　　“让法务把今一年的项目合同整理好交给我。”
　　“另外，打电话给孟绪川。”韩羿停顿了一下，看了下表，“9点15之前还没到，就不用来了。”

　　孟绪川千算万算没想到新来的律师竟然是付铭！

　　付铭本来一肚子气，但再看见孟绪川，气就泄了。
　　“我在法务，你在哪个部门？”

　　早该想到，这三个人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
　　孟绪川直接反问：“韩羿知道我和你曾经认识吗？”

　　付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韩羿不是出国了吗？我和他认识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呢。”

　　孟绪川惊讶之余是松了口气。

　　包里有震动声，拿出手机一看，总助的电话。
　　她抬头看了眼付铭，嗫嚅了两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率先转身走进公司，一边走一边接起电话。

　　“对不起，韩总，这种低级错误不会再犯了。”

　　孟绪川抿着嘴等候韩羿的发落。

　　“孟助理，在总经办容不得这种低级错误。”
　　“特别是我给你升职之后。”
　　“你是特意打我的脸吗？”

　　孟绪川心里已经骂付铭三百回了，但是眼前是自己先挨骂。

　　我一个小小文员怎敢打您的脸，只是迟到怎么感觉要上升到资本斗争呢？
　　韩羿！用人不疑啊！

　　“韩总，对不起，我可以将功赎罪。”
　　“公司明年预备项目的资料，这周交到你手上。”

　　“那本就是你特助的工作，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原来在这等着呢！

　　“公司有一个员工叫李效，效率的效，我要知道她的全部情况。”

　　嗯？韩羿不是和李效一块来的吗？
　　孟绪川试探道：“这个人在哪个部门？”

　　韩羿皱眉，“你觉得呢？”
　　颇为嫌弃孟绪川多话

　　原来韩羿没追到李效，付铭才是和李效一起来的。
　　看来郎才女貌的那一对又要扎他的眼了。
　　孟绪川在心底笑了。

　　“李效，真的是你！”孟绪川模仿小美平日说话的表情和语气。
　　“你是？”
　　李效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一双美目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是青城高中的，想不到你也来瑞园了，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下班后一起吃饭。”
　　孟绪川快速掏出手机，点开自己的二维码，伸到李效面前。
　　就是要让她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

　　李效在脑子里快速检索眼前这张脸，费解地掏出手机。

　　“滴”

　　“好了，下班后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孟绪川摆了摆手进了电梯。

　　李效看着合上的电梯门，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不是刚从电梯里出来吗？怎么又走了？

　　孟绪川吐了一口气，这才感觉不紧张了。
　　她从来没和李效说过话，但她知道李效有多优秀，年级第一专业户，天才少女，还有···校花。

　　“韩总，到下班时间了，您还有什么事吗？”孟绪川看着点跑到办公室。

　　昨天，他们一伙人谁也不敢下班，等了一个小时，韩总都没从办公室出来，最后还是总助去办公室问的。
　　今天孟绪川想着和李效的约会，就掐着点去问。

　　韩羿抬起手腕，5点10分。
　　“孟特助，今天你迟到，怎么还好意思······”

　　孟绪川尴尬地笑了笑，“韩总你不是不计较了吗？”

　　脸皮真厚！
　　“你今天加班，其他人下班。”
　　韩羿把已经看过的那一摞文件扔在孟绪川面前。

　　孟绪川想了想，和李效约饭也算是韩羿任务的一部分，于是她很有底气地说道：“韩总，我今天确实要加班，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有所进展了。”
　　“什么进展？”韩羿一时没想起什么任务。
　　“我已经加了李效的微信，我准备今天约她吃饭，今天就能完成任务了。”
　　韩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什么时候？”
　　“我说下班后我在楼下等她，所以韩总，我要赶快下去了。”
　　韩羿有些慌乱，“你怎么不早说，走吧！”

　　孟绪川不懂韩羿为什么要跟来。
　　既然要跟来，又为什么不想让李效看见。

　　她不动声色地侧着身子，挡住李效的视线，笑着对李效道：
　　“到了，就这家，同事推荐的，菜品很好。”

　　韩羿躲在一个灯牌后面，嫌弃地掸着刚才不小心蹭到灯牌的地方。
　　孟特助，好样的，竟然带李效来这种地方吃垃圾食品！

　　韩羿过了两分钟才走进那家土菜馆，刚进门就看见李效的身影，他忙掩过身。

　　“韩总，你过来。”

　　韩羿小心地抬头，就看见孟绪川冲他招手，只有她一个人。

　　“韩总你坐这，我特意找的位置，你背对着，李效看不见。”

　　韩羿被孟绪川拉着坐下，他感觉自己的衣服不能穿了。
　　“孟特助，你怎么能带李效来这种地方吃饭！她人呢？”

　　孟绪川疑惑，“她去卫生间了？怎么了，李效是有什么过敏吗？”
　　“这地方多脏啊！”韩羿气得直接吼出来。

　　店员都看过来，孟绪川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韩总，我经济有限······”

　　“滚回去，李效出来了。”韩羿猛地转身，坐到更里面的位置，仿佛孟绪川身上有病毒。
　　不能让李效看见我这狼狈的样子！

　　孟绪川说到一半直接被他打断，又被他晾在一边，她终于明白小美为什么总是发黑人问号脸了。
　　因为无语！

　　“孟绪川。”李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听起来是有点耳熟，但是毕业很多年了，以前同学也不怎么联系了，所以一开始没认出来你，不好意思。”

　　孟绪川才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不是你们班的。”
　　“什么？那你是？”
　　“你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嘛，我认识你，但是你不认识我。”

　　李效大度地笑了笑，“这样啊，但我很高兴能在瑞园碰到高中校友。不过，你的名字确实挺耳熟的。”

　　“你年级第一专业户还看排名表吗？”孟绪川以为李效是真的耳熟，真心地发出疑问。
　　“什么意思？”这把李效问蒙了。
　　“我是年纪第二专业户，你应该是看排名表经常看到我的名字。”

　　李效嘴角抽了抽，她从来不看排名表的。
　　因为如果有哪次考试她不是第一，这就相当于轰动校园的大新闻，自然会有很多张嘴告诉她。
　　但是没有如果这种情况，她永远是第一，她也不知道第二第三都是谁。

　　在老板面前一定要表现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套话也是一项非常高深的学问。
　　孟绪川觉得韩羿肯定等不及了。

　　“你是刚来公司人事部吗？之前没见过你。”要先打开话题。
　　“是，你在哪个部门？”
　　“我在总经办，小助理。”再示弱，使她放松警惕。
　　“我也只是实习生。”

　　实习生？“你刚毕业啊，哦，国外有五年制大学。”
　　“不是，我回国复读了高三，所以现在该叫你学姐。”李效开了个玩笑，让气氛变得更好。

　　复读？有情况！“你怎么回国复读了呢，是国外生活不适应吗？”
　　高技巧的套话一定要时刻把握话题的主导权。

　　“这倒不是，在国外虽然没有家里好，但也有朋友陪在身边，说起来，他最近好像回国了。”李效不想提起伤心事，刻意多说了几句，欲将话题引向国外。

　　原来韩羿刚回国，李效点名韩羿，老板一定偷着乐呢！
　　真是意外之喜，但是不能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
　　“你放弃国外学习机会，回来复读，浪费一年时间，太亏了吧。”

　　李效摇了摇头，眼中有哀伤，“不亏，为了重要的人，我本不该出国的，虽然回来···”
　　她停顿不言，然后又强调了一遍：“我不该出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