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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韦恩夫人（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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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亲叫去书房时，玛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她的母亲贝琪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不要想太多，如实回答父亲的问话便是。
罗德里克·凯恩一向是家里最具威严的那个——这并不是说他真的是一个合格的一家之主，更多是在表达罗德里克把他自己摆在整个家庭中的位置。
如果让玛莎来悉数罗德里克的讨厌之处，她能说上一天——自负、固执、古板、传统、自以为是、认人不淑……这些缺点玛莎曾经认知中的父亲全部拥有，现在的父亲亦是如此。
但是罗德里克还算是个好父亲，至少他对如今的玛莎并不苛责，那种淡漠的态度说是放任也好，说是无视也罢，他确实保证了玛莎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以来富足的自由。
正如玛莎所料，她的父亲手下的信息网要比两位兄长大得多，她已经秘密和托马斯交往了许久，父亲果然有所察觉，她还思索何时父亲才会和她进行一次长谈。
果然，罗德里克一开口便是韦恩家族的近况，然后便缄默，等着玛莎自己说出一切。
玛莎本来也没有隐瞒父亲的心思，托马斯和她的爱情间最小的阻力就是家族地位了，因为这一点她甚至偶尔会庆幸自己是出生在凯恩家，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家庭。
“父亲，我喜欢托马斯·韦恩，我想以毕业后结婚为保证将这场关系进行下去。”
罗德里克看着眼神坚持的玛莎，露出了一个自家女儿初成长的眼神：“事实上，我并不反对……玛莎，你从小便与众不同，从前我甚至有了你会喜欢上某个小家族少爷甚至是平民的预感，但是，一个韦恩？这真的是个意外之喜。”
“这件事我同意了，并且也会去和现任韦恩家主进行会面，想来对方也不会拒绝，你们年轻人放心去交际就是了。”
玛莎微微低头露出腼腆的笑容：“谢谢，父亲——还有一件事，我也想趁此机会请求您。”
罗德里克并没有因为玛莎的话而不快，他拿起书桌边的红酒杯，用眼神欣慰地看向玛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玛莎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我想毕业后一边进修，一边担任凯恩化学的科研部的研究员。”
杯中的红酒停止了摇晃，罗德里克皱了皱眉，他并非不知玛莎在化学方面的天赋，但是玛莎若是以韦恩家族的成员插手凯恩的科研……不过，一个女孩罢了，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成绩，想玩便让她玩吧。
“可以。”
罗德里克心情依旧不错，他认为自己的决定无可挑剔，让玛莎回去自己的房间后，罗德里克然后开始翻阅最近的信件，一个熟悉的人名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忽然觉得最近真是好事连连。
“贾德森·皮尔斯，天才投资家……让我看看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沉浸在对韦恩、凯恩两大家族联合的美好幻想中的凯恩家主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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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玛莎去找托马斯的时候，托马斯正在教室走廊和一个黑发的女孩子拥抱道别。
莫名吃味的玛莎走过去第一句话从打招呼变成了：“托马斯，刚刚那是谁？”
托马斯故作惊讶：“玛莎——你在吃醋？”
玛莎扬了扬下巴：“吃醋？不、我只是好奇。”
两只非常调皮的手指戳到了玛莎的嘴边，托马斯几乎是憋着笑：“哦~看看这是谁的腮鼓起来了？”
并没有阻止托马斯在她脸上的胡闹，玛莎只是气呼呼地小声叫着罪魁祸首的名字：“托马斯！”
有些依依不舍地最后捏了捏玛莎的脸蛋，托马斯这才给了醋罐子一个拥抱：“这下扯平了，只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西莉亚——你应该知道的，毕竟自从你露面以后，你们俩的名字就总是并排出现——哥谭双姝。”
真希望布鲁斯不会遗传他父亲这种对女人的魅力，否则又有多少女孩要心碎，玛莎败下阵来，却也狠狠地捏了一把托马斯的屁股。
不过，西莉亚……
玛莎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字，赫赫有名的哥谭小姐西莉亚·卡赞特卡斯基，她上辈子的“好朋友”。
玛莎曾经有过一段非常令她难过的友谊，那就是西莉亚，西莉亚并不是哥谭人，她祖籍是希腊，因为商业原因才在哥谭停留，在玛莎还是完完全全的社交名流时曾和西莉亚同为哥谭双姝，两个人因美貌而齐名，更是成为了朋友，她们成为朋友的契机很不可思议。
托马斯并不是玛莎的第一个恋人，在过去，玛莎尚未认识托马斯之前曾一度和一个名为登霍尔姆的商人谈过恋爱，而正是西莉亚识破了登霍尔姆商人的身份不过是伪装，他其实是一个暴徒，不过是为了金钱才来接触玛莎，将登霍尔姆赶走后，西莉亚顺其自然和玛莎成为了极其亲密的朋友。
直到西莉亚自己毁了这一切。
玛莎至今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她当初因为信任西莉亚才让西莉亚负责孤儿院的慈善工作，结果却抓住了西莉亚在挪用她资助给孤儿院的资金，而后更是为了掩盖罪证放火烧楼，险些夺走了数条无辜的小生命。
后来玛莎找到了足以让西莉亚进监狱的证据，不过她还是不忍心，再加上西莉亚并没有真的伤害到谁，玛莎只是用那些证据威胁西莉亚离开哥谭永远不要回来。
事后玛莎甚至自己堵住了被西莉亚挪用的金钱窟窿。
她对西莉亚这个朋友的情感可以说是十分复杂了，复杂到这辈子她根本没有和西莉亚说过一句话。
至于登霍尔姆？那个家伙在找上玛莎的头一回就被玛莎骗进了警方的设计里，直接把这个有案底的家伙送进了大牢。
“托马斯，你相信我的话，就不要和卡赞特卡斯基深交。”玛莎拉着托马斯的手说道。
托马斯挑眉：“你不喜欢希腊人？”
玛莎锤了一下依旧不正经的托马斯：“别闹了，我是严肃的。”
托马斯这才做出举手投降状，然后认真地点头：“知道了，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
两个人拉着手从教学区散步到花园喷泉，这对俊男美女引得不少过路的学子侧目，自从双方大家长见过面后就没了顾及，谁都知道韦恩家的独子和凯恩家的幺女在一起了，所有家族都在观望风向，而小报上也是登满了对两人什么时候订婚的猜测。
如果只是按照托马斯和玛莎的意思，他们甚至不愿意搞什么订婚宴，但是两人的爱情虽然是自己做主了，但是婚姻不是。
订婚宴要搞，盛大婚礼不能落，他们俩甚至怀疑自己的婚礼会变成大型企业建交现场。
……哥谭四大家族，以后天秤会不会开始倾斜呢？
没人知道。
托马斯比玛莎年长几岁，在他毕业那年和玛莎谈了许久，托马斯想要继续在医学的道路上行进，玛莎却向他提出了别的建议，玛莎知道托马斯缺乏管理家族企业的能力，在玛莎的记忆中，自己的好丈夫在披上披风后可是险些散尽家财——不，是已经散尽家财，如果不是科波特那个油滑小矮子帮衬，估计他的武器库都要空了。
玛莎知道托马斯有自己的理想，他喜爱医学事业，并且也是一名出色的医生，但是这不够。
曾经的他们过于天真，以为只要在各自的领域取得成绩就能撑起身上姓氏所背负的一切，但就像中世纪的领主要在战争时身先士卒一样，他们的姓氏让他们获得了非比寻常的资源和助力，也同时规定了他们未来必须要掌握怎样的能力。
那天玛莎和托马斯聊了很久，两个人甚至险些争吵起来。
托马斯觉得玛莎是在要求他做他做不到的事情，他不可能在成为一个医生的同时还兼顾家族企业，玛莎莫名的坚持让他感到了奇怪，但是好在两个人都并非普通人那样不成熟。
而玛莎，她选择了坦诚。
玛莎知道自己没办法瞒着托马斯，如果他们再次结婚，神圣的誓约下她不打算做一个托马斯面前的陌生人。
“托马斯，你必须要听我说，这很重要。”
“我不打算瞒着你，因为谎言是无法在所爱之人面前维持一辈子的，我必须向你坦白，哪怕你会觉得我疯了，觉得我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玛莎将自己的一切全盘托出，在罗宾逊公园的一处树荫下，她紧紧地抓着托马斯的双手，白绸手套下全是因紧张而渗出的汗水。
玛莎讲述自己曾经的那个世界，讲述曾经她所经历的一切，就连她曾经的疯狂也未曾隐瞒，她一句一句缓慢地说着，而托马斯就在一旁静静地听，既没有打断，也没有质疑。
“……而后，我回到了这里，那些记忆却奇迹般留存了下来，我爱你，倾慕你，所以，哪怕被你当作一个疯子而摒弃……我也不想继续隐瞒你。”
每从口中吐出一个词语，对玛莎而言都是一场考验，她叙述时舌尖仿佛滴血，却依旧毫无隐瞒。
她将曾经疯癫的那个自己全数道尽。
托马斯只是抱住了她。
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用自己的方式证明着他对玛莎的爱，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
“我以为我会生气，甚至刚开始我确实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是很神奇的是……我没有，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玛莎……你就像一个奇迹，你的不可思议，让我曾经不解的一切终于有了归宿。”
“一见钟情曾经对我而言是个荒谬的词汇，但遇到你后我却总是会想起它，现在想想，大概是命运早就将我们绑在一起，我爱你，玛莎。”
“托马斯，我曾经冷漠，可惧，杀过很多很多人。”
托马斯笑了笑：“可是我爱你。”
玛莎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颤抖着：“但哪怕是现在，寄宿在这具纯净身躯中的依旧是那个疯癫可怕的灵魂。”
托马斯思考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可我依旧爱你。”
“托马斯·韦恩……你真是个愚蠢又执拗的男人。”
“这大概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那么重活一世，神秘可爱的玛莎·凯恩小姐……”
男人深呼吸，双手用力地覆上玛莎的手心，随后郑重其事地从长椅上站起。
“我本来以为今天是个最差的时机，但是现在看来，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好的机会将这句话说给你听了。”
“玛莎·伊丽莎白·凯恩，你愿意嫁给这个愚蠢又执拗的男人——嫁给我吗？”
托马斯·韦恩庄重地单膝跪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素银的圈戒，他看向玛莎，好似接受刚刚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完全微不足道的决定，他笑了起来，连湛蓝色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细缝，真诚中带着一丝紧张。
他举起戒指的手那么坚定，好似如果玛莎不回答就会化作塑像般永远立在此处。
玛莎捂住了嘴，她几乎说不出话，曾经的托马斯也向她求婚过，于众人团簇之下的仪式庄重又严肃。
有些事情永远都无法忘记，周围的气氛，爱人的姿态，仿佛在记忆中瞬间冻结，任凭时间冲刷也不会腐朽和消亡，它们就像是习惯般在身体中永驻。玛莎记得托马斯求婚时自己的心情，但是这次不一样。
某种隐秘又独一无二的感动在玛莎的心中流淌，就像是两个人的秘密一样，玛莎露出了她最灿烂的笑容。
“——我愿意，我愿意！”
或许被摧毁的爱一旦重新修建好，就比原来更宏伟、美丽、顽强。让她私藏这个人的爱情吧……因此哪怕她将遭受谴责也心满意足，曾经的痛苦让现在的她更加难舍这份唾手可得的幸福。
哪怕命运指此终为悲剧，这场爱情也要灿烂盛大到强过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玛莎不可能永远瞒着托马斯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因为爱是要建立在完全的信任与坦白上，对于她和托马斯这样的身份更是重要。
老太爷虽然看起来并不像老爷，毕竟老爷在青年的时候就有着坚定的信仰和恐怖的自控力，但是我觉得老太爷身为一个韦恩，他能在医院与已经没落的凯恩家幺女相爱，并且支持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打破了阶级，也付出了很大决心，更不用说布鲁斯去世后两人难舍难分的危险关系。
所以老太爷在我的心目中的对于二人的爱情就像是大海，他能容纳自己所爱的人的一切，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成熟又可靠，不开口，却已经在心中说了一千遍不离不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