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宋荷》黄花菜凉了

4、第 4 章

　　宋荷到了灶房。看土灶底下柴火还有些火光。就着煮面剩下的面汤洗干净了锅碗。又舀了几勺子水往锅里头。水上放了沥子。把宝儿那碗蛋羹放了上去。盖上了锅盖儿。
　　又把没烧完的柴火往灶里头推了推。加了把细柴。
　　这般看了看。确定了等会儿子父子俩醒了。宝儿得蛋羹还温着。底下的水到时也正好可以直接给杨靖臣下面。又拿出个干净碗出来。打坨了的面里头挑出了个鸡蛋放好。这才放心的端了面往堂屋里头去。
　　杨奶奶斜靠在炕上。打宋荷进了屋。连声招呼她过来。
　　“荷儿。趁着他父子俩睡着。奶奶跟你念叨念叨！”
　　其实宋荷不用杨奶奶说。她心里头也知道奶想说些啥。但终究心里记挂着杨奶奶如今身子骨愈发的不好。常日里头啥事尽心顺着她。
　　宋荷端着碗上前。
　　杨奶奶打眼一看宋荷碗里那一坨。便也知道怕是杨靖臣累得连饭都没吃就睡了。但心下装着事。倒也没在意问。直接拉了宋荷坐在炕沿。
　　“靖臣这一回肯回来。荷儿你自个儿多点心！我的孙子我能看得出。靖臣面上虽没个表情儿。但这心里头肯定是稀罕宝儿的。你啊。趁着这回。再加把劲。给宝儿尽早也生个弟妹出来！”
　　虽心里有个准备。可宋荷被杨奶奶大白天的说这话。心里头还是跟着一颤。
　　宋荷含含糊糊老半天也不说话。
　　她与杨靖臣虽说一年多前也在一张炕上一起过。可杨靖臣除去新婚夜里后头那一个多月两个月对宋荷从来都是冷冷淡淡。以至于宋荷至今都觉着。当初有了宝儿那回足有大半的原因是杨靖臣被杨奶奶逼得没了法子。还有一半宋荷猜想那是因着杨靖臣那日喝多了酒。
　　杨奶奶看宋荷又不说话。身子骨就跟着有些难受起来。
　　宋荷性子闷。这孩子知道杨奶奶对自个儿好。所以平日里相处问啥还能说啥。
　　可杨奶奶心里头其实也大概知道宋荷骨子里头就怕杨靖臣。本来杨奶奶也不打算多为难宋荷。
　　可偏偏是传宗接代的大事！杨奶奶怎么也由不得宋荷。甚至是杨靖臣按着自个儿心意来。
　　说到底人这心都是偏的。总归是家里头人口松散。原先还能有个靖媛...
　　靖媛！
　　杨奶奶一想起靖媛。突然就有了话说。
　　“荷儿。你别怪奶逼你。奶这一辈子就靖媛一个孙女。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看在靖媛的面儿上。啥时候给奶生下个曾孙女。奶就算半截身子入了土。也好有个盼头不是？”
　　宋荷这回是身子都僵住了。
　　她手指紧紧抠着碗底。头一回觉得杨奶奶整个人都变得陌生起来。
　　这个家里头只要一提起杨靖媛。那是宋荷永远都翻不过身的大山。足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宋荷很想大哭。可却还是强忍了鼻间的酸楚。极力压制住喉咙间的哽咽。应了声。
　　“好。”
　　随之也端了碗。低着头。
　　“我去看看宝儿醒了没。”
　　说完。头也不回就下了炕。出了屋。
　　杨奶奶终归是得了宋荷一句准话。也就没叫住她。
　　自个儿摆正了枕头。躺了回去。
　　宋荷自打出了堂屋的门。直接躲进了灶房。才真的敢哭出来。就那般也还是没发出声儿。
　　这是宋荷这许多年养成的习惯。
　　心里头有了过不去的坎儿。压在心里头难受的厉害了。就躲起来。自个儿哭一场。再出去。就啥事也没有。
　　宋荷终于哭够了。委屈也随着眼泪流尽了。几口扒拉完了灶里头糊得不像样的面。舀了水洗干净碗。就往小西屋去。
　　走时还不忘端了灶上温着的蛋羹。
　　宋荷打进了屋。看宝儿还睡着。杨靖臣也少有的睡得还沉。轻手轻脚的打杨靖臣身上抱出了宝儿。
　　几下叫醒了宝儿。看宝儿还眯瞪着小眼。宋荷就不再捂他耳朵，抱了他坐到凳子上等他自个儿醒神。
　　这是宋荷带宝儿带出来的一步步摸索出来的经验。白日里头就不能让宝儿睡得多。要不晚上宝儿小手爱抓东西。自个儿不睡。还折腾得大人也睡不好。
　　宋荷不想杨靖臣一回来。宝儿晚上一闹。扰得杨靖臣不耐烦。杨靖臣以前平日里对她就冷淡。别再面上表现出厌了宝儿。
　　果然。又过了会儿子。宝儿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看了宋荷。
　　“娘？”
　　宋荷看宝儿还迷瞪。小嘴一张露出里头的米粒小牙。嘴里就流出了哈喇子。
　　看宝儿这般样子。宋荷脸上就恢复了几分血色。心下也放松了下来。给宝儿擦了擦脸。轻声说。
　　“宝儿乖。别说话。娘抱宝儿吃饭饭。”
　　宝儿看娘一手端了碗就要抱他出屋。就不乐意了。小手推着宋荷的胸口怎么都不安分。闹腾得宋荷显些手里头的碗都给打了。
　　宋荷急忙撩了碗。
　　“宝儿。听话！娘抱你吃饭饭。”
　　宝儿却怎么也不听话。扭了身儿。冲着炕上小手一顿乱抓。
　　“呀！啊啊。”
　　宋荷到这会儿。也看明白了。
　　她一直知道宝儿聪明。
　　小眼神里头偶尔露出坚定的神情。小小的娃你要是不按着他的意思办。宝儿自己个儿都能不死心去折腾。
　　宋荷最终还是妥协了。把宝儿往炕边上抱了过去。却搂紧了他。不让他往杨靖臣跟前爬。
　　“乖。先吃了饭。一会儿你爹醒了再陪你玩。”
　　宋荷看宝儿小眼看着炕上的人。果然不再动来动去。又端了碗坐在炕沿一口一口喂他。
　　宋荷看宝儿吃着饭还不忘一会儿瞅一眼杨靖臣。心里头终究不是个滋味。
　　要不是因为她。宝儿也不会出生就没有爹在跟前。更不会长到八个月还没个名字。
　　宋荷喂完了宝儿。就坐在炕沿。看宝儿自个儿在炕上滚得欢。
　　宋荷想着刚才。她喂完了饭。抱着宝儿。宝儿一看要往外头走就要哼唧哭。实在没法儿了，宋荷就只能坐在炕沿上。陪他等着杨靖臣醒过来。
　　“娘！”
　　宋荷回过神。看宝儿小手指着杨靖臣。
　　宋荷看杨靖臣。还睡着。就要抱宝儿。
　　“嘘。爹还在睡。宝儿乖。跟娘玩会儿。”
　　宝儿被宋荷抱过来。放到腿上。却还不安分。挣扎着小身子又要过去。
　　宋荷一个没抓住。宝儿直接爬到了杨靖臣的身上。小脸乐的都皱巴了。小手还不忘拍着杨靖臣。
　　“娘！娘！”
　　就这样。宋荷看杨靖臣睁开了眼。
　　“你。你醒了。”
　　宋荷身子一愣。就连忙要抱过宝儿。
　　杨靖臣醒过神。这一觉睡下去他才觉得好多了。看身上儿子一个不稳当。顺手就把宝儿抱正坐稳。
　　却正好宋荷也来抱宝儿。扑了个空。身子一个不稳直接一头撞上了杨靖臣的胳膊上。
　　宋荷一个激灵坐起身。
　　“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反观杨靖臣面上倒是一派平静。手下逗着宝儿。坐起身。对宋荷。
　　“我饿了。灶上还有饭没有？”
　　宋荷一愣。连忙。
　　“有有。你等会儿。我去做。一会儿就好。”
　　说着就下了炕。
　　杨靖臣看宋荷出了屋。揉了揉脑门。
　　这一觉睡得有些长。头有点发懵。
　　“娘？啊啊！”
　　宝儿看宋荷一走。又放了杨靖臣。撅着小屁股游游的爬到炕沿。
　　杨靖臣直接半道拦下。又躺了回去。与宝儿大眼对小眼。
　　“宝儿。叫爹。”
　　宝儿从没被人这么举起来过。在半空里蹬着小腿。小手想抓杨靖臣的脸。嘴里不住的。
　　“爹！爹！”
　　杨靖臣还想逗他。却听肚子里一声响。
　　杨靖臣肚子里头没有食儿。放了宝儿坐在肚子上。等着宋荷送来饭。
　　宝儿一给放下去。就疑惑的摸着杨靖臣的肚子。
　　显然刚刚那声响。宝儿也听着了。
　　杨靖臣给他那小手摸的痒。直接抓了宝儿。照着脸蛋就是一口。
　　等宋荷煮了面进屋见着的就是这般样子。
　　宝儿给杨靖臣的胡子扎了。小手啪的一声。打在杨靖臣的小巴上。
　　宋荷看杨靖臣愣住。连忙上前。
　　“面。面好了。你自个儿吃。不够灶上还有。”
　　说着，就抱了宝儿走到一边。
　　杨靖臣倒是没什么。接过碗就开吃。显然也是饿极了。
　　宋荷在边上也是忐忑。看杨靖臣面上没发火。这才安下了心。说。
　　“你先吃。我抱着宝儿去堂屋看看奶。”
　　杨靖臣没说话。由这她去。
　　等杨靖臣几口吃了完。正要起身。就见宋荷抱了宝儿又回了来。
　　杨靖臣头也不抬。
　　“咋了？”
　　宋荷犹犹豫豫。面上有些不安。
　　“外头大舅来了...”
　　杨靖臣穿了鞋。心里明了。
　　站起身。对宋荷。
　　“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