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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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这个班级，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传统模式下的烂班。纵使十三中不算是重点中学，但是论烂这个字，我觉得初一所有班级都比不上我们班，所谓烂中加烂。
这里面混集了之前从十三小毕业班里所有调皮捣蛋的学生，还有一部分是外招的。
招生老师坐在椅子上，抬起眼镜一看，好嘛，这家伙成绩那么差，被记了那么多处分，放在哪个班好呢？反正（10）班差生多，干脆全堆进去吧。省得祸害别的班。
关于陈云、张姝圆、洛叮这些人，她们不是成绩不好，只是成绩中规中矩，分班时老师可能想着，这个班光有差生也不行啊，总得有点好学生中和一下吧？于是她们这部分的人就成了牺牲品。
班里被男生们公认的老大，叫做谢金宝。据说他哥在外面道上混的，因为有人罩他，所以他十分有底气和嚣张。他这个人不但喜欢打架装逼，还喜欢搞搞色情。
正值青春期的我们，对这些东西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我们的下意识做法就是避之不谈。
就连我们生物书上有讲到男女性生殖系统以及精卵结合的过程，生物老师在说自己的教学计划时，直接略过这一章内容，说让我们自己看。
刚开学也没几个星期，谢金宝就喜欢带着他的一帮小弟，拿着从家里带过来的避孕套，灌满水往女厕所里丢。生怕那些男生会冲进女厕所，女同学们被吓得都不敢进去。
上课时，如果他不睡觉，谢金宝就会乱喊乱跳，把“make love”经常挂在嘴边。还喜欢给周围的人拉郎配，但凡是他叫得出来的名字，他就会硬生生把人家说成一对儿。
当女孩子生理期来临，通常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将一只手放进书包最底层，然后偷偷摸摸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再快速拿出卫生巾，塞进自己的裤袋里。这一幕被谢金宝看到，他忍住笑，假装什么都不懂地问：“你刚刚在干什么啊？”
弄得女孩子一脸尴尬，脸一直红到脖子和耳朵根。
穆思年，这朵在实验浇灌的“娇花”，将要入这龙潭虎穴。这么一想也不对，穆思年实在不能算是一朵娇花，从她的打扮和气质都能看出“我不好惹”，完全就是带刺的玫瑰。
星期一，语文老师也是个老头儿，他喜欢拿着一个七八十年代的搪瓷杯子，放上红枣枸杞桂圆泡水。我们私底下都叫他养生老师，想象不到，一个男人居然比女人还精细。
他正站在讲台上，口如悬河式的讲课，李多莲就闯进来了。
和养生老师耳语几句后，李多莲对着教室外说了句：“进来吧。”
穿上校服的穆思年变了身装扮，但还能看出她气息中的桀骜和不好相处。走路都是大步流星，她的背微微有些驼，远远看着她，就跟看到哪里的社会大姐大一般。
原本大家根本不在意有新同学出现，都在座位上格外各的，玩手机的、聊天的、吃零食的应有尽有。
直到穆思年站在讲台上，薄唇微启——
“穆思年，实验转过来的。”
声音不算大，但她的声音很有特点，女低音又带着几分威胁和压迫感，这个人的气质又坏又拽的。瞬间，大家都将自己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着讲台上的她。
洛叮回头和我说了句：“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刚准备回答她，教室另一头就爆发了一个好奇的声音：“我靠！黄滔，和你同校的！”
黄滔一个巴掌大力拍在那同学的头上，“闭嘴！”
李多莲觉得穆思年介绍的太过于简便，帮着她说了几句：“你们可不要欺负新同学，知道吗？同学们就要相亲相.....”
“老师，我要坐那个位置。”
穆思年指着黄滔身边的空位置，打断了李多莲的话。
李多莲刚想问为什么，黄滔把自己的语文书往课桌上大力一甩，“不行。”
穆思年和黄滔就这样互看着对方，隔着好多排同学，好多排的脑袋。
吃瘪了两次的李多莲面子有些挂不住，但念在穆思年是新同学的份上也没计较。李多莲问黄滔，为什么不行？
黄滔说，不喜欢，我就爱一个人坐着。你要是想让我把新同学弄哭，那你就尽管安排在我旁边。
李多莲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放弃将穆思年放在黄滔旁边的想法。然后李多莲就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旁边，刚好也是个空位。
本来我是和张姝圆坐一起的，但后来李多莲觉得我们上课太闹腾，屁话太多就把她调走了。我旁边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那你就先坐何夕旁边吧。”李多莲指着我旁边。
被黄滔拒绝的穆思年正生闷气呢，但也不想再继续僵持下去，就下了讲台，把自己单肩背着的书包扯下来，拎在手里，随着她的步伐一起往前晃，向后仰。
离她的位置还有两步路，她把书包朝她的课桌丢过来，由于课桌面光滑，她的书包因为惯性滑到了我这边，把我的手臂撞了一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书包装得鼓鼓的，还有硬物在里面。
她宣泄不满的动作，谢金宝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他的小弟们也跟随他的行为，一起吹。
“安静安静！你们作死吗！还上不上课了还？”李多莲一走，养生老师怒道。
......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摇我手臂了？老子要睡觉！”
......
在养生老师发怒的话语脱口而出后，全班的人都下意识安静了几秒钟。而黄滔的声音就刚好出现在那几秒钟内，加上他拔高了自己的音量，被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养生老师的权威受到挑战，他从粉笔盒里摸出一把粉笔朝黄滔砸过去，在我们以为这老师要把黄滔痛骂一顿时，谁知老师只说了句——
“孽障！”
据前排的同学说明，他说这话时，还可以看到口水在空中拉出了长长一条丝。
黄滔被老师安上扰乱课堂的过错，之后把他叫去教室外罚站了。
在穆思年拉开椅子，快要坐下去时，她对我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为她的书包砸到我而道歉。
直到下课，我即使不看她，都能感受到她的低气压，故意压制住自己怒火，在极力的忍耐着。
一下课，养生老师前脚刚走，我旁边的课桌就倒了。
被穆思年一脚踹倒的。
她走出教室时，正好和刚进来的黄滔撞了个满怀。她没说什么，直接绕到他旁边，走出去了。
张姝圆走过来，坐在穆思年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着倾倒的桌子和散了一地的书。
“欸，我说。”张姝圆一边摇头一边感慨，“身为同桌的你，居然不帮人家把桌子扶起来。啧啧啧，你这也太不友爱同学了。”
“张姝圆，我看你丫的是皮痒了找抽是吧？”我把语文书合上，放在抽屉里。
她自己推的，跟我有啥关系呢。我这个人脸上难道写了，我是烂好人，很爱帮人收拾烂摊子吗？
洛叮也跟着搭腔，“我说真的，这女的就不像好人，像混社会的。”
“嘿嘿”我笑。“那你看看我像不像好人。”
“你嘛，我看看。”洛叮真仔仔细细从上到下看了我一遍，“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去你的。”
可能鉴于我昨天晚上听到了她和浓密男的谈话，对她的戒备之心不是很重，我知道她来这个学校，是因为黄滔。想坐在他旁边，也情有可原。
其实有时候我不是很清楚，我们才十二三岁的年纪，真的懂什么是爱情吗？
因为所谓的“喜欢”，就可以放弃自己的学业，而来到这里吗？只是觉得“喜欢”这个东西，很神奇。
我们班的“漫画书大王”周南正巧经过我们身边，他手里又拿了几本漫画。
“何夕，最新一期的《知音漫客》出了，你看不看？”他晃了晃自己手上那本最新的漫画杂志。
“看看看。”我点头。既然送上门了，我咋好意思拒绝呢？
“那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帮我到（1）班送些漫画给许向北，我就借你。”
“你自己干嘛不去？”我挑眉。
“这还用问？”——
“因为我懒得走啊。”
想起许向北昨天早上跟我说的话，还让我现在送漫画给他，想都不要想。
“你是欠他钱还是怎么着？他想看漫画自己不能下来找你吗？还得你送上去，你也太狗腿子了。”
“你说对了，我还真欠他钱。”
我无动于衷。
“他现在在上面等着呢，要是不拿上去，我的人头不保啊，何大美女，他生气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我课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假装可怜兮兮的抹眼泪。
“够了，够了啊。”我撇了撇嘴。
“姐姐，真不是我不想上去，我要是一上去，他催我还钱，我多尴尬啊。”
那是你自己造的孽。本来有因才有果嘛，你不还钱，人家追债不是最正常的事情吗？
唉。真是为难我。
一想到许向北昨天那张欠扁的脸，说的那些欠扁的话，我真恨不得他就是我面前的这本数学书，我要用我的笔尖，戳死他。
张姝圆在旁边也挤眉弄眼，“你和许向北的孽缘呐，比广阔的天空还要长呢。”
“傻逼，广阔的天空是面积，你应该说，比广阔的天空还要大，没文化真可怕。”
后来的我才知道，原来张姝圆当时所说的，是正确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