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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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什......什么”
我没反应过来。
“听不懂我的意思？”
“我想这么做，所以就做了，还需要给你一个理由么？”
......
沉默。寂静。
他眉间闪过一丝不耐烦，看着我，见我无反应，兴许是厌恶我的沉默，他转身。
看到他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向光线聚拢的巷子口，一步、两步、三步。快要走出去的那一刻，我还是开口了。
“可我.....那天看到你和梁夏一起进校门了。”
背影一愣，迈出去的左脚还没踩在地下。只迟疑了两秒钟，左脚落地，右脚跟上。再然后，就看不见他的人了。
巷子上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电线，纵横交错地把天空切割成很多形状，一群麻雀停留在电线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如此欢乐的声音好像是对我的一种嘲笑。
我还记得梁夏出现在我们班的时候，是三年级。
她的出现引起了班上所有男生女生的关注，原因很简单，因为她长得好看。雪白的皮肤纤细的身材，校服穿在她身上感觉都不再土气。
后来学校的舞蹈节，舞台灯光打在她的芭蕾舞裙上，她仰起头白净而又修长的脖颈，线条流畅的就像那时德芙巧克力的广告。她就是最耀眼最美丽的那一只天鹅。
五年级上册结束时，出成绩那天，我们要回学校拿成绩单。仍是像往常一样，去找许向北一起上学。
那天我的心情十分低落，因为我爸妈通知我这两天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拿完学校的成绩以后就搬走，去一座我从未听说过的城市发展。当我爸妈做好决定以后，总是会通知我的。
是通知，是不容置疑，不容反驳，不容辩解。
我不想离开榕州，不想离开，是因为有挂念的人在，可仅仅是对于这座城市，我无几分好感。那时候的我，只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就是许向北。
这次一走，会不会以后都见不到许向北了？
我不知道。
“小北。”我站在他家的门口喊他。
门开了，但出来的人不是许向北，而是他妈妈。
“阿夕，小北刚刚才走，应该还没走远，你跑跑应该还能追上。”
我向阿姨道了谢，立刻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跑出一条巷子，果然看到许向北的黑色书包就在前方。
“小北！”我大喊一声，向他跑去。
他却板起脸，一脸不悦的看着我，冷冷的说：“小北是亲近的人叫我的，你不许叫我小北。”
我有些难以理解他突然的冷漠，摸了摸脑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啊。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和你说话。”他自顾自往前走，越走越快。
我还是跟着他走，他长高了许多，步子迈得又大，我几乎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快要走到校门口，看到梁夏站在那儿，像是在等人。许向北走到她身旁，两人交谈了几句进了校门，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看我。
我突然来了脾气，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了。
他们俩是约好的吗？
我仿佛还能看得到许向北侧脸，嘴角上扬的弧度。顿时脑子受了刺激，眼睛一红，反正这成绩拿不拿都一样，我不去了！
最终我站在十三小校门口对面的马路上，看着一批一批的学生走进去，第一道上课铃打响，校门口的电子推拉门缓缓关上，保安叔叔注意到我的目光，说了句，同学再不进去就迟到了。
站的累了，我坐在马路旁的石墩上，买了一个花心王子甜筒。我吃得很慢，所幸天气并不炎热，它没那么快化掉。等我把整个花心王子吃完以后，我就回家了。
一瓶如洗的天空，街上挂满了张灯结彩的红灯笼，包子店书店，还有那只在夜色中出现的黑猫，一切的一切，过去的一切，也许只能停留在记忆中了。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我想不通为什么爸妈非得在过年的节骨眼搬家，但是有时大人的世界就是那么奇怪，谁又说得清呢。
回到家我妈还数落我一阵，说我都去到学校门口了都不进去，说我脑袋是不是秀逗了。我心情沮丧，懒得和她吵架，回到自己的房间“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几天过后，我们一家就搬到别的城市了。
关于这个世界我是不懂的，有些东西确实是说不清的，我相信，现在说不清的东西在未来某一天，在岁月之下，它会呈现它原本的面貌。
晚上八点钟，夜晚除了灯光带来的颜色以外，一片漆黑。我提着两个保温桶，骑着我妈那辆咣当咣当响的旧单车，去给他们俩送饭。
机电厂外有几个很大的探照灯，一束一束的白光交错搭在一起，我脑海中想到了以前看的战争片里，一些军事基地里就有这样的灯。
到了吃饭时间，厂门外围的全是人，也有很多前来送饭的，大家隔着栏杆两两相视，简短的对话以后就把手里的饭盒交给里面的人。
这看起来真像是监狱，我心里想。
我妈没和我隔着围栏两两相望，她走了出来。
“你炒啥菜了？”
“西蓝花炒肉。”我答。
她打开盖子，用勺子翻开菜，吃了一口饭。然后她的眉头就蹙起来了。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水要多放点，你又把饭煮夹生了。”
我低下头，一句话也没说。
“你看看隔壁李阿姨家的女儿，人家二年级就会搭着板凳做饭了。”
我把我的双手举到她面前，小声说：“我手都起了几个泡了。”
谁知我妈看都没看我的手，冷着脸呵斥了我一句：“蠢死了！”
我看着她无端发怒的脸上沾了黑漆漆的油渍，原本想反驳的我在话出口那一刻及时止住了，厂门口这么多人吵起来她也没面子，等下她发怒了说不定要当众甩我耳光，算了吧。
沉默地踩上了自行车，走了。
压着刹把过马路，一不小心，把自己手上的一个水泡挤爆了。
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骑车进巷子里，烧烤摊在黑夜下生意尤其火爆，巷子里也有几个烧烤摊，晚上也没城管管，所以他们都将椅子桌子摆在巷子的两边，只有中间一点缝，可以让我的自行车勉强经过。
一桌一桌的人有些喝得面红赤耳，嘴里叫着划拳的口令。有些桌子又是另一片景象，一两对小情侣甜甜蜜蜜的吃着烧烤，时不时还有一两个撒娇的情话。还有一些人是一个人来的，虽然是一个人来，但气势不能输，照样点了一桌子的吃的，像什么生蚝大虾、鸡翅猪扒、汤粉田螺，应有尽有。
这起码是四个人的量了。看来土豪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浪费钱和糟蹋粮食。
我来了兴致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倒发现这哥儿们我居然认识。
这不就是昨天和我在小卖部吵架，踩坏我酸梅汤的浓密男吗？
他刚拿起一个生蚝，还没放进嘴里，就看到我骑着自行车停在人家店门口，看着他吃东西。他的脸色比昨天还难看，学校后面那条臭气熏天的河也比不上他现在的脸色。
他没开口，我也没说话。他用眼神示意我，看什么看？
我回敬道，看你怎么了，敢吃还不敢给人看？
两人玩着有些无聊的把戏时，来了个女生。那个女生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她黑头发里面有几撮紫毛，穿一条超短裤加上黑T恤，整个人散发的气息就是，冷。
她走到浓密男的桌子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向椅子后仰，翘起二郎腿，说了句：“叫我来干什么？”
“穆思年，你他妈最近是不是忘了吃药了？”浓密男道。
“如果今天你找我是为了骂我，那你就闭上你的鸟嘴吧。”
叫做穆思年的女生扫了我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我还是悟出了，还杵这干什么，赶紧走的意思。
我尴尬地准备离开这个现场，右脚踩上踏板，却听见浓密男说——
“我操了，你在实验待得好好地，来十三中干什么？为黄滔？黄滔那傻逼，我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穆思年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往地下狠狠一砸，站起来，指着浓密男的鼻子说：“我警告你，你他妈随便说我，但你要是说黄滔，我真跟你没完。”
啤酒瓶摔在地上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划拳喝酒的人和小情侣们纷纷往这边看过来，店老板也一脸警惕地拿起身边的手机，万有有不测好第一时间报警。
“行行行”浓密男马上认输，“我不说他不说他，知道他是你心里的宝贝儿疙瘩。”
“那你这次要去黄滔那个班？你妈那边，她能同意你转学吗？”
“我肯定去黄滔那个班，至于我妈，我怎么样管她屁事。”
虽然偷听别人说话真的很不礼貌，但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黄滔这颗“绿油菜”居然还有这么正点好看的女追求者。
后来穆思年说，要去黄滔那个班？那个班不就是我在的班吗。
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十分拽，一副拽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如果说梁夏是洁白典雅的白玉兰，那她则是开在黑夜中最性感的黑色玫瑰花。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