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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一箩筐的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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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长谷川的疑问将我定在原地,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额,我在这里等朋友……长谷川同学呢?”
“我也是来看望队友的,他受伤了。”
“你的朋友还好吗?伤到哪里了?”我假装路人关心,实则是想知晓藤真的情况。
“他被人撞破了额头,缝了三针,目前正在病房术后恢复。”
“他还好吗,怎么受伤的?”
“他被人害了。” 说到这里,长谷川的语气不平,他甚至一拳锤在桌面上发泄愤怒,“那个南烈,全是他的错!”
我看沉静的长谷川忽然变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仅为藤真的受伤惋惜,还为翔阳队对南烈的愤恨束手无策。这下可好,恐怕南烈在众人心中永无翻身之地了……
“那个Ace Killer,做到这样至少要和藤真道歉吧?”正在我担心时,走廊尽头忽然走来两个谈话的男生,都是翔阳队的队员。
其中一个男生身高约有两米,黑色框架映衬着一双上挑的明眸,他和身旁的队友说着什么,神色阴鸷。
“花形,藤真怎么样了?”长谷川上前截住两人询问。
花形推了推镜框说:“意识很清醒,除了额头上的针口之外并无大碍,只是…他需要几个月的静养。”
“那个可恶的Ace Killer!”花形旁边的队友忍不住怒骂出口,“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取胜,做成这样他心里真的不会愧疚吗?”
花形哑然失笑:“高野,不要在想比赛了,现在藤真的情况才是我们该关注的。”
“花形,你真的能接受这个结果吗?他们故意弄伤了藤真,这不是明摆着要踢掉咱们队的王牌?凭什么他们这么阴险,而我们就要乖乖受罪?”高野情绪愤怒,大声抱怨着,“如果藤真还在,翔阳说不定就能…”
“高野,你太大声了。”花形无奈地喝止他,“这是在医院,不是我们的体育馆,先不要说了。”
“可是花……”高野还没结束愤慨发言,他刚要叫出花形的名字,就被另一个从楼梯飞奔下来的翔阳队员给打断了——
——“花形,Ace Killer的女朋友来了!”队员边下楼梯边呼喊着,似乎想要传递某种焦急的信息,“病房外面站着一个女的,好像是丰玉高中的人!”
“谁?”花形一行人同时问道。
“她没说,但我怀疑她就是Ace Killer的女朋友,代替他来道歉的!”
“我们走。”花形几乎是拔腿就走,反应能力堪比全场最佳。高野和长谷川紧随其后,只不过高野全程骂骂咧咧:“花形,我们就该让她走,这算怎么回事,有他们这么道歉的吗?”
花形沉着道:“看看再说。”
高野不忿:“呵,看来南烈这混蛋只会躲在女人身后吗?真不愧是只会耍阴招的小人!”
糟糕,伊织果然闯祸了!翔阳队正在气头上,她根本不可能解决南烈的问题,只会越帮越乱。
看众人的情绪不对,我一咬牙,也趁乱跟了过去。
我跟随花形等人上楼,来到了病房的走廊,远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一群人。伊织被一群绿色制服的翔阳队员围住,正在和他们激烈地交谈。
走近了才听清,原来翔阳队的人正在轰赶伊织。
“如果你是为了南烈来的,那么抱歉,我们翔阳不会接受这样的道歉。”其中几个高年级的队员对伊织好言相劝,态度谦和有度,“请同学先离开这里吧。”
“告诉你,我们不会接受任何丰玉队的东西!”低年级的队员们则义正言辞,态度丝毫不让,“拿走,离开这里!”
双方人马这样拒绝,就算是再勇敢的人也会泄气。伊织站在一群身材高大的男生中,显得格外弱小无助。
眼见阵营一边倒,海南队的几个人本想上去安抚事态,但碍于他们身份微妙,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退在角落静观。
伊织双手抱着礼品袋,瞪着一双要流泪的眼睛,彷徨失措。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我们只是代表自己,不干任何人的事!”一道吼声震穿了走廊,口气好像要据理力争到底。
没错,这个明明理屈词穷,却还忍不住站出来的圣女又是我。看到伊织这样子,正义女神果然就上了身。
我也不管理亏不理亏,嗖地一下就冲到了伊织身边,像只老母鸡一样护住了她:“我们只是想把慰问品送到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所以我们死也不会走的!”
该死,好像越描越黑了,我到底在说什么?‘死也不会走’,我们是黑户吗…我感觉我现在就是在强词夺理,态度已经臭恶到八重境界了。
“你们就是丰玉队的,不然你为什么要送礼物?”高野一看这里还有个卧底,更不爽了,“我们不稀罕你们的道歉,快点走吧!”
长谷川迈出一步,想要劝组:“高野……”
高野绷不住脾气,继续说:“有本事让南烈自己来啊,他让女生来算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他们丰玉队的态度吗?别在这里假惺惺了,回去转告南烈,我们翔阳队永远不会接受他的道歉!”
他点燃了怒火,其他队员见状也附和道:“对,请你们回去告诉丰玉队,我们翔阳也不会接受任何同情。”
“没错,快点走。”
“不要用女生去挡箭啊,躲在女生后面算怎么回事?”
“我们不需要你们的礼物!”
“都不要说了,安静!”此时花形站出来大声喝止,翔阳队的人听闻,都纷纷禁了声。
花形穿越人群走向我们,镇定有礼地说:“既然礼物送到,我们自然会收下,但是现在的时机略有不对,伤者刚接受完手术,需要静养,还请你们先行离开。”
他说完对我们轻轻低头,表示友好和谢意:“谢谢你们。”
[2]
背对着众人各样的目光,我挽着伊织的胳膊低头行走。经过翔阳队,路过海南队,穿过破碎残留的,让我熟悉的,来自神奈川的气息……
然后,我们两人进入楼梯间,和身后的气息彻底隔绝开来。
伊织所谓的‘疯行为’得到的结局自然是——糟透了。
伊织悄无生息地走着,眼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她哭,我的脑袋更乱,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更不知道怎么去解决眼下的僵局。
该怎么让南烈放下愧疚,让伊织和南烈重归于好呢?该怎么去打破丰玉队和翔阳队的壁垒,帮南烈道歉?
还没想几秒,我的脑袋就要爆炸了:明明只是被伊织拉来看比赛的路人,我却还控制不住地想这么多…
还有长谷川说的话…三井他怎么会…?
想到这里,我的脑容量彻底崩盘,彻底想不出了。
伊织在默默抹泪,而我则忍着头痛,从嘴里飘出一句濒死的话:“可恶…”
来到医院的一楼,我们直直地走向出口。医院的门口处立着一个背影,身高180+。我原以为他是翔阳队的人,条件反射地就要拉着伊织躲避,却没想到那个背影转过脑袋,瞥了我们一眼。
我呼了口气:原来是个棕头发的外国人啊…
我拉着伊织走出大门,伊织还在抽泣,精神处于半梦半醒间。我懒得去管她,总之先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Hello。”
嗯,谁在说话?我下意识地看看旁边的伊织,伊织神志恍惚,像个洋娃娃一样被我摆弄着——不是她说话。
“Hello。”又一声。
我猛地回过神来,脑袋顺着耳朵走,锁定在了身后的外国友人身上。
外国友人小嘴一咧,生出一对甜甜的酒窝:“Hi。”
我就像是这对酒窝勾住了魂,愣愣地盯着他这张脸。外国友人的脸逐渐和另一张脸重合,恍惚中,另一个俊朗的少年人像出现在我的眼前。
同样挺拔的身段,白皙的皮肤,飘逸的中分短发,浅浅的酒窝,还有两只闪闪发光的黑眼睛。他们的眼睛都这样好看:就像两粒玻璃球浸在清水里,在夏日的阳光下闪烁着灵动的光。
只不过那个少年的头发是黑色的,长相不是混血的模样。
看我愣神,外国友人伸出手晃了晃。我才意识到他在和我说话———他是要问路吗?
“You…you找me? ask路?”
外国友人愣了一秒,然后点点头——他果然要问路…可现在的问题是,你问我,但我没时间和你扯啊!
伊织梦游,南烈落跑,克美太朗只顾自己,我现在两眼一摸黑,尤其是在广岛这个陌生的地方,自身都难保,更不可能给你指路了。
“Sorry Sorry,I……go,要go了。”完全不想和他纠缠,我拉着伊织就要走,“bye bye。”
外国友人在身后叫我:“Hey,please wait!”
威特个大头鬼,别缠着我了!我托起旁边的伊织,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一溜烟跑出了医院的大门。
[3]
可恶……
我拖着伊织,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离开医院后一直在寻找电话亭和歇脚的地方,可就是死活找不到。
“伊织,你不是做好攻略了吗?哪里有电话亭,我们给克美太朗打电话。”我摇晃梦游的伊织,“或者找到歇脚的地方,旅店还是商店,随便什么都好,还有,我们到底要不要今天回神奈川?”
伊织浑浑噩噩道:“不知道。”
“……”血液短暂上涌。我环顾四周,发现我们身在一处空旷的马路边上。右边是空荡荡的马路,左边是隔离带,隔离带的外面是一片草场,四处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前的行程都是伊织带我走的,而我是个从头到尾的路痴,只跟着向导走,根本不知道地图。
我路痴的基因天生而来,就连神奈川的道路我都认不清,更不要说是广岛了……这下可好,我们阴沟翻船,扎进了一处不毛之地。
我开始慌张:“伊织,现在是特殊时刻,请你配合一下!我们至少要找到地方歇一歇,对吧?”
“不知道。”
“听着,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南烈这件事我们必须等安顿下来后解决,现在着急不是办法!”
伊织失魂似地嘟囔:“为什么会这样?”
“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我们好像迷路了,你能不能先打起精神来,一会再伤感?!”我彻底无语,不禁提高音量喊,“伊织夏希,你先打起精神,救命要紧!”
“救命?呵,还有比阿南更糟糕的事情吗?”伊织无力地叹了一声,继续悲伤春秋。
“……”这次我没有回应伊织。我浑身僵硬地定在原地,目光凝滞在身后三米开外的距离处——好像,还真有比阿南更糟糕的事情。
我们被人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