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尝辄止》高蓝尘

11、是否忘却“我的理想”？

　　终于，到了光耀参加比赛的一天。
　　光耀下车，朝考场所在的学校大门口走去，没多久，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也看到了光耀，朝他走来。没多久，光耀便看清了那个身影的身份，是班主任陈老师。
　　“光耀，记住，沉下心来答题，不要急。”陈老师在考场外双手抓着光耀的肩，双眼充满了信任。
　　“知道了，陈老师，谢谢。”说完，光耀扭头走进考场。光耀此时的内心尤其复杂，他想起来早上和母亲的对话：
　　“妈，我今天要参加比赛，你可不可以开车送我？”光耀的语气十分平静却又有点充满期待。
　　耀母没有任何犹豫，把手伸进包里，掏出200元，递给光耀“耀耀，妈很忙，你自己打车去吧。”
　　“你就带我一程就好了。”
　　“带你我上班就来不及了！”耀母声音突然变大，顿时让光耀有点手足无措。
　　“好好好！”光耀不耐烦地接过200元，背上书包出门了。
　　自己和老师没什么血缘关系，老师竟然可以周末抽时间来送考；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连带都不愿意带，仅仅拿钱就把自己打发了。与其说愤怒，光耀此时更多的是失望和无奈。

　　光耀走进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距离比赛开始还有30min，光耀却不是第一个到来的。在他前面来的似乎是同校的一男一女两个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两人一直在聊天，虽然声音不大，但看得出来很亲密。让光耀印象比较深刻的是那个男生，因为那个男生头有点大，还带了个眼镜，看上去还有一点点可爱。
　　考试开始了，监考员放了张考生确认表在第一个位置，然后依次往后传，考官在最后一个人那等着收表。表从第一个人开始，先经过了那个男生，再来到光耀的位置。光耀确认自己的考生信息时稍微留意了一下表，他看到了那个有点可爱的男生的照片，名字竟然是“雷布斯”，光耀心想“怎么这么像个外国人的名字？？？”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赶紧确认完自己的考生信息无误后迅速地把表往后传了去，以免监考员多疑。

　　2个小时过去了，考试顺利结束。那个名叫“雷布斯”的男生和考试前聊天很亲密的那个女生一起走了，光耀整理完自己的位置后也走了。
　　光耀走出校门，让他意外的是班主任陈老师竟然还在那儿等他。
　　陈老师走了过来，递过一瓶矿泉水，微笑着看着光耀：“考得怎么样？”
　　光耀接过水，先说了句谢谢，再回答道：“不知道，考试有点难，我把有把握的都先做了。”
　　陈老师摸了摸光耀的脑袋，依旧微笑道：“没事，考试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考试经验，你先回家吧，老师还有点事要回学校一趟。”
　　两人告别从考场大门口分开，光耀打了辆车回家，在车上，他一直想着今天早上母亲的举动以及刚刚陈老师的行为，两人的对比让心中的失望又增添了几分。但光耀早已习惯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难过的样子，把这份情绪压在心底，打开手机准备和木子侃聊天。
　　“侃侃，我考完了，下午球场见！”
　　“OK！”
　　和木子侃一起打球，是光耀目前宣泄自己情绪的主要方式之一，没有什么是一场篮球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场！

　　一切都过得那么快，才一周的时间，比赛结果就出来了。
　　陈老师站在讲台上，嘴角上扬：“恭喜光耀同学，获得二等奖！”
　　刹那间，班上掌声雷动，光耀在全班的注视下上台领奖。可让人惊讶的是光耀并没表现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有些黯然神伤。陈老师注意到了光耀，把奖状递给光耀后，没多说什么就让他回座位了。
　　下课，陈老师默默走到光耀身边,小声地说：“你中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光耀看了老师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课间，魏樱转过头来对光耀说：“光耀，可以啊，不愧是班上的数学担当啊，果然获奖了。”
　　此时，班长郭文舞也走过应和道：“没错没错，光耀，你不定数学课代表可惜了。”
　　钟恺武也跑过来凑热闹，酸道：“不就是个二等奖嘛，我没去，要是我去了照样可以！”
　　魏樱白了钟恺武一眼：“阿武，你就算获奖了也不会有人理你的，你看看人家光耀，多谦虚啊。”
　　郭文舞也回答道：“是啊，你看看人家光耀，都没拿这说事了。”
　　钟恺武不屑反而还有点骄傲，说：“谦虚那是我钟恺武干的事吗？”
　　“那也是，谦虚就不像阿武了，哈哈哈。”
　　“对了，你和隔壁班什么情况？”郭文舞突然问道。
　　原来这几天隔壁班总有人来光耀他们班惹事，而且找的都是钟恺武。
　　钟恺武还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咳，他们惹我女朋友，我怼了他们几句。”
　　郭文舞听见“女朋友”三个字两眼放光，继续问道：“你女朋友是谁啊？”
　　魏樱马上回答道：“还能有谁啊，他的青梅竹马，维诚蕊啊!”
　　“维诚蕊？”光耀不再沉默了，突然盯着钟恺武，“钟馗，你和蕊姐处对象啦？”
　　“嗯嗯，已经两周了。”钟恺武突然害羞起来。
　　“叮叮叮～”上课铃响了，郭文舞和钟恺武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上课。

　　中午，老师办公室内。
　　“光耀，你坐。”陈老师从旁边拿了个红色塑料椅放在自己的办公桌旁边，示意光耀坐下。
　　“好，谢谢老师。”光耀随即坐了下来。
　　“今天领奖的时候怎么有点不开心啊？”陈老师问道。
　　知道陈老师直接了断地问，光耀也开门见山地回答：“老师，你知道的，二等奖没用。”
　　陈老师放下手中正在批改作业的笔，抬了抬眼镜，说：“光耀，老师不是和你说过吗，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经验。”
　　“我知道，可是还是有一点失望，毕竟二等奖对高中录取没有用啊。”
　　陈老师微笑着看着光耀，拿出一沓纸：“光耀，你还记得吗，你们刚刚步入初中时，我让你们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理想，你还记得你写的什么吗？”
　　光耀一愣，“我的理想？”
　　陈老师翻了翻那沓纸，好不容易找到光耀的，递了过去：“你看看。”
　　「我光耀，要靠自己的力量考取理想高中」
　　陈老师继续说：“你看，你自己说要靠自己的力量，而且以你的成绩，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光耀看了看自己写的内容，陷入了沉思。不知何时，自己似乎早已忘却当初的理想，就像老师所说的，以自己的实力是完全OK的，不需要靠“一等奖”这种外来因素来证明自己。
　　“陈老师，谢谢您！”光耀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老师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收回那沓纸保存好……
　　整个下午，光耀都在回忆自己当初写下理想时的状态，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坚定，可现在，竟然想着借助一次比赛的成绩当作敲门砖，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真正实力。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一定要相信我自己，我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实力进入理想的高中！”光耀内心蹦出了一个巨大声音，“我一定可以！”
　　光耀回到家后，似乎不再那么注意比赛成绩的事，默默地把奖状收好。或许是因为陈老师的举动让他回忆起了当初的感觉，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像在学校时那样黯淡无光，逐渐开朗起来重新变成了以往那个丝毫不畏惧任何事的阳光少年！

　　初二在不知不觉间就结束了，暑假结束，光耀他变成了真正的初三生了。接下来的一年算是初中三年以来最辛苦的一年了。晚自习时间延长了一个小时，早上早自习提前了半个小时。从每天早上7:00开始一直到晚上7:00结束，一天中有一半的时间在学校，周末补课也延长到了至周日中午才结束。木子侃和光耀周日已经不打球了，为之替代的是，木子侃每周日下午来光耀家陪他写作业。
　　“耀耀，你们学校怎么这么厉害啊，周末竟然拿了四分之三的时间补课。”木子侃说完便躺到了光耀的床上，整体呈一个大字型。
　　光耀则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地写作业，似乎太用心了，没有回复木子侃的话。
　　木子侃玩了会手机，突然起身，趴在光耀背上，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说：“写完和我一起洗澡，陪我玩玩。”然后亲了光耀一口。
　　光耀也不知怎的，似乎被木子侃吸引到了，放下笔，双手握住木子侃那伸在自己脖子前面交叉的手，轻声说：“你先去放水吧，马上就来，先陪你玩玩再写也不迟。”
　　木子侃听完后很高兴，嘴角微微上扬，“好，只给你3min时间准备啊。”
　　“嗯，去吧。”
　　木子侃从光耀身上起来，向浴室走去，刚在浴缸放好水的同时，光耀也跟着进来了。和上次一样，木子侃脱去衣服后先进入浴缸，然后光耀再进去坐在木子侃的身上。
　　浴室很快就水雾缭绕，夹杂在水雾之中的还有几分甜蜜而又刺-激的声响。
　　两人洗完后便纷纷躺到了床上，光耀在木子侃的依偎中缓缓睡着了，木子侃今天也没有离去，紧紧地将光耀搂在怀里，在他家滞留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在闹钟的吵闹下，两人才逐渐清醒过来。
　　光耀缓缓张开眼，揉了揉他那蓬松的睡眼，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的作业还没有写完，而且没写完的还是那恐怖的“李太”的数学作业。木子侃也慢慢清醒过来。
　　“侃侃，你看，昨天为了和你玩，作业都没写完！”光耀的语气有点像生起床气的宝宝一样，奶气奶气的。
　　木子侃笑了一下，摸了摸光耀的脑袋，说：“没事，没事，作业少些一天也不要紧，我当初……”木子侃突然收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光耀扭过头，疑惑地看着木子侃，说：“你当初什么？”
　　“噢，没什么，没什么。”木子侃的语气有点慌张，但脸上依旧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光耀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好了好了，快起床，要迟到了！”
　　“好！”木子侃随即跟着起了床，换好衣服和光耀一起出门上学去了。

　　数学课上，李太板着张脸怒气冲冲地走进教室，朝着光耀大喊：“光耀！”这一声很大，似乎整个教学楼都在颤抖，光耀下意识的双手捂住了耳朵，面露难色。“你反了是吧，作业写一半也敢交上来！”
　　光耀缓缓恢复过来，不急不慢地解释道：“李太！”他刚开口，全班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光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哦不……李老师，昨晚太累了，写着写着就睡着了。”然后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你看怎么偏偏写我数学作业的时候睡着了？”
　　“没有没有，老师，我马上补起来，中午之前交过去。”
　　李老师见光耀认错态度还算良好，便没有多计较，把作业本递给光耀后就回到讲台上课了。
　　光耀借着几个课间的时间补完了数学作业，然后到数学办公室交作业。
　　李老师当着光耀的面把他的作业改完了，“过程上有一点点小问题注意一下，其它都还好，别骄傲，继续保持，下次再别忘做作业了。”
　　“知道了，谢谢老师。”光耀马上小碎步地走出办公室，心里一直骂着木子侃：都怪你都怪你，非要和我玩……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木子侃早上未说完的话，心里不由得生出疑问：他当初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