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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底舱 ...
照封子如的安排,当日傍晚,所有人便上了船,开始短暂的江上生活。大多数人都未有什么异议,但只到第二日中午,还在养伤的翁七公子便开始吵闹着太无聊,被李三一顿冷嘲热讽,气呼呼的回了船舱。没多久,便派人驶了小船上岸招乐姬回船,独自听着小曲打发时间。而其余轻伤甚至是无伤的人一样也开始无聊,不过他们显然没有翁七这么出格,只聚在船舱上层的前厅里玩些游戏打发时间。
伴随着一阵嬉笑赞叹,几个年轻人纷纷惊讶道:“哇,小姐真厉害,这么远都能投中!”
凌平儿低头羞涩的笑了笑,声音娇柔的答道:“小女子适才运气尚佳,比起各位公子娴熟的技巧,哪能相比,让各位见笑了!”
几个年轻人连连宽慰称赞,脸上却是一片得意之色,似乎十分享受凌平儿的称赞。
而远处,站在甲板上与江麒乘风而立的李三,侧视着舷窗内的景象,冷冷一笑,意有所指的道:“我敢打赌,她不是!”
江麒侧过身,微微皱眉地看着舷窗内沉浸于投壶游戏的众人,沉默,却也是认可李三的话。
李三拍了下栏杆,懊恼又纳闷的质疑道:“那婆婆又是谁呢?”
江麒摇头。
李三叹了口气,点头分析道:“我觉得婆婆人不错,是个有故事的人,就算另有目的,也不算坏心……哎,好友,你觉得呢?”
江麒想了想,应道:“赞同。”
风不大,却仍能吹动衣摆,迎面的风吹散了背后心烦的嬉笑声,李三从腰际抽出一管乐器,信手吹了个音,亦不回头,对江麒道:“好友,江风正合音韵,好久没吹一曲,如何,同合一曲潇湘?”
江麒面有难色,身不动。
李三察觉身边的好友未有动静,奇怪的看过来,却发现江麒负着手没有拿出乐器的意思,他不解道:“好友,你的尺八呢?”
江麒别开头看向江面,淡淡答道:“送人。”
李三愕然,手中的竹笛亦扫兴的放下,插回腰际,无奈看去,似真似假的埋怨道:“别是丢了糊弄我,那可是我找人用珍藏十年的桂竹做的,音色绝对上乘,你居然……唉,罢了,罢了,回屋了!”
李三说完便摇头叹气回屋,独留江麒仍站在原地,看着宽阔的江面无声。
舱内,偏僻的房间是常乐自己的坚持,留在下人们待的底舱,她足不出门。
无窗的小房间听不清上面的热闹人声,昏暗的光线,是必须依靠终日的油灯,伴随着散发出焦灼的油味,以及船身被江水摇晃的微微不平衡感,常乐无怨,只握着手中的尺八,一个一个音的尝试吹奏,辨别出每一个音符的高低,记下。偶尔累了乏了,躺在简易的木板小床,听着波浪的声音起起伏伏,闭上眼,亦是安详的假寐。
她知道自己这是逃避,可是她宁愿如此,封闭的船无路可躲,她必须守着自己的秘密。不去心烦渐渐离她而去的朋友,不去期待解咒后的人生,她也害怕,怕世人皆以貌取人,怕那咒术的解开,便是蜂拥而至的假情假意。她无从辨别,也厌于辨别。
门突然从外面被轻叩三声,常乐警觉的起身,对着房门犹疑不定。虽然现在还是白日,她也依旧是老态龙钟的模样,可是她还是想不出这时候会有谁来,选了最偏僻的地方,就是想要避免来人,而现在,门外的,会是谁呢?
也许是见里面没有应声,门外的人那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婆婆,您在里面吗?我是秋灵。”
常乐一愣,站起来去开门,看到门外捧着被子站着的秋灵姑娘,常乐不解的询问:“姑娘有事找老身?”
秋灵点了点头,笑靥如花的答道:“今日已是立秋,夜里寒气重,李少爷担心婆婆着凉,便让秋灵拿些被子给婆婆。”
常乐心中一暖,笑着接过道:“谢谢秋灵姑娘,也帮老身转达对李三公子的谢意!”
秋灵笑着轻轻摆手道:“婆婆别客气,您是长辈,小辈敬重是应该的,更何况……”说到这儿,秋灵神色一黯,放轻声音接道,“前些年李少爷母亲过逝,府中便再无母系长辈,少爷天生孝心,见到年纪大的婆婆,自然会当亲人一样照顾!”
常乐尴尬的笑了笑,低头转身借着放被子的举动掩饰了过去,而她身后的秋灵已经机灵的说道:“秋灵就不打搅婆婆休息了,若是有需要,但请吩咐,在秋灵眼里,您始终是长辈!”
常乐应了声,便听见身后房门合上的声音以及那轻巧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为止。万籁无声,她缓缓坐了下来,就坐在床沿那侧,出神的想着些事情,手却没有意识的抚摸着那轻软的薄被。
秋灵从底层上来,走在狭窄的通道上,迎面遇到的正是刚刚从甲板上返回的江麒。
秋灵见状,连忙行礼道:“江公子!”
江麒微微点头,顺口问道:“李三在哪里?”
秋灵露出抱歉的神色,摇头道:“这……刚才有看到是在我家封少爷的舱房里,可是现在……因为我刚刚受李少爷的吩咐,给那位常家婆婆送被子,这一来一去的时间,李少爷可能已经回自己房间了,所以,江公子不妨去李少爷房间看看?”
江麒略显惊讶的问道:“送被子?”
秋灵点点头,笑着解释道:“江公子可能没去过底舱,那里比上面要潮湿阴冷的多,李少爷怕婆婆身子骨受不住,所以让我带条蚕丝薄被给婆婆。”
江麒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秋灵好奇的观察着江麒的表情,试探道:“江公子觉得哪里不妥吗?”
江麒脸色一变,回过神来,答道:“无。”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开,不留给秋灵再怀疑好奇的机会。
秋灵无奈的看着那个始终稳如泰山的背影,摇摇头亦走回如今的自家少爷封子如的房间伺候,但心里仍忍不住叹道,江麒少爷,每次被人察觉自己的心思,你就只有这一种逃避的方式吗?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真笨!
入夜,江上下起小雨,淋淋漓漓,细如银丝,仿佛又回到了春雨似的缠绵。船停在一处小渔村外,只有船头悬着两盏灯笼标帜,几个侍卫巡查看守,便再无动静。
也许是太静的缘故,巡查的一个侍卫走至船尾,突然推了推前面搭班的人,道:“哎,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仔细等了会儿,什么也没听出,嘲笑道:“哪来的声音,你听岔了吧!就算有也很正常,那些少爷们,哪个不爱弄个什么劳什子乐器玩玩的,你好奇那么多作甚?”
后面那个人反驳道:“可是我刚刚听见的,一点也不像曲子吹奏,一个一个音,断断续续的,很奇怪哎!”
前面那个人已经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认真等了会儿听听,还是听不到什么,不耐烦道:“还走不走,不就个破声音,人家爱怎么弄是人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作甚!”
后面那个人摸摸脑袋,想想也是,虽然还有疑惑,但还是跟紧脚步继续巡逻。
乐声又在刚才那个人站着的船尾响起,若有若无的缥缈,与那雨丝没入江水的声音混在了一起,辩不清了。然而,就在船舱内,一个人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犹豫地看着桌上的油灯,看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选择吹灭。房内一片黑暗,看不清此人的动向,只听见微微开启的门声,与轻轻合上的门声,短暂而轻微。
常乐依旧不知疲倦的吹着手中的尺八,漆黑的屋子,只有这刻意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寂寞而忧郁。
突然,她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透过走廊的光线,能看清那一身黑衣的轮廓,接着,房门合上,便再无踪迹。
常乐在门开的那一刹那就停下了吹奏,待门合上,她强忍着心中那不安的跳动,轻轻问道:“是你吗?”
没过多久,那熟悉的沙哑声音答道:“嗯。”
常乐无声的笑了,连眼睛都笑出了雾气,尽管对方看不到,她也看不到。她摸着手中的尺八,语气轻松的说道:“我没想到,你真会来,这尺八,我可从没学过,今天是第一次吹。”
那人的声音略微靠近了点答道:“承诺,不会弃。”
常乐依旧笑着,也依旧无声,她沿着船身靠坐着,正对着门,也许也正对着对方,她拍了拍身边的床沿道:“陪我坐一会儿,好吗?”
无声的回应,却有人气靠近,常乐将头也靠在船身上,微微仰起头,想象着这漆黑的屋子便是乌云遮挡的天空,她在努力寻找光亮,寻找星星,嘴里也没停下,轻叹一声道:“闻了一天的焦油味,什么也闻不出了,你的身上,总是有昙华香的味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喜欢这个香味,因为那是父亲第一次宴请宾客邀我同去的记忆,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时他介绍我是他女儿的自豪,呵,那时我才八岁。”
“可是后来,再也没有过了……家里的昙花死了,父亲也甚少邀客入府,而我,不经允许,不得跨出廊桥一步……哈,说这些做什么,别听我胡说,我只是一天没人说话闷得慌。”常乐笑着解释,故作轻松。
“伤心就说出来……”
沙哑的声音听不出感情,然而常乐似乎明白其中的关心,心里暖暖,却转移了话题,看着天花板的方向道:“突然觉得,我看到了最深沉的夜,黑的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光明,徘徊许久,也终究看不到一点希望。”
“一切,都可以改变!”话落,风起,常乐猛然间觉得封闭的屋子里流动过一阵气流,还未察觉是什么,屋顶上方已经透出三点光芒,尽管细小的犹如针尖,若隐若现,但是,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光亮。
常乐下意识的侧过头看向身边,尽管眼前的一切依旧漆黑一片,但常乐还是十分高兴的谢道:“谢谢你。”
“举手之劳。”答话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欣慰。
常乐就坐在那儿看着这三个小点,看着看着,似乎连周身的寒意都再察觉不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上面的灯吹灭了,那三个小点也消失了踪迹,一切又恢复成之前的黑暗,但常乐觉得自己的心情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好。
常乐不说话,她身边的这人也不说话,常乐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沉默,更甚的,她似乎喜欢上了这样的沉默,能感觉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在,不必言语,一种莫名的温馨就在心中荡漾,带起满身的愉悦,常乐喜欢这样的感觉。
突然,常乐有种好奇的冲动,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可以让我摸一下吗?”
“嗯?”单单发出的一个音似乎只是置疑而非拒绝,常乐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我没有其他意思,我……”
“可以。”简单的同意打断了常乐急切的解释。常乐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怯意,但更多的是好奇驱使她伸出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摸去。
最先碰到的似乎是嘴唇,常乐在判断出这个结论时,手立刻反射性的缩回来三寸,僵住,若是有灯火,也许还能看见红窘了脸的常乐,不过幸好,黑暗掩盖了一切,犹豫了没多久,常乐忍不住将手的方向移开几寸探了过去,这次碰到的是脸颊,幸好,常乐松了口气,缓缓抚了过去。
脸颊、鼻子、眉毛、额头,常乐一点一点的摸过去,就像在探索一件最完美的工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触及嘴唇的位置,她依旧会刻意的避开,那是她无法抵挡的羞窘和无措。
黑暗给了她大胆的机会,她不必去观察对方的神色,也不必为自己的羞涩遮掩,她只是纯粹的,为了好奇而碰触。当手恋恋不舍的收回,常乐轻笑的赞叹道:“恩公很年轻呢!”
对方未在答话,门的位置闪过一刹那的光,便归于黑暗,常乐静静的坐着,犹带笑容。能感觉到那人已离去,但常乐并不恼他的不告而别,她的脑子里还在回忆着刚才的感觉,嘴角始终扬起着淡淡的弧度。
然而没多久,船头甲板上正在巡逻的两人,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他们身边跃过,跳下船去。
一个人刚想喊,另一个连忙捂住他的嘴道:“你没看清他是谁吗!”
那人点头呜呜了几声,捂嘴的人见他明白,便松开手,只听那人小声对他说道:“我知道,我看清了,那是江公子!可是,你有看到吗,江公子那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比这灯笼纸都要艳哪!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江公子也会脸红,还以为他是万年的冰山脸,想不到……”
另外这人满脸的不相信,道:“你就吹去吧,谁相信你才是傻瓜!”
“哎,我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真的哎,你别走那么快,别走啊!”那人小步跟上,在后面不停的碎碎念。
细雨如慕如诉,道不尽的缱绻,随着水气弥漫开去,宛若夜中腾起的江雾,是那无尽的心思,猜不透的心情,在缓缓波动。
来更新了,~(@^_^@)~
☺←稍微小了点,不过肯定是个货真价实的笑脸,O(∩_∩)O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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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底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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