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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想做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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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妍回到卧房让东厂的人从外面把门锁好，她快步走至母亲卧榻前，抬眼见母亲眼圈红红好像才哭过的样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知道瞒不住了，“娘别多心，都是女儿自愿的。这些年多亏叶九照拂，不然我们绝难活到今日。”
温筱筠嘴唇动了动，听魏妍又道：“娘不必劝我。既然叶九想要这个孩子，女儿拼了性命也会将他生下来。”见母亲又红了眼圈，魏妍赶紧转移话题，压低声音道：“叶九说昨夜有人翻墙进来，虽然没听见动静，但我有预感……是侦侦来救我们了。娘，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到侦侦了！”
东厂是叶九的一言堂，魏妍是叶九的女人，东厂没人敢为难她，久而久之闲聊也不避讳。昨夜发生的事，是魏妍早晨出去晒太阳时听看门太监闲聊才知道的，并不很确切。
预感也是她胡诌的。
母亲在三年前苏醒，之后每月服用叶九给的催眠药丸，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沉睡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清醒时神志也不甚清明，嘴里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我不能死！我死了侦侦可怎么办？”
提魏侦果然转移了温筱筠的注意力，她抓着魏妍的手焦急地问：“侦侦什么时候来？”
魏妍没着急回答，端起桌上的饭菜喂母亲吃了一些，又服侍母亲吃下催眠药丸才说：“快了！娘乖乖睡一觉，也许醒来就能见到侦侦了。”
“好。我这就睡，万一侦侦来了记得叫醒我。”
同样的话，魏妍说了三年，母亲信了三年。
三年里的失望加起来能堆起一座大山，压的魏妍喘不过气，只有跟叶九在一起拌拌嘴吵吵架，她才感觉自己有点活人气儿。
现在又有了孩子。
魏妍轻轻摸了摸肚皮，忽然笑起来。
什么揣崽儿女人的滋味，叶九敢冒死留下他，肯定是极喜欢的。
想通这一点，魏妍也有点喜欢这个孩子了。
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
等温筱筠睡熟了，有太监进来收拾碗筷，小声说：“圣驾快到了。姑娘该去厢房了。”
魏建成喜欢与温筱筠独处，不许人在旁边伺候。
走进厢房，魏妍让满桌珍馐吓了一跳，叶九身边的小跟班福子收起食盒笑着说：“九爷让买的，说九、九奶奶辛苦了得吃点好的。以后每天都有，奶奶想吃什么尽管跟小的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奶奶只消动动嘴儿。”
魏妍：“……”
看见桌上摆着两副碗筷，魏妍朝窗外瞟了一眼，轻挑唇角，“知道了。替我谢谢叶九。”
福子拎着食盒，陪笑，“奶奶还是亲自跟九爷道谢吧。”
“不了。”魏妍坐在餐桌前，无情拒绝，“看见他倒胃口。”
下一刻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叶九大咧咧走进来，脸上带笑，“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倒胃口，那叫秀色可餐，有情饮水饱……”
魏妍应景似的干呕了一下。
孕吐总是猝不及防。
叶九：“……”
叶九转身要走，魏妍叫住他，“弄这么多，我一人也吃不了。”
原地转了个圈，叶九腆着脸坐下，“行，爷勉为其难陪陪你。”
正准备给叶九开门的福子：“……”你们有完没完！
等福子关上门，两人面对面冷漠吃饭，还是叶九没忍住先开了口，“孩子……”
“你改主意了？”魏妍心往下沉，一只手警惕地护住小腹，“晚了，我给过你机会的。”
叶九怔了下，笑着给魏妍夹菜，“没有。爷决定的事，从不后悔。就想问问，他闹不闹你，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瞧瞧？或是开点保胎药？”
刚才在古树下亲测过，小姑娘确实清减不少，怕她撑不住。
魏妍差点把嘴里的鹿筋喷出来，缓了半天才咽下去，“叶九你有病吧。”
无常观里里外外都是东厂的人，在皇帝看来这里除了他就不应该有男人，现在兴师动众去请太医开保胎药，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您最信任的叶督主是个假太监，您极有可能被绿过。
“爷没病，我怕你死了魏侦找我算账。”叶九舔唇笑。
东厂与镇抚司实力相当，只不过一个管后宫，另一个管朝堂，叶九并不惧怕魏倾，这么说只想给魏妍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从天之骄女沦为阶下囚，为保护母亲，小姑娘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
如今又怀了孩子，叶九怕她被压垮。
“魏侦还活着？他在哪儿？”五年过去，魏妍本来不抱希望了。
“当然活着！”叶九真没想八卦，可嘴碎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如愿跟萧显在一起了，活的可滋润呢。”
“什么叫在一起了？”魏妍不负众望嗅到了瓜的香气，转头愣愣看叶九。
叶九亲了她一下，“像我们这样。”
魏妍：“……”
魏侦自己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萧显还跟着……
“爷，带我见魏侦一面，好不好？”魏妍放软声音求叶九。
她得打醒他。
叶九摇头，心情很好地八卦，“晚了，听说俩人都睡过了。”
魏妍：“……”怎么不早说！
“你不管是吧。行，我现在就闯出去，肚里有货，看谁敢拦！”刚才又软又萌的小姑娘忽然河东狮附体，原地撒起泼来。
这回轮到叶九心急去护那肚子，“再等等！月底他不来，爷想办法带你出去。”
既然锦衣卫能摸到无常观，明显已经听到风声。
他不信魏倾能忍到月底。
“你早知道魏侦的下落，为什么不告诉我？”魏妍从震惊中醒转，慢慢找回自己的逻辑。
叶九苦笑，“早告诉你又能怎样？是，魏侦在镇抚司坐头一把交椅，可镇抚司跟东厂一样，都是皇帝的狗。你以为只有我吃过忠心丸么？”
“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魏妍只顾自己关心的，没发现叶九轻轻皱了下眉。
今日十五月圆，心开始疼了，却没见皇帝过来。
忠心丸的解药掌握在皇帝一人手中，每月由他亲赐。
也许，有事耽搁了吧。
叶九深深吸气，“从前我们都是皇帝养的狗，今年不知为何魏侦忽然性情大变，先是疯了一样刺杀萧显，然后又疯了似的亲近萧显，最后俩人睡了，还在七皇子大婚那日公开断袖。”
他捂着心口，脸色难看，声音一改往日令人不适的尖细，难得温存起来，“当初留下魏侦性命，让他改头换面接管镇抚司同时亲近萧显，皇帝确实想用美男计。可萧显是傻的么？他敢睡魏侦，就说明早已掌控全局，甚至拿到了忠心丸的解药。”
“你是说……”
叶九摸着魏妍微微隆起的小腹，低笑了下，“为你，也为了他，爷想做个人，不行么？”
从打算留下孩子的那一刻起，他早已断了后路。
狗嘴里吐出象牙来了，魏妍想趁机挖苦两句，忽然看见面前山岳一般的男人痛苦地弯下腰，单手捂着心口，前额全是冷汗。
“福子！派人去看看圣驾走到哪儿了？”之前总盼着忠心丸发作叶九能老实几天，终于如愿以偿魏妍却慌了。
好像靠山倒了一样。
“知道心疼爷了？”叶九费力地扯出笑容，故意啧一声逗她，“揣崽儿的女人果然招人疼，爷后悔了，没让你早点怀上。”
魏妍没心情跟他斗嘴，扶着叶九一个劲儿催福子。
谁知福子在门外就哭了起来，说皇帝批完奏折转去中宫就寝了，着人传话明日再来。
忠心丸没有解药，绝活不过月圆之夜。
怎么会这样？
皇帝明明很信任叶九的。
难道……
似乎想起什么，魏妍转头问叶九，“前天……后花园池塘里的女官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叶九疼到说不出话，只点点头。
“谁发现的？皇帝还是魏侦？”魏妍再开口声音都是抖的。
叶九又点点头，福子在旁边哭着补充，“锦衣卫最先发现女官尸体，好像拿走了什么东西。九爷不让管，对上只报门外有人打架。锦衣卫指定拿着东西去邀功了，圣上气咱们没管好无常观迁怒九爷也是有的，可这惩罚也太重了！”
直接要命，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锦衣卫拿走了什么？”
福子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一支金钗。”
难怪。
当初母亲刚刚苏醒，女官大喜过望，亲自留下照顾生怕再出闪失，打发魏妍去告诉叶九让给宫里传话。
听过几次墙根，魏妍心知皇帝对母亲心怀龌龊，情急之下她用自己的身体跟叶九做了交换。
那支金钗是魏妍插在女官发髻上的，倒不是为了害谁，只盼着东厂有贪财鬼把它捞起来拿出去换钱也许会被有心人发现。
毕竟太子妃极钟爱这支金钗，总有人会记得吧。
果然赤金钗将魏侦引来，谁知却害了叶九的性命。
解药！
想起叶九刚才说过的话，魏妍闭了闭眼朝福子道：“带我去找萧显！也许还有救！”
这时门外有人大喊一声，“谁？谁在房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