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死对头真香了》蒹葭是草

42、解蛊

　　半夜，镇抚司不负众望地抢先送来第一波重要消息，在无常观后花园池塘底下发现一具女尸，尸体腐烂难以辨认，但从衣裙钗环可以判断出是个宫女。

　　宫女除非到规定年龄外放，否则严禁出宫。即便外放，也不准穿宫衣佩戴内务司特制的钗环。

　　为什么宫女的尸体会出现在一处道观的池塘里？

　　无常观是京郊一处规模小到可怜的道观，要不是萧显提起魏倾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可就是这麻雀小道观居然有后花园，而后花园池塘里还沉着一具宫女的尸体。

　　“钗环可曾验过，是哪一宫的？”魏倾问。

　　为防止宫人偷盗，内务司会根据各宫需求打造特制钗环，并在背面烙下独有印记。

　　小白警惕地看了萧显一眼，魏倾点头，“但说无妨。”

　　“东宫。”

　　“把东西拿过来。”魏倾心里一突，瞬间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小白不敢耽搁，双手呈上一支金钗。其他首饰过于小巧，且损毁严重字迹模糊极难辨认，只这支金钗还算完好。

　　金钗表面斑斑驳驳，擦拭过后仍泛出污浊的光泽，魏倾接过拿到眼前细看，只见背面凹槽里默默糊糊刻着个字，移近灯烛才看清是东字。

　　内务司特制钗环以各宫名首字作为标记，可见此物确实出自东宫。

　　五年前那场大火几乎把东宫烧成废墟，虽陆陆续续在修建，仍旧不成规模。自魏建成登基，东宫多年无主，如今只有几个洒扫太监，连宫女都没有，哪来的金钗？

　　细看这支金钗花纹古朴，也不像最近流行的样式。魏倾用手掂了掂，分量非常足应该是赤金打造，而非宫女佩戴的那种鎏金钗。

　　“这支金钗……我见过。”冷眼旁观许久，萧显忽然道。

　　“可是东宫某位侧妃所佩？”魏倾心里已有猜测，却并不希望是真的。

　　萧显就着魏倾的手仔细端详片刻，冷道：“东宫没有侧妃。”

　　言下之意，这支金钗是太子妃的。

　　那无常观后花园池塘里沉尸的宫女会不会是……

　　魏倾捏紧金钗，心口剧痛没忍住呕出一口血来。

　　从知道身世开始，魏倾始终无悲无喜，绝口不提报仇的事，还殚精竭虑地替仇人之子操办婚事。萧显以为他因失忆亲情淡漠，或者权衡利弊选择隐忍，没想到今日只看见一支金钗就吐了血。

　　“那宫女身量多高？”萧显抬手封住魏倾胸前穴道，然后接过小白递来的手帕仔细给魏倾擦拭唇角和前襟的血迹。

　　小白被魏倾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见萧显帮魏倾止住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拍了拍肩头回答：“到这里。”

　　萧显暗暗松了口气，“哦，那不是。”

　　小白：“……”俩人在打什么哑谜？

　　“比起屈辱的活着，我宁愿她死了。”魏倾说出她这个字声音都在颤。

　　她是他的母亲，是他父王的妻子，如果她没死，可能早已委身仇家。

　　如果真是那样，他宁愿她干干净净地死在东宫的大火里。

　　萧显没说话，尽管心里知道曾经的太子妃不是肯轻易低头的女人，可在生死面前，为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

　　他不敢往下想。

　　“不行！我得去看看！”魏倾终于克制不住，脸色惨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抬步往外走。

　　小白追过去拦，“殿下不能去！无常观里里外外全是东厂的暗哨，锦衣卫潜入调查时正赶上东厂督主叶九也在，虽然并没留下痕迹，难保东厂丝毫未察觉！殿下现在过去，多半会暴露身份！”

　　论实力，叶九是仅次于萧显的绝顶高手，与小白只在伯仲之间。

　　而且这人还是个大喇叭，同为太监，嘴比郁沉还碎。

　　每回提起叶九，郁沉都哼哼唧唧，说叶督主才是天下第一碎嘴太监，他只能屈居第二。

　　被叶九知道都指挥使的身份，那效果堪比满大街敲锣打鼓做宣传了。

　　“本王陪他去呢？”萧显淡淡扫了一眼小白挡在魏倾胸前的手。

　　小白手臂一寒下意识收回来。

　　萧显跟去的话，郁沉极有可能梦想成真喜提天下第一碎嘴太监的光荣称号。

　　前脚刚迈出书房门槛，后脚楚刃来报，说宫里来人宣魏倾觐见。

　　这些日子为魏修和萧曼儿的亲事忙前忙后，魏倾几乎长在礼部，镇抚司的事务全权交由副指挥使小白处理。早朝统统告假，算起来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皇帝了。

　　可宫里早不来人，晚不来人，偏偏赶在今日召他入宫，难道暗查行动让东厂发现了？

　　泼天的恨意被一支金钗点燃，灼烧心脏，令人窒息。

　　魏倾脸色比刚才又白了几分，指节捏得咯咯响。

　　来的正好！

　　下一秒，身体忽然悬空，脸朝下被人扛在肩上，听萧显哼笑道：“告诉宫里的人，说萧王在南园过夜，等天亮九殿下才有空进宫。爱等就等着，等不了先回去复命。”
　　“……”
　　宫里传话太监一听，耳朵动了动，十分八卦地问小白，“九殿下跟萧王睡一起啦？”

　　小白打哈哈，“秉烛夜谈呢。”

　　楚刃不走心地补充，“说是……效仿先贤？”

　　太监无语，心说，骗鬼呢！

　　可萧显是谁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阎王，连皇帝都敢当面怼的主儿，借他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打扰啊。

　　等吧。

　　南园有宫里的人，萧显直接扛着魏倾去了隔壁他自己的宅院，知道魏倾脸皮薄并没惊动任何人。

　　仇恨压抑太久，一旦爆发出来能量惊人，魏倾拼命挣扎，恨不得立刻跑去找皇帝报仇，吃肉寝皮。

　　被萧显扛进卧房放在床上，魏倾弹跳而起疯了似的往外冲，再次被人从身后抱住，魏倾朝前弓身，压抑低吼，“萧显，你放开！放开！跟你没关系！”

　　“人都是我的，现在说没关系，晚了！”

　　萧显用绝对力量压制魏倾，强迫他转身面对自己，低头咬了上去。

　　魏倾更凶猛地咬回去，心里压抑的愤怒和仇恨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股脑全都倾倒出来。

　　“我难受！太难受了！”魏倾把萧显压在床上脸埋进胸口哭的像个孩子。

　　萧显心疼地搂着魏倾，给他拍后背顺气，“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就怕他憋在心里。

　　也不知哭了多久，声音渐弱。里外几层衣服被泪水打湿贴在胸前的伤疤上有些痒，萧显不自在地动了动，魏倾止住哭仰头看他，“想了么？”

　　“想什么？”戏路转换过快，萧显有点跟不上节奏。

　　“算了！”魏倾垂眼脸颊爆红。

　　萧显立刻明白过来，轻轻揉了揉魏倾后脑，“想没想你还不知道？”

　　食髓知味，刚才接吻时他就有了反应。

　　魏倾脑壳疼，是真的疼，“吃不下夜宵了。”

　　萧显哼笑，“行。那我去洗个澡。哭累了你先睡会儿。”

　　这个冷水澡估计耗时不会短。

　　魏倾点头从他身上爬起来，动作幅度有点大，有什么东西从袖口滑了出来。

　　萧显手肘撑床板时刚好压到，坐起身拿过看，只见手心里躺着一只桃粉色的小圆盒，比拇指的指甲盖大点有限，盒盖上描绘着一副精美春.宫，细看才发现是两个男子。

　　“嗯？是我不解风情了么？”见魏倾来抢，萧显先一步把小粉盒攥在手心里。

　　魏倾：“……”

　　这盒合欢膏是谍楼的镇楼之宝，不但能催情，还能止痛。

　　自从妙法大师托梦，魏倾终于明白前世萧显在驿站里折磨他其实是在解蛊，可解蛊的过程太疼太羞耻，魏倾翻遍整座镇抚司总算找到了救星。

　　前世记忆过于刻骨铭心，一日一夜，浑身疼到散架。

　　魏倾几次想试都没勇气。

　　“刚吐过血，好生将养吧。”见某人又羞又囧，萧显达到目的就不再逗他，把桃粉小盒扔给魏倾趿拉鞋就要下床。

　　——重新来过，我必不会碰他。

　　果然跟梦里一样，萧显见到这玩意儿都不肯碰他，魏倾怕了扑过去从背后将人抱住，在萧显耳边吹气，声音格外勾人，“换个花样，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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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当楚刃把午饭端过来，太监额上都冒了汗了，满脸惊恐道：“萧王还没起么？”

　　这时间也忒长了！

　　他能等，宫里那位怕是等不起啊！

　　昨夜他派人给宫里传信，把萧显的话一五一十说了，本以为要领罚，谁知皇帝意外地还挺高兴，说可以等。

　　这一等就是一整夜又小半天。

　　以后谁要再说萧王不能人事，他绝对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不是不行，是太特么行了！

　　行到他小命都快丢了。

　　有点心疼九殿下，就那小身板风大一点都能给吹走，今天还能跟他进宫么？

　　卧房里，魏倾有气无力地用指甲盖撬开第五盒合欢膏，整个人柔软如海草缠在萧显身上。借着从窗缝里透进来的天光，萧显垂眸看了看少年微红的肌肤，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有点不忍心，“还来？”

　　魏倾抬眸，浑身疼，眼前都是重影。

　　想到前世折腾了差不多一日一夜才解了蛊毒，他只能咬牙强撑，“怎么？你不行了？”

　　“艹？”萧显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再次俯下.身，这回不死不休。

　　等到翌日中午，太监绝望地在南园吃过午饭才终于见到魏倾。

　　少年仍是往常病恹恹的模样，整个人陷在厚裘绒斗篷里，兜帽低垂几乎遮住眼睛，明显睡眠不足挂着大大的黑眼圈，走进偏厅时还在打哈欠。

　　太监往后望了望，没看见萧显，心才放下，简单寒暄几句就带魏倾匆匆回宫复命去了。

　　谁也没发现，此时南园隔壁悄然飞出一只灰白色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