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死对头真香了》蒹葭是草

41、名分

　　魏修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国储，想给他当男傧相的简直挤破了头，所以魏倾过来一说魏修就同意了，还一个劲儿地拉着他道歉，“怪我考虑不周。曼儿家里那样的情况，能跟萧王一起送亲的只有你了。”

　　其实魏倾并不想在万众瞩目的婚礼现场跟萧显走在一起，还要送亲，那相当于变相公开了他和萧显的关系。

　　他姓魏，又是皇室除了魏修以外唯一没成亲的皇子，几乎是默认的男方傧相，若反过来给女方送亲，不知要招惹多少非议。

　　萧显急于给他一个名分，魏倾知道，可这个名分前无古人，挑战了大魏若干年沉淀下来的共识。

　　断袖见不得光，不配得到认可，更不能拥有名分。

　　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下，萧显过于叛逆了，后果可以想见的非常严重。

　　首先，萧母那关就过不去。

　　当初在饭桌上，萧母早已表态，只要萧显娶妻生子，他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都不会过问。

　　暗通款曲才是身居高位者断袖的正确打开方式。

　　魏倾想过，可他做不到。

　　他一直以为自己挺能随机应变，不过一牵扯到萧显准卡壳，幸亏萧显够冷不招女孩子喜欢，不然他估计自己能被醋淹死。

　　就算萧母能理解，还有萧王党那些人。

　　他们都是跟随萧显出生入死从北境提拔上来的高级武官，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他造反图什么，无非是高官厚禄世代簪缨。

　　可现在告诉他们，你们冒死拥立的皇帝断袖，高官厚禄没问题，世代簪缨想都别想。

　　天晓得他们会不会临阵倒戈？

　　就算萧王党忠心不变，萧显造反成功黄袍加身，大魏百姓会怎么想他？

　　这恐怕才是皇帝让自己接近萧显的真正原因。

　　老家伙委实歹毒！！！

　　魏倾把顾虑都跟萧显说了，他打算以礼部官员的名义留在萧王府帮忙，毕竟萧显跟镇国公关系紧张众所周知，萧王府送亲人数太少不好看，礼部自然应该抽调人手协助。

　　知道魏倾的顾虑全对，萧显听完笑笑并没勉强，心里却把造反的日程往前提了提。

　　万事俱备，谁知迎亲当日还是出了岔子。

　　镇国公府地理位置优越，正好坐落于萧王府和魏修贤王府之间的那条街，当迎亲队伍返回时镇国公府是必经之地。远远地，看见公府门前摆满了大小箱笼，箱笼上缠着红绸布，魏倾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怕什么来什么！

　　这两父子见面就针对，又都是出了名的臭脾气，魏倾抹了把汗翻身下马抢先迎上去，“给国公道喜了！”

　　镇国公五十岁上下，因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四十出头的皇帝都年轻，那张祸祸人的俊脸跟萧显很像，可能是年纪大了，收敛起半生锋芒倒显出某种温润气质。

　　五十岁依然英俊，魏倾仿佛看到二十几年后的萧显，这恐怕是此时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

　　“萧家人丁兴旺，小女出嫁倒要劳烦殿下和礼部的人帮忙送亲！家门不幸啊！”镇国公张嘴就没好话，“毕竟生养一场，女儿出嫁老夫这个当爹的怎能袖手旁观？嫁妆早备好的，可有人硬拦着不要，老夫只好舍了这张老脸在家门口送一送了。”

　　魏倾和礼部的人走在迎亲队伍前段，吹鼓手紧随其后，再往后是花轿，萧王府奢华的四驾马车跟着花轿，最后是一长串装满嫁妆的车队。

　　说话间，花轿行至，魏修看见镇国公亲率一家老小等在门口赶紧下马，按民间规矩给岳丈行礼。

　　皇子娶妻，迎亲本可以不必亲至，更何况魏修身份尤其尊贵。可他想给萧曼儿撑场面，硬逼司天监重算吉时，一大早就巴巴随迎亲队伍跑到萧王府堵门，生怕接晚了新娘子会跟别人跑了似的。

　　镇国公对魏修这个女婿那是相当满意，端着老泰山的架子叮嘱两句，又隔着花轿门叫了声好闺女，眼圈当场就红了。

　　萧曼儿跟萧显差了整整十四岁，萧曼儿出生时萧显人在东宫，因萧显受太子眷顾，连带着刘氏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刻薄萧母和萧曼儿。萧曼儿遗传了萧母的样貌身段，性格乖巧，那些年极得镇国公疼爱。

　　可以说，萧显受过的苦，萧曼儿一点没挨着。

　　“父亲……女儿拜别父亲！”萧曼儿哽着声音回了一句。

　　自从兄长回京，把母亲和她接到萧王府，萧曼儿整整五年没见过镇国公。

　　大红轿帘掀开，又被人死死按住，萧显拦回新娘，低声警告，“贤王妃自重！”

　　新娘半路下轿视为不吉，萧曼儿只好坐回原处。

　　“逆子！”让两位皇子捧的有点飘，转眼被亲儿子打脸，当着满街看热闹的人镇国公脸都憋紫了，“七殿下和九殿下都没说什么，就你长嘴了？”

　　萧显放下轿帘，阴着脸朝前迈出一步，被魏倾挡住，听他和稀泥，“国公息怒，时辰不早了，再耽搁恐怕误了吉时。”

　　镇国公本是混不吝的性子，怒气上头难免迁怒，“这是我萧家的事，于殿下何干？站远点，仔细动起手来溅一身血。”

　　魏倾挑起唇角，冷笑，“礼部职责所在。再耽搁，嫁妆请国公爷自己送去贤王府。”

　　镇国公气到头晕，瞪着眼想回怼两句，抬眼见萧显走到魏倾身边，在万人瞩目之下牵起他的手，“现在呢？能管了么？”

　　魏倾：“……”

　　没等镇国公反应过来，街上准备扔手帕的大姑娘小媳妇先炸了。

　　“娘亲啊！是我眼花了么？”

　　“你没花！是我失恋了！呜呜呜……”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

　　“我们不一样，我爱战神啊啊啊！”

　　“你确定？”旁边几个吓得都不敢哭了。

　　镇国公终于反应过来，眼萧显的眼神都变了，忽然哈哈大笑，跟气疯了没两样。

　　儿子当街断袖，搁谁都得疯吧。

　　然而下面的话，让所有人都震了震，“能管。既是我萧家的人，自然能管。”

　　说完吩咐人将嫁妆装车跟在迎亲队伍后面，他自己则走向人群。

　　众人不明就里纷纷避让，直让到街角。那里站着一个身姿挺拔头戴雪白帷帽的男子，镇国公朝他走过去，眼中满是缱绻，伸手挽住他。

　　事发突然，男子显然没想到，一个踉跄没站稳帷帽掉落，露出俊美的脸，眉心居然也有一颗胭脂痣。

　　人群又炸了，只不过上回是姑娘们，这回是男人们。

　　“娘的，是我眼花了么？”

　　“你没花，是我银子花不出去了！！”

　　“兄弟，你攒了多少？够三万两么？”

　　“三、三万两！琅嬛阁头牌相公见一面要三万两么？”

　　“这特么谁出的起！”

　　“还嫌贵！听说镇国公给他赎了身，以后花多少银子你都见不到喽！”

　　“那我今天赚到了！”

　　“你确定？！”旁边几个怒目而视。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镇国公和琅嬛阁头牌相公身上，魏倾暗暗松了口气，手被人轻轻摇了摇，听萧显明知故问，“还装么？”

　　魏倾啧一声，“还能装么？”

　　迎亲队伍重新启程，带着满满的话题度，魏倾没脸骑马直接钻进萧显的马车。

　　“刚才那人谁啊？听说是琅嬛阁的头牌相公……看着不太……”

　　年轻俩字还没说出来，萧显打断他，“顾惜，长我十岁。”

　　“嗯？”魏倾转头审视萧显，话里有话，“认识？”

　　萧显抬手刮了一下他鼻尖，“想什么呢！他十三岁就进了国公府，人很好，算跟我有点旧交。后来他被刘氏赶出府，挺惨的！去年在街头遇见，他想报仇，让我帮他。”

　　“那你……”

　　萧显浅笑，“我帮他进了琅嬛阁。”

　　魏倾愕然，琅嬛阁是镇国公最爱消遣的地方，亲爹啊，什么仇什么恨！

　　知道魏倾在想什么，萧显自嘲一笑，“你看他那眼神，像恨么？镇国公养了他一段时间，并没碰他，只是冷落他。他恨的应该是刘氏吧，国公府除了嫡出那几个不成器的，都恨刘氏。”

　　冬天穿单衣，夏天吃馊饭，每隔一段时间后宅就会死人，能在刘氏手底下活下来都命大。

　　魏倾嗯了一声，他确实没看出恨，“可十三岁长相基本定型了，他眉间有痣，这么明显，镇国公认不出么？”

　　还是……真不怕他报复？

　　“那痣好像是后长出来的，他的脸之前也不长这样，顶多算是……清秀？”萧显盯着魏倾眉心的胭脂痣，越看声音越低，“我问过他，他说京郊无常观有一种易容术……”

　　“易容术？你看他的脸像易容么？”

　　没人提的话，萧显都快把顾惜给忘了，可听魏倾提起不由回忆起某些细节，“我近看过，发际边缘没有粘贴过的痕迹，更像……换脸！”

　　魏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僵硬道：“他也有一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