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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阴魂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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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前魏倾缠着萧显撩开寝衣,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亲眼看见对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还是没忍住轻抽一口气。
背后一处贯穿伤,几乎从颈侧延伸至后腰。
起点就是那条细小粉疤。
“还有么?”魏倾红了眼圈。
“怎么?嫌我伤的少?”萧显故意逗他,想岔开话题。
萧显初到北境时做斥候,专门深入敌后刺探军情,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后来大魏与北狄之战爆发,他因熟悉北狄布防被提拔到先锋官的位置,一路过关斩将成为魏军插.入北狄的一把尖刀,危机中坑杀十万叛军俘虏,把北狄人赶回老家。
一战成名。
对比他辉煌的战绩,背后那道贯穿伤和几处明显的箭伤,确实不算多。
魏倾几乎忘了刚来时萧显冷硬的态度,指尖轻轻拂过那道狰狞的贯穿伤,忽然低头吻了上去。
“就想看看。”
萧显腰背瞬间僵直,睫毛颤了颤,开口声音就哑了,“别!魏倾,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不可以什么?”魏倾并没停下,额头抵着萧显的背,嗓音诱惑而沙哑。
没想到又成功一次,他爱极了萧显情动时的模样。
此时能想见萧显那张冷白的菩萨脸被欲.望的火烧成樱粉,长睫低垂微微发颤,拇指扣住食指中节,似乎在艰难压抑着体内凶猛的兽。
那只兽,魏倾也怕。
撩够了,魏倾抬起头,从背后搂住萧显的腰,脸贴在他背上,“萧显,我帮你吧,就像你为我做的那样。”
让萧显臣服在自己手中,只想一想,魏倾心都醉了。
可对方明显有点走神,似乎还在想伤疤的事。
手腕被人捉住,指尖扣在萧显的腰带上,听他问:“下面还有,敢看么?”
魏倾磨牙,“敢。没有都敢。”
……
这回冯管家在门外等了很久才进来,跟上次一模一样,萧显净手,魏倾弓身躺在床里侧装尸体。
不一样的是,上回魏倾没说话,这回说了。
他说:“我想洗个澡。”
再次享受过萧显骨指分明的手,魏倾不知该不该恨自己那一身痒痒肉。
随着魏修和萧曼儿大婚日期临近,魏倾作为礼部主理官员终于忙成了陀螺。虽说具体执行由下属完成,但糟心事也挺多。
比如亲自押运聘礼去萧王府把京城堵了整整一日,连早朝都耽误了。现场围观的人太多,沿街商户根本打不开铺面的门,索性同样因为人多生意意外都还不错,尤其是荷包店差不多都给抢空了。
而全京城的荷包毫无例外地装满了魏倾身后跟着的那辆沉香木马车。
车顶车身一片花红柳绿。
本来按照魏倾的意思,押运车辆半夜从皇宫出发,天亮前差不多就运完了。可魏修说他一辈子只娶一次媳妇,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是他聘礼不够多么?
魏倾无语,就因为聘礼太多了,好吗?
结果押运车队被闻讯赶来的大姑娘小媳妇堵在半路,寸步难行。
“是九殿下!菩萨显灵,他今天终于骑马出来了。”
“哎!荷包买回来没有啊?什么?卖完了!蠢材!这条街卖完了,不会去隔壁街买么!”
“隔壁街也卖完了!我都准备扔珠花了!”
“可别砸到九殿下啊!”
“知道!老规矩砸马车嘛!”
于是沉香木马车行到半程越发流光溢彩,除了荷包,还挂着汗巾、肚兜以及各色珠花钗环,全是时兴式样,堪称一间行走的饰品店。
据说后来商家竞相效仿,让店铺流动起来,生意居然意外的好。
魏倾骑在马背上,小白和楚刃两位绝世高手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依然无法避免有不懂规矩的把荷包汗巾等物扔给魏倾。
“大家让一让,别踩到了。”
初秋暑热未散,短短一条街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魏倾额角生汗,既怕车队伤到百姓,又怕耽误了押运的时辰。
聘礼在正午前必须运到,过午视为不吉。
“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了没?”魏倾有点着急。
小白看了一眼街道尽头被堵到没脾气的沈千严,“早到了,就是挤不过来。”
“那我回车里吧。”魏倾看向身后马车。
楚刃正在捡落在车顶的珠花和荷包,苦笑,“车里全堆满了。”
“大家都散了吧!今日我有公务在身,聘礼必须正午前送到。”魏倾好脾气地解释,然后引来欢呼声。
魏倾:“……”
下一秒,长街尽头传来鸣锣开道的声音,同时有人高喊:“闲人避让——”
远处人群开始骚动。
“是忠义亲王的仪仗!”
“萧王亲自来接了?”
“萧阎王来了!”
“哎呦!忘了这是萧家小姐的聘礼!”
“是啊,是啊,上回有个不长眼的挡了萧阎王的仪仗好像当街挨了鞭子。”
“散了吧,散了吧,那位爷可没九殿下脾气好,毕竟是活埋十万人眼都不眨一下的主儿。”
“借过,先走一步!”
人潮由远及近散开,仪仗来到魏倾面前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神鬼怕恶人!”嘴笨如小白愣是主动挤出一句由衷感叹。
楚刃呵呵笑,不放过任何一个吹捧他爹的机会,“义父猛如虎!”
萧显从马车上下来,越过仪仗,正好听见这句话。
凤眼扫向楚刃,心说也就魏倾脾气好,这货搁他身边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楚刃一个激灵翻身下马,当场缝了嘴。
魏倾和小白也赶紧下马给萧显行礼。
“免了。九殿下随本王走。车队交给你们。”萧显看了魏倾一眼简短道,旋即目光往他身后扫去。
礼部随行官员呼啦啦跪倒一片应是。
沈千严这会儿也赶了过来,萧显看也不看他,拉起魏倾往仪仗走去。
“萧王息怒。”沈千严抹了把汗贴上来。
眼看走到马车边,萧显终于撩起眼皮扫了沈千严一眼,“还能不能干点正事了?”
这是在怪他没保护好九殿下。
沈千严又出了一头汗,魏倾赶紧替他解释,“是我不让五城兵马司用兵器驱赶百姓,毕竟都是姑娘家……”
想想刚才满大街的漂亮小姑娘,萧显转头看魏倾,勾唇,“还挺受欢迎的。”
沈千严迎风拍马屁,“那是。九殿下骑马上街,比别人家娶媳妇儿都热闹。”
“那本王一来,怎么人都跑了?”萧显冷声。
沈千严瞬间有种中暑的感觉。
见汗竭的沈大人被萧显一句话冻在原地,忍到走远一些,魏倾才笑出来。
“大约喜欢萧王那一拨早嫁人生子了。”
萧显啧一声,“过不去了,是吧。”
那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只是烦自己与魏倾独处时有人在旁边瞎逼逼。
可真坐进马车,两人又没话了。
“最近……很忙么?”魏倾没话找话。
南园隔壁宅院安静得像座坟,萧显再没半夜翻墙来找过魏倾。
因为萧曼儿的婚事魏倾倒常去萧王府,却经常见不到萧显。书房空空,卧房空空,冯管家给的理由也不怎么走心,永远是外出办事。
昨天他冷得受不住,跑去五城兵马司才堵到人。
萧显淡淡嗯了一声,“有点事。”
“什么事?”魏倾追问。
两人面对面坐在马车里,中间隔着一张金丝楠木长几,好像又回到醉花阁魏倾设计刺杀萧显那夜。
事实上,他们的感情正在慢慢变淡,然后一步一步走回原点。
因为萧显的刻意冷落,就像开始也是因为他的坚持一样。
萧显沉默。
“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
“我的。”
魏倾挑眉,“那你说说。”
拇指摩挲着食指中节,直到马车停进王府,萧显也没说出一句话。
来到王府正堂,魏倾先办公事,让人取来修改好的聘礼单交给萧显。萧显展开只扫了一眼就啪地合上,转手递给冯管家。冯管家会意,拿着清单把礼部随行官员都请了出去。
正堂大门中开,里面只剩两人。
“清单上的字……”萧显又走神了,语速变慢。
魏倾耐心耗尽,“我誊的。赶紧说你错哪儿了?”
“你的字怎么突然变好看了?小时候练的?”萧显自动忽略魏倾的后半句话。
魏倾没好气,“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全忘了!”
“生的什么病?”
魏倾忍无可忍,冲到主位,低头吻了下去。
这一次不是因为冷,而是对方恶劣的态度。
萧显似乎想躲,可魏倾如昨天一样强硬,手勾着脖颈不让他动,指尖探入衣领在那块细小的粉疤上摩挲,既像挑逗又像安抚。
其实以萧显的实力,他不愿意任谁也压不住他。
可从昨天到今天,萧显硬是被魏倾强吻了两回,回回挑衅似的分嘴唇,动舌头,吃干抹净。
“说!你哪儿错了?”魏倾把人压在太师椅上啃咬,气焰嚣张。
他是脸皮薄,但不代表好欺负。
萧显凤眸黑沉,隐忍刻制着连呼吸都没乱,人却已经游走在暴躁的边缘。当魏倾的唇毫无征兆落在颈侧,他瞬间凌乱,甚至能听见心里紧绷的那根弦铮一声断了。
“我错在太喜欢你,想要你,却害怕你是魏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