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他叫他倾倾 ...
-
如果……如果前世萧显肯给魏倾一个类似的眼神,哪怕刀山火海魏倾也愿意为萧显去闯。
可惜没有如果。
魏倾抿了抿唇,亲手喂萧显喝下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酒……直到酒壶见底。
借着三分醉意,萧显放肆地伸手圈住魏倾的腰往怀里一带。魏倾咬牙没反抗跌坐在萧显腿旁,身子半倚半靠在对方怀中,眼睁睁看着萧显朝自己缓慢低下头。
像方才比肩喂酒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萧显霸道惯了喜欢欺负人。可若是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强吻,魏倾只想一想就气到浑身发抖。
脑子里想着推开他,身体却实诚地闭上了眼。
那种灵魂和身体分裂的感觉似曾相识,与前世他被萧显侵犯时一模一样。
居然无法拒绝!
心越跳越快,呼吸莫名急促起来,等了片刻魏倾急不可耐地微微抬头去迎萧显的唇,手指紧紧攥着对方衣袖。
“曲儿还没听呢,都指挥使大人急什么?”萧显垂眸看着那片被魏倾揉皱的袖口心底某处忽然软了下。
是不是把人欺负狠了?
可不给他点教训,下回还敢跟别的野男人拉拉扯扯。
魏倾猛然惊醒,桃花眼因羞窘微微泛红蓄起水气,迷迷蒙蒙如隔烟雨。
“九弟,你没事吧?”魏修无意中往主位扫了一眼,正瞧见萧显扶魏倾坐起来。
魏倾晃晃悠悠坐直身子,以手扶额挡住绯红的脸颊,“我没事,就是、就是多饮了几杯头有点晕。”
魏修哦了一声,随后举杯给萧显敬酒。
拓跋凛也跟着敬萧显。
萧显手依然环着魏倾的腰,好像真怕他再晕倒似的,下巴朝席案上的银质酒壶抬了抬,“空了。”
开场酒饮完,撤下冷食上热菜,一道道珍馐被妙龄少女捧进来放到席案上,上完菜琴声起歌舞入场,江南美人歌喉缠绵舞步蹁跹,诉尽无边风月。
醉花阁的规矩,开场无歌舞,等贵客们寒暄完聊完要紧事精神放松下来才开始歌舞表演,陪酒女郎也在此时入场。
想到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魏倾不想与谍女碰面,推说酒醉想出去透透气就离开了。
刚走到门边,房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三个容貌昳丽的少女紧跟侍者走进来,魏倾不及细看低头与四人擦肩而过,只听身后响起魏修温厚的声音,好像在跟拓跋凛说话,“是挺像的。”
拓跋凛似乎笑了下,话里有话,“这醉花阁确实有点门道,直接想到萧王心坎儿里了。”
后面的话魏倾没再听,脸一红匆匆出门,直接拐到隔壁一间空房打开窗透气。
整个天字层都被萧显包下,除了天字一号房,其他房间都是空的,也不用担心有人打扰。
醉花阁之所以贵得独树一帜,就是因为墙好,只要隔壁不开窗,任你趴在墙上也别想听到一点动静。
魏倾开窗并不为偷听,单纯想透口气。自打看见谍女捧酒进屋,他就好像醉了一样,头晕晕的,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萧显把开场整整一壶酒全喝了,没让魏倾沾一滴。魏倾怕意图太明显,端起酒杯想喝却被萧显捉住手腕挪到自己嘴边,一口饮下。他醉眼迷离地注视着魏倾,声音哑而涩,“长大了?想喝酒了?也行,让人拿龙凤盏来,本王跟倾倾喝交杯酒。”
他叫他倾倾……
倾倾……
如果魏倾没记错,谍女捧着的白玉托盘中应该就有龙凤盏,那种花柳巷专门用来调情的精巧酒器。
手腕交叠,四目相对,鸩酒入口如大醉,血灌七窍而出,无药可解。
是谁杀了萧王?
等萧王党追查时,第一个怀疑的将是拓跋凛,第二个是魏修。极品鸩毒除了贵,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为把痕迹抹干净,谍女亦会喝下鸩酒,与萧显死在一处,如鸳鸯交颈。
窗外闹市人流如织灯火辉煌有些刺眼,魏倾关好窗整个人陷在阴影里像一头见不得光的野兽,静静等着有人来给他报丧。
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魏倾强迫自己弯起唇角,却没来由地泛恶心,好像前世他在诏狱里第一次看刽子手剥人皮做灯笼,又好像回到了那个狭小逼仄的边境驿站,他被萧显灌下一杯搀着媚.药的毒酒……
几乎没有交流,像两条发.情的野狗,耳边只有架子床吱吱呀呀的声音。
卑微而屈辱。
魏倾一手扶着窗台,另一手捂着嘴,不停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开场酒席,魏倾心里有事没胃口吃东西,只在给萧显喂酒时被对方随意喂了几口牛乳羹。魏倾本来躲着不想吃,可越躲萧显搁在他腰侧的手越不老实,“把指挥使大人饿坏了,本王会心疼的。”
一会儿叫他倾倾,一会儿叫他官职,偏偏哪个称呼魏倾都不敢让下首两人听见,只得乖乖吃下牛乳羹,竟也用了小半碗。
后来萧显似乎玩腻了喂食的把戏,只顾饮酒。
魏倾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把脑海里萧显晃来晃去的影子驱逐出去。
砰地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又砰地一声关上,有人大步朝魏倾走过来,酒气裹挟着煞气压抑到令人窒息。
从看清谍女的容貌,萧显就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得不承认这波美人计镇抚司是用了心的,单看这美人的容貌就极难得,正中了醉花阁巴结自己这个东家的心思,混进来很容易。更为难得的是,这美人不但形似,连表情、动作……甚至看自己的眼神都跟魏倾没去镇抚司之前一样。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干净乖巧仿佛能一眼看到心底。
如果今日魏倾没来,或者来了不肯露面,萧显也不敢保证见到这张脸会不会睹“物”思人着了道儿。
萧显不动声色摸了摸装着合欢花针脚细密的护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忽然疼了一下。
早点下手就好了,先不管不顾把人弄到身边,看谁敢让魏倾去镇抚司那个鬼地方受罪。
谍女笑盈盈朝萧显走过来,纤纤玉指捧起酒壶斟满龙凤盏,端起两只用短短细金链连在一起的酒杯,“妾敬王爷一杯,祝王爷早日找到妻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妻儿?
这都什么跟什么!
萧显抬手勾起谍女小巧的下巴,似笑非笑,“本王尚未娶妻,哪儿来的妻儿?谁告诉你本王有妻儿了?”
谍女早有准备,嫣然一笑,下巴轻轻蹭了蹭萧显的手指,吐气如兰,“王爷跟妾喝了这交杯酒,王爷问什么,妾说什么,若是说不完……”她故意停住不说了,脸颊泛起红晕。
这一问一答可把站在旁边的侍者吓得不轻,连忙低声呵斥,“胡说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然后赶紧给萧显作揖,“王爷恕罪,这些女孩子刚从南边买来,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该怎么罚?”萧显宠溺一笑,似乎对这个敢明目张胆勾引他的少女很感兴趣。
“罚酒三杯!”还没等谍女开口,侍者抢先说。
原来萧王并非不近女色,而是喜欢泼辣风骚的,没想到这回歪打正着了。三杯酒下肚,等这姑娘火力全开,萧王肯定更喜欢。
萧显指了指席案上的龙凤盏,语气温和,“自己把交杯酒喝了。”
谍女笑容僵了僵,好在她训练有素,瞬间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娇嗔道:“交杯酒怎能一人喝?王爷与妾喝过交杯,之后怎么罚妾……妾都认。”
使者本想凑趣,见萧显沉下脸,只得闭嘴装家具。
萧显耐心耗尽,抬手闪电般绕过谍女后颈抓住头发往后一扯,谍女被迫仰头,脸色灰败。
望着这张与魏倾有几分相似的脸,萧显抄向龙凤盏的手一顿,随即松开谍女。
“滚。”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谍女此时也吓的三魂失了两魂,软着腿被人拖出门外。
拓跋凛和魏修的要紧事已谈完,推杯换盏其实谁也没喝多少,见有人被拖出去心照不宣地装瞎。
萧阎王亲自摆下鸿门宴,别说拖出去,就是当场死个把人都正常。
侍者还算激灵,跟着走到门边,悄声朝外吩咐,“赶紧把九殿下请回来。”
话音未落,萧显大步也出了门,侍者赔笑,“王爷,已经去请了。”
萧显越过他往外走,“酒脏了,泼掉换新的。”
楼梯口的侍卫猜出萧显在找谁,忙躬身道:“九殿下在天字二号房,进去好久了。”
开场酒后劲很足,魏倾离开时萧显只有三分醉,推门时已到五分,再加上谍女搅和,萧显心情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