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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摊上个猪队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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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醉花阁暗杀萧显并非天衣无缝,万一萧显就是不喝酒也不吃菜,镇抚司还真拿他没办法。
魏倾这两天正琢磨找个见证人。
如果萧显当真不吃不喝,他就带着见证人假装醉酒闯进去,一举坐实萧显勾结敌国的罪名。
反正已经打草惊蛇,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也省得皇帝今天塞一个女儿明天塞一个儿子的。
丢死个人!
初春天黑的早,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见日影西斜魏修放下茶盏一笑,“醉花阁刚上了新曲儿应该很热闹,我们早些去吧。”回头撞见熟人再传到外祖谢首辅耳中又是一桩公案。
魏倾自然也想早去,忙让小白伺候换衣裳,小白拿来一套月白常服给魏倾换,魏倾摇头,“太厚了,取新做的春服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他要盛装出席。
小白早习惯了,殿下每回见萧王都要费心挑一回衣裳。
穿好簇新的石青绣竹纹春服,玉冠玉带,魏倾感觉神清气爽。由于身体畏寒,他几乎没穿过春服,一年四季有三季都穿着笨重的冬衣。
“九弟穿这样单薄不冷么?”魏修有点担心。
魏倾抬头让小白把领扣系好,“无妨。太医的新方子极管用,并不感觉冷。”
小白手一颤,“殿下病刚好,还是好生将养着吧。”
只多了一味蜂蜜。
魏倾也不十分确定,“穿件斗篷应该没事。”
醉花阁处在闹市区,傍晚进出极其困难,魏倾图方便直接坐了魏修的马车过去。
醉花阁管事远远看见一辆四驾马车驶过来还以为是萧显急忙迎上去,凑近一看居然是七皇子魏修的马车当即愣了一下。
“给七殿下请安。”醉花阁经常有王孙公子光顾,管事按宫廷礼仪给魏修行礼。
魏倾起身要下车,却被魏修拦住,诧异地又坐了回去。
魏修挑开车帘,神秘兮兮道:“我等人。”
“……”
魏修要等的人很快来到,管事又看见一辆奢华的四驾马车驶来知道是萧显到了,再次迎上去。
车夫将马车停稳,管事忙挑起车帘,萧显弯腰走出来。
“人到了么?”等管事行完礼,萧显问。
管事知道问的是魏倾,赶紧摇头,“还没。”
“来了通传一声。”
管事应是。
辨认出萧显的声音,魏倾心中窃喜,还好坐了七皇子的马车过来,他可不想在暗杀前见到萧显。那人满肚子花花肠子,提前遇见只会徒增变数。
魏倾脸上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忽然被人一把拖下马车,直接跟往里走的萧显撞了个对脸。
“萧王,好巧啊。”魏修凑上去跟萧显打招呼。
魏倾:“……”制造偶遇?
除了他,那几个皇子好像十分惧怕萧显,都避猫鼠似的躲着,魏修他怎么敢!
既然有胆量偶遇,为何要拉上他!!
萧显淡淡嗯了一声,眼风扫到魏倾时才站住,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
魏倾看看萧显,再低头看自己,脸腾地红了。
撞、撞衫了!!
对面萧显也是一身簇新的石青常服,金冠金带,威严冷峻。
“九弟,咳咳……九弟挑了半天春服。原来如此。”魏修拉魏倾来纯粹为壮胆,顺便在萧显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魏倾:“……”看破不说破方为真君子。
萧显给了魏修一个鼓励的眼神,“谁更好看呢?”
魏修打蛇随棍,“各有千秋。”
说话间,魏倾将脸上灼热逼退,后知后觉给萧显行礼,然后扯了扯魏修的袖子,小声提醒,“七哥,再晚地字一号房该没了。”
目光落在魏倾抓着七皇子衣袖的手上,萧显挑眉,“地字一号房没了,不是还有天字一号么?本王约了人在天字一号房间听曲儿,一起?”
醉花阁从上到下共分天地玄黄四个楼层,其中玄黄两层在下,主要做青楼的皮肉生意,天地两层在上,供达官贵人们听曲儿聊天,下层和上层设有专门通道进入互不干扰。
天字一号房是醉花阁最大的雅间,可同时容纳几十人宴饮休憩。
当然价格也是令人咋舌的昂贵。
魏修巴不得跟萧显多说几句话,这也是他硬拉魏倾来的目的,怎肯放过眼前大好机会。
“那……叨扰了。”
魏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萧显约了谁他心知肚明,现在去天字一号房不就成同谋了么?
只是碍于身份,没法跟魏修挑明。
可要不去,萧显肯定起疑,到时候变数更多。
箭在弦上,魏倾咬牙跟着来到天字一号房。
到了天字层才知道,萧显把整层都包下了,唯一入口有王府侍卫把手。
这回魏修也觉出事情不对了,想走已然来不及。当侍者推开天字一号的房门,魏倾看见了印堂发黑脸色惨白的北狄二王子拓跋凛。
萧显当先走进去,端坐主位,魏修和魏倾则被侍者领着坐到拓跋凛对面的席位上。
那张席位同样摆满珍馐佳肴,好像早知道有人要来一样。
不过餐具只有一套。
席位宽大,并坐三人有余,再加一套餐具足够两人使用。
侍者端来精致雕花托盘,里面放着银酒杯和一套牙雕餐具,弯腰正准备放在席案上,就听主位幽幽道:“不懂规矩。七殿下是贵客,怎可与人同桌而食。”
侍者战战兢兢直起腰,“是。这就另上一副席面。”
“要多久?”萧显问。
侍者额上见汗,“半、半个时辰。”
魏修连连摆手,姿态放的非常低,“萧王过谦了!在您面前,哪有什么贵客。我与九弟共用这副席面,足够了。九弟是不是?”
魏倾一脑门子官司,根本没注意听,“什么?”
萧显唇角挑了挑,接过话头,“看来九殿下是不想跟七殿下一桌了。”他故作沉思,片刻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声音无比慈祥,“这样吧,主位菜肴还算丰盛。魏倾啊,来,坐到本王身边来。”
魏倾磨牙,行吧,满足你最后一个愿望。
魏倾站起身,走上主位。
早有侍者在刚才萧显拍过的地方放好软垫,魏倾跪坐其上,面无表情。
同谋就同谋吧,只要能干掉萧显,一切都值得。
如愿把魏倾弄到自己身边,萧显这才看向拓跋凛,平静地给他介绍,“拓跋殿下,坐在你对面的就是大魏七皇子,当朝谢首辅的亲外孙,有事找他比找本王管用。你先把事情跟七皇子说说,回头让他引荐你面圣,所求多半能成。”
说完萧显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魏修,简短道:“七殿下,这位贵客是北狄国二王子拓跋凛。”
魏修一听欲哭无泪:好像摊上大事了!
魏倾以手扶额:该!叫你往上贴!你以为萧阎王是白叫的。
来之前拓跋凛对魏国有过大致了解,知道这位七皇子母家背景强悍,早晚是魏国太子。萧显虽制霸北境,到底比不上魏国太子权力大。况且这位七皇子还是谢首辅的外孙,兵部按职权正好归首辅管,中原人讲县官不如现管。他此来搬救兵,并非空手套白狼,光明正大地与魏国皇帝做交易总比偷偷摸摸找萧显帮忙牢靠。
之所以先找萧显,是因为他在魏国只认识萧显。
不远千里投奔而来,萧显是怎么对他的呢?
拓跋凛虚弱地喘了口气,堂堂北狄王子,钢铁男儿,差点累死在魏国妓女的肚皮上。
拓跋凛被萧显晾了半个多月,早已心灰意冷,今日乍见魏修真如久旱逢甘雨跟他推杯换盏热络攀谈。
魏修有求于萧显,拓跋凛这个烫手山芋自然要接过来。况且魏修很清楚,自从踏进天字一号房,拓跋凛这个事他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萧显根本没给他留后路。如果此时甩袖子走人,将来事情闹出来,他就是同谋。
魏倾一心想萧显死,根本没心情管魏修了。
萧显断了魏修的后路,同时也断了他的。
不管是鸩毒还是合欢散,必须有一样属于萧显。
萧显原本就是来见魏倾的,能把拓跋凛扔给魏修简直是意外之喜,他垂眸看魏倾,低声问:“出门前换了几套衣裳?嗯?”
想起刚才门口撞衫的事,魏倾不卑不亢,“过年长高了些,春服只这一套合身。”
早知道穿素服来给你披麻戴孝。
“哦?又长高了?过来,让本王仔细看看。”萧显在桌下牵起魏倾的手把人拉到身侧,人已过来手却没松。
魏倾耳尖泛红,警惕地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才放下心。
少年眉眼如画,脸颊因害羞呈现出淡淡樱粉更添几分稚嫩,让萧显见了挪不开眼,情话张嘴就来,“换衣服容易着凉,你穿什么都美,本王都爱看。”见魏倾别开脸,萧显凑到他耳边恶劣道:“不穿的话,更美。”
“酒凉了,我给萧王斟酒。”魏倾脸颊暴红,趁萧显松懈飞快抽回手。
萧显哼笑,引得下首两人齐齐望过来。魏倾大窘,萧显则一脸慈爱,“无事。本王问九殿下想不想姑娘,小孩子害羞了。你们继续聊正事。”
醉花阁这种地方不说荤段子才不正常,魏修和拓跋凛点头,接着勾心斗角去了。
魏倾恨自己沉不住气,萧显是顺毛驴吃软不吃硬,事成之前再恶心也得忍着。
从温水里取出银质酒壶,一手执壶,一手执杯,缓缓将琥珀色酒液倒入银酒杯中,动作流畅优美。
“萧王请满饮此杯。”用银针试过,魏倾换上假笑端起酒杯递给萧显。
开场酒喝不完,鸩酒没法上桌。
萧显含笑看着魏倾的表演,并没去接,侧过头就着魏倾的手将杯中酒饮尽眼神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