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捉妖天团》寒官

6、交易

　　待火堆立了起来，袅袅已经吃完整只烤鸡，正捏着小米糕小口小口地吃着。
　　映着火光，谬方仔细端详自己的小徒弟，手脚都还在，万幸万幸。
　　这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跟着自己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好？
　　就算是用她引诱那些妖物出来，自己也总是小心翼翼，做好万全准备，生怕她受伤，谁料她还不知道好人心，居然要闹离家出走，实在是寒了自己的心。
　　不过我谬方心宽体胖，寒了的心很快就能捂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当即露出一个笑脸，主动打破僵局：“徒儿，这两个人你去哪里了？”
　　袅袅剜了他一眼，吞了自己的口中的米糕，才十分不耐地道：“去雪女峰了。”
　　此话一出，谬方额头冒汗，知道你这丫头胆子大，没想到这么大。明明如今她已经全须全尾地坐在自己面前吃米糕，谬方还是忍不住想跳起来揪着她的发髻晃一晃，是不是脑子里灌了水，那雪女峰也是她去的？
　　不过如今这女娃正防备着自己呢，万一她恼了，只怕又要跑。
　　他怂啊，只敢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我的徒儿哟，那雪女峰如此险峻，哪是你一个女娃娃能去的地方啊。”
　　袅袅听了这话，脸上反而带了点沾沾自喜的表情，再次剜了他一眼，矜持地吃着自己的小米糕，并不回话。
　　谬方看她这个神情，猜想她在这山上必然有奇遇。
　　当即一副担忧的模样，继续道：“听说这雪女峰里妖物环伺，小徒儿你孤身一人，居然安然无恙跑回来了，别是诓为师的吧。”
　　要说如今这世间，最了解袅袅是人是谁，非谬方莫属。
　　果然，听他这么一激，袅袅马上不服了，不用他问，巴拉巴拉地把自己如何误入这雪峰，如何引了一堆妖物，如何用光了谬方给的符纸法器，把一众妖物打得流水，最后引出了玲珑山主，把自己困在这雪峰之上的事全讲了。
　　听到玲珑山主的名号，谬方忍不住打断道：“听说那玲珑山主是冰肌玉骨，长得美若天仙，可是真的？”
　　自己在吹嘘英雄事迹，师傅居然关注一个女妖，袅袅皱了眉头，睨了谬方一眼，冷声问道：“师傅，你是修道之人，不是常说要戒色戒欲吗？”
　　谬方把伸长的脖子缩了回去，一副道貌岸然：“师傅是修道之人，但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遇上袅袅鄙夷的目光，马上改口道：“其实也没那么好奇，徒儿你继续说继续说。”
　　因为刚刚实验失败，袅袅存了几分私心，并没有把自己放出那惊人的力量之事说了出来，只推脱道那了夕公子救了自己。
　　谬方仔细地搜刮了一番，倒是从未听过这人的名号。
　　再加上她那略有闪烁的言辞，谬方心中存疑，只怕自己这小徒儿和自己起了嫌隙，话并没有说全。
　　其实也怪自己，从小把她当成闺女呵护，倒是把她养得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如今她还没见识这世间苦楚，完全不懂自己的苦心。
　　想到这里，谬方感觉自己有必要好好教育小徒弟一番。
　　当即以手拢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小徒儿，看来你能从这雪女峰出来，也算是贵人相助了。”
　　火光映在袅袅的脸上，带了点明显的不虞，谬方识相地补充道：“当然还是因为徒儿你技艺高超，本领过人。”
　　女孩的脸上的表情回转过来。
　　这师傅真是难当啊。
　　“不过师傅要批评徒儿你了。”
　　“你别急啊，师傅都还没说完呢，你就开始闹脾气，这不是一个高人应该具备的胸怀。”
　　“哎，对了，你坐着吃米糕，听师傅慢慢讲，如果讲得不对，你再生气也不晚。”
　　谬方擦了把额头，总算稳住这祖宗了。
　　“师傅养你这么大，没功劳总有苦劳吧，你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到底是为了何故，总要给为师吱一声啊？”
　　“为师为了找你，何员外请我去给他后院除妖我都给推了，那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你别瞅，你每天三顿烤鸡，身上穿着最暖的貂皮，哪样不需要钱？哎，对了，你的貂呢？那是百年貂鼠妖的皮毛，可以隐藏你身上的气息，我花了老大价钱才收来的，你怎么丢了？”
　　“行行行，不说这个。就说你一声不吭就走了，让为师一顿好追，你年轻力壮，轻功了得，师傅倒是年迈体衰，哪里赶得上你？为师是日夜担忧啊，你怎么就不念师傅半分好，万一为师在路上遇上什么意外，以后是谁来照顾你啊？”
　　谬方说道这里，像是十分委屈，捂着脸倒是呜呜地哭了起来。
　　袅袅口中咬着米糕，翻了个白眼，“师傅，我如今已经八岁了，不要再用哄小孩子那套来哄我。”
　　谬方抬起头，缓解尴尬地轻咳两声。
　　“好好好，那你说说，为何要离家出走？”
　　袅袅已经吃完手上的米糕，站起来拍拍手，淡声道：“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是要和你断绝师徒关系。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方。”
　　谬方拍手，“徒儿，几天不见，你的文学素养大有长进。”
　　“哎，不对，你要和为师断绝师徒关系，这是欺师灭祖，以后你当了高人，也是要为人诟病的。”
　　袅袅不再理他，纵身就要爬上树。
　　谬方轻念咒语，一根红绳从包里翻了出来，两下捆住了要往上爬的袅袅，把她扯了下来，再把她捆成一个粽子的模样。
　　谬方从包里翻出一个纸包，坐在一旁气愤地咬着鸡腿，口中数落：“为师都没说完，你就想走了？谁教得你如此不知好歹？”
　　“我知道，你如今长大了，看不起为师满身铜臭，但是你别忘了，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为师提供的。你说师傅残忍无情，但是那些本就是妖物，非我族类，在这世间也没少害人。难道你忘了你小时候那些妖物是怎么害的你？你的父母也是被这些妖物害死的。如今倒反过来同情它们，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吗？”
　　谬方越说越气，心中骂道袅袅这小没良心，她那个油纸自己一直揣在怀中，自己的倒是放在包里。
　　狠狠地咬下那鸡腿，不再说话。
　　袅袅倒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道理她都懂，但是她无法忘记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每每闭上眼，她总是能感觉到周围有无数的冤魂围着自己，整夜整夜不得安眠。
　　谬方吃完一只烤鸡，看自己的徒弟还是半分不松口的模样，也渐渐冷了心。
　　只冷冷地道：“你我好歹师徒一场，你真要走，我也不拦着你。但是十天之后，我要去壶口山参加斗灵比赛，你助我赢了这比赛，我就放你走。”
　　袅袅不过是略略一思考，就点头道：“好。”
　　师徒俩人算是暂时达成共识，一同奔赴壶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