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要叫她舅妈 ...

  •   曲率暗暗唾弃童拾夕这个小姑娘家家一点都不矜持,看见个帅哥,怕自己抢,又是抱又是亲,直接偷跑。

      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只是身材合乎他口味的男人和小女孩闹,于是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再抬头,见到童拾夕被突然发狠的男人粗暴地拽入车中。

      曲率跑到车门边,车子已经扬长而去,他吃了一嘴尾气。

      混乱中,他只记了半张车牌,傻乎乎地应对生平从未见过的突发状况,只能利用上午才凭一束花暂时绝交的花花大少,让他爸帮忙救人啊。

      童拾夕坐在缪相安的腿上,蜗牛似的往旁边的空位挪,还要顾及自己少有穿的及膝短裙不要往上耸。看着那串空置的安全带,给了自己一个目标,小口小口呼吸着,放慢自己脸红的进度,生怕身后贴着她头皮呼吸的人发难。

      他刚刚已经无声无息地吓过她一回。

      “开慢点,去金山路的亿亨酒店。”缪相安跟前座的小梁报地址,下一秒,一头埋进童拾夕的肩颈之中。

      小梁心中疯狂默念:我没看见,没看见,看不见的,看不见的......

      童拾夕正瞧着副驾驶上像是保镖的男人的侧脸觉得有些眼熟,遇到这种事,一颗心被摁入挤满柠檬汁的热饮般,又热又麻又酸。她知道这样不好,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那个......你放开啊,你不、不热吗.......缪相安!嗯唔......”

      他捂住她的嘴,阴着一张脸,威胁:“别喘,别叫,也别动!”

      后视镜上两人脸贴脸,缪相安的眼神幽暗,活像要拖人掉入水渊的恶鬼。

      他的手其实没有很用力,童拾夕还能微微张开嘴,咬了一口。下一刻,她含含糊糊地说:“我知道。我听话。你别这样。”

      缪相安松手看自己的手指,他的食指指根留下一个淡淡的牙印。盯了半天,他说:“为什么撩拨我?”

      前后座中间的挡板升起,将他俩隔成一个小天地,她同时仰着一张有些薄怒的脸,倔强地纠正:“谁在撩你。我只是在追你。”

      “追谁?”

      “缪相安,”她直起腰身,扎扎实实在他的嘴唇上贴了一下,声音崩溃,带着沙哑和轻微的破音,“都说了是在追你。我知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

      淡色的唇在接连撞击后染上浅浅的一层茜色,仍不如她脸上最显露心境的脸颊色彩浓重,他卡着她的下巴,报复刚刚她那一口,先在她饱满的下唇上舔咬,更添细腻的艳色。

      舌头很好进去,手掌也是,贴在嫩滑的肌肤上,把后仰的腰肢按回原处,他的手却没在目的完成后回到原位,变本加厉,掌心一寸寸,指腹一厘厘巡视女孩献给他的领地。

      不似整个过程都像献祭的童拾夕,他贪婪地睁着眼睛,吸收她能给他带来的一切。

      另一只握住她手臂的手也蠢蠢欲动,终被童拾夕牵制住。

      连带着深入的吻也止住。

      两人鼻尖相抵,缪相安很没诚意的笑着,带着怨气开口:“现在还要追我吗?”

      童拾夕扣住他悬在她身侧的那只手,贴着自己的脸,还嫌不够,也亲了一口,双手握着捧着,眸光闪动,“你让追吗?让我追,我就追。”

      缪相安不忍看她,年岁并非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印迹,他侧过头去,痛苦地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她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好好先生,和你喜欢的样子千差万别......”就算董曦未曾死去,他也不敢保证会依靠她对他的同情延续缘分的自己,是否能真在她身边活成一个正常人。

      “缪相安,这就是你把别的男人推到我面前的理由?”

      他沉声:“是。”

      她也撇过头,轻笑一声,又重新看向他,“风水轮流转,我们还真是彼此彼此。”

      “就算我没法喜欢上别人,你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缪相安道:“我想让你知道,这世界上多的是男人,比我好的男人......”

      她被气笑,“那你送男人、推男人给我,你自己到我面前晃什么,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乙女游戏的策划吗?”

      缪相安呆住,一瞬间看起来有些乖,这样的气质出现在别的同龄男人身上,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精神创伤的神情,在他身上就只有难得乖巧的感觉。

      这是他在她面前,收起利爪,藏起尖牙的臣服姿态。

      他:“你认不出我,或者不认我,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在你身边看着。”

      “我不信。”

      童拾夕把他的头摆正,看向他动摇的眼,柔声说道:“缪相安,你就是个骗人不偿命的大坏蛋。”

      “你是不是根本不相信,我是爱着你的?”

      “梦中的你、幻觉中的你说爱我,清醒过来都是一场空,我没法相信,也不敢奢想你爱我。”缪相安将头埋进了她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时,她依旧踏实地待在他面前,他却细微地颤抖起来,看向她的目光深沉,“你不用爱我,可是你不要靠近我又再次离开我了。”

      “傻子,你在想什么呢?”童拾夕看见他这种痴态,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笑道:“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你面前,又怎么舍得离开你。”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又朝车库驶去。

      缪相安只顾往酒店走,童拾夕隔了两步远,紧紧跟着他。

      “这两天金氏大乱,金觅山杀金盛斌的证据被人送到报社,报社的人报了警,曲兴警方明天就会下达通缉令。”

      缪相安状似自言自语,其实是在和她说明此行的来意。

      童拾夕抬眼看他,两人不知不觉中走到一块,“你来酒店找他?”

      “看来你也知道,金觅山正巧来宁垣了。”他讥讽,“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宁垣,今晚他就进局子了。”

      童拾夕:“早晚的事,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她在曲兴呆过两年,也听说了金家的这件事,躺了十多年的金盛斌有苏醒的迹象,可在情况愈发好转的时候,又因为医疗事故,呼吸器故障,金盛斌多器官衰竭,失去生命特征,真真正正地死去。

      呼吸器故障得蹊跷,金盛斌若是醒来,只能对当时执掌金氏多年得金觅山威胁极大,于是乎,他杀了他,这是最大的可能。

      所以缪相安跟她说这件事,她毫不意外。

      酒店大堂,小王在豪华的休息厅等她们,缪相安指着他的方向,“你要是不想见金觅山,就去小王身边等我。”

      她的确不想见金觅山,可她也不想让缪相安一个人上去。

      “我想跟你去。”

      缪相安出示证件,前台小姐毕恭毕敬地递给他房卡。

      童拾夕跟着他上电梯的时候,有些别扭地问:“我们只是来找人,为什么要开房间?”

      缪相安笑意扎眼,“专程为见他,会被警察找上门。”

      “哦,”童拾夕立马懂了,“你带着我来酒店开房,就说我们一块来的,合情合理,我明白了。”

      他嗤笑,不言语。

      在天台见到金觅山的前一刻,他让她站到他的身后去。

      亿亨的天台一眼望去都是绿茸茸的人造草皮,这里是露天的高尔夫球场,没有其他人,只有一把躺椅上躺着人。

      金觅山戴着墨镜,头上一夜半百的发,看出他内心的煎熬,听见脚步声,他睁眼,见到是缪相安,也不管他身后跟的是哪个信任的谁,他只觉得自己等来了救星。

      等到缪相安坐在他身边的躺椅上,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缪总,照旧来一杯?”

      缪相安也躺了下去,是为了看他们身后的童拾夕,“今天用不着。”

      金觅山坐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缪相安没给他一丝眼神,“字面上的意思多延伸一些。”

      “不仅今天用不着,以后恐怕也用不着。”

      “缪总,你别忘了,人是谁逼我杀的,我还是你公司的人,你公司里还有我百分之五的股份。”金觅山气急败坏地摘了眼镜,老态尽显,四十来岁的人看上去五十岁不止。

      “原来你真杀人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不信呢。”缪相安淡定地笑了,同金觅山对比,他比杀人凶手更像恶魔。“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大伯前两天和我说,他有你转移金家资产的证据,可以无偿提供给彼光,到时候打官司我可以省很多力气,你可以和他讨教讨教。

      “如果你还有机会。”

      “缪相安!”金觅山嘶吼出他的名字,“是你逼我的!”

      他依旧笑着,这个笑容毫无善意,“我和金盛斌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你杀他。”

      童拾夕心中想着,原来金觅山也不知道当初她身边的相逸,是如今这个缪相安。

      他们的区别真的很大吧。

      大到缪相安略微展露他恶的一面,就无人看得出来。

      金觅山忽然跪倒在地上,把自己一生的尊严,放在地上,任他践踏,他苦苦哀嚎:“缪总,求求你高抬贵手,我知道是你,除了你不会有别人知道。我为了表明我对你的忠心,你让我杀我哥我杀了。金家也是你帮我拿稳的,你现在不能突然放弃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缪相安冷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的戏挺多。”

      童拾夕忽然开口:“金总,你为什么一定要觉得是缪舅舅把你杀人的证据送出去的呢?这么多年,你犯的错,得罪的人,一双手根本数不清吧。”

      金觅山瘫坐在地,熟悉的声音让他傻住,一抬头,就看见一张成为他多年梦魇的脸,“董曦......不,你不是董曦!你是......你是童家重新收养的,那个长得像她的丫头......你怎么越长越像她了......”

      “很奇怪吗?”童拾夕似笑非笑的模样在金觅山眼中足够阴森。“说不定我就是她的转世呢?哈哈,开玩笑,金总,可能性那么多,你随便猜。”

      没道理童家的人会突然出现在缪相安身边,他失神道:“缪相安,你和童家的人合伙了,所以现在来整我,你这个龌龊东西!你......”

      “好好说话,别人身攻击。”童拾夕打断他。愿意站在恶魔身边的,不会是圣人天使。她笑得甜,声音也很悦耳:“要说龌龊,金总你才实至名归。”

      “你很害怕我怕这张脸吧。你的侄子金辰赫,在曲兴一中每天都骚扰我,少不了你的指使,你那时候想干什么,毁了董曦不够,同样的办法,你还想用第二次?”

      “你说什么?”金觅山装起傻来。

      童拾夕坐在金觅山身前的椅子上,单刀直入、简洁明了地说:“需要我帮你回忆吗?你当年迫于董曦迟早要和你解除婚约的压力,打算在酒吧灌醉她,将生米煮成熟饭,只是计划出了纰漏,宁驰让金盛斌送他回去,所以你就干脆把董曦给了金盛斌,让他替你犯罪......”

      “你懂什么!”金觅山像一只在沸水中扑腾的老鸟,叫声凄厉,“是金盛斌要和我抢的!我没想过那么对她,要不是金盛斌......酒里的药是他下的!我想拦的,他把我打了一顿,让我离童家大小姐远一点。我父亲不如他的父亲,母亲不如他的母亲,我连和他比的资格都没有,我连手都不敢还,他突然说要,我怎么能不让!”

      童拾夕道:“那唆使童家人,把董曦的遭遇说出去,让宁驰找金盛斌报复的人,总是你吧?”

      缪相安问她:“谁跟你说的这些?”

      “宁驰出狱后躲着童家人,不愿意回去,所以我喊人去他那边稍微套了点话。”童拾夕撇了撇嘴,“还有呢,被金总抢了孩子逼疯了的老情人向诗筠也在我面前说了很多。”

      接连听到过往那些人的名字,金觅山魔怔起来。

      “我有错吗?”他涕泪横流,又哭又笑,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曦曦,你知道的吧。我没错的,都是他们俩害了你,都是他们欺负你的,我真的......只是没有办法啊。”

      他哭叫着,分不清脑海中的和现实中的人,竟伸出手想要去抓面前的童拾夕的手。

      缪相安率先一步,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后。

      “阿武。”

      保镖从天台的大门外走进来,童拾夕第一次看到他的正脸,他脸上有一道被火烧伤的痕迹,面积并不大,只是眼神很呆滞,只听缪相安的命令。

      “送这位先生回房间,他喝醉了。”

      名唤阿武的保镖,拽起金觅山,按部就班地下楼。

      童拾夕道:“阿武是牛姐的弟弟?”牛姐因乳腺癌去世,阿武没了下落,没想到是被缪相安带走做了保镖。

      他将她从自己怀里放出来,“你不要觉得我是好心,聘用残疾人,对公司有好处。”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童拾夕拉拉他垂在身侧的拇指,“我只是在找你爱董曦的细枝末节的痕迹。”

      她忽然严肃道:“我知道,你把更多的爱,都藏在那个复原的家里了。你肯定已经知道,我已经去过了。你能告诉我,‘0217’这串密码对你而言是什么吗?”

      缪相安不是个浪漫的人,他做的每一件别有深意的浪漫事,都逃不了她的干系。

      她看他不说话,忍不住开口:“我知道这是董曦死去的日子,我想问你,你对我,对董曦到底......”

      “不是董曦的祭日。”缪相安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魅惑感,不是很低沉,是正好吸引她的颓废磁性。

      “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你选择崭新的生活,我会带着对你的感情,和金家人童家人一起活在我们的报应里。”他在暮色下垂首,望向此生所侯,“密码曾经是我遇见你的那个日子,现在是童拾夕的生日,我改成了你的新生日。”

      夕阳中,缪相安披着霞光,像一团被她点燃的火,他的语速沉稳而仓促:“你的感受是对的。我爱你,我不愿意离开你。我找来那些男人,自己又不愿放手,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很好,但是......他们配不上你......

      “他们没有我爱你。”

      他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最爱你的人是个混账,抱歉。”

      童拾夕踮起脚,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很坏,我没觉得自己委屈,我只后悔当初没能早点告诉你,我也在爱你。”

      童拾夕想起自己最初的沦陷,别人说她痴,说她不清醒,跑去喜欢一个比她小那么多的男孩,那时他甚至还是自己的学生。

      她真的放不了手。

      董承运教她理智,做清醒独立的女孩,依旧改不了她需要别人爱的困窘。她努力学会讨人欢心,很多人说着喜欢她、爱她,她却成不了任何人下意识的第一选择。

      她很早就发现,“相逸”是她生命中缺少的契合。

      他说爱她的时候,就已经足够爱她了。

      他是唯一一个,说到做到,没有将贫瘠的好感和爱意说成星火燎原的人。

      缪相安克制住自己想把她拥住,融入骨血的欲望,最后警告她:“和我在一块,是不能当作试错的。我不会再次放开好不容易得到的你。”

      “你最好能把我一起带到你的坟墓里去。”童拾夕想伸手擦去眼角欢喜的泪。

      缪相安替她吻去了眼泪,天台方才自动关闭的大门忽然被打开。

      “夕夕!”

      “童拾夕!”

      沈正行和宁英卓率先走了出来。

      “......”

      童拾夕站在缪舅舅的怀里。四人面面相觑,谁都开不了这个口。

      ......

      “......宁少,你舅舅房里没人,童小姐是不是被他拐到别处去了?”
      杂乱的脚步声后,曲率和华绍也要上来了。

      曲率起初并不认识缪相安,等到知道拐带童拾夕的人,就是华绍上次一起得罪的宁英卓的亲舅舅缪相安的时候,无用的泪水已经垂了好几次了。

      华绍和曲率进门的时候,沈正行帮忙遮掩,看了一眼曲率泛红的眼眶,拥着来人,将人请了出去:“人找着了。给他们一家人一点时间,我们先下去等吧。”

      宁英卓不会开车,从小王那里打听了他舅的去处,又让小王的朋友沈正行送他和曲率他们汇合,他没想到自己会撞到这一幕。

      童拾夕看了一眼缪相安,对方很明显是想让她公开,他的高冷人设不能崩坏。

      真难伺候。

      “宁英卓。”深吸一口气之后,她开始拿她多年的‘好大儿’开刀。

      “童拾夕,你让我们好找,怎么傻站在那不过来?”宁英卓看她还好,狂给她甩眼色,让她站得离他舅远一点。

      “我就站这说。宁英卓,你记不记得,你当初求我帮你参加你舅的讲座,你是拿一个承诺换的。”

      宁英卓不懂她忽然提这个干什么,“这个事很重要吗?”

      缪相安开口:“还有这种事?和我相关,你觉得不重要?”

      宁英卓自然不敢觉得不重要,“我有罪。请赐教。”

      天台晚风徐徐,宁英卓眼中天光完全沉入地平线的前一刻,他听见童拾夕很正式很严肃地告诉他。

      “实在不好意思,你的舅舅,我总要得到一个的。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

      缪相安拥着童拾夕的肩,她微笑着看他,两只手被他的一只手掌包裹住。两人相遇不过两月余,浑然天成的亲密感仿佛两人已经好了几十年。

      宁英卓头皮发麻,整个人僵化,化成一座木雕,马上就要在喧嚣的风儿里面变成风化的沙雕。

      童拾夕和微微弯腰的缪相安两只左手十指相扣,她用短暂有空的右手,唤狗似的,召他过来:“来,叫我舅妈。”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