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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跻身入人间 ...

  •   看了天气预报,童拾夕选了个气温不冷不热的薄阳天,原计划是上完课就出门散心,看点养眼的美景美男美女什么的。

      曲率来学校找她,还给她带了一束红玫瑰。

      童拾夕看到他的脸还好,瞧到这束花时,表情那叫一个冷。曲率立马丢下花束,哀声道:“花不是我要给的,这是华绍那骚包硬让我捎来的。我也很尴尬啊。”

      童拾夕捡起那束花,放到教室的窗户上,等待哪个有缘人捡走不要浪费,她问:“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呢?”

      曲率捂着脸,很不好意思地说:“赔礼道歉。”

      童拾夕:“就你一个人吧?”

      曲率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一张俊脸涨红后,像个可口的西红柿,“这次真的就我一个,我赌上了我和华绍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谊,说了让他不要干涉我们。”

      童拾夕很不解,“为什么你会和华绍这种人建立了那么长——的友情呢?你们俩看起来完全不是一路人。”

      曲率叹了口气,带着她出了教学楼,往人少的广场走,等确定周边没有人听得到墙角的时候,他才缓缓说:“你觉得华绍这人太花心,爱玩女人,很不是个东西是吧?”

      童拾夕:“你也这么想啊。我记得你一家都是搞艺术的音乐家,没有必要硬和他牵扯上的。”

      曲率再次叹息,迎着她澄澈的目光,最后还是把自己的那点难言之隐说了出口:“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华绍玩女人,我不玩,不代表我私生活就很干净。”

      乍听之下,童拾夕只觉得奇怪,她反应不算慢,下一刻就听懂了他的真实含义,瞳孔微微扩散。

      他不玩女人,那玩的是什么?

      童拾夕初始有些震惊,立马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男人?”

      想想曲率这个人,也不是完全不像。甚至华绍最初要坑她成为曲率官宣的女友的原因,她也有了头绪。

      两人坐在四周无人的长凳上,曲率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会和三观不算契合的华绍成为多年好友。

      两人家中只有浅薄交情,导致他俩关系密切的原因,是他们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高中复读,两人一直是同班同学。

      一开始各有各的圈子,算的是没有深交的朋友。直到七八岁,进入到贵族小学就读的曲率,什么都很讲究,有些同学认为他娘里娘气,总爱说些闲话。

      曲率自己都没觉得什么,对谁都笑得出来,只有华绍不允许自己的朋友遭到这种侮辱,护他护得很。

      曲率发现自己不喜欢女孩子,对男孩子总有些莫名的情愫,华绍也没有嫌过他,还说这样的朋友不会和自己抢女人。

      等到两人大了,华绍有曲率这样根正苗红的朋友替自己打掩护,曲率也能靠华绍这个生活中少不了女人的花花公子打掩护,竟然没有人猜到他的性向,只说他在华绍身边看破了红尘,眼光极高。

      曲率有些心酸,说出自己的烦恼:“我觉得和这个人处兄弟后给我带来的唯一的负面影响,就是连带搞臭了我的名声,同类看不到我,我喜欢的正人君子还不用说性向呢,他们根本不屑跟我交流。”

      童拾夕又动了老阿姨的怜悯,她道:“那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啊?”

      到了午后,在校园里晒太阳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曲率捂着脸,声音从指缝中泄出来,“有没有隐蔽一点的环境,妈的,这些事要是别人听去了,我就没有脸在宁垣混了。”

      童拾夕带着他去了自己的租房,曲率一进去就帮她收拾门口散落的鞋子,在沙发上等她端茶的功夫,甚至用湿巾帮她把茶几都擦干净,玻璃面上反射着完整的灯光,

      要不是她拽着,静不下来的曲率甚至冲进房间,帮她把乱叠乱放的衣服都整理了。

      “这个就不麻烦你了!里面有我的内衣!”

      “看你出门穿得漂漂亮亮,家里居然乱成这样。”曲率喝了口茶,没喝出是什么茶,看着她给他的茶杯,是成色上佳的汝窑杯,月白的底色上隐约可见银灰的暗纹流转,“你这样不讲究地用讲究的东西,过分啊。”

      童拾夕从小厨房钻出来,手里就拿着一个买方便面套装送的搪瓷杯,吹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她看了一眼在他手里,自己家里最值钱的那个杯子,当场拆台:“也没多讲究,四百八一个。网上批发一套,拿去送礼,验货的时候不小心磕破一个杯子的底,我就少送个呗。也不舍得丢,就落你手上给你用了。”

      “没漏水,你唬我呢......”好吧,曲率举高杯子一看,噤声。下面果然有一个小小的裂纹和杯子本有的特殊花纹不一样。

      为了掩饰在小女生面前的这点小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恋爱我没谈过,不过我也不是毫无经验的。”

      嗯?童拾夕的笑容有些破碎。她觉得自己不算老古董,问及对方是不是约过,得到否定答案。

      讲了这么多,曲率也不打算瞒她太多,直言他前几年隐姓埋名去了两次那啥会所,让男人陪过自己,因为在后一次差点被人认出来,担心被自己老爹打断腿,不再来往买卖场所。

      曲率看着她说不出话,急需安慰似的说道:“你别不回我啊,你觉得恶心直说就是。”

      童拾夕轻轻吸了口气,慢悠悠地说:“别的我都不方便说,就是吧,这种地方很难遇到爱情吧。”

      “我当然也知道啊。”曲率揉红自己的脑门,“后面我好不容易在网上谈了个男孩,半年之后奔现,他是第一次,我可能是头脑发热吧,才发现自己开餐太麻烦,他在做准备的时候,我等得不耐烦,后面乱七八糟的,我俩的体验都不好,恋爱还没正式开始,直接断在床上了。”

      童拾夕目瞪口呆,而后丝毫不在意自己作为一个淑女的矜持,喷笑道:“所以说,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前戏和收尾工作怎么做?”

      曲率恼羞成怒,抱怨说:“我以前就自己看小说和片幻想一下,又没人告诉我这样子不对,我能无师自通吗?!要你,你能吗!”

      童拾夕埋头趴在沙发上,差点笑得生活不能自理,仍是抽出一只手来,摆了摆,表示自己不需要知道这些细节。

      曲率郁闷地深吸了一口气,两人在网路上聊得很开,童拾夕和他分享过自己少有的几点年轻爱好,他毫不客气地抨击回去:“那些个东西真的是骗人的,你也不要被骗了。少看点总裁小说。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总裁和你甜甜蜜蜜,总裁只会和工作和金钱恩恩爱爱。

      “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华绍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发情的玩意儿猎艳成功。”

      童拾夕哽了一下,“看看还是挺欢乐的,尤其是在拒绝某些花花大少的时候,他们总会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个总裁。”

      “别人我是不清楚......”曲率向她投来了担忧的目光,“但华少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他有自恋的资本和经验,不仅不会后悔,还会变着法子让你的兴趣从看总裁文变成高干文。”

      童拾夕为了适应时代,不明白就会上网搜,打开看小说的软件,她发现上面根本没有这个分类。

      她说:“我的书库没有这类标签欸。”

      曲率不信邪,“怎么可能,你用的什么阅读器?”

      看到那个绿油油的图标,他猛地一拍大腿,正欲和她分享全新世界,忽然想起她今年才十七岁,他按捺住自己想要作孽的心,当无事发生,“绿色健康无污染,正好适合你,小孩子不要知道太多。”

      想着曲率和华绍是发小情谊,童拾夕不愿意介入两人关系,把话题拧了回去:“那你在带感情的gay史上,还是个没有什么经验的?你不觉得自己要求很高吗?”

      童拾夕问得直接,曲率原本还有些不自在。但想想童拾夕都不拿着捏着,他扭捏个什么劲,他就摆着苦大仇深的样子说了句:“啊,是啊,我在等愿意自己做前戏,自己收尾的。”

      童拾夕圆目猛睁,想到的话脱口而出:“那你不就是传说中的拔屌无情攻。”

      曲率闻言脸色也是一黑,但想想,还是沉着气点点头,咬牙道:“无情就无情。那可以省多少闲工夫了?!”

      童拾夕道:“那你肯定是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受。”

      还不等曲率回应,她毫不客气地挪揄:“你可能不知道,我还看过耽美小说,里面幸福美满的攻都没有你这样的。”

      曲率:“......”

      童拾夕轻轻叹了口气:“所以吧,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一下只等着享受的受,不过就是体位的问题嘛。这种闺房私趣,你又不会少块肉。”

      曲率脸色一红,且是红中透紫,一下子想反驳的话有很多,但看着童拾夕带着透出睿智光芒的眼眸,加上对方明显的性征,以及身份证上比他小了八岁的年纪,他最后也只咬牙吐出了一个字:“......屁。”

      那只是少块肉的问题吗?那是白长一块肉了呀!

      人人不是非得三观完完全全一个模子刻出来才能成为朋友,和曲率说了这么多,她还是很感谢他能分享他自己那么多事,她甚至从中体会到了少有的,别人带给她的单纯的欢笑。

      “曲帅,打个商量呗。”她的睫毛扑闪,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我不想找对象,要是你以后没有合适的对象,咱俩凑合过,互相照应的那种。”

      曲率脸一僵,极不情愿地说道:“你没有男人要,我还是有的。”

      两人打算出门吃饭,曲率问她这次需不需要去买衣服,他上次答应童拾夕,要带她去一些他常去的店,这次也要弥补上次的食言。童拾夕说目前不需要了。

      童拾夕露过楼下大学街新开的一家花店,圣诞节才结束,前两天里面摆着满满的花束和花朵,现在宛如遭遇洗劫,店铺里只剩一些祭奠用花,门口放着一束开得快要败掉的玫瑰。

      淡淡黄色,朵朵饱满,旁边点缀着几支尤加利叶。用深绿色的牛皮纸包着,像极了一片巨大的叶,裹着内里鲜嫩的花。

      她驻足数了数,有十七朵。

      曲率见她想要,大方开口:“喜欢吗?我给你买。不用谢我,喊声哥哥更管用。”

      她笑,“曲帅,你说说你,你要是能喜欢女人,说不定咱俩就成了,还有华绍什么事。”

      她从老板手里接过花,曲率想凑上去闻闻花香,花被小气的她藏在身后。

      两人说笑了两句,童拾夕抱着鲜花,受到召唤似的,抬头向马路对面看去,熟悉的车辆旁站着一个面容不算熟悉的男人。

      曲率跟着她抬头,犯怵时笑容淡了,他低下头问身边的女生:“那个男人,对面最好看的那个,他是在看你还是看我?”

      “谁知道。我去问问。”童拾夕抛下曲率,朝着缪相安走去。

      两人的视线远远相接,直到两人身前只有一束花的距离,童拾夕用花束的一端点了点他的心口,缪相安的目光才从她的发顶,望进她的眼里。

      “缪相安。”她直呼他的名字。

      男人的喉咙冒出一个音节,“嗯?”

      童拾夕还是只喊他:“缪相安。”

      “童拾夕——你问好了没?”曲率隔着马路喊这个依旧会拜倒在美色脚边的新朋友。

      缪相安问她:“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童拾夕笑了笑,没什么太在意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吃饱了的人在商量第二天要吃什么菜,“我在听你的话,在物色对象,要拥抱幸福。”

      缪相安看向马路对面的人,言之凿凿:“他不行。”

      “那怎样的才行呢?”童拾夕扬起一双天真蓬勃的眼。

      缪相安被她问住,视线停在她胸前的花上。

      童拾夕笑呵呵地说:“漂亮吧。”

      她抚拭掉最中央那朵玫瑰上泪滴般的水珠,满是怜爱姿态。

      缪相安道:“能送你玫瑰的人很多,都能比他送的漂亮。”

      “你在想什么?缪相安。这是我自己买的。”她笑得眼角渗出泪来,“我从来没收过我不想要的玫瑰。”

      缪相安忽然往后退了一步,不过没关系,童拾夕同样向前迈一步。

      “缪相安。”

      “......”

      “别不说话啊。”她苦恼地举起那束花,珍重地捧到他眼前,花朵后紧挨着半张虔诚的脸,那双泛着微波仍平静的眼,尤其招人,只招面前人。

      “这束花给你。我想拿它......”

      她送花上门,他连人带花都抱住。

      “换你的一个拥抱,缪相安。”她在他的怀里,顺势而说。

      她是童拾夕,也是董曦,拥有这个怀抱,哪怕是终结,她也没有丝毫害怕,此刻是她最接近人生终点的一次。

      听到有力的心跳,不急不缓,只在他松手离开前,她才察觉血液疾速奔流的起势。

      她想起上辈子自己一直在思考的那个问题:自己是否是过度依赖,才会觉得自己爱上了他?

      之所以深陷,或许是因在痛苦迷茫之中不够清醒。

      可如今,十多年过去,她足够清醒,依旧会选择投身同一处陷阱。纵然世界颠覆,一切回到当初,她也没有丝毫后悔。

      哪怕是死而复生,她在他身边,才最接近人间。

      童拾夕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留下带着痒意的轻吻。

      她的眼睛很亮,唇色很淡,只在漫长的厮磨缠绵后,眸子会蒙上一层水雾,唇瓣则染上情|欲的深红,肢体变成寄生的藤曼不愿从他的身上剥离。

      此刻,听见她深吸一口气,说:“缪相安,缪舅舅,我可以追你吗?”

      她为追逐他而来——是她压抑多年,重归于世的真正意义。

  • 作者有话要说:  文的大纲19年写的吧,目前几篇文的大纲似乎都是那年想出来的,那年的脑内活动比较活跃。
    一开始没想先写这本的,因为感觉自己写不了深沉的东西。写手和读者一样,少有没事找虐的,本人也只是个可悲的社畜罢了,写文也不求啥,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写出自己满意的甜文。
    问题在于不小心开错文,自己一年又写不了两本,所以很多东西自己边写边唾弃,可不写更难受。
    在生活的狭小空隙写文经常卡,尤其是前期写详纲熟悉人物的时候,甚至想着去喝点,上头了之后会比较容易理解爱到脑子昏掉的状态。
    然后被亲友质问:你觉得爱一个人是脑子不清醒吗?
    亲友很严肃,我也没喝成,不过深夜修仙也是迷迷瞪瞪,就这个故事而言,思考后,回她我心中的爱情:
    “是我先爱你才发觉我爱你。”
    “是清醒与否都会为一个人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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