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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8矛与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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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矛与盾
我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二个平安夜里,下了很大的一场雪。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请留在学校里过圣诞的学生们参加了他的圣诞晚宴,让整个夜晚都被浓浓的欢乐气氛包围。
餍足又慵懒的食物的香气萦绕在城堡的每一个角落,和寒冷的外界空气共舞调笑。
礼堂里盛满食物的长桌被放到一边,空出一块儿地方作舞池,几个学院拼凑出一支乐队,男男女女们就在空旷的地方跳起舞来。翻飞的裙角和幽香的发丝,锃亮的皮鞋和整齐的西装,每个人都为此露出自己一年来最真挚美好的笑。
我在这一整天都非常高兴,因为我在十一月底寄给报社的“关于漆紫菜的二三简单应用”一篇论文终于被发表在了巫师周刊上,稿酬有五个银西可,也在今天早上进了我的口袋。
这笔小小的财富还要感谢米兰达,是她提出要我向报社投稿赚取报酬的。不得不说,这个主意真是不赖。
我对晚宴的兴趣其实不大,汤姆比我在那里混的更加如鱼得水。所以晚宴开到一半,我就溜到走廊上开始游荡。
在二楼的走廊上,我又看见了邓布利多,他穿着一身猩红的袍子,金色的纽扣即使在暗处也闪闪发光,头上还歪着一顶圣诞帽,和蔼地像我打招呼,“晚上好,小里德尔。”
“晚上好,教授。”我溜溜哒哒地走过去和他一起看月亮,“您今天心情不好吗?”
“当然不,我的孩子。每个人在平安夜的时候都是快乐的,你怎么会这么说?”他似乎有些惊讶地歪了歪头,红褐色的胡须动了动。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耸耸肩膀,把手揣进外套的口袋里,吐出一朵像尼古丁云似的烟雾,“只是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可以祝贺你圣诞快乐。”
“哦——谢谢你。我还不赖。”他巴眨巴巴眨眼睛,耸动着胡须笑了,“——不过你要是愿意陪我一会,那我可能会更高兴。”
今天我的心情还不错,于是就和他在楼梯上坐了一会。我们像一对父子一样坐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上,扯东扯西。
我和他抱怨梅乐斯教授上课又乱发脾气,魔咒课本上东弯西绕的知识描述,魔药学课本上少量和适量概念的混淆不清——他都很有耐心的听着。
他和我说他少年时的经历,和我讲魔咒和魔药学的知识,还有一些古古怪怪的神奇动物——然后慢慢真的有些快乐起来。
“你现在是不是好受多了?”我找到一个间隙,向他眨眨眼。
“是的,没错,我好极了。”他大笑起来,眼睛明亮有神。
“那就好。”我拢了拢围巾,邓布利多替我们施了个温暖咒,我马上就暖和了起来,“人们一般在这天晚上干什么呢?”
“……他们忏悔。”邓布利多不笑了,他严肃起来,眼睛看向窗外的夜空,大朵的雪花正从黑暗里落下。
我想起了燃烧着的衣柜,那明亮的火焰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说,“我没什么可忏悔的。”
“好吧,孩子,希望等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这样说吧。”他无奈地笑笑,红袍子在暗处几乎和他的头发混为一块,“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没什么想做的。”我盯着他拖在地上的红袍子,想起了流淌在地上的血液,“也许你愿意我毕业后还在这里呆着?”
“哦——那你可以试试来做教授。”
“也许。不过我想我不太会喜欢小孩子。”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结束了和他的对话。
告别邓布利多之后,我又逛了一会就打算回格兰芬多塔楼了。但是回到寝室,我发现我的床已经被一个无赖给霸占了。
汤姆裹着我的厚毯子,正在看我的魔药学笔记,瞥见我进来,一点也不客气的问道,“拆不拆礼物?也就那么几件。”
只有我床边的灯亮着,可以看见窗外纷飞的雪,汤姆坐在暖黄的灯光里,神色恹恹。
我拿起一个盒子丢给他,他把我的笔记放到一边,把礼盒的包装纸撕了下来,倒出一个占卜球似的玻璃球和一张贺卡。
“谁送的?”我走到他旁边捡起包装纸,把它丢进了废纸篓。
“没脑子的波特。”他皱着眉,简直想把玻璃球又装进盒子丢进垃圾桶。
“哦!这个里面是一套石镐和磨石纸。”我从标着米勒娃的盒子里拿出让我惊喜的礼物,顺便还有几颗被打磨得漂亮极了的石英。
有了这套工具那么我以后就可以打磨自己的石头了。
我给她的圣诞礼物是我个人最中意的,一本《变形!阿尼玛格斯!》,我暑假的时候从废品站花了两个纳特淘来的。非常有趣,并且没有原理上的错误,我给自己誊抄了一份后把原本送给了米勒娃。
但是汤姆看了一眼便对此失去了兴趣,他默不作声地拆开一个礼物,里面是米兰达送的一本很厚的书。
“你怎么了?”我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被他不耐烦的躲开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扯着一个难看而无比讽刺的笑开了口,“我知道我们打哪来了。”
这时我终于知道前段时间他为什么对历史上有名气的巫师非常感兴趣,甚至去借《十八世纪巫师典》和《有名的巫师》看。他那是为了弄清我们的身世。
“我找遍了书籍都没有发现姓里德尔的巫师,”他说着,把米兰达送的书丢在一边,“但是如果去查那个女人的姓……”
他口中的女人指的是我们的母亲梅洛普,一个据说在雨夜难产而死的可怜人。汤姆一向怨恨又轻贱她,并且在得知自己巫师身份之后下意识否定自己巫师血脉来源于母亲。
现在我想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显然,她是个女巫。”我把礼物推到床头柜上,把手覆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你不认为这是一种耻辱吗?”他眯起眼睛,让我想起雨天的闷雷。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失望,但肯定是对这个事实不满的情绪。
“你想怎么做?”我本来想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的判断失误而已”之类的话,但是不知为何,说出口的却成了另一句。
“我会清理掉所有妨碍我的人。”他说着,盯着我的眼睛,“你觉得呢?”
“如果这样能使你不再恼怒。”我没有探测到他思绪的转变,只好耸耸肩,把手指挤进他稍微松开的指缝间,与他交握,来表示对他的宽慰和忠诚。
我想这可能是我做的第一个,也是最失败的一个决定。
因为从三年级起,汤姆逐渐变得我不认识了,起先,他只是变得更加善于交际了,但逐渐的,随着斯莱特林沙漏里的绿宝石如同森林一般增多,马尔福变为了他的附庸,他坐上了斯莱特林三年级的首席。
他跟很多高年级的学生保持密切关系,他不在乎里面是不是有些人的品格恶劣得令人作呕,他只看利益。
他在长桌边露出得体的微笑,带着各式各样的女孩儿在斯拉格霍恩的宴会上翩迁。有时候我感觉甚至连马尔福都在害怕他,但他却还是越来越……变得像一个斯莱特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也说不准这些变化是好是坏,因为他对我的态度始终如一,我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如果没有魁地奇选拔赛的那件事。
我本来是不会参加这种需要骑着扫帚在天上无用的飞来飞去的活动的,我讨厌双脚离地的感觉。
但是弗利蒙希望他被选为格兰芬多球队的击球手的时候他最好的朋友能在场。我一时被他所谓的“最好的朋友”冲晕了头,便跟他去了。
当时赛场里的人不多,弗利蒙让我帮忙拿一下他的扫帚,他说要去换上他妈妈为他缝制的魁地奇服。
但我想他只不过是想让我用他的扫帚试飞一下,然后幻想我会因为这几分钟的飞翔而爱上魁地奇,最后最好和他一同加入格兰芬多球队。
——显而易见,绝对不可能实现。
我百无聊赖的呆在草地旁边等他,学生们在我身边来来往往。
迪布瓦路过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撞了我的肩膀一下,让我踩上了魁地奇的草坪。
那些天没怎么下雨,但是泥土松软的感觉还是让我不太舒服。我皱了皱眉,听着他连连道歉,到底没说些什么。
但是奇怪得很,后来观赛台上有一群斯莱特林总是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多看了他们几眼。等到弗利蒙回来之后直接就把扫帚给了他,并且还明确而严肃的再三表示我绝对不会乘着这玩意飞上天的。
弗利蒙的小心思被揭穿了也不恼,冲我做了个鬼脸就接过扫帚,一段潇洒的助跑就飞上了像被洗过的天空。
此时看台上的斯莱特林又发出一阵哄笑,我看过去,看台上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吹起了口哨:弗利蒙拿到一个鬼飞球,和他表哥查理顿在天上表演了一个精准的倒传球。
但是斯莱特林们安静了一会、又爆发出一阵笑声,里面充满了令人不解的幸灾乐祸。
很快,我就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了。
弗利蒙在天上敏捷的飞上几圈后,突然拔高了一段距离,我猜想他是打算做一个朗斯基假动作,虽然这是找球手的招数,但是如果做成了也是有利于证明他的飞行水平的。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凝滞起来,像是在和无形的怪物争夺扫帚的控制权。
我在斯莱特林们的笑声中把左手伸进了袍子口袋,握住了我的魔杖。
周围可能混乱了起来,但我只是盯着天上的弗利蒙,无暇顾及周围的骚动,很担心他会突然掉下来。
“洛普。”这时,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叫我的名字,我扭头看去,汤姆站在高一些的看台上,低垂着眉眼看我。
我本来是打算表情正常的和他打招呼的,但旁边的斯莱特林突然大声哄闹起来,我甚至听到一个兴奋的叫喊:“掉下来了!”
我再顾不上汤姆,飞快地别过头去,魔杖已经指向了空中,但我的眼睛还没找到坠落的朋友。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飘浮咒的咒语从我嘴巴里发出,那声音非常冷静,但只有我的灵魂才知道我慌张的快要窒息了。
我压根没看到弗利蒙,完全是盲发了一个咒语出去。不过幸亏幸运女神眷顾我,我的咒语发出去几秒钟后,我的手臂忽然一重,像是杖尖突然吊上了一枚秤砣。
再往空中看去,一个男孩正悬在离地面三英尺的高空。那是弗利蒙。
我总算放下心,正打算慢慢的把他放到地面上。但是在我才把他下降了一英尺多的时候,他那支不听使唤的飞天扫帚突然向我冲了过来——
我下意识想拿魔杖对付它,支持着弗利蒙的魔力一松,差点让他直接掉到地上。幸好我马上想起来了,给他缓冲了一下,没让他受什么严重的伤。
但是这样短短的耽搁了一会,扫帚就几乎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立刻往左边躲避而去,但是右臂还是被扫帚尾巴狠狠扫了一下,带着我摔倒在地。
“四分五裂。”身后有人念了一个碎裂咒,击中那扫帚,让它暴裂开来,碎片撒了我一头。那是汤姆动的手。
我再次回头看去,汤姆逆着阳光,阴影剥去了他友善的外皮,露出了他冷漠可憎的内里。他脸上带着阴郁,黑色的眼睛盯着摔倒在地的我。
这吓不倒我,反而因为这样熟悉的表情,我几乎可以确信这件事有他的手笔存在了。——但是我不明白,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我撩起眼皮,同样带着不快向他看去。我们对视了一会,他最终冷笑了一下,扭头走开了。
“里德尔……”身边有人在小声地叫我,我这才回过脸去看。那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女孩子,年纪小些,怯怯地蹲在我身边。特别的是,她的头发和睫毛都是雪白的,眼睛是诡异又漂亮至极的紫罗兰色。
“你有什么事吗?”我想起刚刚那群斯莱特林,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耐着性子询问她。
她摇摇头,及肩的白发左右甩动,像某种惶惶的小动物。
我从地上爬起来,右手小臂传来尖锐的疼痛,我怀疑那里的骨头可能断掉了。那个女孩子也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特拉弗斯。”
好了,这下子我知道她叫什么了。
“好吧,特拉弗斯小姐,”我看着他,暗暗提高警惕,“你想做什么?”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像盛开的紫罗兰花。“帮忙!”她说道,声音脆生生的。
我看着她似乎全无戒心地看着我的样子,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措。
“洛普!你怎么样了?”弗利蒙终于赶到,几步爬上看台的楼梯,喘着气问我。
我故意忽视了旁边特拉弗斯,给弗利蒙展示了一下我的完整,然后甩了甩右手,“去一趟医疗翼应该能解决问题。”
我本想着可以借此把那个白发女孩甩掉,但是我还是算错了她的倔强。她跟着来到了医疗翼,并且像一只烧红了的虾似的比我更像需要治疗的人。
可怜的弗利蒙吓得够呛,以为是他的扫帚闯下的大祸,跳着脚去找来了庞弗雷女士。
“哦!亲爱的!”那位女士惊叫着过去查看特拉弗斯的情况,看到那女孩还算清醒的时候大松一口气,继而有些责怪地嗔道,“你不能晒太阳的——忘了吗?你的妈妈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你——”
但是看着她的眼睛,庞弗雷女士又似乎说不下去了,只能叹气,“哎,算了,你躺一会,我给你熬点药——以后别乱跑了。”
“好。”特拉弗斯这才甜甜的应了一声,狡黠的笑了。
庞弗雷女士把药材放进坩埚,加了水煮起来之后,才用布擦拭干净魔杖,向我走来,“耽误了点时间,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摔断了骨头。”我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把右手伸给她看。
“噢,这我一分钟就能治好——”她托住我的手腕,右手拿着魔杖在上面点了点,浅黄色的光芒带着生机没入我的手臂,疼痛逐渐消散,抗议的肌肉也得到了安慰,安静了下来。
“好了,”片刻后,她松开我的手,甩了甩魔杖,把麻花辫捋到了身后。
“谢谢您。”我向她道谢,然后就打算和弗利蒙一起离开。
但是病床上的特拉弗斯叫住了我,脸蛋红扑扑的,紫色的眼睛盯着我,似乎想让我给她讲个睡前故事。
但是没门,和斯莱特林的魔药课要开始了,我要去找汤姆问个明白。
弗利蒙跟上我的步子,他其实没有什么上课的兴致,毕竟错失了选拔又丢了扫帚,他现在就想呼呼大睡,然后一觉醒来忘掉大半烦恼。——弗利蒙特殊的消除烦恼技巧,可惜的是对我没什么效果。
但是我还没有拐过墙角,恼人的女孩声又从我身后传来:“里德尔——”
我恨不得变成聋子不理会这声音,直接冲到魔药教室把汤姆揪出来。但我毕竟不是聋子。我还是转过了身,认命地走了回去。
弗利蒙巴不得有个正当理由好翘掉老鼻涕虫的魔药课(斯拉格霍恩年年都是他最讨厌的教授,没有之一),自然也和我一起回到了医疗翼。
特拉弗斯看到我回来了,顿时眉开眼笑,脸颊上浮现出浅浅的酒窝。
庞弗雷女士在熬制魔药,看见我们又回来了,高高挑起了一边的眉头,不过最终也没有说些什么。
特拉弗斯熟练地躺回床上,用紫色的眼睛看着我,兴高采烈地要求道,“我要听贝拉的故事!”
我不知道什么贝拉的故事,那一定是汤姆给她讲的。说不定这个女孩干脆就是汤姆派来的拖住我脚步的呢。
我满心都被烦躁塞满了,没有时间去好好想想什么贝拉的故事。弗利蒙已经自觉的找了一张病床躺了上去,嘴角带着笑容,似乎也在等待我的睡前故事。
我按捺下心里暴躁的怪兽,按了按太阳穴,说道,“从前有一条小蛇,她叫贝拉……”
“蛇?”特拉弗斯惊奇的瞪大了双眼。
“对,一条蛇。”我想着纳吉尼的样子和她比划,纳吉尼长大了,已经有我一条手臂那样长了,“灰黑的,有一些花纹。”
“她有紫色的眼睛吗?”
“没有,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噢……后来呢?”
“她白天就在水管里游动,”我挠了挠头,有点失去了耐心,“晚上会到岸上来。”
“到岸上来做什么呢?”特拉弗斯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我想不出那个见鬼的贝拉为什么要半夜上岸,只好把视线投向窗外,那里阳光很好,树叶碧绿碧绿的,随风轻轻摇晃。
我想女孩子应当都是喜欢爱情故事的,于是又开始胡编乱造,“她到岸上来见她的心上人。”
“心上人?!”特拉弗斯先是非常感兴趣地坐了起来,又马上缩回了被子里,脸颊更加红了。
“嗯……是啊。”我听见弗利蒙笑得鼓起了嘴,一副简直就要憋不住笑出来了样子,忍不住想翻白眼。但是特拉弗斯还在场,当着女孩子的面翻白眼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然后呢?她的心上人是谁?”
“呃……嗯……”我想了半天,几乎快要把头皮抓破,都没想出合适的人,于是又去看窗户外面。还是那处阳光,那处树荫,可却让我想到了汤姆藏在树洞里的纸鹤,只是最后它在邓布利多的火焰下融进了我的忏悔里。
“是谁呢?”特拉弗斯又问了一遍,在枕头上歪歪脑袋,似乎在疑惑我的沉默。
“是汤姆。”我的嘴巴快过我的脑子,答案已经被我说了出来,挥发在秋日的空气里。
弗利蒙终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锤着床笑成了一个二憨子。
特拉弗斯责怪地看向他,我趁她没看见,赶紧向弗利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把我的恼火砸到了他的脸上。
“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了?”特拉弗斯又扭回头来,焦急地询问我。
“后来啊……”我挠挠脸,真心觉得我不擅长编这个故事,我宁愿去写上十篇论文,也不愿意在这里哄小姑娘睡觉了。
“后来她就死掉了,被刽子手砍掉了头。”汤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差点跳起来。
汤姆和马尔福站在门口,不同的是,现在汤姆站在前面。
“阿布!”特拉弗斯像个真正的小女孩一样咯咯笑了起来,马尔福快步向她走去,但才走了两步,又硬生生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汤姆的表情,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这才来到特拉弗斯的床边。
他的金发虽然还是整整齐齐的,但已有些暗淡了,像是被谁夺去了光环,骄傲的小王子终于被扯着披风从高台上拽了下来,被迫仰视登上高台的新国王头戴珠宝王冠。
我和汤姆对视了一眼,都打算出去解决我们之间的事。
“怎么回事?”我抱着手臂,还有一点刚刚被窃听的不自在。
“这个应该我问你吧?”汤姆似乎看出了这一点,故意提起这个话题,“为什么贝拉的心上人是我?”
“随口编的故事而已。”我试图含糊的搪塞过去,但是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是吗?”他说着,凑到我面前来,几乎和我脸对脸,我忍住想要后退的欲望,强迫自己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像深渊一样,却让我警惕。
“那好吧。”他往后退了一步,让我得以喘息,故作高深的拖长了音调,“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
“但是你得告诉我。”我截断他的话,感觉自己终于掌握了主动权,“你这是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也看见了,帮马尔福找他的小女友而已。”他弯曲起嘴角,耸耸肩膀,故意说些不相干的事。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恼火地把脚蹬在墙上,截住他的去路,“我指的是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他突然收敛了笑容,脸上出现了同我今天所见到的一模一样的阴郁,“那又不会是什么让你满意的答案。难道我说我没有参与之类的话,你就会相信吗?”
当然不会,我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不相信他跟我说的哪怕一个字。但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又确确实实噎住了我,让我心里有了一点愧疚。
“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把脚从墙壁上放下来,那里已经印上了一个鞋印,“哪怕我不满意。”
“OK,let me tell you.”他把手背在身后,凑到我的耳边,声音轻柔,“我讨厌那个傻乎乎的波特。我要你离他远一点。我想你是个斯莱特林。我要你站到我身边。——你现在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吗?”
他的话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钻进我的耳朵里,用尖牙撕碎我的耳膜,用毒液麻痹了我的大脑,让我既觉得危险,又无法逃离。
我呆在那儿,身体僵硬。任由汤姆在我的脸侧偏过头来看我的表情。——但我打赌他只能看见一张抿着嘴的脸。
“好了,现在你知道了?”他又问了一遍,脸上又有了伪装一般的笑容。
我舒出一口气,带着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心情,迟疑着说道,“也许,我试试看。”
我话音刚落,他就猛地从我脸畔弹开,哈哈大笑起来,几乎要笑出眼泪。——不得不说,这有点像个疯子。
“我开玩笑的,这你都相信吗?”他笑过之后又换上一副有些戏谑的表情,但我能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至少还不错。
“你想知道我干了什么?”他问道,像是在抛出钓鱼的鱼饵一般眯起眼睛。
“快告诉我!”我被他弄的心烦意乱,撇开眼睛不去看他。
汤姆看了我一眼,忽的又收敛了所有笑意,冷冰冰地扫了我一眼,“没门。你之前也瞒过我——巡逻者探测器的事情——这次也该轮到我了。”
他说完,不给我辩解的时间,就快步离去了。
我匆匆追上去,试图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觉积了一肚子的道理,但是在汤姆面前又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他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