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伯特的眼泪》噩梦姥姥

18、第十八章

　　江洋真的很喜欢高一13班这个集体，除去他们F4不说，不管是上课还是课间班级氛围都好得让人觉得特别舒服。在国外读书时同学之间的种族歧视挺严重的，占比较大的白人学生大多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交流或是进行活动，江洋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个别，反正他在学校没交到什么交情过硬的朋友，倒是邻居家的几个孩子跟他玩得挺好。
　　回国以后坐在挤满人的大教室里上课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虽然现在是当地最热的夏天。
　　班长是个小个子男生，大家都叫他老王，带个镜片超厚的黑框眼镜，一看就是个爱学习的主，班上和老师沟通的事情基本都是他负责，他还兼任学习委员来着，江洋虽然自己不怎么喜欢学习，但是他看到成绩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亲近，不过这当然不是因为想抄他们作业了……周可是他们班的副班长，江洋之前没有注意过她，但出了上次那件事后就对她多留了点心，他发现其实这个女孩子性格挺可爱的，班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她组织，和老王的内向不同，周可很敢说话并且很会说话，所有任课老师都喜欢叫她回答问题，聪明又礼貌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要说起对她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她喜欢贺帆这件事……除此之外还真挑不出毛病，江洋真盯着她想得出神，下课铃就响了。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女孩就转身对了上来，江洋感觉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他尴尬地低咳了两声转了头。
　　周可却走到了他的书桌旁敲了敲他的桌面，“江洋，你是明早负责包干区的值日生，记得早点到学校哦。”
　　“知道了。”江洋应了一声就趴下睡了，周可的表情却有点微妙，江洋听到她的手指抠了一下自己的桌面，发出的声响通过木质桌面传到江洋的耳朵里，然后他听见女生开口道，“上次的事谢谢你了。”
　　“没什么，本来就是同学，而且贺帆他……”江洋话说了一半舌头突然打了结，说来惭愧，其实要不是贺帆在场，江洋可能都没反应过来周可是自己的同学，当时路边的灯没有那么亮，女生一直又低着头……
　　“你没事就行了，我也没做什么。”江洋挠了挠头觉得少说少错，这样的回答应该挑不出毛病了吧？
　　“总之谢谢你。”女生又急忙补了一句，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江洋对此的反应是——完蛋了，她不会因为我英雄救美的善举喜欢上我了吧？！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

　　自从江洋来了家里，贺帆的起床时间就基本由他决定了，虽然贺妈妈尝试过早起替他们做早餐好让乖儿子多睡一会儿，但在贺帆各种理由的劝说下，做早餐这个任务还是落在了贺帆身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贺帆一样会被门口经过的人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吓醒的。
　　江洋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因为这样的作息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习惯，所以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贺帆也习惯每天早起而已。
　　平时坐贺妈妈的车去上学，因为要送妹妹去幼儿园所以会耗点时间，要值日的江洋这天选择了步行，其实步行对他俩来说更省时间，但是两人都想和妹妹多呆一会儿，而且贺帆也习惯了坐妈妈的车去上学，以前在初中部也是贺妈妈送他的。
　　本来前一天晚上贺帆和江洋说好值日这天一起步行去上学的，要走的时候被江舒语拖住了，贺帆怕江洋值日迟到就没强求，让江洋自己先去了学校。
　　结果江舒语在车上喊了一路，‘江洋哥哥为什么没跟我们一起！我要江洋哥哥！’把贺帆喊得都郁闷了，忍不住想着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自己就不应该把在妹妹面前表现的机会都让给了江洋。
　　不过贺帆没想到他接下来看到的画面会更让他郁闷。

　　江洋发现一个人上学原来也挺郁闷的，自己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去上学，怎么回国了连习惯都变了？少了江舒语大清早的叽叽喳喳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还有贺帆……每天早上他都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把校徽别在同一个位置，头发顺顺地搭在脑袋上，衣服上的洗衣液香味被体温烤的恰到好处，中间隔着一个小舒语也能清楚地嗅到，整个人都清清爽爽的……
　　不是！怎么又想到他！
　　江洋甩了甩脑袋，加速疾走。等到班级的时候周可已经到了，他们俩的座号相连，今天的公共包干区值日生就是他们俩。
　　“还挺准时。”周可见他到了把书签夹到了正在看的这一页，轻轻地把书合上，“走吧，去工具间拿东西。”
　　“感觉等会儿要下雨啊？”江洋跟在她身后望了望天，乌云黑压压的挤在他们头顶上，都七点了也不见天有多亮。
　　“确实是，我带把伞吧。”江洋看着小个子的女生快步跑回班级拿了把伞又跑了回来，笑嘻嘻地说，“我估计你也不会带伞，就一把，希望别下雨。”

　　不下雨？不存在的。
　　两人到包干区还没多久天公就作美了，雨水跟不要钱似地直往地上泼。周可的伞不大，看着颜色和花纹就是设计给女孩子的，极具观赏性，加上江洋这么个大个子男生实用性就明显不足了。
　　江洋本来就因为昨天莫名其妙的猜测有点尴尬，周可为了不让两人淋到雨尽可能礼貌地靠近他，江洋就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原地，手里还握着对他来说略短的小扫把，周可往他这边挪一点，他就无声地后退一点，本来个子就小的女生还得照顾江洋的身高稍微踮踮脚，撑伞的手直直地高举着，没一会儿就累了，还让她发现江洋这臭小子一直往后躲她，气不打一处来。
　　“你干嘛一直往后退！”周可对他看似绅士的举动有些不屑，这样还不如帮她举着伞呢！
　　“不是，就咱俩，男女授受不亲。”江洋低头看了一眼周可，接了一句，“其实我淋会儿雨也没事……不然……”
　　周可看着他尴尬的笑脸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就……就上次我说‘处对象我就不错’是开玩笑的你懂吧？”
　　“江洋！”周可显然没想到江洋真以为自己喜欢他，被他的钢筋大脑气得笑了，“你可是亲眼看着我给贺帆学长表白的诶！”
　　“啊？！啊？哦对……”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你变心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可能变心的，我喜欢的是贺帆学长。”我也没哪里比贺帆差吧，当然了贺帆的成绩是比我好点……
　　“你人挺好的，但是贺帆学长在我心里是没有男生可以比的。”
　　“靠，你别是会读心吧？”江洋在心里想一句，面前的人就应一句，他忍不住怀疑周可是不是会什么特异功能。
　　“什么？”周可真是被江洋的脑回路给打败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这问题跟自己的回答也没什么关系啊。
　　“不是，我是说，你真喜欢贺帆啊？”
　　“这还能有假？”周可知道喜欢贺帆的人很多，她第一次见贺帆是在初一新生的开学典礼上，贺帆作为初三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第一次见他的那种悸动十分奇妙，她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从第一次单方面的认识后，她的生活里就多了一抹叫做贺帆的色彩，女孩开始了解游泳这项运动，在校园的每一个地方留意贺帆的身影，只是这样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贺帆一年后升到了高中部，不同校区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周可努力让自己保持良好的成绩，这样才能代表本年段的学生在每个学期的学生代表大会上进行学习交流，她争取到了两次发言的机会，在贺帆面前。
　　可能很多人会认为这样是早恋，是不对的，但周可很明白自己对贺帆的喜欢不是过错，而是一种馈赠，因为从她喜欢贺帆起，所收获到的已经难以用任何尺度去衡量，随着自己一点点的成长、一点点地变得更加优秀，她就更加喜欢贺帆一点点，只是这样一点点一点点的累积，终究会有漫过自己承受极限的一天。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啊？”江洋发现自己迫切想要听到这个问题的回答。
　　“我也说不清，但我觉得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吧，那么优秀、那么干净的一个人。”周可回想着自己每次见到贺帆的样子，在游泳比赛上、优秀学生表彰公示上、学上代表讲话时，每一次自己都是无数观众或学弟学妹中的一员，淹没在人海中难以被发觉，而贺帆则像一颗耀眼的星星，远远地，挂在天边闪烁着，干净、漂亮、发着光亮发着烫。
　　周可说不清楚，但江洋看着她眼里的光却能体会到她的感觉，确实，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贺帆。江洋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对了，你跟贺帆学长是什么关系啊？感觉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女生撑伞撑得累了，把手里的伞往江洋手里一塞，问出了自己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贺帆呢……”江洋转了转眼珠，坏笑道，“你猜啊。”
　　“你！”女生被他幼稚的行为堵得说不出话。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算了，不开玩笑了。”江洋正了正身子把伞往女孩那边倾了一点以防她被淋到，“贺帆是我哥。”
　　“你哥？”周可瞪大了眼睛，“可是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啊，而且我喜欢了贺帆学长这么久，从来没听说他有弟弟，有个可爱的妹妹倒是真的。”
　　“小语是挺可爱的。”江洋想起自家妹妹傻笑了两声，“不是，话题歪了，我们俩异父异母。”
　　周可摇了摇头，江洋又接到，“重组家庭晓得吧？”
　　周可这下点了点头，“懂了。”
　　“不过我还以为重组家庭的兄弟姐妹关系不会太好呢。”
　　江洋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小时候外婆带他看的那些狗血家庭剧骗得他好惨。
　　两人边聊边动身开始清扫地上的落叶，这学校重了一大堆脱发严重的树，他们包干区的这一颗正是掉果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树，掉下来的果子被过往的行人踩得稀碎，有的粘在地上很难清理，现在又下着雨，因为江洋撑伞比较方便，便由周可拿扫把打扫，江洋一边撑伞一边拿着装垃圾的塑料桶。
　　现在知道周可不喜欢自己了，江洋一下放松下来，两人一边打扫一边聊着班级最近发生的趣事和跟贺帆相关的事情，周可还把自己跟章超的事也解释了一下。
　　两人正聊得开心扫得起劲，一辆自行车迅速驶过路边溅起一片华丽的水花，江洋眼疾手快地把周可拉到里侧，用伞挡住了自己的后背，两人的上半身被遮了个严实，江洋的裤子就遭了殃，他感觉□□一凉，“靠，校内不是不让骑车吗？”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罪魁祸首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你裤子没事吧？”
　　“小问题，诶，我说……”
　　“说啥？”
　　“你手臂还挺有肉的。”江洋怕周可发觉他现在的惨状，开了个玩笑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结果换来了一顿毒打。
　　“你知不知道不能随便评论女孩子的身材啊！”

　　两个闹得正欢，没发现被隔绝在伞另一侧的那束炽热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