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独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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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一叫，便是三伏到了。荷花落瓣了，湖面上被风吹起层层的波纹，夏天原来过的那么快。
月亮一天天的愈发圆了，那院里的菊花又绽了。
凉风吹过，面前那朵金灿的，又吐了一丝芳。
近来，总想着给那人披件衣服。近来，只要看到那金灿灿的一片，心里头便闷得道不出一句话。
嫄紊从来都不信那鬼神妖灵的，然只要沾上籁暮二字，他便什么都信了。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很轻，很缓。就像籁暮踏出来的一样。
嫄紊回头，对上那双眼，嘴动了动，好像没有发出声音。
听的人是懂得的。
“憬墨。”嫄紊是这么叫的。
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薄衫。那人静静的，就站在自己身边。
“你以前，也是这样担心他着凉的罢！”憬墨道。
就像现在我一样。
是谁轻轻拥住自己，滴下平生第一滴眼泪。
“莫哭了。要是这样子被大皇子看到，好生丢脸的。他便是加了衣裳也会觉得冷的。”东憬墨拍拍嫄紊的肩，最后说道。
“——哟，是谁在别人不晓得的地方，黯自抹眼泪啊？”声音上扬。
嫄紊回头，綦纾还是白袍红衣的拿着一把伞。，朝自己走来。
“憬墨，这等好的景象，怎么不叫上我呢？”綦纾走近，开玩笑地同憬墨侃道。
“岳——公子。要真是好戏，在下怎会一人独享呢。然这种男儿落泪的景象，在下认为，委实不精彩。”憬墨拱手道。
“先生——莫要去放风筝了吧，手头还有戏呢。”青夙从屋里追出来，一把拽住南山的袖子，两人远远停在那丛月季下。
晏南山手里拿了一个鲜艳的鹞子，藏在背后。
“青夙，我看我娘去，哪是去放鹞子？”那人摆着手，摘下一朵月季，递给青夙。
“那——这是什么？”青夙一把夺过南山背后的鹞子。
“娘她喜欢鹞子，捎了去。”南山依旧面不改色地辩。
“我看到不见得了。你又想起杜老爷了吧？”青夙不顾晏南山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他没走时，你可是杜公子啊，他走了，你娘也撒手人间了，留下你一个人建起这个戏班子——”
晏南山一把扇过青夙的右脸。
“我告诉你，我晏南山，这个戏班子的班主，还轮不到你这个学徒来跟我叙旧。杜老爷是杜老爷，我是晏南山，跟他一点干系都没有！”晏南山斜了一眼另个角落里的三人，一把拎起青夙的衣襟，拖到一堵矮墙后，训话声却一字不差地穿墙而过。
“我当初收你进来是怎么同你说的？我同你说过，到了这戏班子，身外事儿就都给我忘掉，你唱的是别人的戏，唱戏时，轮不到你来瞎想——”
“先生说的是唱戏的时候，不准想身上事儿，和名钱权力。”
又是一个掌掴扇下。
“当初说的，是当初的事儿，你现在就把我现在同你说的给我遵守严了！听明白没有？”
似听到微微的抽噎声。青夙的声音带着哭腔。
“先生，你呢？你是不是做到了？方才青夙同你说到杜老爷的事时，你不也——”
那掌掴不等她说完，便暴雨般地打落在她脸上。
“你今儿个别演了，我让其余人替你。你若是再想不通，便跟小生我说一声，我准你退！”
是谁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晏南山铁青着脸从墙后出来时，三人呆呆地望着他。
南山眼珠转了转，没有回笑，笔直走出戏班子的门。
“我去看看。”綦纾跟了出去。
那原野上，风吹，草动。天空，那么蓝。云，那么轻。那个鹞子，高高地擎着那根长长地线，游在蔚蓝之中。
綦纾站在他身后，红色的衣袖随风飘扬。笑容隐在嘴角。手中的伞一圈圈地转着。
“你要说什么？”那人控制着风筝的线。远远地，看到那只翱翔着的大鸟在云中穿梭。太阳在草地上投下一片影子。
“我不说。”綦纾笑笑，就地坐下来，双腿抱膝，仰头看着那只鹞子。
“哦。”晏南山累了，什么话也不想说。
后来，太阳的光芒变了又变，影子在草地上变换着，交叠着。
晏南山收着手中的线，那鹞子一层层地落下来，最后伸手一抓，鹞子稳稳回到手中。
“你还是说吧。”晏南山调整好心绪，转身看他。
“说什么呢？”綦纾头靠在膝盖上，眼睛弯弯的。
“就说你知道的。”
綦纾垂下眼帘。
“有些东西就像，呃——风筝。虽然离你很远，但总和你有着联系。”綦纾从来都不把话道明。
“比如说？”
“嗯，就比如说，南山先生希望忘记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不懂。”
綦纾起身，拿起地上的伞。
“不懂？”望向晏南山眼中的深侧。
晏南山避开他的目光，摇头。
“那就算了。今天是中秋，理应那些大爷们都在自己府里吃团圆饭。难得有空闲，同我们一起吃一顿可好？”
晏南山抓住綦纾伸出的手：“只要不老是针对小生，我们不醉不归。”
月亮亮的不刺眼，皎皎空中孤月轮。
“南山先生？”
“嗯？”
“呵，没什么。只当就你今儿个一人来放的鹞子。有些话，你若是懂了，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独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