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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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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亲!那太子一惊。那眉目,不用细看便是除了那几分多有的英气,与自己有几多相似。
“你……啊,何许人也?”不顾礼数,东宫太子攀着点花红木窗框,切切迫迫。
“我二皇子嫄紊。”那人倒缓缓作揖,轻轻一笑,便是亲近已如故人。
人倒是不大,还踩在了两板砖上。籁暮悄悄想着,笑意犹生。带着初识的拘谨,回道:
“我东宫太子籁暮。”
人生若只如初见。桃花刚开,柳絮倚风,一窗冬雪一窗春,里头坐着一个外面站着一个,浅浅对视暗暗一笑,纵是推起了多少微波。
未见太子之前,总觉东宫不可攀望,神圣不可侵犯。
直到某日,窗外杨花刚飘,子规未啼,那太子斜倚窗案,极目远眺,终是望不穿那高墙,视线抽回,浑身也闷得喘不过气。
“呐,嫄紊。你去过外面么?”那声音低低的透着份死气,像是被软禁的囚犯。
“外面?是东宫的外面还是出了皇宫呢?”嫄紊觉得外面没有宫里好,最好的都在宫里了,外面还会好么?顿了顿,“还是说,京城之外呢?”
籁暮迟疑了,早便听先生说过本朝国土之辽阔,然而如果要出去的话,那出了东宫便算是外面了么。
“外面……”那太子沉吟了,未曾看过外面之大,对他来说,出了东宫,哪里都是外面。
“太子殿下,你在同谁说话?”殿里,突然有下人问道。
籁暮一慌,转过身挡住窗景:“没,没有。”心稍定了定,又说道,“只觉好生寂寞——想出宫走走……”却是越说越没了力气,到了末尾,语气越发迟疑,似是本来自己就应该好好呆在东宫,出去岂是非分之说。
“这……”那婢女也迟疑了,“回头问问张公公吧,殿下得等等,等到来年夏天了……”
等到夏天,太子就成人了,当今圣上便会封户,划地,然后将唯一能危及到权力的太子,踢到别地。
原来不是迟疑,而是话一出口,便错了,说全了就得掉脑袋。
籁暮不是想不到,只是想的多了,在听别人说,自然没有了那份味道。好在不是来年,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要等、要耗。
点点头,换了话:“对了,何时把二皇子也调来与我一同读书吧。”
松了口气,那小婢点头:“便是。”
待到那人影出了视野,籁暮再望窗外,那人如同停暂枝头的鹦哥,一人来过,再不见他。
不见了……
籁暮不甘,飞奔到窗前,头一低,那人的手还攀在窗沿,整个人所在两板砖上。
未走。
啾啾的,那鹦哥又飞回枝头。
籁暮望向那人,手轻轻搭在嫄紊头上,轻喃两字:
“莫走。”
莫走。
太子注定孤独,小时依赖的怀抱,那皇后后来不太光顾东宫了;幼时骑的“马儿”,那公公现在在被谁骑呢?皇叔来京时,给送的一只大蟋蟀王,是被黄先生给丢掉的吧……
那么,让他到自己身边吧,来了,就莫轻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