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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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綦纾（岳宰相）——”沉默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关于綦纾的。
“诶！朕，我，我——他……”末了，嫄紊说道。
“多的臣弟不想说，该说的，臣弟都说了，不该说的，臣弟方才也厚着脸皮同皇上说了。”东憬墨拍拍他的肩。“欠下的债，该还的总得还，没有谁对得起谁对不起谁的。”
便是现在，你还视我同外人。
嫄紊捏住憬墨搭在肩上的手：“原以为，东郡王怎会道出这些话来……”
“罢了，倘若再不到西湖边去看看，那湖面上不知道会漂着多少下落的花瓣呢。”
知了叫得越发响了，夏日才刚刚开始。
“……綦纾，綦纾，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回去了。”那个人抓着綦纾的手，金色的发越发耀眼。
这么被约书亚一叫，便是醒来了。
“……说起来，你怎么可能这么快便回去。”入眼的，是那双笑眼。手被他一反握，那温度有点低。
“不是说——那人也同你一起来么？怎么没见他。”约书亚忆着当日看到暴雨后原想出去走走，没走几步，便见一辆残破不堪的马车倚在路旁的一棵老槐树旁，想是这坏天气里没驾好车，让马也给跑到不知何处去了。
正这么看着那位坐在前帘边驾车的小厮，似是醒了，哭着喊着，往箱里头扑去，叫着岳宰相岳宰相的
。
然后便是将綦纾和那同来的厮接近府里，再后来便是现在的事儿了。
綦纾摇摇头，只笑着说：“我同他们不是一辆车上的，恐是下暴雨的当上，给走散了。”
约书亚挑了挑眉，拍拍綦纾的脸颊，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也罢，那位要是照顾不好你，我就把你再要回来。原想……”
綦纾喝着水看着他：“原想怎样？”
约书亚只是看着他，摇摇头，不说下去。
谁的叹气轻掠脸颊。
“綦纾！”对上他还带笑意的眼，携起他的手。
“嗯？”那人的视线被窗外的老槐树吸引。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到底还是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思，恐他不是不能理解，而是还没到时候。只能暂时先把他留在身边，也不奢长久。
“怎么办？”那人的目光被窗外老槐的叶子吸引，定定地看着阳光透下来的一点影子。
“走散了，便去找他们吧。总是找得到的，不行还有约书亚你陪我。”他总是笑着说出看似不重不轻的话，语气也总是不温不火的。但总是轻轻地推翻之前自己的豪言。
一蓑烟雨任平生。只为不要硬留。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水波映着波光粼粼，将微烁的影子射在岸上。
从古到今，上有天堂，下游苏杭这句话到底不是白讲给谁听的。就连京城的狗有时也会朝着正南的方向吠上几声，以示对人间天堂的崇高敬意。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东憬墨摇着扇子看着清澈澄透的湖水接了下半句。
嫄紊转身，看向憬墨：“小荷才露尖尖角？”
憬墨一笑，抬手允住一只蜻蜓：“早有蜻蜓立上头。”
嫄紊又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憬墨只笑。摇头道：“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
嫄紊搂过憬墨的肩头：“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
东憬墨侧脸点点头：“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
“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 ”嫄紊不客气地咬住憬墨的唇。
“罢了，别在这儿显摆了。”末了，憬墨推开他，却牵着他来到一叶小舟旁，问船上的舵夫：
“可载客否？”
“大爷，停一下吧。”传悠哉悠哉地荡到湖中央的时候，嫄紊摇着扇子说道。
憬墨看着离船身不远处的一朵开的最艳的莲花，一阵风吹来，一朵花瓣落入水中，飘飘荡荡地，缓游了一圈。
“憬墨……”回头，是嫄紊笑着，唤着自己的名字。
刚想回话，却见嫄紊将扇子往座上一放，走到船的边缘，撩起了一层水花，那水珠聪指缝间滑落下去，又同湖水凝在一起。
嫄紊的手在水上顿了顿，猛然，退后两步，一下子跃了下去——
在水花四溅的同时，东憬墨“啪”地一声甩开扇子，遮挡住脸。
“哈哈！憬墨~”嫄紊在水中叫着他的名字。
移开扇子，看到那人矗立在水中似的看着自己。
他从船中俯身望他，他在水里仰头视他。
“看。”嫄紊从身后拿出一只荷花。
十六瓣花瓣，透着股芬芳，在阳光下绽得最放样。
不正是方才自己看到的那朵么。
憬墨低头嗅嗅荷花，看进嫄紊眼中，眼波微颤。
“你叫我什么？”
“憬墨。”
“再叫一遍。”
“憬墨，东憬墨。”
东憬墨笑了，笑容绽得像手中的荷花那样。
凉风吹过，青丝飘飏。
嫄紊伸手。
憬墨走到船边，不犹豫地将手递向。
嫄紊一手握住憬墨的，一手握住他的腰，轻轻一拉，拉入水中央。
水珠轻快地跳跃，凝在那花瓣上，纯澄清透。
余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不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