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堂伶人》慕滢落

3、第三章 晓见云雾

　　【丕仔街街道】
　　巳时六刻，立安城中的百姓大多都起得差不多。然而就在此时，街尾一家的门被狠狠踢了开来，看床上那人惊得弹跳而起。“谁啊？”蹄子揉揉眼睛看清了闯进屋内之人。只见霍秋怀中抱着剑，冷冷地盯着他，旁边还站着叉腰的慕沐沐。蹄子自然是不识得眼前人，边说边下了床穿鞋，大声道:“你们是谁，我要告你们私闯民宅，把你们送去坐牢！”霍秋冷笑了一声，道:“哟，是怎么着啊，把一个小破房间当成宅子了呗，还私闯民宅我看你是还在梦里呢吧！”而后慕沐沐接过了话，附和道:“就是就是，这么小的地方，连坐都没有地方坐。”蹄子还想说着什么，就被快步的霍秋从他身后捂住了嘴，道:“我知道你又想要说什么话了，但我最讨厌废话多的人（又看向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慕沐沐）小花猫去把门关上。”慕沐沐小跑着去关了门，继续回到他们面前。
　　霍秋用膝盖往前一顶，蹄子便双腿跪了下去。随即走到他面前拔出剑架在了蹄子肩膀，蹄子哪会想到有一天也被剑逼着脖子，吓得双手合十连连求饶，道:“大侠饶命啊！大侠千万不要冲动啊！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绝对帮大侠您办。”慕沐沐蹲下弹了弹蹄子光溜溜的脑袋，笑道:“你叫蹄子啊？”“办正事儿，你给我回来！”慕沐沐被霍秋吼得站起身，看着他严肃的模样，退到了他身后，低头委屈玩弄着辫子。霍秋直接入了正题，问道:“是不是你在雅堂会门口说慕沁彩要与马英雄成亲（见蹄子慌张着不言语）你可得好好想想，敢撒一句谎，你的头可就没了。”蹄子眼神飘忽着，咽了咽口水，直到感觉冰冷的剑身渐渐逼近自己的脖子，才慌忙开口:“有！有有有，马英雄给我钱让我去跟他们说他要跟慕沁彩成亲，然后那群人就会越传越开。真的不关我的事啊，都是马英雄让我这么做的，你们要找就找他去吧！”蹄子的脑袋根本一动都不敢动，继续皱眉双手合十地求饶着。“哎呀！”霍秋笑着叹口气，收了剑“你这要是按国法语言罪来算的话，得在牢里待好久吧！”一番话吓得蹄子直磕头，求饶道:“别呀别呀！大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让我坐牢啊！”霍秋撇撇嘴，摊摊手，慕沐沐接过了话，笑道:“可是现在已经晚啦！（看向门口）”随之几人推开门冲进去押走了还在求饶着的蹄子。
　　看着蹄子被押走，其中一个捕快（王捕快）站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叉腰道:“又是丕仔街的人，他们还真是不惹事儿不好过。你们辛苦了，调查肯定很不容易吧！”霍秋慕沐沐对视一笑，异口同声道:“特别简单。”王捕快不解，问道:“简单”霍秋搂过他的脖子，骄傲道:“消息是从雅堂会门口传出去的嘛！我就问了（慕沐沐连忙拍拍霍秋肩膀，笑着指指自己）哦，我们，是我们。我们就问了那天那些人，结果有人认出来是蹄子了。没办法，谁叫他傻呢！”王捕快笑笑，道:“行！那也劳烦你们了。”“不劳烦不劳烦，这是帮彩儿姐姐的。”慕沐沐摆摆手，认真说道。“好好好，不劳烦。不管怎样你们也辛苦了，早些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王捕快说完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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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丕仔街街道】
　　慕沐沐跟着霍秋漫步走在街道，皱眉扫视着四周的奇奇怪怪，回过头问道:“秋哥哥，你刚才说的国法语言罪是什么啊？”霍秋没回头，抱着剑继续往前走着，回道:“国法知道吗？（慕沐沐摇摇头）我们天立国的天法规则就是国法。”慕沐沐想了一会儿，又疑惑问道:“那为什么不叫国规，或者国则呢？”霍秋转过头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不耐烦道:“那我怎么知道，你问老国主去啊！还好你还不至于说出一个国天来。”说完就加快了脚步。慕沐沐顿了一会儿，也加快脚步赶上了快步往前的霍秋，继续追问:“那语言罪呢？”“语言罪里有一条是（恶意传播虚假消息，逐渐扩大，致使有人受到伤害）这个啊，轻则几个月，或者一年左右吧！重则……那可就不好说了，得看事情有多大，我记得有一个是斩立决。这马英雄要是被抓到了，我估计，应该要关个半年或者一年的。”慕沐沐像是听懂了些什么，在旁边点了点头。随之霍秋一脸嫌弃着，撇嘴道:“啧！我跟你一小屁孩说这干嘛，你又不懂。别跟着我了啊，我还有事。”接着又快步甩开了顿在原地的慕沐沐。慕沐沐看看四周的乌烟瘴气，害怕着跑前去。
　　“秋哥哥我害怕，你等等我呀！”
　　“别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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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府】
　　“啪！”桌上的水杯被震得发抖，杯盖差点跳下来。苏离江的眉头都紧凑到了一起，下巴处浅短的胡子上还沾着细小的茶叶，生气道:“马英雄！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马英雄吓得赶紧跪下，头也不敢抬，道:“我也没想到那个蹄子那么不靠谱啊！苏老爷您先别激动，别气坏了身子。”“你要我不激动？”苏离江站起了身“通缉令遍布整个立安城，要是查到我这儿来怎么办！”马英雄比出三根手指放在太阳穴处，道:“苏老爷您放心，我绝对会守口如瓶，如果抓到我，我就说是我自己起了坏心思。”苏离江又坐下，看着这么一个大粗汉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样子，叹口气，依旧生气道:“你赶紧走，能躲就躲，躲不了就给我记好了你刚才所说的话。”“诶！是是是，我绝对记好了。”马英雄边起身又点头哈腰着。大致捯饬了一番就从苏府的后门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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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珲春饭馆】
　　“听说丕仔街街尾的蹄子犯了语言罪被衙门给抓了。”巳时发生的事情，午时就已经传开了。三兄弟坐在饭桌上谈起了话。
　　“丕仔街都是些地痞流氓，不学无术，乞丐流浪的人。一年下来那里得出好些个坐牢的呢！哪儿像我们珲春街的人啊！”
　　“可是这个什么蹄子居然犯的是，语言罪”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前两天彩儿姑娘那件事儿，是马英雄贿赂蹄子去造的谣。”隔壁桌的人听到八卦自然也会插一句。
　　“可不是吗，这个蹄子被抓住，判了好几个月，要是那马流氓被抓住还不知道要被判多久。”
　　“在这个乱说话要负责任的地方，啧啧啧！还真是一点脑子都不长。”
　　“我可不关心这些，我只关心我还是有机会，可以追求彩儿姑娘的（一脸花痴样）”接着饭馆里就传出一阵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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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宅】
　　因为那件事情的发生，慕沁彩近几日的演出都暂时停了，只得在家中练着嗓子。打开房间的窗户，只露出半个身子，一眼被吸引的，还是那副温柔清秀的容貌，耳上依然挂着铃兰流苏耳环。清清嗓子，缕缕红裳。“河边江畔晚，啊晚，与你心知有羁绊，可见有情人啊～何时能再见呐！”如果说黄鹂鸟的鸣声清脆，富有音韵，那么慕沁彩的嗓子里，（哈哈）怕不是住了只黄鹂吧！这其实是一首诗，是慕沁彩在别城唱堂会时，苏航在桥上思绪万千，回到家中的沾墨染纸。后来被自己改了改，编上了调子，成了一首曲。“好好听啊彩儿姐姐！”慕沁彩低头往下看去，慕沐沐站在那里抬头招着手“彩儿姐姐，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哦！”慕沁彩只笑笑，随之转身走去。
　　慕沐沐推开彩间的门，慕沁彩已经倒好了茶水，坐好等待着她上来。“彩儿姐姐彩儿姐姐。”慕沐沐开心笑着，边说边跑过来抱住慕沁彩。慕沁彩笑笑，轻轻将她推开，让她坐下，问道:“午饭可有吃”“吃了吃了，秋哥哥请我吃的。”慕沐沐笑道“不过我有个好好的消息要告诉彩儿姐姐哦！”慕沁彩笑看着她，不语。“就是，我们已经帮你申冤啦！（开心地鼓掌）原来就是那个马英雄叫别人去干的，然后已经把那个人给抓住了。（垂头丧气着）但是还没找到马英雄，好可惜呀！”慕沁彩伸手摸了摸慕沐沐的头，笑语:“已然很棒了，谢谢沐沐。”慕沐沐听得这话，开心地抬起头，笑得眼睛眯成了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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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府】
　　苏离江一大早就要赶往栎城处理店铺的事，早早的，寅时八刻便出发了。这一走，霍秋当然也不会闲着。
　　霍秋打听清楚苏离江的行程之后，午时才来到了苏航房间门前，继续忽悠着看守的两人。只听得霍秋绝望道:“苏老爷是真说了。你们俩笨不笨呐！哪儿有当爹的愿意一直把孩子关着呀！”可尽管如此，这两人还是一动不动。
　　“霍护卫请回吧！上次让您进去送饭菜，老爷还骂了我们一顿呢！”
　　“哎呦～你们怎么这么难搞哇！”霍秋皱着眉头，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苏航站近门口，叫道:“霍秋，我没事儿，你先回去吧！”霍秋回头看了一眼，没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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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秋在台阶上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手衬脑袋打着瞌睡，突然低头一醒。表情痛苦着揉揉臀，慢慢站起身。吴管家（吴弃）揣着手往这边走来，漠然开口:“老爷今早走得急（霍秋回头看到吴管家）没来得及吩咐你们，说别关着少爷了，已经够时间了。”吴弃看着就是一个沉稳的人，淡定自如，好似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也难怪霍秋往着吴弃身旁走去，自信站直。看守的两人对视着，也还是不敢打开门，家丁b无奈道:“吴管家，这，这没有老爷亲口的命令，我们俩也不敢开门呐！”“嘿～吴管家说话都不好使了是吧！”霍秋操着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却被吴弃拦住，道:“霍护卫（又看向两人）你们俩人是个听话的，倒也是值得信赖。”“多谢吴管家！”毕竟吴弃也是苏离江的左膀右臂，听到这样的夸赞，自然是笑开了花。“可若是太听话，也未必是件好事儿（看向霍秋）老爷回来若是问起，便说是有人拦着，所以才没能放了少爷出门。走吧！”说着跟霍秋转了身准备走。“吴管家吴管家！小的们知道错了。”两人扑通跪下，求着饶。“知道错了还不快点开门。开了门扫地去！”霍秋转身拽起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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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两人远去，霍秋关了门。“吴管家为何要帮我”苏航看着吴弃，不解问道。“对啊，你为什么帮他？”霍秋也了走过来，搭上苏航的肩头。吴弃笑道:“没有为何。你们是要出门的，去吧！老爷暂时回不来，就算回来了，也有我帮衬着。”
　　“吴管家……”
　　“哎呀，话多（冲吴弃笑了笑）那就劳烦吴管家了啊！我们就先走了。”说完拉着苏航出了门。吴弃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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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宅】
　　“叩叩叩——”傍晚时分，雅宅的门被敲响，又是阿才去开了门。
　　“苏少爷霍护卫”
　　还没等霍秋踏进门槛，苏航就已经往里跑去。霍秋看着，只能尴尬地冲阿才笑笑，道:“这小子（指指苏航的背影）着急。”阿才也笑笑，挠挠头，道:“霍护卫进来吧！”
　　苏航跑向彩间的过程中遇到了王老七，王老七一把抓住苏航，道:“苏少爷”苏航转过身微微鞠了躬，笑道:“七叔。”王老七也笑笑，说道:“来找彩儿的吧！她在后院呢！”“谢过七叔。”苏航说着就往后院小跑去。王老七转头笑意看着苏航小跑的背影，回过头被霍秋的近脸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霍秋啊！你七叔年纪大了，经不起吓的呀！”霍秋笑笑，勾过王老七的脖子，道:“没事的，你长命百岁。”
　　苏航喘着气，看到慕沁彩正修剪着路道两旁的花草，笑道:“彩儿。”慕沁彩回过头，脸上没有胭脂，却也还是美丽动人。慕沁彩看到苏航，只惊讶了两秒，便开心笑着放下大剪刀。苏航也跑过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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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宅】
　　雅堂会的规矩，演三日，歇一日。今天正好轮到了休息的日子。大家都起得挺早，辰时三刻时，伶人们就已经都起完了。所有的人都在前院后院大厅里各自练着自身的本事。唱练嗓子，跳练身姿，奏练乐器，戏法练道具的，杂耍的练平衡，武术的练基本功，各式各样。要不说这雅堂会是第一家艺社呢！自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典范。
　　【厨房里】
　　慕沐沐跟一女子（孙依依）孙依依跟慕沐沐应该是同一类人，毕竟年龄相仿，只是看上去没有慕沐沐的俏皮可爱，倒是好像要比慕沐沐懂的多些。她们正在摆弄着早饭，慕沐沐嘟囔着:“包子，烧饼，诶～还有粥。”“小花猫，你弄好了没有。”霍秋抱着剑走进了厨房。慕沐沐抬头看了看，继续低头摆弄着，道:“还没有，但是快了，秋哥哥不是要帮忙教武术吗？”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教武术能一直教啊！那你快点儿的，我开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