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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昭白天下 ...

  •   什么是天网?

      眼前弓箭林立,耳畔刀枪齐鸣,展昭横剑而立,望向不远处正剑出如风的那抹白衣,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三千铁甲,八百长弓,一百武学高手铁卫纵横交织围住方圆百丈,是不是天网?

      不是。

      那么,如果加上武林十大高手中的三位贴身尾随,是不是天网?

      不过,还没容他将这个问题想清楚,已经有人急不可耐地打破了相峙的局面,“展昭,交出盟书,可饶你不死。”

      微笑如潮水般无声无息,左手掐个剑诀,右手剑尖轻抬,“有本事就来取吧。”

      ************************表急,偶分分分********************

      展昭刚上高楼的时候,即见铁甲森森,长弓林立,那一百武林铁卫也许就散落在王府任意角落。

      至于十年前就已经是武林十大高手的那三位,就更是谁也不知道躲在哪里了。

      所以,即使他和白玉堂两人藏在卫士的眼光不及的死角里,但死角死角,谁又知道会不会是自己的死难之角?

      如果现在有人忽然从背后拍拍自己的肩,展昭也一定不会惊讶。

      偏这一夜还是好风如水,明月如霜。

      用身旁白某人的话讲,不愧是“清光迷离月明夜、杀人偷书放火天”。

      清风过处,展昭和白玉堂静伏于王府一栋高楼侧翼,收敛气息,便恰如夜幕掩映下的朱阁一角。

      展昭的目光淡淡注视着重重楼阁上人来人往,寻找着动手的最佳时机。而同行的某人却正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指尖的长发。

      “有没有搞错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即使身处险境,白玉堂依然不惜功力地传音入密对展昭抱怨。

      后半句却在展昭回眸一瞥时急急打住,讪讪地抽过手,松开了对方的头发。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见东头火起,两人扑向高楼,盟单虽已在手,却已是强敌四围。

      至此,展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知其不可而为之?展昭就算再自以为是,也不会托大到拿自己的性命往别人早已准备好的剑尖上撞。

      可惜,就算他不是这种人,但这世上偏偏有人就是这种等不及的性子,偏偏此人现在正与自己并肩而战!

      好在他已将盟书塞给了白玉堂,因为他早就料到,敌人定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个御前护卫的身上。

      正如眼前,他被三大高手团团围住,更别说稍远处,上上下下的数不清有多少指向自己的箭羽。

      然而,展昭却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即便现在他身上已中了三掌,五刀,而小腿上更上中了一箭,以致行动迟缓。

      正因为如此,他的敌人才将他团团围在当中,循循善诱,希望他能弃剑投降。

      然而,展昭看向对方的眼神,却依然那样的淡定从容,甚至望向白玉堂的那一眼,也平静得没有任何的波澜。

      因为他深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

      谁能肯定这层层包围的杀气之中,难保没有逃出升天的一线时机?

      现在自己要做的只是创造并抓住机会。

      虽然对手根本不相信自己还有这个能力。

      “我命由我不由天~~~~~”想起某人的名言,展昭心里苦笑了一声,左手一弹,一声锐响破空而上。

      霎那间,一朵绚烂至极的湛蓝烟花在明月照耀的夜空灿然绽放,映在抬头仰望的人的眼中,如生机,似死期。

      片刻,西南角和东北方各有红色烟花冲天而起。

      这三朵烟花流光溢彩,如悬于长空的明灯,俯瞰着大宋朝的襄阳王府。

      烟花过处,不进则退。

      展昭面前的青衣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手的行动,并不出手干涉。

      到烟花散尽,他终于笑道,“好!有义气。信号发出,偌大一个王府,可就只有你们两人了,但是~~~~”

      他曲指点点楼下房上的兵士,又指了指自己,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漏”字还未完,整句话还在空气中淡淡散开,原本平静的气机却骤然有了变化。

      长剑在周身泼洒开来,上一秒还跌跌撞撞、几乎要不支倒地的人,下一秒就以一招 “横扫千军”卓然跃起。

      人在半空,右手巨劂剑挑三军,左手掌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白玉堂递出。

      “昭白天下!”

      ************************表急,偶分分分********************

      升起撤退信号,令敌人分神之机,更确定两人再没有逃脱的机会。所以,展昭选在这个时刻出手了。

      人在半空,掌风向白玉堂递出,是坚信两人心意相通,此一动,彼即动。

      果然,那个人没有让自己失望。

      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昭白天下”,是从万刃从中倏然升起的那抹剑光。

      听到这声在刀枪的轰鸣声中显得分外清亮的喝声,就算再有心理准备,展昭也不禁脸上一热。

      “臭耗子,早就和他说过不要取这种难听的名字,还叫得那么大声~~~~~~”

      想当初两人在第一百零七次对剑之时,白玉堂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立时停剑。

      展昭不明所以,急急撤招,饶是如此,却因为内力吞吐不及,牵得自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堂堂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江湖上的南侠展昭以一种几乎要嘴啃泥的姿势倒在锦毛鼠的剑下,这要是传出去,让自己再有何面目在官场和江湖上立足?

      该不会是这只死老鼠看久打不胜才想出了这么阴损的一招吧,刹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找死呀你~~~~~”展昭气急败坏地一跃而起,全然失去了平时温文尔雅的南侠形象。

      而这一事件的始作俑者却浑然不知自己正被某只猫在想象中大卸八块,兀自口中喃喃,“猫儿,如果有一天咱俩都身陷重围,是不是应该想一招极漂亮的逃脱之法?”

      “呃~~~~~极漂亮的~~~~~逃脱之法?”展昭硬生生收回准备击向白玉堂的一掌。

      “对呀,如果有一天~~~~我是说~~~~~既然你我都使剑,如果两人被围,咱二人同时出剑,剑尖相抵,借力跃开~~~~来,猫儿,咱们试一试~~~~~”白玉堂越说越带劲。

      展昭心中的感动与不安一圈圈晕开,手不自觉地抚上白玉堂的肩膀,“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身陷其中的。”

      “那我也不忍心让你只身涉险呐~~~~~~”某只动物立时得陇望蜀,身子象牛皮糖一样粘了过去。

      可惜温馨场没有持续多久,他就再一次领教了“得寸进尺”的严重后果。

      “好了好了。”边吸气边揉着被某只猫下死力揪红的耳朵,“试一试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展昭想了半晌,摇摇头。“不妥不妥,你我互刺这一剑,万一有个差池,那就真是同归于尽了。”

      “那~~~~~~”白玉堂挠挠头,“真麻烦,那就改掌吧。你我同时击对方一掌,只要用力巧妙,自然可以借力一同逃走。不过~~~~~~”眼睛滴溜溜转,打量着对方。

      展昭心中警铃大作, “不过什么?”

      满脸坏笑,“应该有一个暗号,比如说给这个招式起个名,这样每次不管是谁一说这个暗号,对方就会知道配合。”

      点头。

      “我想好了,就叫昭白天下吧。你的名字加我的名字,我谦虚一些,就排在你后边吧,虽然这么聪明的法子只有你白五爷我才想得出来~~~~~”

      习惯性点头,怔住,猛地摇头。“昭~~~~昭白天下?”亏他想得出。“不行,太难听了。”

      “我倒觉得很好。”白玉堂满脸无辜状,“白昭?这才难听呢。”

      “那就不要用咱们的名字。”

      “反对。不用咱们的名字怎么反映出这是你我之间才有的招式呢?”白玉堂紧盯着展昭,“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别人根本猜不出它的含义,哎~~~~你脸红什么?”

      展昭无力地挣扎,“我哪里有~~~~~啊?难道还有什么含义不成?”

      “没有没有,就这样吧。”白玉堂连忙摇头,心中却暗笑,“昭白天下,当然是昭告天下人~~~~~~”

      二人演练了几次,终于练得配合纯熟。当下约定以后逃走时就打暗号“昭白”。

      没想到当初的一句玩笑话今天成了现实。

      一白一蓝两道身影象两颗流星划过沉沉的夜空,划过抬头仰望的千百个看客的眼中。

      双掌相抵,两人借力向东西方跃开,还未等众人明白过来,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青衣人见变故突起,冷笑一声,朝向右的展昭掠去。

      蓦地,暗地里却有一股锋锐冷风逼来,象是兵刃破空,青衣人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却真气一沉,硬生生将身形缓下,从侧翼闪过。

      来人一触即走,人未落地,已折向而去五丈开外。如此身在半空,五丈之遥,无力可借,此人居然能折向,一身武功只怕也已登峰造极。

      “拔剑四顾心茫然~~~~”青衣人喃喃道,“天下间能从我手里救人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了吧。”说这话时,如水月光泻下,将他高瘦的身子拉出长长的影子。

      语毕,又望了望展昭消失的方向,轻轻挥手,“都撤了吧,他一出手,那个人是捉不住了,只不过~~~~~”无限寂寥的他转身消失在月色笼罩的亭台楼阁里。

      ************************表急,偶分分分********************

      白玉堂将一把剑舞得密不透风,左冲右撞,东西飘忽,这才勉强杀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秦府一百铁卫居然名不虚传,当然啦,那展小猫所言也不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左冲右突,才算是勉强杀出重围。但眼下与猫儿失散,自己也受了伤,怎么逃脱?

      想到猫儿,心中不由一紧。若非那一掌,两人定会葬身这天网阵中。喊杀声又传了过来,他记起什么来,急从房上跳了下去。

      王府高楼林立,其间有花园假山无数,掩体较多,地面看似危险,其实远比从屋顶逃跑来得方便。

      这一招极不和情理,屋顶众人均未料到他取难舍易,略一迟疑,只见下面黑影几晃,对方已踪迹全无。

      白玉堂在楼宇间,东跳西窜,不久就失去踪影,那是因为这王府的布局竟是个奇门大阵。他立时如鱼得水起来。谁不知他锦毛鼠的师父乃是奇门遁甲的宗师级高手。

      此刻,他轻易拨动其中的关键,立时就化被动为主动,杀了几个兵卒,将阵形又加以变化,楼顶的人,自然难以看到他。

      身上的伤,越发的疼痛,他想了想,推开一间房子的窗户,纵身掠了进去。他人未落地,有人娇斥一声,立时眼前光亮一闪,面门似有冷风袭来,万不料这屋里居然有敌人!

      白玉堂将身体一矮,堪堪躲过这一剑,抬眼看那人,惊叫一声:“阿达!”立时胸口一凉,不省人事。

      阿达看着这白衣人一愣,蓦地想起这个声音~~~~“难道是大哥?”连忙伏到那人面上一睢,不是白玉堂,又是谁来?

      可自己的剑尖上兀自滴着鲜血,正是刚刚从白玉堂的胸口抽出。

      大惊之下,阿达伸手一探,感觉指下的呼吸细若游思,不禁心中大痛,没了主意,那眼泪似断线珍珠般滚滚而下。

      “我~~~~我杀了白大哥~~~~~”

      正自哀痛,只觉窗边人影一闪,又有一人跃入。“阿达姐~~~~~”

      阿达此刻心神俱乱,无暇他顾,听到呼唤,方抬起一双泪眼。“啊?艾米,你怎么来了~~~~~”

      来人十五六岁的模样,着一件杏黄薄衫,双鬟高挽,坐在窗台上晃着双腿,摇得头上的明月珠叮咚乱响。

      “我和大师兄来看你,他让我先过来~~~~~”

      眸光一转,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人,“啊,这人是谁?”

      一句话又勾起了阿达的伤心事,她象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艾米,“艾米,求求你救救他,救救白大哥。”

      “白大哥?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艾米好奇心大起,跃下窗台,俯身查看白玉堂的伤势。

      “他是我结拜的大哥白玉堂。”

      “白玉堂?就是那个锦毛鼠白玉堂?啧啧~~~~~你怎么认识他的?”艾米嘴里说着话,手中不停,熟练地点穴止血,上药包扎,又往白玉堂口中塞了一粒药丸。

      拍拍手,“有我小艾米在,你白大哥死不了,咱们把他抬到床上去吧。”

      将白玉堂安置好,眼见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想是已无大碍,阿达的一颗心这才放在肚中。

      “你和他一起来的,那他呢?为何不来看我?”阿达脸上含嗔带笑,泪痕未干,恰似梨花带雨。

      艾米也笑了,“姐姐真好看,怪不得大师兄这么喜欢你。他本来也要进来,可不知为何今晚王府里特别热闹,又是放火又是放烟花的,大师兄就让我先来看看你好不好,他去睢睢出了什么事。”

      看见阿达的眉间升起不郁之色,艾米连忙又道,“你知道他是喜欢凑热闹的,可也放心不下你,要不怎么让我先来呢。”

      阿达眼圈一红,“我在这里担惊受怕,他却还有闲心去睢热闹~~~~~”

      艾米连忙递上雪白的丝帕,陪笑道,“姐姐贵为郡主,谁还敢委屈姐姐不成?”

      闻得此言,阿达变了脸色,“快别提什么郡主,阿达痴长十八年,如今才知我是认贼作父,将杀父仇人叫了十几年的爹。他还逼我嫁给什么耶律熊~~~~~”鼻中冷哼,“谁敢来逼我,我是见一个杀一个~~~~”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剑就伤了白玉堂,原来是把他当成说客了。你的事师兄都告诉我了,幸亏我们及时赶来~~~~~”语锋一转,“对了,姐姐,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认识白玉堂的?”

      阿达微微一笑,想起了那件往事。“那还是在三年前~~~~~~~”

      “大侠!饶命啊啊啊~~~~~~!小人上有九十岁的老母,下有三个月的小儿,婆娘又病了十几年了……全家十余口人靠我养活,要不是逼不得以了,那个龟儿子才出来抢钱……”

      一个被白玉堂狠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强盗声泪俱下地讲述他作为强盗界新丁的辛酸和苦衷,那架势倒好象刚才被拦路抢劫的是他而不是面前的蓝衣少女。

      蓝衣少女正是初涉江湖的阿达,只见她清眸娥眉,当得眉目若画,丹唇轻点,虽是正在生气,却自有一种风流态度

      但此刻阿达在小强盗的卖力表演下已经感动得想哭,她几乎掏出所有身上的银两大声说:“兄弟,钱就在这,你都拿去吧。呜呜!实在是太可怜了。”说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强盗心里已经笑翻了天,这招眼泪攻势,简直是百试不爽,简直是童叟无欺,如假包换,真金白银,实话实说……(省略得意状n字)的天下无敌的抢钱妙法。

      什么破穹一剑,什么南侠北侠,那一招有老子这招叶底飞花厉害?所谓叶就是手,花就是眼泪。举手擦泪的动作就是“叶底飞花”了。倒亏他想得出这么文雅个词来。

      白玉堂也有种想哭的感觉,但是他是被阿达气哭的。

      这丫头乍一看聪明伶俐,怎么一张口就成了个呆瓜啊!

      叹口气,自己真是多余管这闲事,看来是言传身教的时候了。

      “小兄弟川剧唱得不错啊,刚才那个‘啊’字拖得蛮有高度嘛!不知道跟那家院子的红牌姑娘学的啊?”他边说边把阿达的银两递了过去。

      “呵呵!让哥哥见笑了。我经常到芙蓉院去耍……”见到银子喜笑颜开小强盗忽然意识到什么,下面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但好象太晚了!

      对面的阿达已经气得脸唰的白了,这家伙原来还是个小流氓啊,本姑娘还以为他是个孝子慈父好丈夫呢!

      别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身旁的大侠正嘿嘿地对自己笑呢,不知道自己的脸往那搁的唯一直接行为就是恼羞成怒!

      可以想见的是,刚才还暗自得意的这位仁兄立时成为了阿达大小姐绣拳下的沙包。

      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看似苗条的少女力气竟然这么大,刹时间胳膊断折的声音,讨饶的声音立时响成一片。

      这位仁兄现在终于知道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实在是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幸运啊!

      末了,白玉堂很同情的对他说:“兄弟!不是我说你,以后骗人的时候,能不能换个说辞啊?老这一套,大家都不好交差嘛!”

      这位仁兄果然是从善如流,立时大点其头,道:“一定改进,一定改……”最后这个“进”字却在某人狠狠一瞪下生生缩了回去。

      于是阿达大小姐踏入江湖的第一战就在成都盐市口圆满的落下帷幕,并由此结识了同样潇洒游江湖的白玉堂。

      阿达那时尚处在四处寻访武学高人的热情中,立时被白大侠的高超身手折服。白玉堂也喜欢上了这个毫无心机却心地善良的小丫头,两人就此结拜为异姓兄妹。

      一别三年,没想到今日一见,却将大哥伤在自己剑下。

      “幸亏你来了,要不然~~~~~”阿达想一想都后怕。

      不知不觉天色微明,艾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我去找找师兄,姐姐就安心等着吧。”

      “你可快些回来啊。”阿达不放心地叮嘱道。

      “姐姐放心,我去去就回。”人影一晃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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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展昭拼尽全力与白玉堂对上一掌后,已如强驽之末。

      借着掌力跃入夜色中,却已是真气紊乱,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感觉到身后的追辑越来越近,只好勉力支撑,只求白玉堂能借这一掌逃出升天。

      正当紧急处,只觉耳后冷风逼近,不得不拔剑回撩,对方却轻易避过,掌已印上了自己的后心。

      “这回真完了,下辈子如果有机会再遇上他一定要算这笔帐~~~~~”若不是那只臭耗子学艺不精,师父为他留下的春夏秋冬四本讲述如何破解奇门遁甲的奇书他只看了前三本,今日两人也不会误撞最后一道机关被困天网。

      展昭缓缓闭上眼睛,等待那最后一击。

      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来临,只觉后背命门穴中内力汩汩而至,立时感觉身子一轻~~~~~

      猛回头,对上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大师兄!”

      这一下惊喜异常,展昭只觉心中一松,被苦苦压制的内伤登时发作,眼前一黑,就摔了下去。

      来人没料到展昭虚弱至此,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情急中使一个千斤坠,身子猛地一缩。

      “哎哟~~~~”这一下展昭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他的身上,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那人皱眉轻笑,“怎么和小时候一样,说砸就砸啊。”

      展昭闭着眼睛,“你不也一样,总是撞着鼻子,拜托下回接稳点儿~~~~~~还破穹一剑呢。”

      “有人来了,快走。”展昭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对方一把抱起。

      “就你这样还想走?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破穹一剑的师弟,传出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一边斗着嘴,一边几个起落,翻出了重重包围的王府。

      ************************表急,偶分分分********************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窗棂映在雕花帘上,白玉堂哼了一声,睁开眼睛。

      “白大哥,你醒啦,要不要喝点水~~~~~”

      白玉堂努力睢了半晌,这才看清阿达那肿得象桃子似的眼睛。

      “是你啊,咳咳,差点死在你的飞鸿掠影之下~~~~”白玉堂撑着床沿坐了起来,摸了摸胸口的伤,已经被包好了。

      “那还不是名师出高徒,小妹这一招可不是大哥交的?”阿达连忙端过水杯。

      白玉堂就着阿达的手喝了几口,只觉得神清气爽,连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白玉堂两手在身上乱摸,神色隐隐不安。

      “白大哥是不是在找这个?”阿达手上拿了个薄薄的黄皮册子,在白玉堂眼前晃了两晃。

      “对,快给我,别耽误大哥的大事。”白玉堂一把抢下,急急塞入怀中。

      “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阿达正不知如何解释,身边清风掠过,艾米已跃了进来。

      “哟,醒啦。”艾米睢了睢白玉堂的神色。

      白玉堂本已攥紧了掌中的剑,闻得此言便知是敌非友,询问的目光看向阿达。

      “大哥的命还多亏艾米所救呢。”阿达一把垃过艾米,“找到你师兄没有?”

      艾米摇摇头,打量着白玉堂,“昨天闹得整个王府人仰马翻的就是你呀。你还有同伴吗?”

      白玉堂心中一凛,“有啊,还有一个人,怎么,你看见他啦?”

      “没看见,不过刚才我听他们的人嚷嚷着抓住了一个,已经死了,王爷命令把人烧了送往官府~~~~~~”

      “什~~~~~~”白玉堂猛地向后一倒,人已晕了过去。

      “白大哥,艾米,你看~~~~~”阿达急得乱叫。

      “姐姐莫慌,他这是急火攻心,睢我的。”艾米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白色小瓶,在白玉堂鼻下晃了晃。

      “啊T~~~~”白玉堂身子一震,悠悠醒来。

      “猫儿,等我给你报仇~~~~~”口中低喃,人已拔剑而起。

      “白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阿达慌忙拦住。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早知道你这么急着想死,我也不会浪费我那一粒续命丸了。”

      “现在王府上下都是高手,你这样冒然闯出只是白白搭上一条命。别忘了你身上的盟书,你们千辛万苦就是为了它吧,怎么也得先想办法送出去才行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玉堂平静下来,不发一言,复又躺倒。

      屋中死一般沉寂。良久,阿达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白大哥,和你同来的,是~~~~是谁呀。”

      轻吁一口气,白玉堂的声音断断续续,“展~~~展昭~~~~”

      再次说出这两个字,只觉心如刀割。

      都怪自己急功冒进,沉不住气,才害死了他。

      猫儿,你等我。等我将盟书送出,手刃仇人,定来寻你。

      “展~~~昭~~~~”艾米正在喝水,一听这话,咕咚一口,差点噎着。

      “你~~~~你是说那个南侠展昭?”不放心地追问一句。

      天底下除了他谁还配叫这个名字?白玉堂恨恨地别过头。

      “原来是小师兄?怪不得,我还没见过他呢。”看到两人投来的疑问的目光,艾米急忙解释。

      “阿达姐知道我的师兄是号称破穹一剑的剑无心,却不知道展昭是我的小师兄,只不过我是师傅在他下山后收的徒弟,所以这个小师兄我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过我可从大师兄那里听说过不少他的英雄事迹~~~~”艾米无限神往状。

      阿达眼中一暗,又偷偷看了白玉堂一眼。

      察觉到什么,艾米又道,“现在大师兄也不见了,说不定是他救了小师兄,白大哥你先别慌,我再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表急,偶分分分********************

      此时的府衙却已乱成一团。

      不说四鼠在见了那个襄阳王巴巴遣人送来的骨灰坛后哭声震天,就是开封府众人也个个泪流满面。

      “都给我住口,哭哭啼啼,让他们看见不是笑话吗?”声音不大,却使闻者感觉寒入骨髓,不自觉地止了眼泪,看向那说话之人。

      是展昭。

      立在门口,脸色如常,只是苍白了一些。

      神色未变,只是眼中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聚在一起,化也化不开。

      瞥了一眼被四鼠紧紧抱在怀中的坛子,展昭微笑着上前一步。

      “请问这坛子是王爷花多少银子置下的?”

      所有的人都楞在当场,万料不到展昭竟会问出这样的话。

      襄阳王手下正是一幅看好戏的表情,听到这话也反映了半天。

      “是~~~~好象是~~~~~三两吧。”

      “啪”,眼前一花,左脸已挨了一掌。却未见身前的展昭是如何出手的。

      “三两?知不知道白玉堂吃一顿饭要花多少两银子?敢这样糊弄我们~~~~~”

      喘口气,微笑着继续发问。“你见过白玉堂?”

      对方摸着火辣辣的脸,声音小了许多, “没~~~~没见过。”

      依然微笑,“那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是他?”

      “王~~~~~王爷说~~~~~”

      “啪”,又是一掌,打得他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展昭轻轻拍拍手,笑意更浓,“麻烦你给王爷带句话,想骗人也不是这样的骗法。锦毛鼠岂是你们这帮人能拿得住的?”

      对方呆立当地,这两巴掌真是挨得莫名其妙。

      “还不快滚,等着领赏钱吗?”展昭眼中喷火,提脚就踢,没想到身子一紧,已被人抱住。

      “好了,师弟,打了两下也出气了,你的伤可使不得力呀。”是剑无心。

      “他~~~~~他们竟然说~~~~~~”展昭浑身哆嗦,虽然笑着,眼中却有泪落下。

      “是啊,我都听见了。料他们也没这个本事。”剑无心连哄带劝,这才将展昭拖了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

      “大师兄~~~~~”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喊,艾米飘然落地。

      “嗯?~~~~~好象来得不是时候~~~~~”

      ************************表急,偶分分分********************

      三月后。
      襄阳王因通敌之罪被诛。

      杭州城外。

      梦南山中读剑楼。

      “猫儿,你以前还没放过这么长时间的假吧?”

      灌一口女儿红,白玉堂将枕在展昭腿上的头又动了动,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没有回答,抬眼一睢,靠在廊下的那人闭着眼,象极了在太阳下打盹的猫咪。

      清风浮动,吹得那人额前的发丝轻摆。

      白玉堂悄悄解下罗衫盖在展昭的身上。

      展昭动了动,又沉沉睡去。

      “这样也睡得着啊,干脆改名叫睡猫好了。”(汗,睡猫,偶不是故意滴~~~~)

      伸出头去,看见院中两人还在不屈不挠地练着剑法,不禁微笑。

      “没想到破穹一剑剑无心竟然还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襄阳王伏诛后,包大人给两人放了一个月的假。

      他们就同剑无心一同来到了这里。

      即使是杀父仇人,但毕竟共同生活了十几年,阿达一直闷闷不乐。

      剑无心就想着法子逗阿达开心,那天四人一起谈论展昭与白玉堂闯天网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昭白天下。

      阿达眼睛一亮,“真有意思啊。一剑,咱们也创个剑招吧,就叫~~~~~剑达九宵,你的名字加我的名字,你说好不好。”

      “好,只要你高兴。”没想到这一承诺却让自己吃够了苦头。

      连展昭和白玉堂两个用剑高手都不敢尝试的高难度动作,阿达练起来却兴趣盎然。

      从此,江湖上剑术排名第一的破穹一剑剑无心却屡屡伤在爱人的剑下。

      “啊~~~”一声惨叫。臂上带血。

      “又差了一点,啊,相公,你又受伤了,艾米留下的创伤膏还在吧~~~~”

      “小伤小伤,不劳夫人动手,我自己来就好了,啊,好疼~~~~~”

      白玉堂抬头望去,但见峰峦叠嶂,落日西斜,心中只觉无比澄静。

      身上一暖,见展昭已将衣服披还给自己。

      “猫儿快看,多美的夕阳啊。”

      红日如珠,在天地间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展昭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落日余晕映得他的眸子如琥珀般润泽。

      真的很美~~~~~~

      感觉到身旁的人眼中燃烧的激情,展昭静静垂下眼帘,隐去了那水一般清柔的波光,也隐去了自己的浩渺心事。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曲子在晚风荡漾,飘到两人耳畔。

      江上春山远,山下暮云长。相留相送,时见双燕语风樯。满目飞花万点,回首故人千里,把酒沃愁肠。回雁峰前路,烟树正苍苍。
      漏声残,灯焰短,马蹄香。浮云飞絮,一身将影向潇湘。多少风前月下,迤逦天涯海角,魂梦亦凄凉。又是春将暮,无语对斜阳。

      无语对斜阳,同所爱的人在一起看日升日落,潮来潮往,该是人生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昭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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