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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莺与玫瑰(青雉篇) ...

  •   “她是红土里开出的花,即使在负二十的温度下依然怡然舒展,于是他大胆伸出带着寒气的手指,抚弄娇嫩的花瓣。
      她更苛求光源与湿热,要他束缚冬的野兽。无数欲采撷者用挨近的春天试图挽留。但她指着这大陆遥远无边界,说远方应有尽有。”

      他昨夜梦到了那只永远停在枝头不近人的夜莺,具体内容忘得差不多,只有弯月半躲在云后偷看夜里沉睡的玫瑰与高傲的鸟儿互动。
      库赞把眼罩取下来塞到海军外套的口袋里。昨晚他躺在沙发上,他的副官耗尽最后一丝肝力处理那些多数繁杂无用的文件,走时以为库赞睡着,甚至没有向他打招呼,实际上听到轻轻关门声响的时候库赞还翻身换了个姿势。
      他随意地拍拍沙发表皮,让褶皱看起来不那么多,然后晃晃悠悠地去洗漱。
      不得不说海军为单身狗将士们考虑得很仔细,甚至在洗漱间放了小支洗面奶。刚好方便懒到不愿购物的青雉大将偶尔拿它清洁一下。
      时钟显示时间还早,库赞打着哈欠把一些未处理完的文件挑着解决一些,他把要求几千字的报告纸塞到抽屉里用墨水瓶压着,然后趁着楼内人少往外溜。

      今天是个翘班的好天气。

      库赞第一次见波鲁萨利诺没有踩着时间点来上班,于是多给了往这边走来的黄猿一些关注。
      波鲁萨利诺今天没换衣服。他注意到外套、衬衫、马甲上都是乱糟糟的褶皱,没扣上的领口露出留有暧昧印记的皮肤。
      “啊......你今天很早嘛。”库赞抓着自己的头发又打了个哈欠,他的同僚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只是回给他一声听起来没什么意义的“哟~”
      算了,他就把这声当做回复咯。波鲁萨利诺难得会卸下他圆滑的防护服,库赞察觉到他眉眼间流露的烦躁时还稍微惊讶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推断出某些必然的联系。

      结果他不由自主走到东街,春天的招牌绿衬粉,清新到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家提供禸体服务的酒屋。
      啊,高档嘛。他在心里提起这个挂在酒屋前的前缀,有多少人身体迈入却又在心里偷偷嗤笑这种如同欲盖弥彰的命名呢?
      接引的头戴樱花的姑娘永远是温柔又不过分亲切的模样,在听到他那声犹豫着吐出的玫瑰后默契地将他领上楼。
      “青雉大将来得有些早,不过我想玫瑰不会介意的。”她细言细语地解释,仿佛他是多大的贵宾一般。

      昨晚她与其他人交欢了,也许就是前不久才见到的同僚。哑着嗓子让樱花自己开门的女人正慵懒地躺在床上,她连被子都没盖好,露出大截带着密密麻麻吻痕淤青的雪白的肌肤。
      这让他感觉有些刺眼。樱花总是悄无声息又很适时地退走,留给客人与花魁独处的时间。
      库赞过高的身高让他将女人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玫瑰微微睁眼,态度自然极了:“嗯?这不是青雉大将吗?您来得真早呀~”
      他却感觉要被那两道黑色的光射穿一般泛起难以平息的疼痛。
      “好久不见。”他干脆盘腿坐在干净的地上,清洁人员打扫的效率实在是快,除了玫瑰身上斑驳的痕迹库赞甚至看不出房间里有任何昨夜发泄的余烬。
      “怎么坐在地上?”玫瑰把脚勾起来伸长手臂做了个懒腰。舒适的拉着长音的哼哼后她拍拍床边的空位:“要不要来床上睡。”
      那甚至不是个疑问句。玫瑰并不是在询问你,而是在命令。库赞很清楚她的这种骄纵,但他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循规蹈矩的站起来坐到玫瑰花的身边。
      玫瑰花浓烈靡丽的香味仿佛是从身体里窜出似的,在她身边库赞感到五脏六腑都被独属于一朵花的香气填满,他甚至还没碰她!
      慵懒的玫瑰也打了个哈欠,泪水从她的眼角挤出来,被库赞用手指截住了滑落的轨迹。
      那只手指冰凉,玫瑰偏了头完全精神地打量大早上来拜访的男人。
      “您来做什么呢?”从前仅有一次的见面与接触让玫瑰对这位性子温柔的冰冻人印象深刻,那晚他甚至是用一个泛着冷的拥抱环住了她。她其实完全能感受到库赞内心的火热,但他实际上却是擅长十二度乃至负二十度的花农。
      “啊咧啊咧,只是觉得好久不见。”这是半假的真话,库赞固然觉得玫瑰花跑得太远太野,但三年前他们也不过是一夜之缘,那还是建立在金钱交易上的缘分。
      他说这话时自己都没发觉嗓音有些沙哑,只有一点点。但玫瑰敏锐地听到了,她支撑起上身,然后直接爬到男人的膝盖上跪着,用手去抚摸库赞的脸颊。
      她的膝盖抵着库赞的大腿,他并不觉得痛,虽然玫瑰也不轻,但于他而言这都是小份量,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凑近的美丽的玫瑰花吸引住了。
      那手上柔软不生一丝粗糙的茧疤,正缓慢地抚着自己的脸,她身上不着一缕只有一部分被子恰好放在下腹的部位。
      距离太近了,库赞紧绷了起来,那处部位也翘首以盼。
      “您记得我的身体,所以才来的吗?”玫瑰故意这样问他,她发现自己对外表高大心思却细腻的青雉态度跟其他人不大一样。嗯哼,其他人?玫瑰花挑挑眉。
      她连挑眉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美。库赞搂着她的腰说:“......不是这样。”他在纠结怎样回答,玫瑰看得出来,她完全能理解自己的身体有着怎样的诱惑力,但同时她也明白像库赞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只因为禸体而对你产生任何留恋。
      三年前自己和他都谈了些什么呢?玫瑰有些苦恼自己这不太好用的记性。
      “你曾经说的一切开始之地,找到了吗?”库赞把被子拾起来裹在玫瑰的身上,然后才放心地将整朵花揽进怀里。
      玫瑰微微睁大眼。
      库赞紧接着又问:“你花了三年时间去找,现在回来了,是找到还是没找到呢?”
      玫瑰花突然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笑意,每一片花瓣都在颤抖,她心情愉快极了,库赞也感觉到这点。
      “没有。我没找到起始之地,但我找到了我要的答案。”她轻松地完全依偎在库赞的怀里回答他。
      “......你变了很多。”库赞觉得其实他不该说这句话,但他没能忍住——从重逢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清楚地发掘玫瑰花从前遍布枝干的刺已经被拔掉,她向来喜欢用的高傲的刺人的目光已经不再。
      “其实也没变多少~”她娇娇俏俏的尾音听起来像是撒娇,库赞抱着她想是否有别人听过这朵骄傲的玫瑰这样绵软的撒娇过。
      “你们好像都对我的一点点的改变很在意呀。”
      我们。库赞想起今早有些异样的波鲁萨利诺,搂着玫瑰的手微微收紧。
      “不说这个了。”玫瑰换了个姿势,她把肩膀上的被子扒开来,笑着问:“来都来了,要不要做?嗯......虽然大早上的。”
      这话没说完,但库赞懂她的意思。他昂着的部位提醒他也许应该顺势而为。再次体验一把最顶尖的美人的滋味,难道不好吗?
      可他深吸一口气,又用被子把玫瑰露出开的肩头都盖住了:“啊啦,怎么能让美丽的小姐连续疲劳呢?”
      他把有些惊奇地看着自己的玫瑰花放到床上,走进卫生间。
      玫瑰难得调皮一把:“喂!青雉大将!别冻坏了身体啊!”
      她明知道自己是能力者还要喊上这么一句,库赞无奈地把水放的更大了。

      库赞于玫瑰而言是隆冬的雪兽,这句话是三年前的玫瑰说的,库赞一直记得。
      那时穿着火红长裙的玫瑰还一本正经的指着玫瑰种植手册对微微僵住的大将先生说:“玫瑰一天要晒四个小时的太阳,要有潮湿肥沃的泥土,要12~28的温度。种一朵玫瑰,要用最好的春天为她伴舞~”
      库赞没有忽视她嘴角有些恶劣的笑意,他完全不在意玫瑰的小小骄纵,反而顺着她的手指念起书的左下角的一段话:“尽管如此,玫瑰也能够扛住负二十度的气温,只是过热过寒会使它们生长缓慢。”
      这会儿轮到玫瑰花僵住了,她默默地看着库赞。这是他们亲密接触过的第二天,有了身体的交流他们之间的氛围也较昨夜初次见面时轻松了许多。
      在种植玫瑰的话题前他们聊到天南地北各处的知识,库赞和玫瑰彼此都震惊于对方的知识面,还进行了好一波商业吹捧。
      玫瑰干脆起身想走到浴室里去洗漱:“您还真是敏锐,我有些累了,就不送您了呀。”
      “啊啦你生气了吗?”库赞下意识抓自己的头发,他赶紧想一个可以转移的话题:“你刚刚说的要找起始之地,究竟是什么?”
      玫瑰花闻言转过来,库赞眼含笑意看着她骄傲地昂起头:“是我一定会找到的真理。这种抽象的东西不好解释,说了你也听不懂。”
      可能是看穿库赞的本质,她胆子这会儿格外的大,明明初见时还摆着一副职业化温婉的笑,这会儿都敢怼大将了。
      库赞猜想这大概是她不曾往外流露过的小情绪,独占的愉悦感一直维持到他下班。
      “黄猿大将好像今晚又准备去东街啊。”海军的男人八卦起来什么消息都能得到。
      “他前天不才去了?”
      “切,要是可以我天天去!”
      “有钱真好!”
      “花魁真好!”
      库赞瞬间就没睡意了,他用一个哈欠掩饰了有些不高兴的眼神。

      他始终回避与同僚谈起让人留恋的玫瑰,但波鲁萨利诺终究还是从八卦小队的口中得知他也去了春天的事。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三年前。”波鲁萨利诺自问自答,库赞有一秒很好奇同僚对三年前和三年后也与玫瑰共度良宵(实际上三年后没有)的事实有什么态度。
      “啊,她也就三年前出现过一段时间了。”
      但波鲁萨利诺表现得很平静,他喝着龙舌兰,转而去提一些其他的话题。
      库赞其实不太耐烦与另一个男人聊玫瑰的信息。他看出来波鲁萨利诺并不想放弃,于是也盘算着再去见玫瑰一面。

      顶上战争一下子打乱了他们两个人的算盘。和勉强能算是情敌的同僚目送着玫瑰上船后,库赞也完全投入到接下来的军事准备中。
      战争结束的可以说是悲壮惨烈,尽管海军得到了胜利,库赞却并不感到开心。
      让他情绪更加复杂的是玫瑰的再次离去,库赞并不明白她回来的做法有什么意义。
      他也许无从得知了,与萨卡斯基争夺元帅之位在上层的计划中也许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总之,在失去一条小腿、身上多处烧伤后库赞辞去了海军大将的职位。
      他要用自己的方法找寻自己的正义。

      白胡子开启了又一个时代,世界忙起来了。

      库赞没想到在新世界还能见到玫瑰,她果然是一朵长了脚到处跑的野玫瑰。
      “呀,青雉大将。”她有些惊异,但很快用他熟悉的温婉的营业笑容朝他打招呼。
      库赞此时想起航海日报上刊登过的一首诗:

      “你可知道我在向往着你呢?
      原以为要与你永远分离,
      在如潮水的拥挤人群里,
      我落寞如孤独的雕塑。
      你却从热闹的风里走来,
      与我做此世最美的重逢。”

      “您在发呆吗?”玫瑰打断他的思考,她正在打量他的新造型:“您也戴上了墨镜呀。”
      “我已经不做海军了。”库赞回答她最开始的问题。
      “那真可惜。”她的回复如此客气,让库赞忍不住伸手去摸玫瑰的脸。
      她往后避了一步:“我已经不在春天工作了,青、您还是同我保持些距离吧,我们现在也许可以说是熟悉的陌生人?呵呵”她掩住嘴,仿佛自己说出来真的很好笑。
      库赞不再笑了,他沉默地看着玫瑰复而抬头:“我的同伴还在等我,看到您其实也算缘分,就来打了个招呼,请不要介意。我想您现在应该也有很多事必须要去做吧。”
      她说的很对,库赞在这拖的太久,黑胡子过来接应的人在远处明显不耐烦地频频看过来,他不动声色地把玫瑰花整个挡住:“啊啦,不能和美丽的小姐再次约会真是遗憾啊......那么,请去找您的同伴吧。”
      库赞用他太久没用的敬语把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出来。目送着玫瑰离去,他无声地揉搓自己的手指,仿佛能记起曾触碰过的细腻手感。
      “在路上也能有艳遇,嘿嘿,不愧是青雉大将啊~”黑胡子派来的这个人太让人烦躁了,隔着墨镜,库赞眼中泛着冷光。

      “玫瑰,你在看什么。”戴着礼帽的女孩有些好奇。
      玫瑰把脸转回来,她的眼神温柔又自信,带着光彩好像已经笃定了一些事。
      她挽起橙发女孩的胳膊:“没事哦~我们走吧克尔拉。”

      “这是你我最终的结局吗?
      秋叶与黄土亲昵,
      我不愿待在你不喜爱的冬天里,
      可若我是风雪中的兽,
      除了这里,我何处能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夜莺与玫瑰(青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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