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列与曦》长泾

14、第十四章 觉醒

　　曦就要迈出步子去阻止黄发少年的行为，耳边就被痛苦的哭喊声充斥了。只看到一个长带状的物体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的弧形，溅出的血液如泼墨一般酣畅淋漓......
　　黑色的剪影，剪出了一个小孩和一个少年的身形，小孩弓着腰，少年的手穿过小孩的背后。
　　小孩闷哼一声，此时耳边，只剩下少年疯狂得意的哈哈大笑。
　　小孩不再挣扎，应声倒地。
　　曦伸出手想要抓住他，豆大的眼泪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除夕龇牙对她笑的表情在她面前若隐若现，周边的物体出现黑乎乎的重影，耳边嗡嗡的，好吵。
　　那一束绿光从没这么明亮过，不间断的回闪伴随着剧烈的眩晕。她摇摇晃晃已经难以站稳，抱住脑袋，只觉得头快要炸开了一般，蹲下身大口喘气。
　　“这又是几个意思？”
　　曦的上衣摆被风呼的带起，而后就听到魔鬼般兴奋的语调。
　　长淳鹅黄的上衣，雪白的直裤上血迹斑斑，一只手完全被鲜血染红，滴嗒的血就滴在曦的脚边，浓重的血腥气瞬间涌了上来，令她恶心。
　　不等曦缓过神，长淳粗暴的用那只血淋淋的手掐住了她细嫩的脖颈将她高高举起。
　　“咳，嗬嗬……嗬……”
　　曦出自本能，被动的用双手要掰开钳制她的手，双脚扑腾着要去踢开那人，却无济于事。
　　呼吸困难，比之前那只野妖的手劲还要凶狠，直逼死穴。
　　我还……不能死……
　　那一瞬间，她没了痛苦的感觉，眼前像放电影一样闪过一些画面。
　　......
　　“曦，晨曦，像阳光一样，多好的寓意。”
　　“好好好，都听你的。”
　　是父亲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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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鸟，今天我们讲一个小女孩误入童话森林的故事吧！”
　　啊！是那只受伤的小鸟，也不知它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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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人。”
　　“满眼山河，只能有我。”
　　对不起，云川哥。
　　......
　　“姐姐姐姐，那你是怎么欺负云川哥哥的？”
　　“我娘告诉我，打是亲，骂是爱，掐是谈恋爱，吓得我再也不敢欺负隔壁家小花了。”
　　是除夕啊，曦姐姐再也不叫你小黄毛了，除夕最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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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我们就离开，带着陨刀，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你会活下来的，你的父母，御生族族人们都会在天上保护你的。”
　　玫姨，你追上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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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走马灯吧，我这是要死了吗？
　　长淳的嘴角夸张的上扬，眼睛早已变得猩红，掐着少女的手劲又大了些。
　　坐在马背的长列一个腾空，只听得呼啸而过的风声，谁也没注意到头顶那一闪而过的黑影。
　　几乎是同时，被禁锢到即将断气的少女，刹那间被绿色的气团包裹，那气团越来越大，迅速膨胀，从起先笼罩一人已经笼罩住整个村庄。
　　长淳被气团产生的强烈冲击力狠狠拍在身后的岩石上，猛咳出了一口黑血，看着徐徐升空的少女瞪大了双眼，嘴里连骂可恶。
　　少女已然被气团的力量带到半空，那绿色的气团从产生到消失只不过短短三秒，转瞬即逝。
　　顷刻间那天地一片的绿色，破碎成细细点点的绿色光点，还没落地，就在黑暗中失了颜色，没了踪迹。
　　失去了依托的曦，在重力的作用下，直线下坠。
　　长列动作十分迅速，即使穿着厚重的盔甲也毫不不影响，一道黑色的细线划过天际。
　　“阿娘，是流星！”
　　一个小孩指着高挂天边的圆月前眨眼间掠过的黑影，激动地叫了起来。
　　因为速度太快，其他人闻声抬头，愣是什么也没看见。
　　......
　　“啊呀，我的手！我的手又回来了！”
　　众人的注意力被这一声惊呼拉了回来，受伤的没受伤的都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身体。
　　果不其然，地上所有的断指断手都不见了，残缺的四肢都被修复的完美无缺，沾染的泥土和血迹都没有了，就像是重新长出来的一样！
　　“俺舌头……俺的舌头！俺能说话了！哈哈哈！”
　　之前被割掉舌头的大壮激动的抱起还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女子，迫不及待就要接吻。
　　刚才死亡一般的阴霾被一扫而空，村民们互相拥抱着，抱着自己的手不愿撒开，怕下一刻这手指头就会逃走似的。
　　之前拄拐的小老头“噗通”一声跪趴在地，朝拜着曦刚才所站的方向连连磕头。
　　“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众人一看这架势，纷纷跪倒在趴在地，手心朝下放平在头前的地上，连连磕头，十分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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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少爷……您的伤还好吗？”
　　刚才长淳那一口黑血一吐，着实吓坏了手底下人。
　　三少爷虽不及大少爷妖力强大，但也鲜有能伤到他的人，因为那些人连碰都碰不到，更别说动手了。
　　“断指都能接上，我这算什么。”
　　长淳此时说话的口气没之前那般狂妄，眼里的猩红血气也消失了，只不过他的傲慢还是不减分毫。
　　“去看看那个女人和小孩。”
　　话毕，两具尸体就出现在了长淳的脚下。
　　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连滚带爬出现在了小孩尸体的旁边。
　　“你他娘的个疯子！我要你给我的除夕偿命！啊——！”
　　那女人声嘶力竭的嘶喊着，就要朝着长淳扑过来。
　　“噼啪”一声，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包括那些跪拜的人。
　　除夕他娘的头直接被鞭子狠劈开来，脑浆流了一地，还有烧焦的糊味……
　　“他娘——！！”
　　男人力气太大，周围的人根本拦不住他，又是一声“噼啪”。
　　因为黑夜，因为害怕，所以过于静寂。
　　“噼啪”的鞭声一响，紫色的电光一闪，就像是一道惊天霹雳的雷电狂怒而下。
　　他爹的脑袋骨碌碌从那边滚了过来，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没人吱声，也没人敢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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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淳勾起嘴角邪笑着，那一抹黑血挂在嘴边着实可怖。
　　“三少爷，除了这两具尸体，其他的人类都毫发无伤。”
　　长淳将陨刀贴在自己的鼻尖，深情的嗅了一下，笑盈盈的看着下属，缓缓开口，语调轻浮。
　　“错了，算上刚才这两个，还有一个。”
　　是之前被挡刀的那个替死鬼……
　　那下属咽了口唾沫，所有妖都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长淳的眼睛。
　　“今日的事，谁要是敢透露一个字……”
　　“小的们明白！明白！请三少爷放心！”
　　......
　　“很好。”
　　长淳心情很好，手里的陨刀此刻灭了红光，又恢复了之前光芒，黑夜之下尤为璀璨。
　　果真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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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又大又亮，圣洁的月光照在高速移动的两人身上，洁白，清冷，像是专门为二人谱奏的圆舞曲。
　　长列横抱着曦，正以最快速度撤出这片森林，脚下的树叶因风丝旋起一个个圈圈，一步一旋，漩涡瞬间，几片叶子晃悠悠荡在空中……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包裹着怀里的人，他低下头认真的看着曦。
　　怀中的少女意识不清，皱着眉头，紧闭双眼；因呼吸不畅而泛红的脸在月色下，却苍白的可怜，黑色的妖血已经凝固，白与黑的对比十分明显。
　　她太累了，脸上尽是疲惫，呼吸声很轻很微弱。
　　睡梦中，似乎是感受到长列的目光，放在胸前的两条胳膊抱在了一起，身体微微蜷缩起来。
　　“云川哥......”
　　长列一怔。
　　梦话吗？
　　少女的脸颊滑过一滴泪，正巧滴在长列抱着她的一只手上，触及的那一刻眼泪的温热，让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长列听到她嘴里含含糊糊说出的人名，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温柔，又被往日的阴郁重新占领。双手稍稍用力，将怀中人又抱紧了些。
　　长列微微眯眼，他的眼睛变成了幽深的宝石蓝色，不再是之前的一眸纯黑，他抬起头赶着路，又想起了之前的她对他喊出的那些话。
　　......
　　“你既然知道它一击致命，还要这样做！！”
　　“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剥夺生命就这么让你值得自豪吗？！！”
　　......
　　“明明自己怕的要死，还不要命的冲上去要杀他。”
　　说话声虽不清朗，但很低沉，很浑厚，像是感冒了，却又不像。
　　当他看到曦将刀尖快速转向长淳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少女；这个颤抖着站在那野妖的面前，放弃动手的少女；这个不忍伤害别人的少女，竟然会鼓起勇气为自己爱的人而决定一搏。
　　她站在长淳的面前，冷静异常，即使知道面前的杀人犯是凶残的妖，也没有害怕，反而散发出强大的威压感，她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惊喜。
　　虽然出刀的动作慢的可怜，慢到被人识破，但那又如何呢？
　　这不就像当年的他一样吗？
　　被人唾弃，嘲笑，辱骂，推搡；被父亲忽视，被族人冷淡，被兄弟挖苦；被别人踩在脚下戏谑的说他是草包，废物，混蛋......
　　长列嘴角上扬，轻轻一笑。
　　......
　　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