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变奏曲》庄舟

30、未知立场

　　赵嘉指着屏幕上闪烁的红色标识，有些疑惑：“这些红色的标识是什么意思？”
　　秦天的右手摩挲着鼠标的滚动纽，把生成的表格的滚动条从头拉到尾，那些红色醒目地穿插在绿色之间：“应该是搜索不到信号的。你看这里，绿色的后面都会带有答复的讯息，而红色则都是空的。”
　　时空局的人员手机都是经过特殊调适的，搜索不到信号对于时空局的在职人员而言，就等于失踪。赵嘉环顾了四周，这屋子的装潢组合奇怪，最为甚者就是头顶的大吊灯，就在不久前，白铭铭还在这个房间里同她与秦天闲聊。
　　秦天也是出了神，回过神的时候，正好对上赵嘉的目光。
　　“你要不要去你们的联盟里确认一下……失踪人数？”
　　秦天收回目光，却立马被桌上的台灯上挂着的薰衣草香囊吸引了眼球，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他想起白铭铭除了喜欢炫耀自己的西装就是自己出众的手工技巧，有一次白铭铭绣了三个香囊，说是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跟古代的名绣学的，一个留给自己，一个送给秦天，另一个送给小胖。
　　秦天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赵嘉自然也看到了那个香囊，又见秦天摇了摇头，只道秦天这是想起故友，又现悲伤。她灵机一动，转身向厨房走去，不多时，端着一个圆盘出来，安慰地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古有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也不要过分悲伤了。”
　　秦天用有些颤抖的手指着眼前的白盘之中，静静躺着的一颗金黄的荷包蛋，以及底下的一根短短的大葱，问：“这是什么？”
　　赵嘉看着秦天抖得厉害的手，虽然不知道这汹涌的悲伤之潮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究竟是怎么肆虐秦天的小心灵，她学着以前廖雪安慰她的时候的样子，异常真挚地握着秦天的手，握了一会儿，觉得他不那么抖了，又伸出手摸了摸秦天的头，本来还想着刮一刮秦天的鼻子，结果正好对上秦天错愕之中夹杂惊愕，惊愕之中万马奔腾的眼神，还是收回了手。
　　“我这不是看你过于悲伤，又不辞辛劳地帮了我追踪了那个群发电话。所以想着犒劳犒劳你，也鼓励鼓励你嘛。”
　　秦天的手还残留着赵嘉的余温，他愣愣地握了握自己的手。
　　“这个呢，就是我为你准备的小点心。当然，它的寓意十分丰富，相信你如此博学多才，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吧？”
　　秦天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小点心，荷包蛋这个他还是知道的，毕竟有了前车之鉴：“这个蛋是太阳。”
　　赵嘉点了点头，又扬了扬下巴，示意秦天继续说。
　　秦天看了看荷包蛋下面的葱，怎么看都只是一个葱，并不能看出有何等玄妙之处。在赵嘉鼓励的眼神下，他硬着头皮和眼前的葱较劲了很久，终于还是放弃了，问：“至于这个，我确实猜不出。”
　　赵嘉有些惊讶，一脸不可置信，她指了指葱，又指了指蛋：“这是夸父追日啦。”
　　秦天甚是惊讶，更是一脸不可置信，不明白赵嘉的脑回路如此奇怪，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祸害良民。他和大葱相视无言良久、良久，最终恶狠狠地把那个大葱丢到嘴里，一口吃了下去，把手上闪着红光的鼠标丢到盘子里。
　　赵嘉挑了挑眉，看着秦天一系列快如闪电的动作，不解其意：“这是？”
　　大葱已经在秦天的嘴里香消玉损，秦天幽幽道：“夸父追日的结局不是化为邓林了吗，这就是那个山包。怎么，这么简单，你也猜不出？”
　　秦天看着赵嘉一脸吃瘪，心里暗爽，又道：“你这究竟是鼓励我，还是诅咒我呢？”
　　赵嘉撇了撇嘴，两只小手无处安放：“本来是寓意你勇敢追逐明天的太阳，那你现在这给换了情景，又不是我的本意，你也知道，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嘛。”
　　赵嘉的表情逐渐委屈，秦天也不逗她了，道：“我也没什么朋友，除了铭铭，就剩小胖，他们的情况我也都知道了。而且我们虽说是联盟，没有紧急情况，彼此之间不会互相联系，虽然盟主拥有我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在不确定盟主的立场之前，轻举妄动对我们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赵嘉一想，觉得在理。这次特殊的任务几乎覆盖到了所有的时空局的执行组，按照现行的情境推测，很可能猎户联盟里的每一个人也都收到了同样的任务，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无疑是上位者，也就是说，盟主极有可能已经和时空局的某些高层联手策划了这样一次事件。但这背后的目的为何，暂且不知。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出击，试探盟主，打草惊蛇不说，更是以卵击石。
　　“不过我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
　　“之前我们去资料存放室的时候，我随手拿起的那本资料册不是被销毁了吗，销毁之前里面明明是一片空白，这说明有人捷足先登，但是为什么要留下空白，难道隐藏树叶最好的地方不是树林吗，如果不留空白而是和其他档案一样保留原样，我们那次根本就不会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我们目前的推测，如果这一切的幕后主谋是时空局的某些高层，那么他们能够联合猎户联盟的管理者，甚至可以请到久不问世事的P1-P5的元老组协助他们，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一般资料册里记载的都是什么？”
　　“资料册会实时更新每一组成员的档案，这档案包括但不限于成员的人际关系、新增技能、不对外公开的隐藏技能等。”
　　赵嘉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理解。销毁档案完全是为了不让我们获取他们的技能信息，不然就相当于把武功秘籍送给我们了，破解起来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秦天眼见着某人的心态又要飘上云端，忍不住泼冷水：“说得好像你知道了，就能打过他们一样。上一次是谁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差点丧命的？”
　　赵嘉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失败是成功之母，这说明我在勇于尝试的路上，离打败他们更进一步了。来日方长嘛。不过，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按理说那些老家伙们不是早就隐退了，不好好享受人生，来这里瞎参和什么？”
　　赵嘉是真的想不明白，眉头耸得很高很高，活比一座小山包。
　　理论上，时空局的管理者有权指挥这些执行者们去做一些事情，这自然包括了P1-P5执行组。但是实际上，就连她这个P6组的组长，都常常不理会上级的命令，随心所欲地行动，那些只会坐在办公室里高谈阔论的管理者虽然早就对她恨之入骨，但也不能奈她如何。更不要说那些实力远在她之上的老家伙们，估计对方就是说出今天天气不好不出任务，不如在家泡个澡，诸如此类的话语，就是局长听了，除了好言相劝，也不能如何。她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些老家伙们如此积极地加入了他们。
　　赵嘉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人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她的师傅。在模拟生存训练的时候，担任她的观察员，也是他直接提名推荐她越级出关的。此人名为雷震，可谓人如其名，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大叔。
　　当时模拟训练的时候，赵嘉就快通关了，哪知系统突然抽风，搞了个突如其来的地层断裂，还牵动了岩浆层，赵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脚下的地就裂开了，她直直就掉到了地底，底下的热浪离得很远，但是那热气已经扑面而来，不知道掉了多深，那凹凸不平的岩面正好到了她够得着的地方，她紧紧地攀住，也仍是下滑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悬挂的地方太深，氧气稀薄，她觉得这次估计没被热死，也会被憋死，这一路上她的装备用完的用完，丢的丢了，几乎不剩，能够自己爬上去的可能性渺茫。
　　最后的时刻她想的竟然嘟囔道：“要是老娘挂在这里，时间一长岂不是会被风干，我这盛世美颜还没流传下来，就先干瘪了，可如何是好？唉，人类艺术史上就要损失如此宝贵的神颜面孔，哀哉痛哉。”
　　有人道：“死到临头还想着盛世美颜，得，就冲着这奇葩的理由，我也就顺手捞你一把了。”
　　这人正是雷震，不过后来提起此事，他就是死不承认是他。
　　赵嘉简要地把这事同秦天说了一遍。
　　秦天：“我没记错的话，雷震是P2的组长。说不定他也参与了这次的事件。”
　　赵嘉细思半晌，用了秦天前几天教给她的预言技能，她简单地把和雷震相处过的片刻，提取出了他的行为模式、思维模式的关键词导入了预测模型之中。
　　过了一会儿，进度条显示拟合完成。
　　赵嘉输入了一行字：什么情况下，你会听人指使？
　　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看我心情。
　　赵嘉又把这次任务的简单描述加入到环境的参数中，继而再次输入：你为什么会接这次任务？
　　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就不告诉你。
　　赵嘉：……
　　秦天震惊：“系统抽什么风？东风还是北风？”
　　赵嘉扶额：“系统正常，雷震大叔就是这种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