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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山雪(三) ...

  •   其他人到了时清轩,纪辰阳直接走进主楼关了房门,徐绍宁和纪岚清去了东暖阁,吩咐其他人不许进来。林秋和、沈愈和原嘉月在西暖阁中围坐一处烤火。林绪风不知道去了哪。

      沈愈想到现在的情形,无奈地笑,“怎么办啊现在?”

      林秋和拿钳子弄了一下炭火,让它烧的更旺一些,开口道:“还得看那两个。”

      原嘉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刚想问什么意思,林秋和就问她道:“这里的厨房准备的有肉吗?”

      话音刚落,采月就进来,对原嘉月说道:“夫人突然要我们这些下人马上都下山去,说自己想静静,厨房备的有菜,她和大小姐都会做饭,小姐你万事照顾好自己,奴婢就先走。”说完就匆匆离去了。

      刹那间,西暖阁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觉得疯了,都疯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秋和开口道:“要不,我们自己去厨房看看吧。”
      沈愈:“同意。”

      说完两个人都起身了,原嘉月不知为何,也跟着一起起来。

      三到了厨房,发现肉啊菜啊什么的备的挺齐全的。东挑西选后,三人拿着一条鱼,一块羊肉,一块牛肉,还有一堆菜回去了。

      这段时间内,不远处,段念之和颜恪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

      “林叔玩的也挺大的。”半晌,颜恪来着这么一句。

      “怎么办啊,现在。”段念之回过神来,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颜恪有些崩溃。他只是碰巧捡了封信,又看到自家舅母不太正常的行为,然后捡了只风筝,没想到会扯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是你舅舅写给你林叔的信,为什么有一截被裁掉贴在风筝上,还被你舅母从楼上扔下来。这么亲密的信,恰好又被你捡到,万一是其他人捡到怎么办?”

      “还有你中午那给我舅舅的那两把扇子,他们为什么都脸色大变啊?”颜恪回想起那死亡气氛,只觉得窒息。

      “那两把扇子我都仔细看过,扇骨都是上乘的,一把是紫檀木,一把是棕竹,扇面一把是日出江水,一把是风过竹林,只是做工一般。我有个猜测……”

      “什么啊?”

      “那两把扇子是你舅舅和你林叔的亲手做的定情信物,你想想看那扇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把留在了段家,一把被落在了流觞阁的床底。

      原来段老爷子是为着这事让她来的,段念之想通后心情复杂。

      “你舅舅和你林叔关系一直都好吗?”段念之开口问道。

      “这么说来,我也没比他们小多少,所以小时候每次逢年过节他俩都爱带着我玩,后来我舅舅成婚了,我就没怎么见过林叔了。我原来以为是他俩长大了不在一处玩了,结果这次舅舅大寿,林叔竟然来了,我还好惊讶。好些年没见了,他还是一眼认出我。”颜恪回忆道。

      “你舅舅舅母关系怎么样啊?”段念之又问。

      “关系……很淡,我就是逢年过节会回来,我感觉我舅舅舅母说的话还没我舅母和我母亲说的话多。”

      段念之蹲地上崩溃地“啊”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振作说道:“不管怎么样,信是你舅舅写给你林叔的,风筝是你舅母放的,他们貌似都不在意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今天到这里,是要撕破脸皮了么?”颜恪接着说。

      段念之点点头。

      “那阿衡阿芷怎么办,他们才九岁?”

      “这是他们之间事情,我们不应该插手。我想,信是你舅舅写的,我们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段念之冷静地说。

      “纸鸢我也让人带来了,这里面应该也有什么故事吧。”

      两人最后决定把东西全都交给纪辰阳自己。

      在走进时清阁时,段念之对颜恪说:“我奶奶和我说过,爱情有很多样子,还有,不要随口评价别人的故事。”

      此时天开始下雪了。

      说完后两人都沉默着,直到遇上了拿着一堆肉和菜的沈愈和林秋和,还有跟在后面拿了一堆调料的原嘉月。

      见了段念之和颜恪,林求和立即对颜恪说:“那边有竹子你去砍点来,劈成细条,咱们烤肉吃。”

      沈愈也对段念之说:“徐夫人把其他人都遣下山了,要吃东西只能靠自己了,快过来和我们处理处理这些鱼啊肉啊菜啊什么的。”

      “疯了吧。”段念之还有点懵,说话也没过脑子。

      除了颜恪,其他人都嫌冷赶紧进了屋。

      颜恪先是找到先前吩咐小厮带来的纸鸢,然后去了主屋,他知道他舅舅每年过生辰时,都会来时清轩住两天,以前是和林叔还有他,成婚后就自己来了。这些年,颜恪不一定每年都会来,但来了就知道他一定住在这里。

      颜恪拿出那封信,和纸鸢一起,从门缝中塞了进去,然后对着门说:“舅舅,生辰快乐。”

      做完这些颜恪就去砍竹子劈竹条了。

      雪越下越大。

      另一旁,段念之他们腌好了肉,切好了菜,就等颜恪的竹条了。

      段念之见原嘉月脸色不好,知道是今天发生了许多事,又走了那么久,再加上午困,就把她送回了房间,让她睡会。

      段念之在西暖阁门口,就看见沈愈和林秋和坐在一处烤火,沈愈不说话坐那就让人觉得清冷,林秋和则是一脸淡然。

      段念之愣了一下神就跑过去,一把抱住沈愈。

      “我可想死你了!”段念之说。

      沈愈让她抱了一下,然后捧着她的脸看,说:“让我看看,两年没见,还行,臭丫头没长丑。”沈愈还是那样,不熟的人看她只觉得清冷,和熟悉的人说起来话亲切得要死。

      林秋和见状轻轻笑了笑,开口道:“念之,好久不见。”

      段念之也咧嘴朝他笑笑,说:“好久不见!不过你昨天为什么装不认识我啊。”

      “这次来我感觉会出事,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我们认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秋和解释道。

      “嗯。”段念之点头表示明白了,他们应该是知道纪辰阳和林绪风的事情的。

      “好好坐着吧,颜恪应该快回来了。”沈愈开口说。

      “你们认识他吗?”段念之想起林秋和指使颜恪去削竹子的口气,好奇问道。

      “算是认识,但是没那么熟。”林秋和回答,“肯定没你熟。”

      “那是自然。”段念之回答道。

      她十二岁之前的时光,很多都是和他俩一起度过的。三人家中的长辈是好友,请了同一个夫子教书,天天玩在一处。

      三个人坐在一处烤火,虽然也没人说话,但段念之一点也不觉得气氛尴尬,更多的是熟悉的氛围和重逢的喜悦。

      不一会颜恪也拿着一把竹条回来了,四个人串好串,就在火上烤。自己烤的直接就直接拿着竹条吃了,段念之和颜恪都想着原嘉月,给她也烤了些,放在一旁的碟子里。

      没过多久原嘉月也醒了,过来说自己问道了味道好香。段念之连忙拉了她坐到自己旁边,颜恪把碟子递给她,让她吃完了自己烤。

      就这样,银碳烧得火红,偶尔冒出一点劈里啪啦的声音。大家烤着火,观察着自己手中串上东西有没有熟,不时评价两句这个好吃,那个还没熟,一个下午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晚上天黑了,段念之和沈愈煮了点粥,做了些小菜去西暖阁给纪岚清和徐绍宁送去。纪岚清让他们放在门口,说待会自己出来拿。

      颜恪和林秋和也给纪辰阳端了点东西。“总不能饿死他吧。”颜恪说。

      敲了门却没人回应,打开门后发现里面没人,颜恪也没找到自己从门缝了塞进去的东西。

      四个人在院子内会合,段念之看见天空一轮满月悬挂,说:“今天是腊月十五啊。”

      颜恪道:“我舅舅的生辰就是腊月十五。”

      安静了一下,他们就听到了主楼后面传来声音,是纪辰阳和林绪风的声音,于是大家一起朝着声音走去。

      走近后,只见漫天大雪中,月色映出两人的身影。

      “纪辰阳,这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教教我呗,我也想学学怎么心无芥蒂地做到娶妻生子、儿女双全。”林绪风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心无芥蒂?”纪辰阳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刚刚被林绪风揍了一顿,他心有亏欠,只顾着躲,没敢还手。

      林绪风不说话,低下头看放在两人之间小箱子,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早年见纪辰阳写给他的书信。

      林绪风低下身随手拿起一沓信来,拆开来看。

      “仁安五年五月廿三,你说你小侄子满三岁了,下次来济云山庄就可以一起逗他玩了……”

      “仁安六年三月初七,你说你在蜀地受伤了,一个姓段的大叔救了你,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还说有机会介绍我俩认识……”

      “仁安六年七月十三,你说马上要见面了其实没什么写信的必要,但是路上吃到了很好吃芡实糕,还是忍不住想说给我听……”

      “仁安七年四月二十,你信上只写了四个字,‘我想你了’……”

      “仁安七年腊月十五,你说今年生日没有我陪着不习惯,但你还是去时清阁住了……”

      “仁安八年八月十五,你说月亮很圆,只可惜没能和我团圆……”

      “仁安九年冬月初十,你说对不起……”

      ……

      林绪风把手上那沓信都看了一眼,接着熟稔地说出信上具体写了什么。

      他一把信甩在地上,接着拿起箱子利落地将里面剩余的信到了出来了,然后把箱子随手丢在一旁。

      “锦书道情思,这些信我保存了十年,反反复复读了无数次,感情没了,信也没必要留着了。

      林绪风从掏出一个火折子,一口吹燃了,信手丢在了那一堆信笺上。

      刹那间,火光吞噬信纸,熊熊燃烧起来。

      “别只烧那些啊,这些年你写给他的信,也一起烧了吧。”徐绍宁的声音响起来。

      不知何时,徐绍宁和纪岚清也来了,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

      纪辰阳望向徐绍宁,徐绍宁一看就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便嘲讽道,”当年老庄主也是要烧掉,被我偷偷藏起来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抱着的箱子,慢慢走上前,打开箱子,将那一堆信也倒在了火堆之中。

      一时间,火烧的更大了。

      周围早已积起雪来,借着月色与火光,三个人将其他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徐绍宁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匕首,拔了刀鞘用刀刃哭着对着纪辰阳大声说:“纪辰阳,这么多年,你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这个男的!凭什么啊!你们搞在一起凭什么要我给你垫背啊!”

      不远处颜恪见状,马上要上前去,他身后的段念之眼疾手快,立刻一手擒住颜恪的肩膀,另一只手拿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别动,他们的事情不是你插手的了的。”段念之低声说。

      那边徐绍宁还在恨极了地说:“这些年我嫁给你就跟嫁给一个死人有什么区别,至少死人还不用在我面前晃,我看到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烦!你们那么相爱的话,干嘛不跑了,干嘛还娶我!纪辰阳——你说话啊——纪辰阳!”

      一边的纪辰阳则是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对,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好了吧。”

      纪辰阳看向徐绍宁,一步一步向她走去,“绍宁,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好不好……”

      徐绍宁站在原地不动,纪辰阳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带着她的手,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胸前。

      鲜血顿时涌出,徐绍宁见状,笑着笑着哭了出来,接着又将匕首抽了出来。

      纪辰阳倒在了漫天大雪中。

      林绪风忙上前去扶纪辰阳。

      徐绍宁看了眼满手的鲜血,苍白的脸浮上不明的笑意,体力不支,也晕了过去。纪岚清赶忙跑过去查看。

      围观的其他人都连忙走上前去,段念之往周围张望了一下,就注意到原嘉月一脸苍白地站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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