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33、第 33 章

　　十日后，他们按期踏上了前往林琅秘境的旅途。

　　何宴一路上都心神不定，他们乘坐的飞舟就那么大点位置，何宴恨不得扒着船舷，把半个身子探出舟外，离萧子晗越远越好。

　　他向来畏惧萧子晗，那日直面了萧子晗的威压之后，恐惧更甚，若不是掌门要求，他当场就要退出队伍了。

　　还好有个神经粗的万凝之在，他对聆音阁以音入武的方法十分感情，一路上拉着何宴问东问西，才让何宴稍稍放松下来。

　　陆臻独自走到舟头，在萧子晗身边坐了下来。
　　萧子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养神。

　　“师尊为何这么针对何宴？何宴落败也是因为他不擅攻击，并不是累赘。”
　　“嗯。”萧子晗惜字如金，不愿就何宴的事情多谈，“我知道。”

　　“那为什么……”
　　萧子晗却突然转移话题道：“你与何宴的关系如何？”

　　陆臻仔细回想，书里何宴的戏份不多，只知道他算得上是原主的朋友，便答：“还不错。”

　　“你若是遇到一些烦心事，会去找他商量么？”
　　陆臻顿了顿，拿不准萧子晗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在向他套话，于是谨慎地回答：“我没什么烦心事要诉诸于人。”

　　萧子晗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目露纠结。
　　陆臻提着一口气，等着他的下文。

　　但萧子晗却不说话了。

　　陆臻：“……”

　　他总觉得萧子晗近日的态度特别奇怪，似乎是想当个严格称职的良师，却又格外关心他的交际圈，想当个无话不谈的益友。
　　可萧子晗本人情商实在不高，可能还怀揣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忽冷忽热，难以捉摸。

　　就当陆臻以为萧子晗不会回答的时候，萧子晗慢慢开口了：“如若真有什么烦恼的事，可以跟我说。”

　　“你？”
　　“我可能不会帮你解决。”萧子晗理直气壮地说，“但我可以听。”

　　陆臻：“……”
　　那我跟你说什么。

　　于是他一口咬定：“我没有什么烦恼。”
　　萧子晗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然后相对无言。

　　飞舟突然颠簸了一下，陆臻毫无防备，没坐稳，身体径直歪向一旁。
　　萧子晗十分顺手地倾过身体，一把揽住陆臻肩膀，手垫在一旁，防止他撞到舟身。

　　捞人的动作快准稳，跟他扒人衣服一样，一看就是练过的。

　　萧子晗一气呵成做完一切，低下头，不期然对上了陆臻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身体骤然一僵，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坐正回去。

　　陆臻：“……”
　　还好他这次有了防备，没有再撞到。

　　他挑起长眉，意味深长地开口：“师尊你……”

　　“我们快到了。”萧子晗抢过话头，站起身，离陆臻远了点，“时空界限不稳，飞舟被惊动，说明琳琅秘境就降临在附近。你去通知其他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陆臻静静地看了萧子晗两秒，才领命而去。

　　飞舟一路摇摇晃晃，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才最终降落。

　　陆臻还好，在现代有过坐船和飞机的经验，但剩下几人就不太行了。何宴、万凝之、元霁清皆是面色苍白，尤其是何宴，双脚刚踏上地面，就捂着嘴，狼狈地独自跑到一旁。

　　萧子晗一直盯着何宴的背影，元霁清生怕他不高兴，赶忙替何宴说话：“真人，何宴之前未曾遇到这种状况，一时不适应……”

　　“嗯。”萧子晗从瓶子里掏出一粒丹药扔给元霁清，“等他回来，给他一粒。”
　　“多谢真人。”

　　万凝之恢复得很快，他刚缓过神，便兴致冲冲地打量起周边环境来：“这里便是琳琅秘境？我听闻，琳琅秘境里有许多百年前大能留下的珍宝秘籍，不知是真是假？”

　　“我看古籍上说，琳琅秘境是时空裂隙，里面的东西大多是幻境造就，鲜少有真。”
　　何宴已经回来了，服用过丹药之后，他面色好了些，虽然仍然有些犯恶心，但不妨碍他燃起兴趣，向万凝之科普他茶余饭后看到的奇闻异录。

　　万凝之果然好奇：“既然都不是真的，为何众门派还要来此试炼？”
　　何宴：“听说，琳琅秘境里，寻宝是次，修炼才是第一。秘境幻境与百年前一样，灵气充裕，有助于炼心。”

　　万凝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陆臻也没太听明白，原书中对琳琅秘境的介绍语焉不详，只说这是天道自然形成的，像一个录像机一样，复刻了过去时间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事，每次开放就随机播放一段录像。
　　因为本质上是时空裂隙，所以琳琅秘境极度不稳，只能容得下修为较低的弟子进入。
　　只有萧子晗是个例外，他本身就是灵物，不会受到排斥。

　　秘境开放在即，陆臻他们到达后，周围其他门派的弟子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他们各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彼此小声商谈，不时用好奇却克制的眼光小幅度扫一下周围。

　　何宴兴奋地凑过来，小声介绍道：“看见那边那几个白衣美女了吗？那是医谷的人，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那边的黄衫姑娘们肯定是静仪宫的，她们那里只收女弟子，各个仙姿佚貌；啊，这个背着刀的红衣姑娘一看就是万屠庄的，只有他们用巨刃。啧，美人舞刀，也别有风韵……”

　　“……何宴。”元霁清忍不住打断道，“一直盯着姑娘家看，有些失礼。”

　　“我挺含蓄的。再说了，男人有什么可看的？”何宴又拿起了他那把招摇的折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答应出来？”
　　“……”

　　一张口就知道，老色批了。
　　难怪他愿意瑟瑟发抖地忍耐一路萧子晗的冷脸。

　　萧子晗原本在闭目养神，随着一阵剧烈的地动，他睁开眼睛，凛然道：“来了。”
　　几人都闭上嘴，向前方看去。

　　此时正是白昼，只见眼前亮白的天空如同一卷被撕裂的画卷，中间慢慢伸展开一道黑色的裂纹，越开越大，从上空一直垂到地面。
　　放眼望去，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白分开，漆黑的瞳孔则正对着众人。

　　何宴吸了一口凉气。
　　他回忆道：“书中说琳琅秘境‘五光十色，迷幻绮丽’，怎么会这么……瘆人？”

　　“琳琅秘境每次开放都不尽相同，前人之言不可尽信。”萧子晗告诫道，“进去之后，要记得，琳琅秘境是在重复过去发生过的事，不可沉沦，更不可妄想改变。”
　　“是。”

　　几人站在黑色巨眼跟前，都有点露怯。
　　近距离看，这秘境更像眼睛了，黑洞内部越发幽深，像一只深邃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陆臻看了看别人，定了定神，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有人起了个头后，众多门派弟子都下定决心，挨个走入。待所有人消失后，巨眼眨了眨，“看”向对面。
　　两道人影从树后走来，也跟着进入秘境。

　　走进时空裂隙的感觉很奇妙。

　　陆臻觉得自己似乎脚踏了实地，却又觉得自己漂浮在虚空，尘世万千、人间岁月皆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一闪而过，无论是人间帝王还是乱臣贼子，皆化作琐碎细流，徒劳地拍出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便融入时间的长河中。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天道无情，万物生生灭灭，起起伏伏，比不过一个“俱往矣”。

　　陆臻头晕了一下，眼前种种光怪陆离的场景随即消失。
　　他站定脚步，推开面前古旧的大门，慢慢走了出去。

　　满目疮痍。

　　他站立的地方，原本可能是个村庄，但是遍地血污，厚重的血液已经渗进土壤，连地面都染成了洗不干净的红褐色；路边到处都是断肢残甲，扑面而来的风中浸透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行走间，他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他一低头，只见半个头颅躺在他脚边，乱糟糟的黑发和红白液体混在一起，腥气冲天。
　　陆臻面色发白，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一个黑影从低矮的民房中钻出来，直起身子，看向陆臻。

　　那东西半人半虎，下半身是虎腿，手成爪状，指尖不断有血肉扑簌簌往下掉。以陆臻的视力，可以看到它张开嘴时，獠牙间挂着的碎肉。

　　它咆哮一声，嘲陆臻冲来。
　　陆臻神经一跳，立马拔出腰侧的剑，向人虎砍去。

　　剑身穿过人虎，砍了个寂寞。
　　与此同时，虎爪也透过陆臻的身体，从他背后抓出一个东西。

　　陆臻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过去。
　　这是一个大型4d录像，而他不过是个观影人，不会对既定事实产生影响。

　　那人虎把手边的东西举起来，是一个小孩，大概四五岁光景，浑身破破烂烂，瘦得皮包骨，看不出男女。

　　人虎举着他，似乎在掂量他身上的肉。那孩子一脸的麻木，已经习惯这种恐惧、却又忍不住心里的害怕一样，呆了许久，才张嘴开始哭喊。

　　哭声响到一半，戛然而止。
　　人虎断定这孩子身上只有骨架子，双爪抓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撕成两半。

　　陆臻瞪大眼睛，看着无数血沫喷洒在地，给这片土地又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半颗头被扔到了陆臻的脚下。
　　小孩的瞪大的眼里还保留着惊恐。

　　陆臻又想吐了。

　　原著里没提这一段！
　　坑爹作者，不能因为写出来口味太重，你就只字不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