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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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思考中的国君，陆臻让下属先去援助西山战场，自己则取来了那把魔刀。
背上的魔刀看到自己一模一样的实体，立马混乱了：[这不是……我吗？！]
[对啊。]
[怎么会有两个我！]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世间，不也有两个我么。]
[可这……]魔刀凌乱了，它简单的脑子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关系，[这不符合天道……]
陆臻满不在乎地回答：[我做的事，几时符合天道了？]
[好像也是。]魔刀感慨，[你真是我最特别的一任主人。]
[我当是夸赞了。]
陆臻来到西山，越来越多的死灵通过裂口登山，弟子们眼看着就要守不住了。
好在，陆臻带来的增员非常几时。
他不打算在现在变动历史的轨迹，在没人的地方，他拉下衣领，看到沉寂了二十多年的红羽印记重新亮了起来。
他与萧子晗缔结道侣契约那晚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分离的时间越久，记忆在循回往复的思念中就越清晰。
他潜下心，加入了陆臻和萧子晗之间的交流：[让他去。]
感受到两道诧异的思绪，陆臻随意地说：[他死了的话，算我的。]
为了佐证自己所说，陆臻问萧子晗：[你的血脉之力第一次觉醒，是在什么时候？]
萧子晗的思绪被他这句话带偏，他的回忆也如实传递了过来。
即使早就二十多年前，与萧子晗通感时就看过一次，他现在再看，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泛酸。
也不知道那个背影是谁，能激发萧子晗这么强大的执念。他本以为萧子晗所有的激烈情绪都是为自己而生，不想却有人捷足先登，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不过，在萧子晗年幼时见过的人……如果不是修为极其高深的人，现在不是入土了，就是垂垂老矣，不足为惧。
这样想，陆臻心里又舒服了一点。
接下来的事十分顺理成章，黑柱的位置被确定，经过一番商议，陆臻与萧子晗被敲定为前往营地的最佳人选。
而大部队，将留在凛江门，进行最后的决战。
“尊上，我们怎么办？”下属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又带着些许兴奋，“我们与修者并肩战斗吗？”
陆臻说：“嗯。害怕么？”
“不怕！我们跟着尊上的人，哪个不是阴曹地府里被尊上拉上来的，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好，”陆臻笑了笑，“死灵不怕死，所以他们很强。但他们只是一群没有信仰的行尸走肉，对死亡没有畏惧，对生存也没有执念。如果有一天，我们笼罩在死亡的阴影里无处遁形……至少不会是今天。”
“是！”
“尊上，也，一起吗？”蜃姬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臻，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还是，离开？”
陆臻沉默了。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蜃姬也没再问，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是前往营地协助自己和萧子晗，还是留在凛江门，与其他人一起并肩作战？
最终，陆臻也没有做好决定。他只是说：“看情况。”
蜃姬点了点头，仿佛早就了然一般。
决战之日，大阵被破坏，引诱死灵的网已经编织成功。
死灵果然上当，他们不耐烦于长久的等待，倾巢而出。
陆臻之前再多的思考都没用，临到关头，他才发现，他根本不能走开。
他一个人便可以拖得住死灵的千军万马，如果他不在，仅凭其他人，可能根本拖不到黑柱被砍断，就会被庞大的死灵军团覆没。
难道，连他的时间回溯，都在天道的算计之中吗？！
陆臻心焦无比，他近乎无法思考，只是站在南方，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南方的全部敌人。
身上的皮肉烂了又好，好了又烂，陆臻比死灵更不畏惧伤痛和死亡，到最后，他周身甚至形成了一个无人区，连死灵都开始忌惮。
人类损失十分惨重，过半数的修者长老战死，许多拿得动刀剑的凡人都加入了战局。
他们以命相搏，只为给远方进行任务的两人再多拼得片刻时间。
终于，死灵回撤的号角吹响。
所有人都看到了，象征着阴影的死灵营地处亮起一道刺目的蓝光，直冲云霄。
它与旭日一同升起，闪耀在阴霾中。
有人轻声啜泣起来。
潮水一般的死灵军队退去，急速回撤。
“尊上，我们现在……尊上呢？！”
陆臻跟在死灵军队的末尾，一同向营地的方向撤去。
不断有敌人扑上来阻止他，尽数被魔刀斩断。
到最后，连魔刀都有些怕了：[你没事吧？你不能这样，就算是魔，你也还是人类啊！]
[我没事。]陆臻抹去流进眼里的血迹，执拗地说，[我要跟上他们。]
[你可知道，你还是会死的？]
[我死了没事。]陆臻的神经近乎麻木，眼里只有越来越近的营地，[但他不能死。]
[你……]魔刀长叹，[你真是我见过最疯的一任主人。]
他是疯了，早在看到萧子晗不省人事地趴在床边的那一刻，他就疯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不快一些的话，使用【舍身忘我】护住峡谷入口的傻凤凰，就要燃尽精血而死了。
刺目的火光从营地烧起，烧死了所有妄图进入峡谷的死灵，也烧伤了陆臻的眼睛。
他从死灵群中杀过来，正好接住了脱力昏迷的萧子晗。
陆臻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牢牢把人护进怀里。
他用干净的里衣一点点将萧子晗身上的血污擦干净，用嘴唇仔细描绘对方熟悉的眉眼。
他们太久没有相见了。
十年间，想念变成欲念，欲念压抑成执念，执念演变为疯狂。
魔气在他的神经里叫嚣着，把这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再也不会失去。
陆臻闭上眼，睁眼时，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郑重地在萧子晗唇角印下一个吻。
他在死灵消失的飞灰中抱起萧子晗，隐在暗处，默默观看。
陆臻原本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他精魂里被下的死灵咒法，究竟是谁的手笔？
直到进入引魂灯，看到前世的一些记忆时，他才想起来，前世的时候，他就是在毫无防备时，被占据了何宴身体的月种下咒法，濒临死亡。
是萧子晗用自己的凤凰精魂救了他，带他们回到过去，才有了今生的重新来过。
可是今生，在他回到过去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在小巷里截住了月，并且杀了他。
再不济，自己毁掉了这两根黑柱，月也该跟着死灵一起湮灭才对。
所以，他想看看，他做了这么多后，过去的自己还会不会出事。
如果自己不会出事，那一切的一切，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他特别注意着何宴的身影，但何宴并没有来到营地。
只有医谷的人来了，他们发现了重伤昏迷的自己，并无异动。
看来，鬼月是真的消失了。
陆臻拿不准要不要把萧子晗交给医谷，但萧子晗体质特殊，医谷未必能治得了他。
而且，他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沉思间，异变突生。
一个女弟子在手间夹了一根极细的针，眼神狠戾，身上隐隐带着一丝黑气。
陆臻反应很快，几乎是片刻间便出手，杀了那个女弟子。
但他晚了一步。
陆臻的胸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饶是他天都受着魔气入体的痛楚，还是被这感觉刺激得站立不稳，揪紧了自己的心口。
这咒法十分阴毒，甚至波及了他的灵魂，让他同时感觉到了这股力量。
——他还是受伤了。
另一个医谷弟子喊道：“师父！陆师兄的伤情不太对！”
陆臻的手颤了一下。
前来援助的医谷弟子都围了上来，医圣探查完情况，额间渗出冷汗：“这……这似乎是很久之前盛行的一种咒法，我得去查阅一下药典……”
“可是师父，咱们眉安都被死灵烧了，哪还有药典啊……”
陆臻心里一片冰凉。
他千防万防，却万万没想到，危险居然来自于陌生的医谷弟子！
是鬼月吗？他没死？这个女弟子死亡后，他是跟着死了，还是……
鬼月还能附身于其他人身上？！
陆臻头脑里一片空白，咒法带来的冰冷气流汇入经脉，哪怕他是灵魂之身，也随着原身一起受到了影响。
咒法在蚕食他的生命。
陆臻趁着没人注意，下定决心，带走了萧子晗。
这十年来，为了缓解思念之情，他仿照梧桐居建了一座小木屋，心里情绪无法排解的时候，就独自过去静坐一段时间。
如今，正好可以安置萧子晗。
他不能让萧子晗看到自己奄奄一息的模样。
萧子晗的伤势恢复得很慢，但凤凰不愧是以强大的治愈能力著称，虽然慢，但萧子晗在一点点好转。
与之对应的，是陆臻越来越虚弱的灵魂。
不必去探查情况，他就知道，他的时间快到了。
萧子晗醒来时他并没有防备，与对方撞了个正着。即使他竭力掩盖，还是被萧子晗看出了些许端倪。
他再也不敢在萧子晗清醒时与之见面。
他安顿好自己的下属，将保持神智的方法教授给他们，剩余的时间，基本都在发呆。
他的神智越来越模糊，那是他日渐孱弱的证明。
陆臻站在真正的梧桐居内，看着昏迷不醒的自己，摸了摸衣襟口的乾坤囊。
幸好，他曾经把引魂灯拿走了。
他感受到自己灵魂即将消逝，打算最后回去，远远地看萧子晗一眼。
等萧子晗恢复灵力后，就可以破除自己设下的阵法，那时候，陆臻的身体也该支撑不住了。
他转身时，看到了树上的阿黄。
阿黄黝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晶莹透亮，似乎有水痕。
阿黄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翅膀，从树梢跳进他的怀里。
陆臻揉了揉阿黄的头。
阿黄似乎也感觉到他大限将至一般，只是在他怀里拱了拱，便没有更多动作了。
随着屋内“陆臻”的昏迷，陆臻也闭上眼睛，灵魂慢慢散去。
阿黄飞了起来，爪子上抓着一个小小的锦囊。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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