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吧少年】醉眠》临江一袖

2、（二）

　　网球场最近多了位常客。

　　几乎每一次的球队练习，都能在场外看到她的身影。

　　这其实不奇怪，因为网球队囊括了学校所有的风云人物，你想要的基本上都有。
　　而且他们的球队名声在外，每个人都想过来瞻仰一下各自偶像打球时的飒爽英姿，所以人来人往，见惯不怪。

　　但这个女孩子太特别了，身材高挑，也很漂亮，你能在人群里一下子就注意到她：及肩的栗发被束成一条简练的马尾垂落下来，发梢处的波浪卷弯弯地散落在肩胛骨间，随着她轻轻摇晃的动作而微微漾动，一双细长的凤眼连着浓黑的眼睫，几分凌厉中透着若隐若现的妩媚。
　　如此出众的相貌，即便是穿着略显平凡的校服，也依旧掩不住她出尘的气质。

　　重要的是，她好像很喜欢穆司阳。

　　每天路过网球场的人或者在训练场训练的队员都能很明显地注意到，只要穆司阳在哪个场地打球，她就会出现在哪里的场外，看的时候视线紧紧追随着，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一汪春水荡漾，脸蛋红扑扑的，比那熟透的苹果、天边的红霞还要来的骄艳明媚。

　　但球场上的穆司阳的眼里只有网球，她也不介意穆司阳有没有留意到她，只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然后在卓治一同训练偶然一瞥四目相对时，收起眼里迸发的情愫，对他露出殷殷礼貌的笑意。

　　明眼人都酸的不行，天上掉个美女砸怀里，而他们的队长却清心寡欲得跟和尚似的什么都看不见，让人既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隐隐的有些不甘。

　　当然，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提醒，只敢在私底下当美谈。

　　“哎，卓治，你看那个女孩子又来了。”

　　坐在教室窗边的唐佳乐如是说。

　　卓治正在补课堂笔记，训练延迟，唐佳乐留下陪他。

　　他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嗯。”

　　“听说她是校模特队的高一传奇，叫殷嘉嘉，她一进队就提议跟服装设计社团搞联动，又凭借完美的身材和惊艳的外貌在学校外面的商演舞台上大放异彩，带火了一把校模特队和校服装设计社团，赢来的奖金更是全部上交了学校当备用资金，是学校名人里的新星，学校也非常重视她。”

　　“她在队里的核心程度，相当于小路夏在我们队的核心程度。”

　　卓治依旧头也不抬，但这次轻轻笑了一声：“是吗？”

　　唐佳乐挑了挑眉，跳下窗一步跨坐在卓治身前的座椅：

　　“是啊，难道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卓治顿了顿笔，道：“我能有什么想法？”

　　唐佳乐：“可是你……你和队长，你们……”

　　他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因为他看不懂卓治和穆司阳的关系，说是好朋友又过分亲昵了，说是一对儿俩人又没承认过，但他有种直觉，穆司阳要是跟殷嘉嘉在一起，他和卓治的关系必定会受到影响。
　　作为队友加挚友的唐佳乐自然不愿意卓治受到伤害，也一点都不愿意看到这么好的两个人出现隔阂，但卓治这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样子，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卓治合上书：

　　“这是司阳的选择，我没有资格干涉他。”

　　“何况他也没有承诺过我什么。”

　　卓治说的滴水不漏，只说了穆司阳的角度，但他自己的立场和感情倾向却一概不知，听的唐佳乐一脸纠结，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不少疑惑。

　　“这……”

　　卓治温和地笑笑，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朵花，一边别在他耳边一边逗他：

　　“怎么跟个姑娘似的扭捏，带朵花当个花姑娘算了。”

　　唐佳乐闻到耳边若隐若现的暗香，用手把它扒下来，问道：

　　“这是什么花？”

　　“玉兰花。”

　　他放到鼻子间闻了闻：“好香哎，但是一点都不呛鼻，刚刚好。”

　　“我家附近开了一大片，有空可以过来摘。”

　　唐佳乐看了看卓治，又瞅了瞅手中的花。

　　“我看呀你才像花，就这朵，白玉兰，不声不响，暗自生香。”

　　卓治愣了愣，耳边又响起了穆司阳的声音：

　　“这花跟你，很相配。”

　　其实他早知道，即便是怎么隐藏，自己已经栽了。

　　这时的唐佳乐悠悠地叹着息：“可惜了，俊男配了美女，没有留意就在手中的玉兰花。”

　　卓治拿起包，平常清秀无害的眉眼在这一瞬间突然锋利了起来，只见他转身对唐佳乐道：

　　“没错，俊男的确当配美女。”

　　“但强者，只能配强者。”

　　·

　　“强者，只能配强者。”

　　这话的意思并不是他卓治要去和殷嘉嘉争什么，毕竟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孩要是沦落到和一个小姑娘争风吃醋，那不仅失了体面，还失了风度。

　　他还是想在网球上面和穆司阳一起共进退，一起奔赴梦想，一起决战赛场，一起达到精神上的共鸣。

　　因为融为一体的精神境界远比虚无缥缈的爱情要来得持久而强大。或许未来的穆司阳会成家立业，结婚生子，或许也会孑然一身，各奔前程，但无论怎么样，未来都是未知的，停留在脑海中的东西却是深刻的，他会永远地记住他，走到哪里都有他曾经定格的影子：平和的、美好的、热血的、意气风发的，从一而终，矢志不渝。

　　后悔吗？不后悔。

　　他还是和平常一样，会跟穆司阳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训练；会在他状似无意的纵容下偷偷小懒；会时不时地用言语撩拨一下他，看他努力维持一本正经又憋不住崩了情绪的样子。

　　但殷嘉嘉显然不这么想。

　　有一天，殷嘉嘉瞅准了时机，踏进了他的训练场地，明眸皓齿，对着他笑的灿烂。
　　卓治心里想，确实是让人无法忽视的笑容。

　　她们绕开了训练场，在绿化带旁边几棵树的掩护下谈话。

　　殷嘉嘉率先伸手：“卓治学长你好，听闻学长是育青中学的天才少年，久仰大名，我叫殷嘉嘉。是今年的高一新生。”

　　卓治略微沉思，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

　　“你好，听闻学妹是校模特队的一枝花，久仰大名。”

　　殷嘉嘉：“不敢当，普通人一个而已。”

　　卓治：“学妹找我有什么事情？”

　　殷嘉嘉：“学长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卓治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但还是毫无破绽地把问题抛回了给她：“学妹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殷嘉嘉莞尔一笑，从身后拿出了些东西。

　　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一封信。

　　她将这些东西递到卓治面前，道：

　　“能请卓治学长将这些，交给你们的队长，也就是穆司阳学长吗？”

　　卓治看看她手上的礼物和信，又看看后面殷嘉嘉放大的、精致的脸：“你为什么不亲自给他呢？”

　　“卓治学长跟穆司阳学长经常一起进出，想必关系很好吧？”

　　“那么穆司阳学长或多或少都会听听你的话吧？”

　　“所以，拜托学长，帮学妹，说说好话。”

　　她笑的嫣然。

　　卓治却皱起了眉。

　　事实上他有些微微蕴怒，他虽然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殷嘉嘉是否怀抱着故意的心思去膈应他，但也不想浪费时间跟女生玩这种乱七八糟又无聊至极的把戏。

　　可埋在心底里的那些微妙的私心，却在这一切之后疯狂地发酵。

　　半晌考虑后，他抬眼冷声道：

　　“好，但是一切后果，我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