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观玉轩吟》浪花浮蕊

19、乌龟

　　风渐渐停止摆动，吹起的校服衣角缓缓落下，蝴蝶贪婪地埋首于花蕊间，故事从这年夏天的相遇继续讲起。
　　两人朝着云丰走去，打算去吃炒菜。
　　云丰是一个超市的名字，位于二楼。一楼则是衣服和首饰店，再往里走是美食城，但因为没有名字，慢慢就用云丰代替了。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里面大半位置都坐满了。周暮璟去买饭，顾清玚去找空位。
　　顾清玚环视了几圈，才终于在边角找到两个空位，旁边是一对夫妇和他们放在椅子上的购物袋。他低头掏手机给周暮璟发位置消息。
　　“哥哥，可以让我进去吗？”接着顾清玚被软软的手指戳了一下。
　　顾清玚抬头就看见一个小男孩怯生生的看着他。他点点头，站起来让小男孩进去。
　　“谢谢哥哥。”
　　顾清玚笑着回道：“不用谢。”
　　小男孩又冲他甜甜一笑，就扭过去和父母一起吃饭。顾清玚看着他莫名想起周暮璟那时糯糯叫他的哥哥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周暮璟端着两份炒菜过来。
　　顾清玚用两根手指捏了捏脸颊：“想知道？”
　　周暮璟把那份千页豆腐放在他面前，看着顾清玚亮亮的小表情，于是配合的“嗯”了下。
　　“想你为什么不叫哥哥了。”
　　周暮璟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咳咳咳咳咳。”
　　“激动什么？”顾清玚站起来给他拍着后背问道。
　　“没，这家辣椒有点呛。”说完拉着顾清玚的手腕让他坐下吃饭。周暮璟郁闷的戳着盘子里的辣椒，都怪年少不懂事，看着个比自己高的都想叫“哥哥”，唉，可想到顾清玚刚才兴奋的小脸，周暮璟咬了咬牙。
　　“想当哥哥？我还比你大几个月呢。”
　　顾清玚把嘴里的饭咽下才回道：“是你自己想叫的。”
　　周暮璟噎了下，顾清玚真的是个冤家，回回自己都反驳不了。
　　两人吃完准备回学校，周暮璟看着顾清玚走在前面的挺拔身影，突然勾了下嘴角，他快步走上前，凑到顾清玚耳边低声道：“清玚哥哥，人家想喝奶茶，哥哥给买吗？”
　　周暮璟的声音本就低，这会又刻意压着，更显得磁性沙哑，偏偏又带点人为的娇软，尾音懒懒的拖着，像带着小电流直往顾清玚脑袋里钻，顾清玚觉得周暮璟在用砂纸碾磨自己的耳垂。
　　顾清玚不自在的歪了下头，之后一声不吭的就往街边的奶茶店走去。
　　“你跑什么啊哥哥，再聊两句呗。”周暮璟看着顾清玚耳尖漫上的一层薄红，笑的更开心了，终于找回场子了。
　　没一会，顾清玚就拎着杯奶茶站在街边，周暮璟还在后面慢悠悠的边走边乐。
　　看他走过来，顾清玚才开口：“喏，奶茶，喝完。”
　　“哥哥给买的，那肯定得喝完。”周暮璟笑眯眯地接过来，抽出吸管插开喝了一口。
　　“噗，顾清玚你放了多少糖？”周暮璟抓狂道。太腻了，珍珠奶茶本来就甜，这杯更腻，他快被齁死了。
　　“全塘。”
　　“什么？”
　　“你叫的太甜了，配它刚刚好。”顾清玚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暮璟默默的把奶茶装进袋子里，他想失忆，偏偏有个人不罢休。
　　“说到就要做到哦。”顾清玚抬手压了下周暮璟头顶翘着的一根头发，又轻轻抚了两下，像是在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周暮璟算是明白了，顾清玚他根本惹不起，他认命的把奶茶又拿出来，没办法，自己挖的坑只能跳。
　　“哟，这一脸苦大仇深的，他被小姑娘甩了？”刚进教室，杨勇就兴冲冲的问顾清玚。
　　“被他哥哥欺负狠了。”顾清玚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就开始翻要写的作业。
　　“啥？”杨勇又疑惑的转向周暮璟，“你哪冒出个哥哥？”还没等周暮璟回答，杨勇又鼓起掌来，“那哥们真牛，能欺负你就已经很厉害了，竟然还能欺负狠了，哥哥是个狠人，哈哈哈。”
　　狠人哥哥听见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周暮璟看他一脸的幸灾乐祸，没好气地把吸管吐出来：“再笑，你就是它。”说完指着面前的吸管。
　　杨勇随周暮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吸管扁平偏平的，上面的牙印纵横交错，也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劲儿。杨勇立马识时务的扯平疯狂上扬的嘴巴，转移话题道：“哥们给你解闷。”
　　“请开始你的表演。”
　　杨勇马上从桌兜里摸出一副扑克牌，上下晃晃，“来不？”
　　周暮璟挑了挑眉，居然有人喊他打牌，“你牌技怎么样？”
　　“打遍天下无敌手，江湖人称‘杨不败’。”杨勇大言不惭道。
　　“巧了。”也没说怎么巧了，只接着问：“输了怎么办？”
　　杨勇皱着眉头，“不能太难，不然显得我欺负你们，不仗义。”
　　“别，愿赌服输，你别为难。”
　　“那就往脸上画乌龟，中午睡觉也不能洗掉。”
　　“行。”周暮璟右手成拳抵在左手掌心，“杨不败，请赐教。”
　　杨勇依着礼数，回道：“周少侠，客气。老夫定当替少侠留一片干净。”
　　周暮璟饶有兴趣的点点头，“多谢，但还缺一个人。”看杨勇想喊顾清玚，周暮璟赶紧道：“清玚写作业呢。”
　　杨勇只得拍张源的肩膀，张源扭过来看他拿着牌，立马怂了，苦着脸道：“不是吧，你还来？你好歹换只羊撸吧？”
　　“嘿嘿，肥猪都上了，你是男人不？是男人就上，别废话。”
　　男性的尊严不容挑战，杨勇这么一说张源当即把本一合，“上就上，怕你？”
　　杨勇起身关后门，拉窗帘。
　　周暮璟戳了戳顾清玚，“清玚，你到四组去写作业，这暗，伤眼睛。”
　　顾清玚看着本子上被戳歪的那一撇，很认同的点了点头，拿着作业去了四组。
　　杨勇刚接第一张，就乐了，“看见没？什么叫被上帝宠爱着的男人，我就是。”说着就把手里的小王亮出来，满脸嘚瑟。
　　张源跟没听到似的，周暮璟则冷笑。
　　杨勇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显摆着，像花孔雀开屏一样，给他根尾巴，他都能翘上天。
　　第一把张源地主，他忐忑的捞起最底下三张牌，还不赖。于是稍微有点自信的扔了小五张。
　　“哈哈哈。我要。”杨勇直接扔了10到尖儿。看没人要，他又扔了串3到K。张源瞪圆了眼睛看着杨勇，这也太顺了吧。
　　“一张插底。要不？不要我出了啊。”
　　张源看了看手里的牌，这哪要的起？他连个三带一都没有，何谈炸，“铁哥是真铁，你牌不这么顺，我也能赢。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手气？”他凑过去看了眼周暮璟的牌，“嚯，大的都在你们那，我还当什么地主啊？”
　　“这就是命，来吧源。”
　　“来什么来，你赢了你不洗牌？”
　　“咋不洗？青子，你上，给你个报仇的机会。”杨勇冲围观的一个男生说道。
　　中午不回家的人差不多都回教室了，有一大半人都在后排观战。
　　柯青远听了这话立马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的黑笔，拔掉盖子就往张源脸上招呼。
　　“青子，我俩可是上下铺的情谊啊。” 张源使劲往后仰着脸。
　　周暮璟直接从后面把住张源的后颈，“磨磨唧唧的，是男人不？”
　　“不是。”说着张源又捏着嗓子说道：“你们也不怜惜下人家。猪哥太粗鲁了，人家怕嘛。”
　　“啧，还真是不择手段。青子，我把住，你直接画。”周暮璟冲柯青远道。
　　“嘿嘿，第一只就画额头吧，我看你下回还在上铺故意扑腾不？”说完柯青远就迅速画完了乌龟。
　　杨勇把牌重新洗好，提醒道：“还有肥猪一只没画。”于是柯青远又在鼻尖上画了一只。
　　英语课代表吴晓在旁边咯咯的笑着，看张源实在滑稽，又拿出手机给他拍照。“你别挡，我就照一张。”
　　“我不。”
　　“你要乖乖让我照的话......”
　　“别想利诱我，呵，没门。”
　　“我提前告诉你下午英语听写的内容。”即使被拒绝，吴晓还是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张源立马把挡着脸的手放下，“够不够清楚？要不要我再靠近点？”
　　周暮璟怼着张源脸就咔嚓一张，顺手给顾清玚发了过去，又伸手捏住张源后脖子，“你真让我大开眼界啊，以后得离你远点，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卖了。”
　　吴晓悄悄把没收回的手机偏转了方向，迅速的连拍几张，忍住脸上的燥意把手机收回袖子里，旁边的女生笑着怼了怼吴晓的肩膀。
　　画完了，三人又坐下来继续打。
　　周暮璟接完牌，把牌理了理，又把自己没有的牌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杨勇这回牌没有那么顺，但也不差。他先扔了张单，打算慢慢调。结果周暮璟就直接出了个二。
　　“你厉害你厉害，我不要。”
　　周暮璟看杨勇第一把出三，就猜到他单张多，那他偏不让杨勇出，“三个七。”
　　“哈哈哈我三个Q。”张源看杨勇摇头，立马把牌甩了出来，“终于临到我出牌了。”
　　“杨铁地主，你吃我牌干嘛？乌龟爬你脑子里了？”
　　“啊对啊，那我不出了。”张元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想把牌拿回来，还没来得及摸到牌，杨勇就按住了张源的手，“落地成局哦，你大你接着出。”
　　“六。”
　　周暮璟闭了闭眼睛，用手扶着额头。带不动啊带不动，这把他一定要赢，然后自己当地主，把这只猪队友给杨勇。
　　人的信念真的是无穷大的。接下来几把，周暮璟都稳站地主之位。对面两人的脸上爬满了乌龟。
　　“我靠，又赢了？肥猪深藏不露啊。”杨勇看着周暮璟只剩一张牌不可置信。
　　“你们都要不起。我K是大的。”说完，周暮璟又将最后一张十丢了出来。“别崇拜你们猪哥，他只是个传奇。”
　　“猪哥真厉害，我们女生可迷恋你了。”吴晓尽量自然地眨了眨眼睛，脸上却还有一丝遮不住的害羞。
　　“哎哟，咱猪哥魅力就是大，我们不酸不酸。”旁边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起哄道。
　　周暮璟瞥了眼吴晓，没接话。余光看顾清玚在收拾本子，看来作业是写完了，于是喊道：“清玚，快过来，教你画乌龟。”
　　顾清玚把本子放好就站在周暮璟身后，周暮璟把黑笔给他，“我洗牌，你画，一人一只。”
　　“清玚，你舍得？你看我这脸，我妈都不认识了。”
　　张源也赶紧接道：“清玚你最好了。”
　　顾清玚笑笑，没接收彩虹屁，在他俩耳根画了只小小的乌龟。
　　杨勇拿了个小镜子照了照，“肥猪，你看看人家清玚，就算画也比你温柔。”
　　“呵，我忘记是谁大言不惭的要给我留一片干净了。”
　　“有这个人？我怎么不知道。”
　　周暮璟懒得掀他老底，把顾清玚拉到自己凳子上，“清玚，你来玩会，解解闷。”
　　“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相信我。”周暮璟用右手锤了几下自己的胸口，一脸自信。
　　“你先把自己没有的牌记住，再记出了哪些牌，就可以推他们手上有什么牌。”周暮璟小声指挥着，“把七八拿过去，可以和九到K连成一串，单张更少些。”
　　“出对A，把张源手里的对2引下来。这样你下一轮的对儿就是老大。”
　　“调单，让大小王分家，就算一家一个，也让他们先出一个。”
　　“你好厉害。”顾清玚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咳，我可以允许你崇拜一会儿。”周暮璟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打牌有什么了不起的，可被顾清玚一夸，他就有点飘飘然，风再大点，就可以羽化成仙了。谢谢上天，谢谢爸爸，谢谢自己的聪颖，让他可以拥有这门技能。
　　在周暮璟更加卖力的教导下，顾清玚连赢了几把，以前觉得索然无味的斗地主这会也变得有趣起来，脸上的笑容都笑开了几分。
　　他是开心了，杨勇和张源可不好过。张源用眼神埋怨杨勇给自己挖坑，杨勇也一脸如丧考妣的哀怨，以为自己是杨不败，结果上帝给他来了个周无敌。
　　“清玚，我去上个厕所，你自己打。”周暮璟食指中指并拢点在太阳穴，右眼眨动的同时又把手指斜向顾清玚，“我相信你。”
　　杨勇看周暮璟走了，顿时恢复活力了。什么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要亲身给顾清玚示范下。杨勇搓了搓手，“来来来，我们接着来。”
　　“铁蛋被虐傻了？”柯青远看他突如其来的兴奋劲儿，忍不住问道。
　　杨勇接着牌，用鼻腔“哼”了声。
　　顾清玚学着周暮璟的技巧，觉得自己也不是杨勇可以欺负的了。他出了个三带一，谁知道刚好给杨勇点上了。一步错，步步错。之后他出什么，杨勇都能给他压住。算牌？他被打压的连自己手里的牌都理不清了。
　　等周暮璟回来就看见张源拉着顾清玚，杨勇活动着手腕，狞笑着：“清玚这么白净的脸蛋，让我看看画哪合适？”活生生一副“强抢民男”的戏码。
　　“趁我不在，就逮着我们家清玚欺负？”
　　“是你们家清玚自己输了，是吧？清玚。”
　　顾清玚还在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周暮璟家的了，突然被问到，一脸呆愣的点了点头。
　　“噗。”周暮璟觉得顾清玚傻的好可爱。“画我，我们家清玚爱干净。”
　　一听周暮璟这么说，被他镇压了一中午的两人毫不犹豫的上手给周暮璟左右脸个画了一个大乌龟。
　　顾清玚轻笑了两声，拿手机给他拍照。周暮璟配合地比了个剪刀手。
　　照完，周暮璟揉了把顾清玚的头发，“我替你画的，你还笑，小没良心的。”
　　顾清玚笑的更开心了。
　　“唉，你们别照。”
　　杨勇快把手机怼他脸上了，“清玚能照，我们就不能照了？”
　　“能和清玚比吗你？”周暮璟勾住杨勇脖子就要抢手机。“清玚，帮我。”
　　还没等顾清玚过去，一个男生就急慌慌的冲进教室，喊道：“我操，明远在走廊了。”
　　一群人立马各回各位。杨勇都快哭了，刚收完手机，就看见牌还散在桌子上，他们是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自己这还有罪证呢。他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可越慌手越抖，也不知道掉了几张。周暮璟藏完手机，直接拿政治书给杨勇盖在桌子上。
　　刚弄完，明远就从后门进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吵什么吵，都一点半了还闹，整栋教学楼就我们班最吵，我在办公室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自开学来明远还没发过脾气，现在一脸的不好惹，使得班上三十多个人都尽量伏在桌子上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从五楼瞬移到一楼。
　　“再接着闹，刚才不是挺热闹的吗？继续，我看着你们继续。”说着明远从后排走过，想去讲台。杨勇暗暗松了一口气，还没庆幸完，明远就停在了他面前。
　　杨勇四下看了看，我操！他刚想用脚盖住地上的那张牌，明远就已经弯下腰捡了起来。
　　“哼，我还真是小瞧你们了。看来是我管的太松了。有谁？都给我站起来，不光打的人，围观的也算。你自己起来，我们还有的商量。要是让我楸起来，那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底下的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交流明远话的可信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别抱侥幸心理。教室前后两个360度无死角的监控，你们当摆设呢。我要不知道你们在干嘛，我会来？”
　　明远说完，旁边就有人站起来，三个乌龟脸。视觉冲击有点大，他很想笑，但作为班主任这时候得严肃，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就像千奇百怪的花朵竞相绽放，有点姹紫嫣红的趋势。站在原地咬着下嘴唇没说话。
　　杨勇就站明远旁边，心里那个凉啊，完了完了，都把班主任气的开始自虐了，他这屁股又得开花。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你们父母掏钱供你们上学是来学知识的，不是要你们来打牌的。还往脸上画乌龟，真想的出来。学习方法没有，歪点子一箩筐。”明远用牌指着面前三个人。“我就知道有你们三个，班上的破坏分子，尤其是以你周暮璟为首，好事没你们，吃喝玩乐上赶着。你们就不能像旁边的顾清玚学习学习吗？现成的榜样，他离你们很远吗？我看也不......”想证明距离并不远的明远一侧身就看见顾清玚也站着。那表情，像是青天白日面前站的是个女鬼。
　　被班主任瞪着的顾清玚：“......”
　　被学生无辜回视的明远：“......”
　　周暮璟心里的小人正站在山巅上迎着风狂笑，太逗了。他疯狂的抿着嘴角。
　　明远一口气憋在心口没下去，看见周暮璟的表情，顿时更气了。“笑什么笑，你先给我滚出去。”
　　周暮璟没想到被看出来了，索性也不伪装了，笑着嘀咕了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周围的人都掐着手指努力憋笑，头都快勾桌兜里了。
　　“周暮璟你别以为我聋，英语听力也不是白听的。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你要上天是不是？”
　　周暮璟赶紧一溜烟跑了。
　　明远毫无形象的叉腰看着周暮璟跑出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又转身全方位的环顾教室。得，大半人都站着。
　　“都很有精神是吧？那午休别睡了，都给我滚出去趴走廊写检讨。一千字，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再进教室。”明远声音已经压不住火了，第一次当班主任，本来还想着用爱感化他们，尽量和蔼些，看其他班主任制定的条条框框，他还觉得小题大做。结果这群学生真是不负众望，他现在脸有点疼，都想拿鞭子抽他们了。“不许搬凳子，趴墙上、趴瓷砖，自己选，谁字给我鬼画，别怪我让你重写。杨勇帮周暮璟拿纸笔，他多加五百字。”
　　刚准备搬凳子的杨勇默默放了下来，又听话的给周暮璟拿东西。
　　一群人拿着纸和笔，浩浩荡荡的去走廊写检讨，那架势像集体出游，好像只要有人陪着，这群少年就不带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