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目标今天犯病了吗？》临墟里烟

61、城市之光（22）

　　“从这里离开，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看到城际火车站。”

　　“我已经查清楚了，明天早上六点那一班的城际列车巡逻最为松散。而且据说这段时间，下镜城有些混乱，所以调取了很大一部分巡逻者前去维持秩序。”

　　“这两张列车票是通过地下暗网进行交流换取的。我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刑策，那个怀表你一定要拿好，刑策？你听见了吗？刑策？刑策！”

　　刑策猛地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正看见蒋星皱着眉头盯着他。

　　刑策安慰道：“我听见了。不用担心。”

　　蒋星继续碎碎叨叨：“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我自己，你的武力值那么高，肯定不用担心，但是万一我被巡逻者发现了，跑都没地方跑的。”

　　刑策失笑：“我会帮着你的。”

　　蒋星继续拧着眉头，看也没看他：“我又不是陆岐，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充其量不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到了下镜城，说不定你就直接把我给踹开了……”

　　刑策突然噤了声，许久没有开口。

　　蒋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东西，脸上的表情也变了一变，很快就闭上嘴没有再说话了。

　　很奇怪。

　　从下镜城至上镜城的路途遥远，且中间总是会充斥着各种各种的变故。

　　然而从上镜城到下镜城，明明是同样的路程，刑策却觉得太过顺利，顺利得都有些反常了。

　　一路上，甚至连最普通的列车中的巡逻者都没有见过几次，更别提道各个车厢内检查了。

　　这趟列车上的乘客也不算多。有几个似乎常常来往于上下镜城的乘客，刑策曾打过几个照面，看起来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蒋星倒是一派坦然，刑策开玩笑问他：“你不是最怕死了吗？怎么还大着胆子敢跟我一起往下镜城跑？”

　　蒋星面无表情：“不来下镜城我会死得更快更痛苦。”

　　“而且……我想看看传说中的无序之都到底是什么样子。”

　　刑策看着他有点儿想笑。

　　尽管他知道蒋星与上镜城传统的原住民不同，可他一开始从外表上是完全看不出来的。现在却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抹去了沉默阴郁的伪装外壳，他甚至是极其生动鲜明的。

　　在城际列车的车厢里时，蒋星特别喜欢趴在那一处小小的车窗那儿往远方眺望。

　　刑策偶然间总是觉得他好像跟哪个他曾经认识的人有些相似，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

　　直到有一天，他在脑子里梳理原身的记忆时，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那个当初和原身一起逃离废都想要偷渡进上镜城的人——赵6326。

　　紧接着，他就想起来，赵6326曾经有个儿子，与原身年龄相仿，在很小的时候被上镜城的带离废都。

　　他在临死前曾经拜托原身，让他帮忙寻找自己但我儿子，并且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可是原身的身体被他给占了，还被系统给调整了身体和一部分记忆。直'到他离开上镜城，也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情。

　　刑策在想清楚这段记忆之后，曾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蒋星，但蒋星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表明他的确是上镜城原住民，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过世，后被送入城市福利院长大。

　　或许他真的不是吧。，刑策心想，又是一桩未了结的事情。

　　他现在几乎不再去想系统的事情了。

　　如果被系统得知，他算是主动地放弃这次任务，估计会大发雷霆，甚至可能直接剥夺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体使用权。

　　尽管系统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如果任务没有完成的惩罚，但他设想过，既然一开始他已经生命垂危，系统以此来要求他进入任务世界完成任务，就不可能让他如此轻松。

　　他许多记忆的缺失只是其中一点罢了，或许还有更多他现在还不知道的事情。

　　他想起那个梦境，那个梦里的人。

　　无论如何，他总该先去了结这一桩事情。

　　从下镜城进入上镜城需要经过层层关卡，而从上镜城来到下镜城却很是容易。

　　守在城际车站的售票员面色倦怠，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抬手放他们两个走了。

　　附近的巡逻者只有一队，面色严肃紧张，但是却并未对乘客做出什么检查来，只是认认真真地环视附近的环境。

　　刑策和蒋星对视一眼，沿着通道口，跟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往车站外走去。

　　一切都很平静，这趟旅程顺利到了极点。

　　然而，这份平静却突然被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击碎。

　　“啊——”

　　是一位女士的声音，巡逻者闻声而动，迅速列队赶往声音产生处。

　　那附近迅速围了一圈人。

　　刑策远远看去，从围观人的脸上看到了极为浓烈的惧怕和惊骇，甚至连巡逻者的脸上都爬满了异样的紧张。

　　蒋星面色有些发白，他抖了都嘴唇：“我们……要去看看吗？”

　　刑策面不改色，大步往前走去，蒋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两人顺利混入了围观的人群中，刚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狠狠惊了一瞬。

　　刑策面色凝重，蒋星的脸更白了，他这回抖的不仅仅是嘴唇了，连手都是颤抖的，差点儿拿不住手里的包裹。

　　人群被巡逻者隔开，大致形成了一个半径约两米的大圈。

　　最中心的地方上躺着一个人。

　　不对，应该说是半个人。

　　因为那个人早已经不是完整的了。

　　从头顶到胯部直直被分成了两半，像是被什么东西沿着两条腿中间的缝隙直接分开了两半。

　　鲜血喷满了地面。

　　伏趴在一旁的女士抖若筛糠，她全身不住颤抖，浑身都写满了恐惧，尖叫声应该就是她发出的。

　　此时巡逻者正要讲将她搀扶起来，然而她似乎太过惧怕，从血液中抬起来了沾满鲜血的面部，却在对上尸体时再次被惊骇到，直接晕死过去。

　　救护队很快到达，连带着下镜城城市秩序管理部的人也过来了。

　　人群很快被疏散，命案现场被围了起来。

　　刑策一直沉沉地蹙着眉头，蒋星紧紧跟着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拉下来了。

　　“这是凶杀案吗？”蒋星嗓子还是有些沙哑，估计是被惨烈的场面吓坏了 ，毕竟在上镜城，除了某些电影和游戏中，他从未见过如此具有冲击力且可怕血腥到极点的场面。

　　刑策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东西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一个人直直地分成两半？”

　　“人体固然脆弱，但骨骼并不是轻易就能被割裂的。那位死者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既不是老人，也不是幼童。如果是凶杀，怎么都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人切割成这个样子。”

　　“更不用说，这里还是公众场合，凶手不可能会凭空消失。如果凶手使用的是远距离武器，必然会误伤到其他乘客。可是现在，除了似乎和死者是同行人的女士之外，没有任何人受伤，而那位女士，看起来也只是受了惊吓。”具有如此大的杀伤性武器，在刑策的记忆中并不存在，即使是在下镜城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但我原身，也从未听说过这种武器。

　　纵然是“清理者”，即使它已经算是某种bug型武器了，但仍旧会局限于自身的构造，转换的武器也不会有超出自身构造极限的变化。

　　旁边的乘客们虽然面色仍旧十分惊慌，但显然已经比刚才减轻了不少。

　　刑策又一次拧住眉头。

　　从刚才巡逻者的表现，以及下镜城城市秩序管理处赶过来的迅速，包括这些乘客们虽然看起来正常，但再转念一想却又没那么正常的表情来看。

　　类似的事情，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

　　刑策微微偏头看向跟在他旁边手仍旧在轻轻发抖的蒋星，突然有些歉疚。

　　下镜城有太多危险，也许他不该把蒋星带过来。

　　蒋星好像察觉到他但我视线，有点儿疑惑地看过来，还结巴了下：“怎……怎么了？”

　　刑策摇头：“没什么，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住吧。”

　　蒋星茫然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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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镜城。

　　军部此时乱作一团。

　　辛睿将手上的微型光屏狠狠地砸向地面，“咔嚓”一声，直接裂作两半。

　　站在他对面的几个中年男性神色惶恐，连头都不敢抬。

　　“废物！一群废物！”辛睿摔碎了手里的光屏，又拿起桌子上摆着的瓷器，再一次狠狠地砸向地面。

　　“抱歉，将军！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忍的凶杀手法，上一次出现这种类似的事情还是一百多年前，所以——”

　　“闭嘴！”辛睿怒气冲冲地打断他，“不要拿以前那些事情当做借口'！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为什么没有封锁好消息！！我看你们是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辛睿摔光了手边所有能摔下去的东西，现在只能用手重重地拍着桌面。

　　几个中年人头低得更狠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也噤声不敢多言。

　　辛睿一看他们这个样子，更是暴跳如雷，正要冲上前狠狠地一人甩上一巴掌时，一个温和的女声阻止了他：

　　“辛将军，稍安勿躁。事情已经发生了，愤怒也改变不了情势，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应该是好好想一想要如何缓解民众们高涨的恐惧。”

　　是上镜城城市管理处处长连蕙。

　　辛睿憋了一口气，却不好反驳连蕙的话，直接一脚踹上了桌子，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连蕙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

　　她向来很烦辛睿这点儿，总是喜欢表现出暴力。暴力是最下等最无用的东西，它不用脑子，所有不用脑子的东西都该被取缔。

　　不喜欢用脑子的人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