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菊的奇妙冒险》菊花丶

11、Part1 狂风之息 第十章

　　“你最近怎么天天都来呀。”舞子把热可可放在暕恒面前，又把黑糖奶茶和金桔柠檬放在了郑南和毛浩禹的面前。
　　“咱们仨一块儿来的，怎么你只和他说话呢？”毛浩禹托着腮，意味深长地看了舞子一眼，郑南虽然也是一脸八卦，但是没有像毛浩禹那么能说。
　　舞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你忙吗，不忙的话坐下来一起休息一会儿聊聊天吧。”暕恒抬起头盯着舞子的眼睛。
　　“我...”舞子慌忙移开了视线，“我不忙，最近都不忙。”
　　“那坐下来啦。”毛浩禹说着，把暕恒身旁的椅子拉开，示意她坐下。舞子将双手垂在自己的围裙前面，以一个十分拘束的姿态坐在了暕恒的身边。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看了暕恒一眼，发现暕恒正盯着她看，慌忙收回了视线，盯着自己紧张的手指。
　　“你怎么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啊？人家会害羞的啊，混蛋。”毛浩禹嬉笑着拍了拍暕恒。
　　“是诶，老毛说的有道理的。”郑南在一旁煽风点火。
　　“啊...我刚刚在发呆......不好意思啊。”暕恒身子震动了一下，随后他礼貌地朝着舞子笑了笑，“你喝吗？”说着，他举了举手上的热可可。
　　“我，我怎么喝啊，这是你喝过的。”舞子红着脸抿了抿嘴，把头朝远离暕恒的方向转了转，语气里好像微微的有一些不悦，“笨蛋。”
　　“不喝就不喝嘛，干嘛骂我呢。”暕恒收回了手，自个儿喝了一口。
　　“我......我哪有骂你。”舞子又好气又好笑，她扭过头来，看着暕恒喝饮料时候那个幼稚又有点儿可爱的表情，她也嘟起了嘴。
　　毛浩禹给郑南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心领神会地低头喝了一口自己手上的饮料，然后把书包背在了背上。“那要不我们先回去了？你再在这儿坐会儿？”毛浩禹眉毛挑了挑，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含义但是铁定是有潜台词的那种。
　　“啊...”没等暕恒说话，舞子先扭过头看着起身准备离去的两人。
　　就在这时，奶茶店门口又传来了嬉笑的声音，三个男生同时看向了门外——暕恒自然记得，是昨天晚上来这里找舞子的三个女人，她们都留着大波浪的长发，穿着性感贴身的衣物以及细高跟鞋，光洁纤细的双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凹凸有致的身材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只是脸上，始终都是一种让暕恒感觉到很不舒服的廉价精致——虽然是精心准备的妆容，以及甜蜜的微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什么吸引力。
　　这一点，不知道和他自己不喜欢女人有无关联。
　　郑南草率且紧张地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略显局促的把视线移开。毛浩禹则是十分大胆且坦率地盯着她们，偶尔还和她们的视线碰撞一番。
　　“你的朋友们又来找你了。”暕恒扭过头看了一眼舞子，很自然地起身，然后又喝了一口饮料。
　　舞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暕恒皱了皱眉，隐约之间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哟，这里有小帅哥呢。”三个女人的视线在毛浩禹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火热的眼神就停留在了毛浩禹的脸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啊。”
　　暕恒换了个位置坐下来，挡在了舞子和这三个人之间，他背朝大门，面朝舞子，随后便把目光落在了舞子此时紧张的脸上。
　　“嗯，很感谢你们的邀请。”毛浩禹礼貌地点了点头，很自然地咧嘴笑了笑。
　　“你们都是舞子的朋友吗？”其中一个女人又问道。
　　“算是吧。”暕恒这一次抢在所有人面前接了话茬，“你们呢，你们也是吗？”
　　舞子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暕恒此时此刻的眼神，有点儿冷，锁在自己的眼睛上，舞子把话咽了下去。
　　“我们啊，我们呢。”其中一个女人听到这句话，仰起头来，缓缓地朝她身边的另外两个女伴看了一眼，随后三个人心领神会且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一时间奶茶店里莺莺燕燕，氛围显得十分暧昧。
　　“我们也是哦。”她们一边笑着，一边故作思索地回答着。
　　“一起去玩嘛小帅哥，舞子一会儿也会和我们一起去的。”其中一个女人往前走了走，伸出手搭在了毛浩禹的肩膀上，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毛浩禹轻轻地不易察觉地品了一口香气，微笑着把女人的手拂了一下，身体礼貌地向后退了一点点。
　　“不好意思啊姐姐，晚上我还得回家学习呢。”毛浩禹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啊这样啊，好可惜哦，你这么帅...”
　　“今晚我和舞子有约了，她可能忘了告诉你们了。”暕恒扭过头把店里的所有人都扫试了一遍。
　　“嗯？”毛浩禹震惊。
　　“啊？”舞子震惊。
　　“哦？”郑南震惊。
　　“唔？”其中一个女人震惊。
　　“诶？”第二个女人震惊。
　　“咦？”第三个也震惊。
　　六个短促的疑问，六张疑惑的表情，拼成一张幕布。
　　“喂，菊花，搞什么？”郑南侧着头压低了声音问道。
　　“搞什么啊小弟弟？”其中一个女人的表情突然变了，没了刚才那般甜蜜亲昵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颐指气使的不悦。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暕恒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子。舞子抬起手去拽暕恒的衣角，拉住了他。
　　“不是，你以为你这么一说就可以了吗？你是不知道她...”女人正想接着往下说，却被身边的另一个同伴制止了。她们三人又同时看向了此时此刻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拉着暕恒衣服的舞子。
　　暕恒的目光直直的对上了这三个人，那种审视，嘲弄以及内涵的眼光，那种笑话，不屑以及玩味的眼光。
　　暕恒的眼睑跳了一下。
　　毛浩禹和郑南两个人瞄了暕恒一眼，随后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
　　“对不起。”
　　几秒钟的沉默时间此时却像被无限拉长了一样，在这无休无止的漫长直线上，舞子轻轻的一句话点在直线中间，打断了这既凝固又进行的沉默。
　　“我马上准备一下关店，这就和你们一块儿走。”舞子收回了手，搭在自己的围裙上，她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去看暕恒。
　　暕恒回过头，只看到了舞子的头顶。这三个女人有点儿不对劲，而舞子的反应也很不对劲，暕恒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却仿佛带着重量一般，把舞子的身子一点一点压低下去。
　　暕恒感觉到了这些，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伸出舌头碰了一下自己的上嘴唇。
　　这是他常常用来调整心情和缓解气氛的动作，随后他又转回了视线，身后的女孩像受惊的小猫一样震动了一下身体，视线跟着暕恒移了过去。
　　“那快点儿吧。我们等你。”三个女人的脸色稍微有一点儿阴翳了，但语气听上去还是相对缓和。只是看向暕恒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嘲弄和敌意。
　　舞子穿过毛浩禹暕恒之间的缝隙往工作台里边儿走去，她的步伐很轻，很小心，好像捧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
　　毛浩禹和郑南沉默地站在两旁，他们的眼神微微向下，在这样的时候两个人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他们也没法就这样直接离开。
　　就在一刹那间，暕恒已经探出身子伸出了手，拽住了舞子的手腕。
　　“嗯？”毛浩禹震惊。
　　“啊？”舞子震惊。
　　“哦？”郑南震惊。
　　“唔？”其中一个女人震惊。
　　“诶？”第二个女人震惊。
　　“咦？”第三个也震惊。
　　六个短促的疑问，六张疑惑的表情，拼成一张幕布。
　　舞子僵在了原地。
　　“菊花，你到底在搞什么？”毛浩禹也和郑南一样压低了声音。这个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想要女人了吧？接二连三的搞这种骚操作。
　　“不是，你是她什么人啊？男朋友吗？哥哥吗？管这管那的？”这时打头的女人语气里明显都是不悦了。
　　“这和你没关系吧。”暕恒冷冷地回应。
　　“嚯嚯，你想当什么？英雄救美啊。”她双手抱臂，使得胸部变得更加丰满，毛浩禹偷瞄了一眼，收回了视线。
　　“她今晚不会和你们一起去玩了。”暕恒一字一句地把话从嗓子里挤出来。实际上他并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也不知道舞子跟着这几个人究竟在做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管这些闲事，但是直觉引导他，这样做是对的。
　　暕恒啊暕恒，你天天告诉自己不要找多余的麻烦事，不要当英雄，那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
　　三个女人锁起了眉头。
　　“放开我。”舞子的脸颊是红的，身体是颤抖的，心里是温暖和难过混杂的，语气是冰冷和灼热的。
　　说出来的话冰冷，烧的人心灼热，灼热到了疼痛。
　　暕恒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手。三个女人的脸上浮现出来的表情愈发精彩，如果这时候没有那么多人在场，恐怕她们会笑的五官皱成一团，脸上的脂粉簌簌抖落，丰满的胸口连续起伏，猩红的嘴唇吐出信子一般尖酸刻薄的语言。
　　舞子的脚步也在原地滞留了一下，便往她要去的方向走去。
　　郑南搭了一下暕恒的肩膀，毛浩禹闷声不响做了个手势，三个人意会地同时往店门外走去。
　　三人经过这三个女人的时候，暕恒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这三个女人伪精致的脸上，这三人并不在乎，也抬起眼睛直视着他。
　　暕恒没有说一句话，把脸别了过去，跟在毛浩禹和郑南身后，走出了奶茶店。
　　卷帘门的声音传来，店铺里的灯似乎是同时瞬间熄灭的，舞子穿着便装出来了，是一条素色的连衣裙，她扎着乖巧的下垂马尾，脚上还是一双小白鞋。刚刚店铺里明亮柔和的灯光在她身上熄灭，马路上橙黄色的路灯、店铺招牌五颜六色的灯、汽车黄色白色的车灯，形形色色的混乱炫目暧昧的灯光重新落在她的身上。
　　一具青春期成熟女孩凹凸有致的□□，一张青涩但带着魅力的脸，一双期盼里又含着无奈和深情的眼睛。
　　舞子的背影随着这三个女人慢慢远去，暕恒看到她身上的光线随着她的走动，随着车辆的穿梭，随着行人和行道树的摇曳，在不停地变幻着。
　　毛浩禹和郑南看着暕恒一动也不动的背影，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暕恒的怀疑，以及他刚刚做出的选择。
　　舞子一定保留着什么秘密。
　　“唉，女人呐...”毛浩禹叹了口气。
　　“女人怎么了？”一个清亮且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声音是——”三个人同时转身，看到许静岚正以一种放松的姿势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托着一个塑料打包盒，里头是一些烤串，她正优雅地从竹签上咬下一点儿羊肉吃着——虽然怎么样都无法想象吃串儿能优雅到什么程度。
　　但那可是许静岚啊。
　　“发生什么了，你们从奶茶店里出来，那个女孩子好像还哭了。”许静岚一边嚼着肉，视线一边在三个人之间移来移去，“晚上我爸带我在这儿吃宵夜呢，正好看见你们在这儿喝奶茶。”
　　说着，她往后转身，朝着一旁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打了打招呼：“爸，这仨我同学。”
　　中年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听取“叔叔”声一片。
　　“你都看到了？”郑南和暕恒自动沉默，只有毛浩禹在说话。
　　“啥意思，我就看到你们在里面，然后门口站着三个女的，好像在聊天啥的。”许静岚又咬了一口肉，“然后你们就出来了呗，那个奶茶店的漂亮姑娘也出来了呗，我就看到她好像眼泪汪汪的。哦对了，你们吃吗，很好吃哦。”说着，许静岚把手里的打包盒往三人这边够了够。
　　郑南和毛浩禹同时摆了摆手。郑南是真的不想吃，毛浩禹则是想吃但是不太好意思这样，何况许静岚的老爸还在旁边。
　　暕恒把整个打包盒都拿了过来，拔出放在里面的烤串就开始吃。
　　“诶...”许静岚稍微有点儿讶异，这人还真是不知道客气啊。
　　暕恒吃了几口，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把手里的打包盒递还给了许静岚，然后舔了舔嘴唇。
　　许静岚接过宵夜的瞬间，在暕恒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刚刚说，看到她哭了？”
　　毛浩禹和郑南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Part1狂风之息》第十章完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