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甜心》安心

3、萌动

　　终于熬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关。

　　班上和我一起冲进培英的，还有那个总和我在班级总分第一、二上来回拉锯的班长大人——余文锋。

　　现在可以松口气了。趁着这个暑假，赶紧松快一下，好好磨磨刀，以应对超级苦的高中生活。

　　小蕊成绩一般，按学区上了一所一般的高中。所以，我们今后不可能在一个校园就读了。我很担心她会在新学校里惹麻烦。

　　“我惹麻烦？阿弥陀佛，我都不知道有多乖。倒是田心你啊，要是对人家余文峰没有意思就不要总对他笑了，看看余文峰对你多痴心，一直追着你走！”小蕊到现在还不乐意，可能是看着生气。她觉得是我抢走了她的文峰哥哥，没准余文峰是她暗恋的第一人。

　　小蕊一说，我倒真想了起来。最近几天他总给我家打电话，次次小蕊接，当然她不愿意。虽说马上要进新学校，可能对老同学特别亲，可不管我的回答多敷衍，余文峰还是一天一两个电话，也未免亲的有些过头。我也不是傻子，怎么没有看出他对我有特别意思？

　　上初一时，就有很多同学热衷于研究班上“谁喜欢谁”。很多人都说“余文峰喜欢田心，张久明喜欢田蕊”。后来，张久明被小蕊折磨得见了她绕道走，看到她对他微笑就差点浑身发抖。我和小蕊不同。一直以来，我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我不会刻意地去主动破坏什么，也不愿意过分主动地去和同学们建立多么友善、亲密的关系。所以，同学中，我没有异常亲密的友谊，都只是一般朋友而已。如果余文峰还不明白我总挂在嘴上的“黄子明”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是他没有把这个竞争对手放在眼里，那他就太小瞧了黄子明，也太小瞧了我田心看人的眼光。

　　其实说到底，到目前为止，我和黄子明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我们就只是一般的好朋友。黄子明真的很聪明，几乎没有他解不出来的题。遇到不懂的数学题，只要我一个电话，他就很快到我家来，拿着题目看几分钟，就能快速用好几种方法解出来，还奉送解题思维分析，好让我能更好地“触类旁通”。爸爸妈妈很喜欢他，一见他来就忙着到冰箱里拿水果、找点心，总念叨“常来啊，好好帮助一下小心和小蕊。”

　　也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数理化终于能和余文峰分庭抗礼。我顺利升进培英，他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因此，爸爸妈妈念叨要请他吃顿饭。

　　请人吃饭最起码要显出足够的诚意。我亲自到黄子明家去找他，正好遇到他的青梅竹马琳琳姐。

　　琳琳姐一开门发现是我就冲着厨房喊：“赶紧把冰镇西瓜端出来吧，看你的小情人走的一身汗。”

　　我的脸比刚才在大太阳底下走的时候还要烫！

　　黄子明果然端着西瓜走了出来：“琳琳！你胡说这些干什么？不告诉你我们就是一般的朋友了吗？别把小心吓着了。她还小呢，她和小蕊上学早。”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让我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马上要上高中了。我什么不懂？我们班上早有人在谈恋爱了！”我赌气道。

　　琳琳姐抓起一片西瓜，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心，不用担心，进学校后我罩你，虽然高三忙点，不过关心小妹妹的时间还是有的。我告诉你，我们班有个超级帅的小伙子，我是无福消受了，这个人相当不错了，我还知根知底，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绍给你吧！趁这朵花还没有被更多蝴蝶发现前，先搞定他！怎么样？感兴趣不？感兴趣姐姐帮你介绍——否则等他毕业后进了大学——环境开放，美女如云，哈哈，被人抢先——找这么好的就难了！”琳琳姐成绩很好，也在培英读书。不过，她好象初中也是在培英读的，应该是直升。

　　“琳琳，你不怕话说多了把自己噎着？”黄子明还没吃冰镇西瓜，脸上就已经开始结霜。

　　“好了好了，我走了，不在这里当灯泡招人烦了，天儿怪热的，我这瓦数还大；真的，小心，你好好考虑一下，那个小伙真不错的，提前盖个印好为自己的未来打个良好基础——”她话音未落，人已经被黄子明丢到了门外，气得她在外面擂了好几声门，高声骂道：“姓黄的！你就这样对待一个淑女！赶紧把我的伞送出来！”

　　黄子明把门开条缝，伞被丢了出去。然后他闷声不响地坐回了沙发，冲我说了声：“吃西瓜，去去暑气。”就不再看我，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他这样，我怎能自在得了？这西瓜冻得时间太久，凉得我的心口开始发疼。

　　没滋没味地啃着西瓜，眼睛也盯着电视——这西瓜怎么这么硬？这广告就这么好看吗？都放了十几分钟了黄子明也不知道换台，还在那里看得那么起劲？琳琳姐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黄子明马上也要开学了，他在学校里应该也会遇到许多和他年龄相仿的漂亮女孩子吧？听说大学里不倡导学生谈恋爱，但也不是坚决反对的，那——他会不会在同学中找一个女朋友呢？

　　想到他亲热地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走在大街上，我的胸口就发闷。尽管脑海中那个女孩的面容还很模糊。

　　虽然小蕊总在我面前打击黄子明，说他“矮脚虎”，说“要是姐姐你和他一起走，没准他得穿高跟鞋。”她还不忘损一下他脸上的点点隐约可见的疤痕——好意思，也不想想这疤痕是因为谁才有的；可我不在乎：个子可以再长，女生本来就发育得早，我现在和他一样高没有关系，他还可以再长；就算他从此不长又能怎样？个子矮心脏负担小，他还能活得比高个子命长，又有什么不好？他身上的优点那么多：善良、真诚、亲切、关心人等等，甚至有时候的孩子气都那么可爱，相比之下，一个简单的身高问题怎么会成为障碍？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想着他身边可能会出现的女孩子就浑身不舒服，好象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气息都不再顺畅？

　　无意识地咬着西瓜——这西瓜真不是一般的硬，一点都不甜。他真的只是当我是一般朋友？他身边可能出现的女孩子，那个他牵着手的女孩子，忽然在脑海中转过头来，冲着我微笑——这张面孔，为什么这么熟悉？这，不就是我每天在镜子中看到的我吗？

　　有些失神。然后我看看黄子明，发现他正在出神地看着我。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然后害怕什么似的又各自逃开了。

　　“小心，西瓜皮都要让你啃透了。”黄子明脑袋又转向电视机，淡淡地说了一句。低头一看——我说西瓜怎么这么硬，薄薄的瓜皮上，遍布着我纵横的牙印。再咬下去，估计绿衣都能进我的肚子。

　　“琳琳的话你不要当真。你现在应该以学习为主，不要想着什么谈恋爱什么的。那不是你这个年龄应该考虑的东西。”黄子明的手臂懒懒地放在沙发靠背上，我坐在他身边，就好象被他松松地揽住。

　　“太早成熟的果实都会发涩，人生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主题。所以上学就是上学，知道了吗？你不要把她的疯话当回事。对了，小蕊说你们班那个余文峰也进了培英？”

　　我点头，为什么在我眼里，他那么帅？小蕊说他长得难看死了——她说话从来夸张，我看他长得挺好啊，哪里难看？小蕊净胡说！

　　“这小子肯定对你有意思，看来我上次对他的苦口婆心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就怕他给你带来困扰，影响你的学习，所以上次一听小蕊说，我就找他谈了次话。他还不放弃啊？现在的孩子可真执着！”

　　“你自己注意一点，不要这么早恋爱，会影响学习的。反正我就在本市上学，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你。有什么问题，告诉我，我帮你解决。”黄子明看着我。

　　不要这样——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难道你不知道，这样我会误会吗？

　　我凝视着他，看着他幽深的瞳孔中那个小小的我，终于我问了出来：“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大学里，不许谈恋爱，你要给我做一个表率才行！”

　　黄子明笑了，他的手落在我的头发上，轻轻地爱抚了一下：“没问题。我一定给你做一个好的表率！”

　　我伸出了手：“拉钩！”

　　最后，黄子明应我的要求，在我面前跟一句、学一句地发誓：“我黄子明，大学前三年里，坚决不谈恋爱；要关心小心妹妹，要时刻保护她，帮助她，爱护她——”

　　“为什么大四就可以谈了？”这个笨蛋发完誓后好奇地问我。

　　这都不明白！简直就是呆头鹅！大四那年我已经和你一个学校了！我一定要考进你现在就读的学校，和你一样的专业，我要和你有同样的经历，使我们两个的人生，终于有新的交集！

　　这些话，当然只能在心里偷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