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甜心》安心

4、牵手

　　所谓誓言好发不好守。发誓的时候嘴皮子一翻，相当轻省。可真要坚守起来，那真是千难万难。

　　我倒是安安稳稳地过完了高一。在自己的努力和黄子明的帮助下，成绩维持在班上中等水平，偶尔超水平发挥，能偏上一点。这个成绩，只要继续努力，考重点问题不大了。这是子明告诉我的。

　　不过，我不能让自己出一点问题。因为如果考砸了，我和他就读同一所学校的梦想就要泡汤了。为了万全起见，我从高一就开始发奋图强，以免临时佛脚抱不稳出问题。爸爸妈妈对我的好学上进十分欣慰，也对小蕊继续维持她的“电视动物”生活感到不满，可小蕊就是懒洋洋的，不愿意多看书，他们也拿她没有办法，教育过了，总不能用棒子逼着她学吧？好在她有点小聪明，每次考试前恶狠狠地补上一下，小考补三天，大考补一个月，刻苦程度比我有过之而无不极，成绩单倒也不太难看。终究学不学成绩是硬道理，日子５了，爸爸妈妈也就随她。我劝她“学的东西可以受用一辈子，你这样囫囵吞枣应付完考试就没有了，没有理解的东西以后怎么应用？”她不听。不听我就多说两遍，总有一天她会懂。

　　琳琳姐考上了一所外地的重点大学，兴高采烈地请我们吃了一顿烧烤。

　　“终于可以张开翅膀飞翔了，啊——从小到大天天活在老爸老妈眼皮底下，现在——我终于自由了！”她别提多高兴了：“我才不象黄子明这个傻瓜，还蹲在本市，外地比本市大学好得多的高校不知道有多少，也就你奇怪！”她不忘损子明一下。然后，她大声告诉我：“小心啊，你子明哥哥有没有跟你讲过，他现在好象是恋爱了呢，他们学校有个漂亮的小妹妹很喜欢他呢！”

　　什么？我知道誓言难守，可——才一年啊，你黄子明的誓言就这么不值钱？！这一年里我还庆幸他终于遵守了承诺——周末给我补习，平常随传随到，帮我干掉了余文峰还有一个不知好歹的男生——可他居然偷摸给我交了女朋友！

　　我谴责的目光终于刺得黄子明坐立不安：“琳琳！你这张臭嘴！我就知道不应该告诉你！”他大声斥责。

　　那么，是真的了？我的喉头开始发酸，眼睛也有些热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因为我逼他发的那个誓，他就没有告诉我，而告诉了琳琳姐，是吗？

　　我不能扫兴。因为今天是琳琳姐高兴的日子。终于按下了心头的不适，调整好了情绪。我假装刚才的话没有听清，把话题叉开了。我感觉到他的眼神总向我飘过来，我假装没有注意到。

　　吃完饭，琳琳姐让他送我，我让他送琳琳姐，三个人在马路边上僵住了。

　　琳琳姐说：“小心，闹别扭了？我刚才逗你呢！子明，你送她回去吧，有点晚了，一个人不安全，我家近，十分钟不到，还都是繁华地段，路灯贼亮。”她把黄子明往我身边推。

　　我突然发起脾气来。一贯我都是乖乖女，很少象今天这样失态：“我不用你送！你送琳琳姐！”

　　扭身就走。我听到了身后跟上来的轻微的脚步声；是加紧步伐，快走起来，身后的人脚步也加快，脚步声变得更重了。

　　心里更加难过，他还跟着我干什么？他不是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吗？他就那么没有耐心，再等两年的耐心都没有？

　　我猛然停了下来。黄子明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紧急刹车，差点和我撞上。

　　“你干什么跟着我？你是狗吗？”我实在忍不住恶言相向。

　　“小心，你别这样。”黄子明一脸懊恼：“你总得听我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我是你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干涉你的交友自由？别说你有一个女朋友，就算你有十个八个，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听话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不要，不要落下来，不要让他瞧不起你！

　　我扭头用手擦了一下眼睛。虽然是夜晚，但街上的人仍然很多。我们这样站在人行道上，相信路人一定以为是在闹脾气的小情侣。这么一想，心里更加揪得慌：他们哪里知道，我们也就是普通朋友罢了，原来，一直以来，只是我孩子气地一相情愿！

　　黄子明的手臂伸了过来，我被他环住了。一甩手，没有挣脱，我用力挣扎着，手按住他的胸口向后推，使劲推。可他的双臂那样有力，我始终未能动得丝毫。终于放弃，松开了手，放任自己享受着他的拥抱，也放任泪水肆意地流淌了下来。

　　黄子明的手落在我的脸上，轻轻地为我擦着泪水，我什么也不想再说，只听凭泪水持续不断地流着，听任他的手在我的眼角轻轻擦拭着。他的手很大，指腹略有些粗糙，磨砺得眼角有些微微的疼。我没有动，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拥着我，一遍一遍地擦着我的眼泪。

　　终于，黄子明放开我。通过朦胧的泪光，我看到他正在专注地看着我：“小心，不要哭了，好吗？求求你，你再这样哭下去，我都要忍不住哭了！”

　　他的眼角的确已经开始泛红。我忍不住破涕为笑：“你男子汉大丈夫，流什么马尿？”

　　可回念一想刚才琳琳的话，我的眼泪还是又流了下来。

　　“小心，你听我解释。我既然已经向你发过誓，我就一定会遵守誓言的。琳琳说的那个女孩的确有，不过我已经明确拒绝了。我怕你会误会，所以没有和你说。真的，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认识一下那个小姑娘。”

　　我不好意思起来。刚才我象什么啊？象没有理由就在那里吃干醋的市井小女人！

　　“那——”我恼羞成怒，开始胡搅蛮缠：“是不是你要是没有发誓就可以天天到处留情了？”

　　“你这个家伙！”黄子明笑着拉起了我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又放开：“你看我长的是风流情种的样子吗？傻瓜，也就是你把我当成宝。就算没有发誓，我也不能处处留情啊。因为我的感情已经被一个小家伙预定了。”

　　什么意思？我把他当成宝？

　　“哧——臭美！你也就是根稗草吧！”我不屑一顾。

　　对了，什么是感情被一个小家伙预定了？我皱着眉头看着他。

　　“是啊，你没有猜错。那个小家伙就是你啊。我不是傻子，小心，你对我的感情我会不明白？如果我对你没有感情，为什么要这么多年一直待在你身边？我在等你长大。这颗心——”他再次执起了我的手，放到了他胸前：“这颗心早就是属于你的了，你没有必要和别人吃醋。”

　　我的脸一阵燥热，不禁有些扭捏：“什么人家对你的感情，我对你才没有什么感情呢！”

　　黄子明笑了笑。他拉住我的手，却没有再松开。我们开始在夜晚的街头散步。

　　“小心，你要记得，我正在大学里等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然后，考进我就读的学校去。那时侯，我们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开始我们的这段感情。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也是我长期以来一直没有和你挑明的原因。你现在应该心无旁骛，认真备考。懂吗？”

　　我懂！他说的那么明白了，我怎么能还不明了他的苦心？

　　“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希望。”我郑重地说。

　　子明的手，因为天气的潮热，带有明显的汗意。换成平常的我，被满是汗水的手握住，简直就是不可忍受的。可是现在，我却听任他握着，心里有着无尽的甜蜜。

　　一切只是因为——这是子明的手。这是那双曾在过去的岁月里为我叠过青蛙、飞机，为我解过难题，为我擦过汗水和泪水的手。

　　直到把我送到楼下，黄子明才松开了我的手：“小心，记得我说的话。好好学习，等到以后我们一起共同享受幸福和快乐。如果我们提前预支，快乐只能很短暂。”

　　我点了点头。

　　“你上楼吧，我看着你上去后就走。”每次他送我回来，都会等在楼下，看着楼道里的感应灯一层层地点亮，而后熄灭。

　　站在卧室窗口，我看到他还站在楼下，抬头望着什么。大约两三分钟后，他走了。

　　小蕊一脸鬼笑地看着我：“田心，我说你和黄子明在谈恋爱你还不承认，这下子让我活捉了吧，我看到你们牵手回来的。不老实交代我给你告诉爸爸妈妈。说，是不是从初中就开始了？你们地下活动多久了？”

　　都这么大了，还用小时侯那套威逼利诱手段。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句：“你哪里懂得，我们的恋爱要两年后才开始呢！”

　　小蕊当然不懂得。我也不懂得。我只知道：我们的爱恋早就在心里生根发芽。即使是两年后正式开始，那时候，也应该是花期。

　　手心粘粘的，全是黄子明手上沾染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