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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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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有什么东西落到身上，皮肉撕裂的疼痛蔓延到胸腔。
“你不会把人打死了吧，不动了…”
“这怪物被万箭穿心都死不了，能这么容易给打死吗？”
嚣张的对话在他耳边响起。
绑在石柱上的人浑身是血，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无数的鞭伤横亘在皮肤上，纵横交错。他动了动指尖。
“你看，这不是还好好的。人魔的杂种，跟个傻子一样，活该被人当活靶子！呸！”
头痛欲裂。
梦里有个男人在跑。
在一片丛林里，脚步急促，几经跌撞。殷晨月跟在他身后追啊追，大声问他这里是哪里？你跑什么？
跑在前面的人穿着粗布麻衣，估计是跌了好多次，衣服沾满污泥。
一支箭从殷晨月脸边擦过，他大喊一声“小心！”
前面男人像是听不见似的，那支破风箭直接插进了他的左心。
男人脚步顿住，殷晨月只见眼前十多个穿甲衣，跨战马的公子举起手中精致的弓，瞬间十多只箭御风而行，锐利的线在空中滑过，齐齐插进了他前面人的心脏。
十几支箭贯穿了本就不厚的肉。体，染着血的刃映在殷晨月的眼中，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殷晨月头皮发麻。
可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那男人转了过来，嘴角溢满了鲜红的液体，扬的极高，他无声的在大笑，眼中却充满着血泪。那张脸长的和殷晨月一模一样！！
任谁看了这副场景都会觉得诡异至极。
眼前景象如潮水般褪去，只余黑暗。
男人桀桀笑着，呢喃着话“报仇，报仇……嘿嘿嘿……”
“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
梦境戛然而止，鞭子抽在身躯的响声“噼啪”在耳边，仿佛要把耳膜震碎了。
殷晨月费力睁开眼睛，看向正在扬鞭的人。
眼角传来痛感，这一鞭落在了脸上。
鞭子上遍布着铁刺，极细极小，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亏得殷晨月反应快，即时向后微微一扬，要不然眼睛就该瞎了。
伤口自眉骨垂直往下，隔过微凹的眼皮，在他左脸下方划了一个两寸的伤口。
“这是王宗京的人，你再怎么教训也要有个度，这张脸可让王宗京宝贝着，你要和他对着干？”燕程景止住了姚汕的动作。
如玉的手像情人般抚上了殷晨月的脸颊，下一刻，指尖死死摁住流血的伤口，被绑的人发了抖。
“你看他什么眼神？！装什么无辜？平时恨不得咬死我们的狠劲呢？！！”姚汕很是激动，本称得上英俊的面容都微微扭曲起来。
燕程景微微一顿，眼前人的眼神失了以往的阴毒与戾气，变得迷茫起来。那象征着人魔混血的单只红色瞳孔隐去，还原了黑色，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他是人的错觉。
殷晨月是一头野兽，暴力、血腥、残忍是他的代名词。
“殷晨月，不求饶吗？”
殷晨月抬头看他，“你叫我么。”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破锣一样。
“我不认识你。”
姚汕一听就要暴起，“艹！你再说一遍？！！”
殷晨月斜了他一眼，还有空想———原来古代现代骂人词都一样。
燕程景拦住了他的动作，皱了皱眉，“带他回去，出问题了。”
姚汕骂道“你他娘……”
“姚汕！闭嘴吧，你好好看看他的眼睛。”
姚汕的声音熄灭了，那个怪物的眼睛变成了黑色。
“快回去找宗主吧，要是让王宗京知道你又偷偷打他，还把人给打傻了，看你爹不抽死你。”
姚汕骂骂咧咧，极其粗鲁地将殷晨月丢到了仙兽身上，直接往千九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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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晨月被打的发昏，被姚汕提着后领子一路走进一个大殿，随即被摔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试了半天都起不来。
太狼狈了，实在是太狼狈了。从穿越以来就没碰到过顺心的事。
上次不是被一个蛇妖吸血来着吗，怎么一闭眼就又穿越了？
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挣扎了半天无果，索性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地面。
在他三十年不到的生命中，日子都是顺风顺水，即使有困难，也都是自己克服过去的。
可是无缘无故碰上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的穿越、莫名其妙穿成一个反派师尊、再到现在这个未知地点未知人物，他再怎么冷静，也做不到毫无反应。
殷晨月有些力不从心，有些委屈。
还没等他想完，下巴就被人用脚尖抬了起来。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中。
乌发轻扬，浅淡的琉璃色眼睛正盯着他的脸，脸上弥漫着阴沉之气，带着七分凌厉。
————这不是殷澄玥吗！
殷晨月的眼睛被血糊住，有些看不清殷澄玥的表情，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腰侧挂着的勾月剑正“嗡嗡”响着，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
完了，殷晨月心里感叹了一句。
闭起眼睛等死，下一刻，姚汕惨叫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
殷澄玥冷笑，“这人是你打的？”
寒光一闪，勾月已然出鞘。
脚边人碰了碰他的靴面，有气无力道“仙君，虽然你帮我出气让我很高兴，不过教训就可以了，别要他命。”
姚宗主侧身挡在了自己儿子面前，“月明仙君，此事是我儿做的不对，还请仙君恕罪。”
殷澄玥轻哼一声，也不理姚望，只盯着地面上的人“就不问我来找你干什么？”
殷晨月轻吸了一口气，感觉胸腔像个拉风箱一样带着回音，他苦笑一声，牵动了伤口，面容紧皱在一起，带着血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现在是几年？”殷晨月突然出声。
月明仙君垂头看他，眼神在大殿的灯光下晦涩不明，让人瞧不清楚。
“距你离开这具身体，已有五年。”
“没想到你没消失，还记得我的存在。”殷晨月忍着五脏肺腑的疼，一字一句道。
“你是来杀我的么？”他拨开殷澄玥的脚，像条咸鱼一样趴在地上，独留给了那人一个后脑勺。
殷澄玥目光复杂地看向地面的人，他脖颈上的吊坠掩盖于衣物之下，发着烫，温度似乎能灼伤皮肤。里面凝着一滴血，此刻正悠悠发着光。
真的是一模一样。黑色的眼睛，清丽又浓艳，眼下有颗泪痣。
要是头发再短一点，穿上白衣，就和他近百年来的梦境里的人一样了……
向来高高在上的仙君蹲了下来，双手小心翼翼触碰着那地上脏兮兮的男子，拂过他脸上的每一寸，污泥鲜血消失不见，伤口慢慢愈合，露出了原本漂亮的脸庞。
他年少曾经做过的梦，一点一滴都是他。从飞扬的青春到沉稳冷静的医生，殷澄玥特别特别想得到那个人。
“不像。”殷澄玥说道，“我们一点也不像。”
殷晨月抬起眼皮仔细瞅了瞅，忍着疼，凉凉道“嗯，不像。”
这是实话。殷晨月穿过去照镜子时，本来是觉得有几分相似的，可是真正的殷澄玥站在他眼前，那种相似感就像是被撕裂了，一点也不剩了。
他也想不到，一双不同色的眼珠子而已，截然不同的气息竟能让人外貌发生如此大的不同。
“我怎能和仙君相提并论，占你身体属我不是，你要杀便杀吧。”
回应他的是一个用力的拥抱，那种力度似乎是想把他整个人揉进血肉里。
窒息感迎上心头，他短促地发出一声呻 ，吟，被迫把下巴垫在了对面人的肩上。
………好像哪里不对。
还没张口说什么，殷澄玥指尖点上了他的眉心，困倦感袭来，他不省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