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照亮前路坦荡》怪味星星

13、喜欢吗？

　　吃完面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星期一必须穿校服，柯誉校服还在家，所以坐了一会儿柯誉准备出门。
　　突然门响了，代应辰有种说不出的预感，不管是谁，毕竟这个时间了，不太有登门拜访的可能。
　　柯誉离房门最近，回头看了一眼代应辰，他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柯誉开了门。
　　门口的人看起来二十几岁，眼神凶狠，一身黑衣，加上露出的纹身看起来不好惹。柯誉觉得此人来者不善，并没有让他进门。
　　此人见开门的是没见过的柯誉，微微有点惊讶，眼光快速打量柯誉两眼，轻蔑地勾了勾嘴角。
　　代应辰已经走了过来，看清来人以后震惊了几秒，又镇定地把柯誉往后拉，“你怎么知道这里？”
　　此人一见代应辰过来，眼神变得更加不怀好意，“你说呢？我可是等你等了五年呢，你回来了，我可不得找找你吗！”充满玩味的表情，抬手就准备去捏代应辰的下巴，“这么多年了，果然没让我失望。”
　　代应辰偏过脸，转过来盯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你不怕我再捅你一刀？”
　　身后的柯誉听完一惊，他觉得门口的人看代应辰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那种带着欲望和贪婪的眼神，柯誉握紧拳头，看着门口的人。
　　“怕什么，都是当时不温柔吓到你了，以后不会了。”说完舔舔嘴角，下流又无赖，他看看柯誉，又看着代应辰，“怎么，屋里藏人了呀？一起？”
　　“韩俊！你究竟要干什么！”代应辰受不了他的存在，每一分钟都让他觉得恶心，心里的怒火在他看向柯誉的眼神里瞬间被点燃。
　　韩俊听完哈哈笑起来，“不干什么，也就开心开心。”然后头伸过去一点，几乎贴着代应辰的脸颊，然后露出很暧昧的笑，“我知道你妈不在家……”
　　柯誉不等代应辰动作，上前把代应辰往回拉了一步，冲着韩俊脸颊挥了一拳。
　　韩俊猝不及防，没站稳立马后退了一步，站定以后摸了摸脸，抬脚就要往里面的人身上踹，“代应辰，给脸不要脸是吧！”
　　柯誉拉回代应辰，在韩俊没踹过来之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人挡在了外面。
　　由于刚才事出匆忙，拉回代应辰的力量很大，所以关上门的时候代应辰整个身体都撞进了柯誉怀里，看起来就像被柯誉护在怀里。没回过神来的他瞪大了眼睛，属于柯誉的气息就弥漫在周围，他几乎感受到了柯誉的心跳，有力而炙热，感受得如此真切，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心跳加快的，是自己还是他。
　　外面韩俊骂了几句，又重重捶了几下门之后走了。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代应辰松了一口气似的，把头轻轻地靠在柯誉肩上，他突然很害怕，怕这个噩梦会带上柯誉，韩俊刚刚的眼神，他很心惊也很憎恶，他怕事情会重演到柯誉身上。头依靠的肩膀坚实有力，给了很大的安全感，这使他有点沉迷在这个氛围里。
　　柯誉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让他靠着。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他几乎把头埋到柯誉肩膀，发出的声音有点沉闷，像是问自己一样。
　　柯誉摇摇头，“如果是你不愿意说的事，那我并不想知道。”
　　代应辰浅浅地笑了一声，“他就是韩俊，被我捅了一刀那个。我小时候尝尝被欺负，但是他会保护我，每一次都会帮我打回去，他当时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有他在，我也再没受过欺负。”
　　柯誉认真地听着，眼里却是化不开的不安情绪，他知道，后面的事一定要复杂百倍。
　　“我十二岁那年的年，他把我带到了一个三流会所，路上他问我喜不喜欢他，我当时不懂，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觉得他是能保护我的哥哥，毫无警惕，直到他关了门，过来脱我的裤子……”
　　柯誉听着，心里就像是被捅了一刀，疼得不敢再听下去，他怕代应辰后面的话，怕亲耳听到眼前这个少年被如此肮脏地对待过。
　　“我当时又急又怕，掏出包里的水果刀朝他捅了一刀。”代应辰说完，眼里不是以前的干净美好，而是暴戾和怒火，“从此以后他就缠上我了，迫不得已我才去了榕城。”
　　柯誉听完不知道是轻松还是紧张，就算没有得逞，这样的事给这么小的孩子带来的伤害也是致命的，眼前的代应辰，此时的他脆弱得像一只狼狈的小动物。
　　“说来也是可笑，我当时居然相信了他，我以为帮我出头的大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代应辰忍不住地颤抖，柯誉没说话，只是温柔地安抚了抚他的背。
　　“你遇到我那天晚上，其实他们是故意引我过去的，想把我打晕了带到韩俊那边去。”代应辰说完以后自嘲地笑了笑，“我之前没说实话，我不是因为他打我而捅的他。”
　　柯誉抬手楼了他的肩膀，将整个人抱进怀里，又揉揉他的头发。
　　“后来我妈知道了，带我报了警，但是当时没有监控，也没有证人，而且也没人相信他会对男孩子做什么，但我捅了他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家要告我，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如果我愿意给他睡，他就放过我……”代应辰低着头，声音也低沉而沙哑，身体也轻微有点颤抖，“最后居然是我妈带着我跪到他父母面前，求他们放过我……”
　　“那现在呢？你准备怎么办？”柯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今晚他应该不会来了。”代应辰抬起头，看向柯誉，带着愧疚的眼神，“不过过了今晚，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可能，连累你了。”
　　柯誉轻轻地笑了一声，“第一次见你，那些人是我打的，刚才那一拳也是我打的，和你没关系，我这叫路见不平。”
　　代应辰听着他笑，想起了刚才那一拳，从他耳边划过去，像陨石砸落地面引起的巨大光亮与声响，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保护他，支撑他面对。
　　突然家门又响了，不过这次听得出敲门声很有礼貌，代应辰推开柯誉，问道，“哪位？”
　　“你好，雁城公安局！请您开门！”
　　代应辰带着疑惑开了门，果然，门口站了两个穿着警服的执法人员，先是向他出示了证件，然后开口询问道，“请问你是代应辰吗？”
　　代应辰点头。
　　“那你认识韩俊吗？”
　　代应辰听到韩俊的名字，心里一紧，握起拳头，“怎么了？”
　　“他涉嫌一起□□案，我们查到五年前你曾以他性侵为由报过警。他消失了几个月，最近两天才出现，今晚我们实施抓捕，他也是从这里出去。”
　　“□□案？”代应辰皱皱眉，觉得今晚的一切就像电影片段，“他被抓了？”
　　“是的，嫌疑人已经被逮捕，必要时需要您配合我们了解情况，今晚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下了楼。
　　代应辰愣在门边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大脑开始一片空白，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一瞬间突然松了一口气，他们没等来韩俊，但是等来了这个消息。
　　“听起来，这个噩梦结束了。”代应辰走向柯誉，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是的，结束了。”柯誉笑着看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戏剧性的桥段和摆脱噩梦的欣喜。
　　之后代应辰缓缓开了口，“你知道吗，我没想过有一天会被男的盯上，我以为是哪里不对才会招惹上他，刚到榕城的时候，我甚至非常害怕跟旁人接触。”他喝了一口水，慢慢地说道。
　　“这不怪你。”
　　“我后来上网查过，原来喜欢男的，也是一种取向。”代应辰看向前方，但是眼神空洞，“柯誉，你觉得你会喜欢男的吗？”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问题，是在问柯誉，也是在问自己。
　　听完柯誉心上像是被散了跳跳糖，“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犹豫了一下，“我……我不知道。”说完柯誉甚至不敢看他，把头扭到一边，继续安静地坐着。
　　代应辰听完轻微地勾勾嘴角，空洞的眼神也像有光亮一样变得清澈起来，他笑着转过去看柯誉，整个人看起来明亮活泼，“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下去吧。”他这才想起来柯誉本来是要回家的。
　　柯誉坐在一边没说话，显然没从刚刚那个问题里回过神来，同时心里也在不断重复刚才的问题，会喜欢吗？一旦问题出现，总想要得到答案。这使他突然很想留下来，就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然后明早起早一点，可以再次看到猫起床的样子。
　　代应辰穿好鞋子见柯誉没动，走过来拽柯誉的胳膊，笑着说，“走吧。”
　　结果柯誉还是没动，代应辰转过身来看柯誉，柯誉也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灼热，好像要说什么，代应辰迅速错开目光，犹豫了一会儿，“要不然……在我家睡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回去换衣服？”
　　柯誉注意到代应辰耳朵红了，带着笑倾身往前了一点，近到听到了代应辰轻轻的呼吸，然后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