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火》醉酒扯故事

53、铲草要除根

　　秦墨和潇澈快马加鞭，骑着军马，连夜赶路，四天后回到了魔城。
　　戴妃和夜梦留下来处理后事，打算在楠村呆多几天，其实就是想看几天后，冶鸟涅槃复生，想目睹一眼仙女下凡。

　　墨澈两人一进魔城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是潇澈被围得水泄不通。
　　华笙笙站在最前面迎接，行过礼急切道：“妖帝在醉楼住些天，城主您看，这尊佛怎么办才好。”
　　娇小的南野挤进人群前排，“城主，前些天瑞雪从医馆逃出去还没找着……”
　　弥桃在妖群后蹦哒，一边跳，一边喊道，努力把声音传达相隔甚远的秦墨耳里：“墨哥哥，樱满躲在房间里好些天！墨哥哥！”

　　灵敏狼耳捕捉到弥桃的声音，“樱满生病了吗？”秦墨脸色一变，挤出妖群，赶紧随弥桃先回了北宫。
　　潇澈处变不惊，“我回去看看樱满，我觉得妖帝等这么些天，也别着急，我明儿跟狐迷谈一下，再给他答复。”
　　华夫人欲言又止，后道：“是。”

　　樱满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枯枝烂叶，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小女孩躲在秦白大床的下面，用布娃娃遮挡着自己，蜷缩在最里面。
　　“小满！人呢？小满！”秦墨一进房，四处寻找，最后趴在地面找到，对上黑暗里，樱满无助的眼睛。
　　“墨哥哥……呜呜呜。”
　　“你先出来，告诉哥哥发生什么？”秦墨身手去碰，奈何床很大，樱满在最里面，脑壳大肩宽的秦墨钻不进去。
　　潇澈随后跟着进来，跟秦墨一致动作，趴在地上，“小满？”，他转开光阵，照亮床底。
　　“呜呜呜呜，你们别找我了，”小女孩怕光般拽着布娃娃盖住自己的脸。

　　“獦江在试图侵染你，是不是？”潇澈道。
　　樱满露出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它让我做噩梦，让我在梦里杀人，我好害怕。”
　　潇澈伸出了手，柔声道：“不怪你，出来，好不好？”
　　细瘦的手，搭上了潇澈的手掌，秦墨直接被忽视，一脸无奈。

　　秦墨去倒茶，递给脸色苍白的樱满，喝了一盏，秦墨又给她倒一盏，樱满缓过劲来，道：“那个男孩，才是獦江……”
　　“！！！”意想不到，秦墨狠狠掐自己一把，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散布恐怖疫病及噩梦的邪祟，自己还想曾经想着维护，只因他的外表是个无害的男孩，以其貌度其人，害樱满再次受苦。
　　“当初还在栖凤看戏，男孩来过，他给糕点我吃，不久我就生病，原本我也以为那只狗才是坏人，因为在梦境中，那只狗吃了好多人，”樱满紧紧拽着手里的盏杯，“前些天，我重复着这噩梦，但是何先生教过一些灵术，我在梦里尝试突破牢狱，我走去尸坑，因为我知道，杀了獦江，才是能出去噩梦的办法，我听到男孩和狗在说话。”

　　“杀了这里所有人，小黄。”
　　“汪。”
　　“你愿意为我变成怪物吗？”
　　“汪。”
　　“你愿意为我复仇吗？”
　　“汪。”
　　“那么，咬碎他们！”
　　“汪汪汪！”

　　樱满眼角的泪水还没擦干净，惶恐的眼里充满不安，“然后我在梦里杀了他们，我醒后，我以为没事了，接而第二天，我又进入到噩梦中，我实在受不了，我再次在梦中杀死他们。醒来后，悄悄地跑去南营，找到他们的监管房间，我不想做噩梦，哥哥，叔，对不起。”
　　“谁告诉你怎么找到他们的监狱？路线和房间？”潇澈问道。
　　樱满有些疑惑，“上课的时候，何先生提过。我是不是太任性……”
　　秦墨答到：“樱满没有做错，快去洗洗，我嫌弃你哦！一身灰尘。”秦墨内心实则不安：这些不是上课内容啊！谁会告诉孩子们危险的邪祟困在哪里？还说具体的路线？这不是明摆着让樱满去解决掉獦江吗！

　　樱满湊到秦墨怀里要了抱抱，又凑到潇澈怀里要抱抱，生怕秦墨潇澈不要她，抱完才跟着弥桃去洗澡。

　　“何德能，为什么这么做？”待樱满离开房间，秦墨开口问道。
　　潇澈皱着眉，“他行事风格一向如此吧，我不怎么了解他，也不一定是他呢。”
　　秦墨道：“他一开始就知道獦江是男孩，而不是狗，为什么不自己去杀，要樱满出手。”
　　潇澈叹了口气，“我好累。”
　　难得潇澈开口说累，当然要有所行动，拽着潇澈回到侧殿，把他反锁在房间里。
　　隔着门，秦墨道：“快点睡，我明天喊你起床，放心，北宫结界下了，他们进不来。”
　　不久，屋内熄了烛火，听到潇澈已经盖好被子的动静，呼吸均匀，确认里头的人已经睡着，他才离开。

　　一直以为，潇澈一个人站在太前，什么事都操心，回来后能够歇一歇，没想到事情接一连二的来，潇澈肯让自己休息一会，已经是难得的事情。
　　东街被夜色笼罩，寂静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估计都到了地下东市去了。秦墨穿过街道，去往南营。

　　“墨哥，你怎么来了？”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秦墨，南野不紧不慢开始烧热茶。
　　“我不坐，我就想问问，楚兰舟，住哪？”秦墨站在门外，揉揉疲惫的眼皮，
　　“你找楚大侠做什么……”南野不解地问，隐隐感到不安。
　　“没什么，有些不懂的事情想请教他。”
　　“二巷二十三号，”南野报门牌号，“那么晚了，哥，明天找吧，别打扰人家休息。”
　　“晚？这才刚刚入夜，没你小子的事了，”秦墨帮南野合上门，往深巷里走去。

　　南营院宅很旧，很挤，砖瓦间透露出古老的气息，在三方战乱后尘封了百年之久，如若不是秦希解开结界，这片村宅还在岁月里封尘。
　　很快摸到了二巷二十三号，秦墨站在木门前，没有敲门，“你应该听到我来了。”同为暮雪狼的楚兰舟，当然能听到细微的动静，何况仅仅在门前。
　　“进来，没锁门，破门锁不上。”
　　秦墨一推，木门发出抗议般的咿呀声，门虚掩着，门后的木扛已经折断，蒙上青苔，已经损坏，很旧。只是主人没有心思去修，也没有想着去打理院宅。
　　里内两小厢房，侧边是厨房，门外堆着干柴，被绿色植物爬满，看来主人也不做饭吃。正面是主室，里面微弱的烛火被风晃得一暗一明，透过镂空的窗框，努力传达着光照，它根本不能发挥照明作用，凉风戏弄它般吹得摇摇欲坠。
　　当然，暮雪狼夜里并不需要光照，都能看清夜里的一事一物。
　　楚兰舟在翻着厚重的书，暗红色的封皮，秦墨认出来，那是何德能的著作《灵邪百科大全》其中一册。昏暗的光线里，楚兰舟一手撑着侧脸，一手不紧不慢的翻书，秦墨不会质疑他是否看得清——楚兰舟原本黑色的瞳仁，此时是亮蓝色，似夜里星辰。
　　秦墨恭恭敬敬作揖，“前辈，冒昧来访，冒犯了。”
　　“坐。”
　　楚兰舟的容貌与冶鸟神识中相差无几，黑发如今长了些，被他梳起用粗布扎在后脑勺，看起来就是不拘小节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大侠。
　　秦墨也不绕弯，直接开口道：“正乐舟前辈。”
　　翻书的手一顿，楚兰舟抬起眼皮，“听说你们去岁峪那里办猎案？”
　　秦墨点头，在法囊里倒出稀碎的蓝色晶体，正是黑炎晶的碎片，“前辈，可以帮我看看这是出自何狼之手？”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把他获得的信息展现在楚兰舟面前。
　　楚兰舟拿起一块，在手里转着，“你就不怕是我。”
　　“不会是你。”已经有求于人，当然要表现出对人的信任。
　　楚兰舟道，“你知道的多少？”
　　秦墨道：“敏昇，就是瞎子。”
　　楚兰舟放下晶体，“百里燎，知道吗？”
　　秦墨思索了一会，“耳熟，记不起来。”
　　“如果没有三方战乱，他将会是下一任魔城城主。曾经跟秦希出去做勘察任务，后来回来的时候，只有大秦一个人回来了，燎哥没有。”
　　“那是为什么呢？”
　　楚兰舟皱着眉头，合上了厚重的书，追思遥远的过往：“秦墨跟我说，外出任务时，百里燎没跟他达成一致的想法，他们发生之间争执。”
　　“他们动手了？”秦墨道。
　　楚兰舟道：“秦希不愿意跟任何人透露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闭口不言，导致狼群开始排斥他，毕竟少主丢了他没有任何说法，当时百里城主让他父母去问话，他都不说。他被囚禁在地狱里——就是现在的地下东市。
　　后来百里城主亲自跟他谈话，我不知道秦希说了什么，百里城主下令封城，而秦希依旧被囚困在地下。
　　过后那段历史你也知道，三年后，锁魂道被冥海封锁，魔城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三方战乱从此拉开了序幕。
　　战乱之时，我趁乱溜进去救大秦，他跟我说，他没让百里燎回来，就是怕他揭发外界的丑恶与憎恨，他甘愿被囚在地狱里，没想到还是阻止不。”

　　——不管这个世界多么污浊和邪恶，都与我们无关。

　　这是秦希第一次带两只狼崽出魔城说的第一句话。

　　秦墨觉得心口一阵疼。即使秦希当初闭口不言囚在地下三年，也抵挡不了三方战乱的蔓延。

　　楚兰舟没注意到秦墨的异样，继续道，“我不清楚秦希是怎么把百里燎留在外面，我想很久，我觉得，会不会是秦希把他交给大明。”
　　“不可能！”秦墨道。
　　楚兰舟摇摇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百里燎以‘死亡’的身份从秦希口中说出来，而他却依旧活到现在。”

　　活到现在？

　　桌面上的蓝色晶体，在忽明忽暗的烛光里闪着诡异的光线。

　　“这块炎晶，就是出自百里燎之手，我不会认错，小时候上学，他是我同窗，我们会经常交换检查功课，所以我很清楚这是谁的炎晶。”
　　“我可以再告诉你，獦江是百里燎放出来的，他一直都在，包括一些重大猎案，都有他的身影。”

　　秦墨想到一事，有不好的预感：“暴虐倾向呢？是他吗？”

　　楚兰舟点头，“是他，敏昇有可能跟他见过面，我说的是‘下山’之后，我是三年前下山的，因为我想摸清魔城如今底细，隐藏自己半年多才露头。”
　　“哦，对了，其实我在三年前就见过你和城主，只是你不知道，”楚兰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这些事，别对外讲，南营有叛徒，还不知道是谁，”秦墨意味不明对楚兰舟笑道。
　　楚兰舟耸肩，“城主已经知道我是暮雪狼，他派人跟踪我。”
　　“啊？”秦墨没想到潇澈悄咪咪还在跟踪这些事，“那他知道百里燎？”
　　楚兰舟道：“这是我下山以来第一次提百里燎，但不排除城主查到百里燎，这位城主的脑袋，比狼的耳目还灵敏。我说的是潇澈，不是百里，也不是秦希。”
　　“你不是跟他很熟吗？”秦墨想起来楚兰舟还搭过潇澈的肩膀。
　　“是我与他熟，他是不愿意跟我熟的，我下山观察魔城半年，确认他是没有问题的，他不是叛徒，我才敢露头。”
　　“叛徒？你们说的叛徒到底是什么？”
　　楚兰舟把《灵邪百科大全》推道秦墨面前，“故意破坏灵邪平衡的，都是‘叛徒’，三方战乱的时候，叛徒规模已经很大，因为仇恨，他们助桀为虐，他们奉行报复和杀戮。如今百里燎便是其中之一，敏昇可能是听从百里燎的，他不是有主见的人，自从被族人知道他喜欢百里燎，已经放弃对他的教养，但他实力不可小嘘，如果秦希是个七成，把敏昇收了，敏昇就不会成为叛徒，你懂吧。”

　　“南营里藏的叛徒，你有眉目么？”

　　楚兰舟摇头，“藏得很深，而且南营里头什么人妖鬼神都有，错综复杂，很难去判断是谁。”

　　“我父母的死——”

　　楚兰舟一手指撮在《灵邪百科大全》的“灵邪”两字上，“这个就是你父母的凶手——叛徒。我所说的叛徒，不仅仅是百里燎，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我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但是百里燎，脱不了干系。”

　　秦墨双手抱着后脑壳，如今的线索还是给不出具体的目标。

　　楚兰舟继续道：“首先，我还没弄清楚，大秦当年是怎么把百里燎留在外面的，毕竟百里燎不是说你不让他回家他就不回家的人，按照他一直存在的事实，他没有被晶封过，他是，实实在在活过这五百多年。
　　第二，大秦和嫂子被杀。我下山晚了，刚好与这事擦肩而过，导致我警惕魔城半年多，说实话，如果不是獦江事件摊上樱满，我还真摸不出来秦希还埋下这么大一个线索。因为这个线索，我才明白秦希和嫂子的暗示，魔城有叛徒。”

　　秦墨起了一身冷汗。一直被以为秦希的半颗灵核藏在樱火树里，他在给樱满察看被獦江侵染程度那会已经感知到樱满体内的灵核，灵核不知何时，已经被悄悄地移到了樱满身上。樱满能够反噬獦江，他没有过于惊讶，正是因为知道樱满不是神明那么简单。秦墨没有虚张声势——透露只会让樱满处于更加不利的形势。但是没想过，秦希和景画然悄悄把樱满藏在栖凤楼，是顾忌着暗藏的叛徒对樱火树做手脚。

　　“第三，潇澈真的是个狐狸，非常狡猾。他警惕所有人，滴水不漏，我不知道他现在查到哪里，但是可以根据他的安排来判断他查到哪里。比如，他安排樱满在南营上学，东市日常，北宫就寝，还能出入西街，他知道大秦的暗示，让敌人误以为他不知道灵核在樱满身上，放松警惕等叛徒下手，但是樱满的一天是一个地接一个地去，北宫到南营到东市，一环接一环，哪一环出了问题，下一环‘接手人’就会知道，潇澈在钓鱼，而鱼被无影的安排下保护着，叛徒一出手就会很显眼，他埋伏那么久不会轻易暴露，除非他有十足把握杀了樱满，所以对樱满下手，讲究徐徐渐进，不能急，潇澈这一手，能说是反向牵着叛徒鼻子走，实在是高！”楚兰舟亮蓝色的眼眸对上秦墨的蓝瞳，两只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秦墨心一沉，樱满确实出了意外，她在何德能的指引下，杀了獦江。

　　然后呢，杀了獦江会有什么后果吗？对樱满有什么坏处？
　　秦墨一个头两个大，想不出来前因后果。

　　楚兰舟道：“他调查过我，对于他来说，对你来说也是，我是个来历不明的暮雪狼，你们对我的立场可能还没到信任的地步，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是叛徒，也不会与叛徒对立，我只想帮大秦报仇。如果他知道百里燎躲在哪，或者杀害秦希的凶手是谁，一定要告诉我。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及信息。小崽子，你跟城主住那么久，还搞不定他一个人吗？嗯？你这副皮囊可是天生优势的。”
　　秦墨歪嘴笑道：“你想我使美人计去求合作？”
　　“我们需要一个军师，一个能掌控全局的军师，你们找你们的叛徒，我找我的杀狼凶手，不然只会被叛徒牵着鼻子走，永远摸不到他们。”
　　“可是啊，他不是军师，”秦墨笑道，“他一个人，就是一支万人军队。”

　　楚兰舟叹了口气，沮丧道：“这么一想，发现竟然没有东西能跟潇澈谈条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活那么多年，还不及一个三十多岁的人。”
　　以潇澈的性格，不会轻易与别人合作，更加不会透露他查到的信息，楚兰舟已经被潇澈翻了底，但没有跟他说白，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那说明，潇澈楚河汉界不会让楚兰舟沾着他。

　　秦墨道：“我比较好奇，他怎么查的你，又怎么被你发现，你俩都各自演戏当做不知道？”潇澈还有多大的本事是秦墨不知道的？
　　“月无病，现在是听他吩咐做事，还有何德能，”楚兰舟手指从“灵邪”两字，移到了“何德能著”上，“我目前知道这两个，还有一个北渊的副将，现在留在北渊，之前还游走在大明，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前一段时间，月无病偷偷跟着我，而我是狼，你懂的……”暮雪狼灵敏的五官，不可能擦觉不到月无病长时间跟踪。

　　楚兰舟能说是知无不说，秦墨问的，只要他知道的都回答，最后秦墨摸着夜色离开了南营。

　　回到北宫时，月上三更，潇澈黑色的身影，立在北宫门前。

　　结界对他来说，虚有若无。

　　“你醒了？”秦墨心虚，不敢看潇澈，自顾自往屋里走。
　　“嗯，在等你。”
　　等我？等我做什么，一起睡吗？调侃的话某狼怂，不敢说出口，但脑子浮现出各种旖旎朦胧的画面。
　　画面中春色撩人的对象还不知自己在某狼脑子里经历什么，道：“明天，一起去泡温泉吧，要入秋了。”

　　一，起，泡，温，泉。

　　啊啊啊啊啊啊艹！
　　秦墨乐得酥麻感溢上脑壳，口无遮拦，“好，非常乐意。不过叔，我觉得你可能要提前学习一下，免得受伤，我教你也可以。”

　　“学习什么？”

　　秦墨笑道：“学习交换黏糊糊的爱意。”

　　潇澈一把甩上房门，把秦墨狠狠丢在门外：“用不着。”

　　潇澈羞红的脸被秦墨尽收眼底，他感受到一座千年冰山正在慢慢塌陷冰面，快要露出下面坚硬的山体，而原因归咎于被他滚烫的爱意所融化。秦墨心道：“既然你会我就不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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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暴.力萝莉女·樱满：谁他丫还想欺负我？我摁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