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夜浮梦无忧》娄允丰

39、第 39 章

　　富长生被这双手抓的动弹不得，心中大惊，这绝对不是魏无忧的手，那此人是何时到的身边，富长生丝毫未觉。富长生右手被制，下意识灌注内力于左手，掏出寒冰剔就是一招“朽木生花”点向那人双眼。用的就是刚刚花柳阴飞花剑法的第三式。这本是一招困境中的击杀术。可是寒冰剔行至那人眼前就止住不前，富长生大惊，脚下一招富家拳中的“来鸿去燕”踢向那人下盘。魏无忧也在同时挥出一圈，击向那人面前。那人却不慌不忙，富长生先是觉得被捂住的右手一麻，接着捂住寒冰剔的左手一震，脚未到他跟前就被一股大力一阻，接着寒冰剔脱手，富长生被那人内力震得连着退了三步。再看魏无忧也没好多少，在她身边跟着退了三步后还一屁股坐到地上。这几招之后，富长生知道这人没有伤他们之心，否则以他的武功，他们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已经命丧于此了。富长生抬眼看去，眼前一个老头，似是花甲之年，头发半白，驼背佝偻，一身简单的粗布短打。就看他横过寒冰剔于双手之上，举至眉前，躬身道：“二位小心，这铃铛碰不得。”声音很是刺耳，似是锈了很久的铁门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富长生上前接过寒冰剔收入怀中，道：“晚辈无礼。不知这些铃铛可是玄音门的巡音幻阵？”那老者道：“姑娘年纪轻轻却也听过我玄音门，没错，正是本门的巡音幻阵。”富长生眼睛一亮，这老头还是玄音门的人？老者抬起头，富长生一愣，只见他双目浑浊无珠，却是眼盲之人。魏无忧也爬了起来，问道：“什么是巡音幻阵？”老者道：“一门控声杀人的术阵。”魏无忧一听，疑惑的看向头上的古怪铃铛，想不出这几个铃铛怎么杀人。富长生很是兴奋，当初看“白泽手记”的时候就对这个可用音律杀人的门派无限好奇，对巡音幻阵更是好奇，现在居然在无花谷遇上一个。就道：“晚辈富长生，这位是晚辈的朋友，名叫魏无忧。不知前辈尊姓高名？”老者躬身道：“我老头不敢称是尊姓，二位小友是无花谷贵客。无花谷中人都叫我影伯，要是不嫌弃，二位也可这么称呼。既然夫人同意二位入得藏书阁，二位情随我来。”说完转身在前带路。就见他左脚有些跛，走起来脚下有些不平。但是行动间动作好不拖沓，丝毫看不出是眼盲之人。富长生和魏无忧对看一眼，眼中均闪过暗色。两人得到花柳阴的同意也就是半个时辰不到，他又是如何知道的？看来魏无忧刚刚所说不错，却是是有人在富长生左右监视，才能听见花柳阴的吩咐，告知影伯知道。花柳阴也是知道，所以让二人直管去藏书阁来，根本不担心二人进不来。
　　富长生心中一叹，看来想要逃跑确实不是那么容易。
　　进到藏书阁内，就见一层放的却不是书册武功，而是各种兵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富长生巡视一圈，发现里面不乏很多江湖上排的上号的宝刀宝剑。虽不是像飞花剑凌霜剑这样的名家名器，但是却也是利器无疑。眼风撇过一把长刀，富长生眼睛一亮。这是......断水刀？就见眼前一柄漆黑的长刀，朴实无华却是无韧。断水刀是孙家堡前堡主孙老堡主全盛时期打造的一柄利器，孙家堡之人善造兵器，飞花剑与凌霜剑均是出自孙家堡。传闻此刀虽是无韧，但是挥出的刀气却形同有质，可劈山断水。富长生伸手去提，一提之下宝刀动也未动，实在是沉重非常。富长生示意魏无忧试一试，魏无忧天生力气大，上前试了试，憋红的脸勉强提了起来。这就算是宝刀，如此沉重要如何使用？影伯在身后说道：“这把刀非内力深厚之人不可用。”富长生有些眼馋，但是这么重，拿着也是用不了，只有碍事，只能作罢。接下来又看见了玲珑双刃和鲤鱼戟等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利器。富长生心想：“这无花谷真是厉害，看见闻月楼和听雨阁就觉得有钱，现在这些上等的兵器就放在这里招灰，可见除了有钱，还很是有势，能让玄音门的人来给她守宅子就是最好的证明，难怪敢开暗庄也没人敢来砸场子。就是不知道花柳阴这女人凭的是什么，可以差遣的了玄音门。这玄音门总不会是缺钱吧？”思索间富长生把一楼逛了一圈。抬腿上了二楼。
　　影伯说道：“花夫人吩咐二楼的武功心法二位可以自取。老朽不再相陪。还请二位来去不要触碰这些铃铛。”最后一句话话音还未落，人已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富长生心道：“好俊的功夫。”。和魏无忧满怀希望的到了二楼。上到二楼翻看一圈却是有点失望了，本以为一楼那许多的利器，二楼也必然会有许多的武功秘籍，可是逛了一圈虽说不全是垃圾，可是也没有什么高深失传的武功秘籍，比起飞花剑实在不够看，难怪花柳阴如此的大方。富长生想着矮子里拔个将军，翻看时却在一摞书下面翻到一本叫做《红尘不沾身》的功夫。开始拿起来看的时候只是因为看见红尘二字很是亲切，没办法，职业病所致。因为富长生春宫画的多，其中卖的最好的一本就叫《入红尘》，拿起来翻了翻，眼睛一亮。
　　这是一本轻功，而且还是一本上乘的轻身功夫。却之所以会埋在一堆垃圾功法之中，是因为这本轻功有些鸡肋。如果练成了实是鬼魅无影的厉害武功，但是欲练这本功夫的前提是内力逆行游走于十二正经脉之中而畅通无阻，包括阴阳任督两脉。可是凡是习武之人都知道，内力在经脉中逆行是武学大忌，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丧命。除非你一开始就先修习这本轻功功夫。但是你开始修习了这本功夫，修炼其他武功的内力的时候势必内力向左，最后还是会走火入魔，也就是说一个人要想学这本武功，那就只能在未曾修习过其他的武功之前，并且一生只练这本武功才行。可是一生只学轻功对习武之人而言却是无用，不能过招，只能逃跑，又不是只做贼，还不如学一门虽不如这本，但是却可以修炼其他武功的轻功来的实际，所以谓之鸡肋。富长生翻了翻也暗道可惜，可是翻到最后的时候却是精神一震。就见最后几页书：“凡修炼本武功之人，必会经脉逆行，有损天元。除非洗筋伐髓逆天而行，经脉轮元畅行，天洗则无碍。”。富长生摸了摸下巴，这段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洗经伐髓的人，不但可以修习这本轻功，还可以修炼其他功夫？
　　富长生双眼冒光的把《红尘不沾身》递给魏无忧道：“既然随便咱们，那就不客气了，今天开始你就练这个。以后打不过跑的也快些。”魏无忧接过来翻了翻，点点头道：“这本功夫的名字到是取得很有诗意。”富长生有些汗颜，看来世间万物本无错，全赖人心怎待之。她看着想的是春宫画本，魏无忧看见的就是出尘脱俗。富长生突然手有些痒，看着低头翻书的少年郎，多么阳春白雪的孩子啊。心动不如行动，富长生抬手在魏无忧脸上抹了一把，魏无忧正低头翻书，疑惑的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不解，他肯定想不到富长生说流氓就流氓，毫不打招呼。富长生立刻道：“你脸上蹭的什么？全是黑。”说完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魏无忧想了想，自己晨间去了厨房，也许真有这个可能，就抬手随便蹭了一把，把书揣进怀里，问道：“还看么？还是回百药园？”富长生其实对影伯十分的好奇，既好奇于玄音门的武功，又好奇玄音门和无花谷的联系。但是影伯也不知道在哪里，来日方长下次再来。想到花柳晴醒了，搞不好一会儿就又要被放血，富长生心情就不是很好。但是一想到飞花剑法和红尘不沾身又觉得流点血也值得。
　　“走！回百药园。”富长生顺手拿起一本书揣入怀里，是一本修习内力的普通功夫，转了一圈也好有个说法。一个急于报仇之人，是不可能放着一屋子的武功只挑一本轻功的。
　　二人沿路回百药园，富长生心情不错，四周木桥流水，水中居然还有活鱼。富长生探头看了看，兴奋道：“是龙鳇。”魏无忧看了一眼也笑了。这种鱼肉质鲜美，肉肥而无骨，但是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没想到无花谷花园的水塘里养了这么多条。富长生咽了口口水笑道：“今晚有鱼吃了。”魏无忧道：“这鱼都这么肥，一看就是有人精心饲养的。”富长生道：“我流了那么多血，吃她家点鱼怎么了。走，晚上拿了水桶子再来抓。”
　　二人回了百药园，菖蒲站在百药居门前等他们。看见富长生走了进来就给她行礼问安。富长生摆摆手道：“柳晴少爷好些了么？”菖蒲却是眼圈一红，点点头道：“主子好久没有这么精神过了。谢谢姑娘。”富长生打个哈哈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着进了屋子，就看见一个不太想看见的人，诸葛先生正坐在桌前喝茶。看到富长生进来眼睛一亮，起身笑道：“富姑娘回来了。刚刚姑娘不在，老夫自己动手喝了杯茶水。姑娘不要见怪。”富长生心道：“不见怪，就是不想看见你。”反正逃不掉，富长生索性问道：“我的血真的起作用了？”诸葛先生满面笑意道：“虽不能彻底排除毒素，但是姑娘的血确实压制了攻心的毒素发作。可惜世间再也寻不到不死草，现在只能看看用姑娘的血为主药，加以其他解毒灵药，老夫试试可否慢慢清除体内淤积已久的毒素，再辅以......”还慢慢？富长生一听这话就不是很开心。打断诸葛先生的啰嗦，问道：“这次要多少？”诸葛先生嘿嘿一笑道：“还要辛苦富姑娘忍忍痛，既然作为主药配药，所需姑娘的血也就要多些。上次取了小半碗，这次需要一整碗的血量。”富长生嘴角抽搐，只能对着魏无忧伸出手。魏无忧没动。富长生掏出寒冰剔递给他，催他道：“总不能我自己动手吧？快点，让这老头子快走。”诸葛先生尴尬的赔笑，知道她心情不好，倒是不生气。魏无忧挪过来，咬咬牙，接过寒冰剔，对着富长生的手就是一刀。上次是左手，这次是右手。到是对称了。
　　魏无忧取了一整晚的血递给诸葛先生，然后熟练的为富长生包扎。看着诸葛先生哆哆嗦嗦的接过去，富长生很是心疼道：“你可端稳了。”菖蒲上前接过那碗血，倒进一个白玉质地的器皿里。放进药箱里，递给诸葛先生。诸葛先生又是嘿嘿一笑道：“多些菖蒲姑娘。”菖蒲称不敢。富长生不高兴，流血的不是自己么，谢她干啥。就道：“给我弄点人参，我得补补。”诸葛先生点头称好，还要啰嗦。富长生索性说晕，打发了诸葛先生离开。富长生看着手腕上殷红的白布叹口气。飞花剑已经到手，接下来要想想怎么逃才行。
　　菖蒲送诸葛先生出去，回来后看着富长生眼圈就是一红。富长生无语，没心情安慰她，就打发她去挑红豆。说自己晚上要喝红豆粥，但是要一般大的红豆才喝的下去。好不容易打发了菖蒲出去。富长生翻身趴在床上昏昏欲睡。魏无忧给她到了一杯水，富长生接过来喝了，有点后悔应该放血之前多喝点的。魏无忧接过杯子问她还喝不喝，富长生摇摇头。魏无忧蹭过来抿抿唇，犹豫了一下，低头贴近富长生的耳朵，轻声道：“这才不过隔了一天，又取了一碗的血，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我们要想想办法才行。”富长生当然也想走，手腕一个没好，一个又被划开，疼的要死，再这么下去身体势必受不了。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个。她体内有五色石，虽不确定五色石洗髓和逆旅一脉的方法来洗髓是否一样，但是她前日划开的左手那道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时间一长花柳阴势必要看出来她伤口的愈合速度快于常人，她娘可不是逆旅一脉的，疑心一起，五色石的秘密有可能就要被发现了。这可不好，说不定还要牵出什么祸事。势必要逃的，可是怎么逃呢？不说别人，那个影伯就是个一等一的高手。明日去会会他，探探虚实才行。
　　富长生迷迷糊糊想着，渐渐睡了过去。在睡梦里，富长生的内力沿着她奇经八脉自动运转，流经富长生的伤口处，本是暗暗渗血的伤口渐渐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