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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寻人 ...

  •   这下连郑贵妃也不哭了。她用袖子擦了擦脸,眼神逼视御医道:“你再说一遍,他是被人用药迷晕的?”

      “是。”太医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这下事情麻烦了,三皇子约了叶常宁在湖心亭见面,湖心亭着火,三皇子被人事先用药迷晕,叶常宁却不见人影,任谁都不禁怀疑他与这件事的联系,尤其是着火至今,这么大的动静,仍旧不见他出现在现场,实在是太可疑了。

      没人敢说话,却都把眼神往叶首辅身上瞟。叶淞也知情况不妙,当下跪在地上。

      皇帝压着气问:“叶常宁在哪?”

      叶淞摇头:“老臣不知。”

      “你不知?”皇帝气得来回走了两圈,指着叶淞的头顶骂道,“你孙子你不知?这书院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能躲去哪里?朕倒要问问他,为何朕的儿子晕倒在火场里,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来人,去搜,但凡见到叶常宁,直接拿下!”

      天又淅沥淅沥下起雨来,落在水心亭上,瞬间被火苗舔舐成蒸汽,不断往上冒着烟。叶淞跪在地上,花白的头发连同衣服都渐渐被淋湿,却没人敢劝一句,让他先从地上起来。

      叶霁旸听闻书院出了事,也匆匆赶来,见父亲跪在地上,当下也小跑过去,跪在叶淞身后,垂着头,不敢看圣颜一眼。

      皇帝见他过来,又多了一个出气口,当下伸手指点点他,狞笑道:“左都御史也来了,正好,正好,过会儿把大理寺和刑部一并叫来,好好审一下你那个儿子!”

      一边的长廊被人打扫出来,清空了一块地方,皇帝搂着郑贵妃移驾去了里面避雨。三皇子被抬走治疗,郑贵妃呜呜咽咽地也想跟去,被皇帝劝了下来。

      郑贵妃哭道:“水心亭建在水上,最近又天气潮湿,怎么好好的就起了火呢?”

      皇帝沉着脸道:“我已派人去查,据说发现了火油的痕迹,若是被我找到凶手,谋害皇嗣,凌迟车裂都不嫌够!”

      郑贵妃哭累了,坐起身,用帕子印干泪痕,发了会儿呆,突然喃喃道:“皇上也觉得是叶家公子害的三儿吗?”

      皇帝不语。

      郑贵妃又道:“若真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三儿那么尊敬他,无冤无仇的,是不是有人要害三儿,才指使他这样去做?”

      皇后隐隐有些不安,按耐住了性子没说话,只用眼瞧着那边大火,看着它烧光了几乎能烧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渐渐地灭了,只留缕缕青烟,萦绕在烧焦的木头上,挥之不去。

      这火烧的再旺,烧完了东西,终有灭的时候,就像一切再繁华的东西,人再喜欢,也终有败的一天。

      皇帝觑了她一眼,心知郑贵妃暗中指的谁,不禁迁怒道:“太子人呢?他弟弟出了这么大事,也不出来问候一声?”

      太子见皇帝生气,本就害怕不敢过去,生怕自己像往日里那般挨训,便一直躲在人群后头,静静地观望。此刻突然被点名,只能耷拉着脑袋走出来,远远地站定,战战兢兢向皇帝行了个礼。

      皇帝不耐烦地看着他:“你觉得叶常宁是被人指使的吗?”

      众人惊悚,这样的问题抛出来,简直就是给太子挖了一个坑:众所周知,皇帝只有两个儿子,如果三皇子今日不幸遇难,最大的获利者必然是太子。

      太子若是回答是,那么指使的人除了太子一党,还会有谁?

      太子若是回答不是,除非指出有力证据,否则只会让所有人怀疑叶家和太子早已暗地结为一派,否则为何一个做,一个护?

      说到底,皇帝的这句话一出口就已经有了偏颇之意。

      太子缩了缩脑袋,膝下一软,跪下来结结巴巴道:“儿臣没有想法。”

      一干老臣简直挠秃了头:要不是郑氏太过兴风作浪,这样的太子也是真扶不起墙,你没想法没关系,倒是给我把腰杆挺挺直啊!

      皇后这么些年早已练就出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看皇帝一脸嫌弃便知不好,帮儿子道:“叶常宁是否被人指使,不是空口白牙就能扣罪名的,这个问题最该问的不应是刑部或大理寺吗?”

      皇帝静默了一瞬,知道自己被激的有些冲动了,但话已出口,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当下一甩衣摆,坐下来,气哼哼道:“整日里怪朕不好好培养他的是你,如今问上几句,答不出就护着的还是你,你究竟要如何?”

      当面说出这么重的话,已是不打算给太子和皇后脸面了。皇后被呛了一句,心下也是恼火的很,不过当着群臣的面,她把原本想冷嘲的话吞了下去,闭嘴扭头看向其他地方,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皇帝也在气头上,一再追问道:“叶常宁呢?还没找到吗?”

      一旁的公公立马轻声安抚道:“快了,应该快了。”

      快了,那就是还没找到,皇帝表情阴郁。

      同一时间,顾宵回到了顾又钦的身边,冲他摇摇头,低声道:“不在房间,没有找到。”

      顾又钦整个人都凉了。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如今疯狂寻找的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书院里,又怎么会被他们找到呢?

      顾舒言躺在岸上,半天都没动弹。她虽离了水,脑中耳中依然“嗡嗡”一片,大概被憋得太久,即便现在到处都是空气,她也暂时忘记了如何呼吸。

      她恍惚记得自己在水中被人打了几下脑袋,又被踹了几下肚子,下水前憋的一口气几乎都被吐完,她本身就失了力气,被淹在水里透不过气的感觉更让她心生恐惧,很快肺就像烧起来的一样疼得厉害,闷得她眼前几乎出现了光怪陆离的景象。

      那些景象时而真实时而虚幻,以至于后来她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叶常宁从水里向她游来,环住她的腰,将她带出水面,她都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

      顾舒言在浑浊的意识里半浮半沉,被大力挤压了几下胃部后,忍不住呕出一大口水来。可她实在是太累了,闭着眼睛只想睡觉,仿佛黑暗中有一只手拖着她不断下沉。

      她感到自己的鼻子被人捏住,又有一只手点住她的下巴轻轻掰开,恍惚间一道阴影覆了过来,半张的喉咙里被猛地灌了几口气。

      顾舒言一下没承受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吐出几口水,这才像突然活过来似的,大口开始喘气。

      这种喘气方式太痛苦了,不仅没有缓解之前的疼痛,反而因为过于急促更缺氧了。她感觉自己的脸被重重拍了几下,一个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叫她:“阿言?阿言?”

      她晕乎乎半睁开眼,看到叶常宁跪在身边,正低头看她,见她醒了,忙又按了几下,激得顾舒言险些将胆都吐出来。

      顾舒言闭了闭眼,重新睁开,这一次视线更清晰了些,叶常宁的头发、衣角都在滴水,落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一片清凉。

      她思维有些迟钝的想:我在哪?他怎么了?为何如此狼狈?

      叶常宁见她似是有了反应,但睁眼就开始发怔,放轻力道又拍了两下她的脸。顾舒言又咳了一下,渐渐转动了几下眼珠,整个人终于清醒了许多。

      她张张嘴想说话,想问问叶常宁是怎么逃出那些人魔爪的,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河里,将她救了下来。可是一开口,喉咙嘶哑的厉害,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叶常宁忙道:“你呛水呛得厉害,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再说。”

      他见顾舒言的耳环只剩一边,另一边耳垂上空空如也,只剩被撕裂的伤口,不禁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没想到就是这么轻微的一个动作,却让顾舒言疼得一个哆嗦,没有力气移开脑袋,只好偏了偏头,躲了开去。

      叶常宁盯着那个伤口,低声道:“是那些人干的?”

      顾舒言点头,她猛地想起那些人扯了她的耳环是要丢在现场嫁祸给她的,立马急了起来,挣扎着想起身回去寻那枚耳坠。

      然而她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坐起来。

      叶常宁只道她是被水淹得暂时失了力气,拉住她,摊开掌心给她看,那里正躺着她要去找的东西。

      顾舒言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的确和她丢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叶常宁道:“被我捡到了。”

      捡到了?顾舒言蹙起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自己看到叶常宁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晕过去了,连被捅了刀子都没有反应,又是怎么发现耳环的事情,并且带回来的?

      难道那个昏迷倒地的人,不是叶常宁,而是别人假扮?

      她视线上移,在看见叶常宁的肩上的确带着伤后否定了这种假设。

      难道他醒来得特别及时,发现了自己被扔进水里?

      那他也不可能知晓对方的计划,连耳环扔在哪里都猜得到。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个念头在脑中渐渐形成,越想越清晰:如果那个昏迷的人的确是叶常宁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来解释发生的一切了。

      叶常宁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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