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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遇险 ...

  •   二人点头。

      十个人中八个都被感染,唯独这两人没事,正是问题的突破口。叶常宁细细地盘问了一遭,等走出院子时,天已经渐渐昏暗了。

      院外,顾舒言穿着一身罩衣,戴着手笼,手帕覆住口鼻,正将一株花从土里掘出来,扔在一边地上,翻开花瓣和树叶,仔细寻找背后有没有虫子。她自小穿梭于山林,干惯了农活,挖几株花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像那几个人说的,活本身干的不累,是热,闷得她汗如雨下,不一会儿便顺着额头流下来,眨一眨眼睛,火辣辣地疼。

      她伸手想摘掉手笼擦拭,又怕像之前那些人一般被感染,想抬袖子擦额头,一思及阿贵的惨状,便不敢了。

      一只手伸过来,用手帕在她额前来回按了几下,将汗从她脸上都擦了去。顾舒言抬头,眨去眼前汗蒸出来的雾气,才发现是叶常宁来了。

      她正热的头晕脑胀,又见是叶常宁,更没了说话的欲望。歪着脑袋撑在手里的铁锹竿上稍作休息,一喘气,手帕覆住的呼吸扑回到脸上,潮湿一片。

      叶常宁见顾舒言热得脸通红,又用手帕帮她吸去了下巴和脖颈处的汗水,折叠起来对着她扇了扇风,风虽不大,却让顾舒言好受了一些。

      她见叶常宁将她刚刚用过的手帕方方正正叠好,塞回进袖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那种怪异感介于明说出来奇怪,不说出来羞赧之间,顾舒言犹豫半晌才道:“帕子给我,我帮你洗。”

      说完这话,她也觉出尴尬之处了,浑身上下被罩衣笼得严严实实,哪有可以塞手帕的地方?

      叶常宁却道:“不用。”

      顾舒言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又见他一身单衣,毫无防护,干脆赶他离开:“这里脏,又有虫,你站远点。”

      “无事。”叶常宁瞥她一眼,淡淡道:“我又不碰其他。”

      顾舒言不禁想起刚刚他帮自己擦汗的一幕,只觉得从脸颊到脖子根都烧了起来。从前她身边最重要且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男人,一个说话文绉绉,一板一眼,一个不是少根筋,就是伤春悲秋无病呻吟,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话过。

      拆开了听是实话,拼起后却有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这种味道一路飘进她的心底,竟把她的心也熏得如同泡在醋里一般,又酸又软。

      她一时愣神,正巧顾又钦来了,见二人一站一蹲,旁边放了一堆刚刚被翻过的花草,不禁问道:“如何了?”

      顾舒言摇头。

      叶常宁道:“不知院长有没有怀疑过,万一他们的症状和这些花草无关呢?”

      顾又钦一愣,指着刚刚来时的方向:“可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是因为搬运花草才感染的。”

      其实叶常宁也不过是因为听了那两人说的话,心中起了一点点怀疑,当下将话复述给他们听。

      顾舒言道:“你是怀疑那些人休息的地方有问题?”

      叶常宁点头:“他们最常休息的地方便是长廊和树下那块巨石。”

      “应该不会。”顾又钦断然道,“之前我找人验毒,将你说的这些地方一处不漏里里外外都验过了,没有问题。而且这些地方若是真有虫,早就被人一眼看见踩死了,何至于留到现在没被发现?”

      三个人又沉默下来。

      这一沉默,竟将周遭的任何一点动静无限放大。叶常宁耳朵一动,扭头瞥见不远处一个黑影闪过,仿佛刚刚一直有人藏在周围偷听他们说话,心中顿生警觉,一个飞身掠过去想追上他。

      那个黑影在学堂前一晃悠,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顾舒言追上来,见他一直盯着学堂方向,悄声道:“有人?”

      叶常宁没有说话,只用眼神示意她小心。顾舒言心领神会,指了指右边表示自己走这边,叶常宁点头,转身往左边去,两个人一左一右悄悄包抄上去,打算将学堂一前一后两个门给他堵死。

      果然,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踮着脚从窗户下溜过,刚打算从后门逃走,就被顾舒言撞了正着。他见势不妙,扭头向后跑,不想叶常宁又从前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拿棍子的顾又钦。

      “你是谁?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说话?”顾又钦质问,“是不是你们干的?”

      黑衣人哪里会回答他的问题?两眼确认了叶常宁和顾舒言的实力差距,猛地冲顾舒言方向扑去。

      顾舒言早有准备,扫起一腿上前,不料那黑衣人前扑的动作是假,想逃是真,身子左右一晃,竟生生挨了一下,趁势从窗户跳出学堂,飞快地向后逃去。

      顾舒言和叶常宁拔腿就追。

      黑衣人大概对书院并不熟悉,晕头转向间竟跑进了花园,见回廊处一片昏暗,一头钻了进去。

      回廊修建好后还没来得及装灯,现在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顾舒言暗自咽了口吐沫,远远地冲顾又钦做了个手势:“别过来。”

      “这个给你。”顾又钦同手同脚地将棍子扔给她。

      顾舒言反手拿着棍子,将它背在身后,防止被偷袭。她见叶常宁从回廊的另一端进入,自己便从最近的一个口,小心地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那人穿着黑衣,躲在这里就如同与黑衣融为一体,着实危险。顾舒言平心静气,努力竖起耳朵听着周围可能的一切声音,包括微弱的呼吸声,突然间抄起棍子,猛地将它往上顶去。

      黑衣人见自己的位置暴露,干脆从横梁上一跃而下,就地滚到顾舒言的背后,拔腿想跑。

      这人来的蹊跷,很有可能和众人患病的事情相关,是目前茫然无头绪中最好的证人,顾舒言哪里能放他离开?一棍上去,眼看就要触到那人背部,那人竟像蛇一般,凌空扭了一下腰,躲了过去。

      顾舒言抽回棍子,回身又是一棍过去,却听得“叮”的一声闷响,竟是一把匕首和木棍碰撞的声音。

      顾舒言顿时心中一惊,这人身上还带着武器,定是有备而来。

      黑衣人见对方始终与自己缠斗,屡屡拖住自己,不禁狠下心来,一腿扫开棍子,一手握着匕首,朝着顾舒言直直刺下。

      顾舒言一个下腰平移,躲开了这一刀,不想那刀口竟直接转了一个方向,横向向她扫来,直逼咽喉。

      叶常宁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心一拎,知道自己来不及跑过去,见刀柄向外,反射出一点亮光,当即从腰侧拔出那个一直随身带在身上的竹筒枪,对准那点亮光猛地掷过去。

      他看上去文质彬彬,手指的爆发力竟丝毫不逊色普通弹弓,不过眨眼,竹筒枪已经飞至眼前,“叮”的一声击中了那柄刀。

      撞击的力度让黑衣人的动作偏了偏,他看着被砍成两截的竹筒枪愣了一下,动作明显一滞,顾舒言顺势一蹲,躲了过去。匕首斜着砍入她身后的柱子,削下一大块木头表皮。

      碎木屑落到顾舒言的头上,她的心也悠悠落了地,叶常宁抽身迎上,与对方直接过招,二人竟不分上下。那黑衣人大概知道叶常宁比顾舒言难对付,不敢恋战,急于抽身要走,又一次虚招之后,将匕首用力向顾舒言掷去。

      顾舒言哪里料到自己会再次成为对方的目标,且黑衣人动作太快,与她之间又隔着一个叶常宁,二人缠斗处处遮挡住视线,根本看不清他投掷的方向,等匕首飞至眼前,想要完全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顾舒言怕叶常宁分心,不敢叫出声,只得自己一咬牙,尽可能让开要害处,硬挺着想接下这一刀,却没想到叶常宁已经发觉,骤然间收回招式,飞身扑来,竟用手将它生生拦下。

      黑衣人见状,知道自己计谋得逞,不再耽误,从地上抄起半个断掉的竹筒枪,两个起落便逃走了,剩下叶常宁和顾舒言站在黑暗之中,各自喘着气。

      叶常宁这才发觉背后已被冷汗浸湿,既有之前被吓得,也被如今被疼得。

      他将匕首举起,掏出手帕小心包好。顾舒言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握住他的手,想看看伤的如何,却不想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反倒握得叶常宁疼得一颤,血流的更多更急。

      顾舒言慌忙松手,掏出自己的手帕,将他的手紧紧缠上,叶常宁的手很暖,血更暖,刚刚打斗过正是血液流速最快的时候,因此哪怕她缠得再紧,还是止不住血渗透了手帕,一滴滴流出来。

      顾舒言有些慌了神,将他受伤的手高高举起,一路拖拽着往房间跑,半路上撞见顾又钦不知又从何处寻了根棍子要过来帮忙,忙道:“爹,赶紧去把药箱拿来,快!”

      顾又钦见两个人一个受了伤,一个急红了眼,黑衣人又无影无踪,愣愣的也不敢多问,赶紧一溜小跑回头,又是拿药又是拿麻布,见顾舒言一松开手帕,叶常宁的手心便哗哗流血,深深的一道伤口贯穿手掌,心疼地连连叹气:“这手可千万别伤严重了,否则以后,影响你仕途啊。”

      顾舒言听后心里“咯噔”一下,更觉愧疚,咬着嘴唇眨眨眼,才将那点雾气抹消。

      叶常宁掏出那支匕首,放在桌上,将手帕打开,推到顾又钦面前:“这是刚刚那个黑衣人落下的。”

      顾又钦连忙凑过来看,越看脸色越沉重:“这匕首看起来就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样式,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又小心地拿起来,凑近灯火仔细瞧,一想到凶手身份掩藏得如此之好,又暗藏在他们看不见的周围,不禁背后渗出密密的冷汗。

      叶常宁并不意外:“既然敢随身带着,又这么轻易地扔出来,定是不会有什么明显破绽让我们拿捏的。”

      说话间,顾舒言已将叶常宁的伤处撒上药粉,小心擦去周围的血迹,重新用麻布裹好了。她轻轻抚摸了两下那个结,叮嘱道:“这些天可千万不能碰水。”

      叶常宁点头,抬眼瞧着她,烛光下眼波流动。

      顾舒言以为他疼得厉害,忙安慰道:“伤口还在出血,因此我扎得紧了些,要不要我再放松一点?”

      “不用。”叶常宁低声道,“我就是突然想起在矿山的时候,你都没现在装得像。”

      顾舒言回想起来也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又低下头,心里沉甸甸的。

      叶常宁知她愧疚,有心开口安慰几句,可惜没什么经验,活该词穷。又听廊下小厮在叫他,顺势站起身与顾又钦道别。

      顾又钦也是愧疚感激一团麻,手忙脚乱地扶着他连声嘱咐道:“路上请务必小心。哎,其实你现在受了伤,流了这么多血,不该随意走动的,万一……”

      叶常宁蓦得停下脚步,似是对他的话真的认真思考了片刻,最后竟一撩衣摆,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说的对,我现在是不宜离开。”他高声对小厮道,“你回去跟祖父说一声,就说书院有重要的事情,我今晚就住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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