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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探查 ...

  •   书院里都是各家比较争气的子弟,身份地位不同一般,在书院里接二连三出了事,顾又钦难逃其责。

      若在以前,皇帝想削了他的官尽管削,顾又钦又不在乎这个。可如今书院办出了感情,又是叶首辅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顾又钦舍不得它就这么砸在自己手里。

      可是该查的都查了,该验的也验了,什么都没发现。

      顾宵气哼哼地趴在床上,脖子后面敷满了药,他怕自己总是忍不住用手去挠,想起叶常宁的话,干脆将双手从头顶的镂空处伸出去,卡在半空。

      顾舒言道:“你再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碰什么东西,吃什么东西?”

      “能想到的我都说了。”顾宵哀嚎,“我总觉得是那个杀千刀的郑氏兄妹搞的鬼,他们不是一直看书院不顺眼吗?这下好了,书院就要关了,顺他们的意了。”

      顾舒言一巴掌拍他背上:“无凭无据,莫要乱说。”

      顾宵委屈道:“我哪有乱说?那你说还有谁要害我们?”他一动,脖子后面便一阵难耐的痒意,直钻进皮肤里,“我最近一直呆在书院,哪儿都没去,就算别人要害我也害不着啊。”

      顾舒言居然无话可说。

      一直停课的书院安静极了,宫里派来翻修的工匠们见他们一连多天毫无头绪,对整件事情束手无策,招呼也没打便接连撤走了,毕竟继续修建一个要关闭的书院也没用。

      顾又钦为此急得上了火,看到叶常宁过来眼睛一亮,随即又叹着气把人往外赶:“你最近也不要来了,万一再把你给……我可怎么和叶首辅交代。”

      叶常宁道:“祖父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顾又钦摇头:“你帮不了,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毒?虫?病?就算是一个个排除过去,也总有疏漏的地方。况且拿不出实打实的证据,我如何保证根除了问题?总不能再拿大家的身体去试验吧。”

      叶常宁低头不语,似是在思考。

      他也曾怀疑这一切是郑家搞的鬼,可是同时让这么多人生病,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叶常宁想了又想,谨慎道:“若说是病,我觉得不像,这次受牵连的有男有女,有体格健壮的,也有身体羸弱的,这病若真的毫无规律,不挑人下手,没道理夫子们都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顾又钦之前急得发昏,想的又太多,竟把自己绕了进去,此刻听叶常宁抽丝剥茧般分析,倒也渐渐平静下来。

      他赞同:“不错,阿言照顾宵儿也有段时间了,若真有传染性,阿言必然逃不过。”

      顾舒言正要进门,听到有人在说自己的名字,当即一步跨进来:“逃不过什么?”

      她见叶常宁也在,以为是叶怀闽又出了什么问题,忙道:“叶怀闽如何了?”

      “抓烂的皮肤开始结痂了,但看不出最初有没有伤口。”

      “应该没有。”顾舒言回忆起谭金燕手最初发红的模样,“至少没有明显伤口。”

      顾又钦见眼前两个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竟讨论的有模有样,不禁信心大增:“刚刚说病基本可以排除,现在主要考虑毒或是虫,你们觉得更像哪一种?”

      “虫。”二人异口同声道。

      顾舒言瞄了叶常宁一眼,见他不吭声让自己先说,便道:“我刚看了一下顾宵的伤口,在没被抓烂的地方,都有些红色的点点,很像顾宵小时候被虫咬过的样子。”

      叶常宁接着道:“若是毒,没道理每个人发病的部位不同,若是通过内服渠道,应该全身发病,甚至上吐下泻,或是吐血高烧,若是通过外物接触,什么毒能大面积投下,让他们不知不觉中沾到?”

      “会不会是那些花?”顾舒言猜测。之前大家被闷得无聊,便采了花草来斗,现如今先后几个发了病的都是常去花园的那拨人,不禁皱起了眉头,“是不是花园里有什么特殊的花特别招毒虫,我们还没发现?”

      顾又钦立马否认道:“那些花都是喷了药运过来的,不该再有什么毒虫了啊。”

      可顾舒言还是觉得一切都还是和那个新建的花园有关,否则顾宵天天在书院这一亩三分田的地方打转,又能接触到什么?

      顾又钦犯了愁:“花都是从外面运来的,若是运输过程中不小心藏进了什么厉害的虫,或是被人有意投放了毒虫,的确防不胜防,但我们没办法一一验证啊。”即便把那些花都铲除,又如何证明真的与学子们的病症相关?总不能扔一个人进花堆,再检查他是否中招吧。

      可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顾又钦死马当活马医,找来书院里的守卫和小厮,许诺高薪报酬,让他们中愿意干活的人来帮忙将花草一株一株移到门外。

      本来书院里出了事,很多人跟着担惊受怕,纷纷考虑是走是留,如今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当即有十个人站出来,承担了移除花草的工作。

      顾又钦给他们配足了药水,每一株花草先喷了药再动手挖,免得在转移途中被虫叮上。顾舒言也帮忙找出几套不怎么用的旧床单,将它们做成罩衣,从脖子上套进去,只有左右各开一个洞让他们伸手,下摆一直垂到脚踝,再用绳子收缩起来,尽量减少人与植物的碰触。

      干活的人穿着这个在书院内走动,就像一只只移动的布口袋。

      可惜布口袋的防护性是好,就是天太热了,人再一劳动,闷在里面受不了,不一会儿便汗如雨下。

      于是顾又钦让他们分成两组,一组干活,另一组脱下罩衣喘口气,在一边的树荫下或长廊里休息休息,喝点水。顾又钦担心他们闷热得厉害中了暑,又搬来一点冰,让他们尽可能凉快一点。

      叶常宁从学堂窗外走过,见顾舒言一直坐在里面忙着剪裁床单,地上堆了一地布料,不禁好奇道:“罩衣不是都做成了么?这是要做什么?”

      “手笼子。”顾舒言道,她将做好的手笼往自己手上套了套,有些不满意地皱起眉:手笼子本就是冬天套在手上保暖用的,左右相通,得两只手同时插进去用才行,可这些人干活的时候定要双手分开使用,这薄薄的一圈布,套上去不就掉了?难怪那些人戴了一会儿便不愿再戴。

      叶常宁还是第一次见她做手工,不免有些好奇,走进来拎起那手笼瞧了瞧,建议道:“不如将顶上封起来,再将拇指和食指间逢上一道,圈住拇指,这样既不用直接接触东西,也不会轻易掉下来了。”

      顾舒言觉得是个好主意,忙开始动手改良,叶常宁也坐下来,时不时帮忙递个剪刀,两个人竟这样相安无事地对坐了一下午。

      顾舒言发现叶常宁自矿山回来之后,脾气好像好了许多,也不怎么容易生气了,上次连丁大壮连番挑衅他,他似乎也没往心里去。这样的叶常宁虽然表面依旧冷淡,却让她觉得相处起来自然许多。

      既然他有心求和,率先改变了态度,礼尚往来,她自然也不会心存芥蒂。

      她将最后一只手笼改好,有心和叶常宁再探讨两句,便道:“你觉得会是这些花草的缘故吗?”

      叶常宁也不隐瞒,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顾舒言想到以后就犯了愁:“万一我们一直找不到原因,书院是不是真的会关掉?”

      叶常宁忽然问她:“若离了书院,你们去哪?”

      “没想过。”顾舒言叹了口气,“大概又会重新回到山里吧。”

      顾又钦的脾气又直又轴,顾宵这一点最像他。年轻时候一怒去了山里,一过便是十几年,顾舒言尝试着想了一下书院关闭后的生活,按照顾又钦不愿入仕为官的秉性,又自持士大夫的清高,不愿与商贾小贩混作一类,大概不是换个地方做夫子,就是重回山里,数着日子过吧。

      从前的顾舒言不会反对,自然他去哪,自己跟去哪,反正自己有的是办法赚钱。现如今下了山,见到了新鲜事物,读了书懂了道理,又难得有了朋友,心里便有了不舍,不大愿意再困在那片山上。

      叶常宁沉吟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道:“若是真到那一天,你……你们来找我可好?”

      顾舒言有些惊讶,抬头正巧与他对视,叶常宁不自在咳了一下,眼神游移:“横竖山里也没什么正经学生,不如来叶家当个西席先生。”

      顾舒言正要说话,一小厮匆匆进来,见他们二人都在,气喘吁吁道:“院长叫你们现在就过去,那些人……那些人身上也被感染了!”

      顾舒言心里一跳,说不清该为找到感染源而开心,还是为又有人感染而揪心,立即扔下手中的东西,匆匆跟着小厮去到前院。

      顾舒言一去,便听一人道:“院长,我们不干了,这些花草太多了,不小心就会沾上,你看阿贵……”

      那名叫阿贵的被身边两人按住了手,难受得拼命扭动,恨不得甩开这些人,在一旁树上蹭个痛快。

      剩下的人中除了有两人特别严重,双手双臂上满是红疹外,另外几人都是轻症,只是时不时搔上一下,解不了痒,很是难受。

      顾舒言见他们各个脱了罩衣,脸上没有面罩,未改良完的手笼也没戴在手上,心里顿觉不妙:“你们怎么把衣服手笼都脱了?”

      阿贵本就痒得奔溃,闻言气得叫道:“太热了,大小姐,你倒是自己穿上那一身试试啊!”

      罩衣是顾舒言做的,她也知道天天闷在这些布里定是难受得紧。可现在源头没有查清,这些人拿钱办事却不知道保护自己,如今被感染了,只顾闹哄哄围住顾又钦讨要医药费,直吵得她火气上扬。

      她就不信这事儿这么邪门,真让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舒言回身找出一套多做的罩衣和刚刚改良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手笼,又将手帕绑在脸上,全副武装后杠了铁锹就要往书院外去。

      阿贵见她如此干脆也是一愣,连带着身上都没那么痒了,只替她感到热。叶常宁见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回拖,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干活啊。”顾舒言道,“他们既然是被花草感染的,那已经移出来的部分里,应该有我们想找的虫吧。若是抓紧时间找到,不就能证明的确是花草的原因?”

      “这么多棵花花草草,你要翻到何时?”

      “能翻一棵是一棵,总比在这里干着急好。”

      “不行。”叶常宁决然拒绝道,“这个办法太笨了。”

      仅说话的这一段功夫,顾舒言就被闷出了一身汗,从前在山上,他们也是事事靠的自己,何曾有过这种束手束脚的憋屈感?当即收回自己的胳膊,继续往前:“笨就笨吧,横竖不烦劳你动手。”

      叶常宁本是心疼她这样干活太累太热,情急之下却让顾舒言心生误会,见她越走越远,自己也返身回屋去找罩衣,打算帮顾舒言一把。在经过大树下时,忽然发现有两人站在那里。

      那两人远远看着阿贵他们,既不上前,也不吵闹,似乎并没有被感染。叶常宁顿时停下脚步,好奇道:“你们和阿贵是一起的?”

      两人点头。

      叶常宁上下打量他们,发现两个人并没有出现任何红疹,也没有抓耳挠腮的感觉瘙痒,更加惊奇了:“为何你们两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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