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忆之燕然未勒归无计》潇北然

40、突袭

　　行了十来日，终于到了雍州。最后两日，沿途几无人烟，都因匈奴侵扰而迁徙躲避战乱。还留着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在烈日下翻找着田野中残留的草根。
　　到了甘州，城内情形更是肃杀。前几日已经过一轮反击，现在城中的兵士们都还在紧锣密鼓为下次迎战准备着。
　　进了赤霄军营帐，赤霄军校尉和前锋都已在内等候。林喻萧拿出虎符，核验后，众将领都齐齐下跪。
　　“末将愿誓死追随林将军。”众人向林喻萧喊出了当初属于林君将的称呼。
　　“众位请起。我这三年不在军中，但随时掌握军情。从京城过来的路上一直考虑战局，既然大家都在，那我来说说我接下来的部署。”林喻萧说完便走到沙盘前同大家说了自己的想法。
　　主帐中大家激烈讨论了两个时辰，这些人都是追随了林君将和林青多年的旧部，林喻萧又自小与他们一起，哪怕三年不见，一说起话来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外面被林喻萧带来的亲卫把守，无人敢靠近。
　　“不行。”罗成在商讨终于快要出个眉目时吼了一声。
　　大家齐齐望向他，只见他把整张脸皱成了个长毛的倭瓜，瞪着林喻萧：“你大哥就是走的这条路才没能回来的。”
　　他终于撕开了众人心底的那块伤疤，血淋淋的沾着黄沙。
　　郑幕遮取下了头盔，有点花白的头发有些刺目：“喻萧，听郑叔一句劝。这个打法确实出其不意，只是此去太过艰险，你一走这条路便有两个凶悍部落。如何保证你仅靠八千精兵就能一路打到西边去呢？你要是出事，我们担待不起，赤霄军更禁不起这样的损失。”
　　林喻萧盯着面前的沙盘，知道郑幕遮没说出口的那个损失。
　　“边打边收匈奴人入伍，可一路打到西边，还不必担心迷路。”林喻萧又将先前的方案说了一遍，“若是只从匈奴东面开战，我们就得用上所有兵力。如今匈奴突然来袭，目的还未可知，必须存留两万兵力。”
　　“是京城有变？”前锋程鲲捕捉到了林喻萧话中的不寻常。
　　“暂时没有，只是此次匈奴发兵不寻常，不得不防。”
　　“不管怎样，你这方案，我第一个不同意。”罗成还是坚持着，只是声音小了些。
　　“这一千精兵，是陛下亲自挑选拨付给我的，皆来自各军中精挑细选的猛将。他这次将这些人给我，应当是给我第一次当主帅铺路。路上的恒邪王和休浑王两个部落，我在开商路后的这三年中得了些新消息，知道他们内部缺陷，用这一千精兵便可收服，众位放心。”林喻萧有解释了一遍。
　　“唉，这确实是当下上策，那我们这边也按照你的部署，东西夹击。”郑幕遮最后还是同意了。他一同意，其他人也不在说什么。
　　“你此去定要当心……”罗成欲言又止，立马将头偏向了一边，不再看林喻萧。
　　“诸位放心，此次定会让匈奴元气大伤，我接下来不在的日子，还需大家守住。”
　　“你这是什么话，尽管去就是，我们这边你尽管放心，现在有了援军，匈奴那边出不了太多幺蛾子。”程鲲马上回到，“我们也会存留部分兵力，以防万一。”
　　“好，我明日便出发，暂且压住这个消息。”林喻萧附又带了句。
　　“遵命。”众人齐齐回应，又与林喻萧讨论了许久细节才出了主帅营帐。
　　第二日林喻萧四处检查了一遍各处兵力部署和粮草情况，在傍晚时分，带着八百精兵轻骑悄悄离开。
　　一路沿着祁连山脚行进，沿途没有兵力防守，只是白天闷热不已，但天还没暗多久，气温就迅速降了下来。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只点了零星的火把行进，所幸是月中，清冷的月华洒在地上，能依稀分辨出路的轮廓来。
　　“将军，前方有瞭望塔，大概有几十人在驻扎。”前锋邵士兴向林喻萧禀告。
　　“二十人随我去偷袭，降者不戮。”
　　林喻萧带着二十精兵，悄悄潜向只有几十人的军营中。瞭望塔上的士兵马上被悄悄上塔的人悄无声息地放倒，巡逻的士兵也毫无察觉地丢了性命。
　　另外十二人，分成三人一组，向瞭望塔四周的四个帐篷中杀去，一时刀光剑影，没有持续多久便平息了下来。
　　驻扎此处的守卫长和其余三十人被擒，几个时辰的严刑拷打后，有几人自尽，其他人因受不了便供出了沿途的兵力部署。
　　“你说恒邪王部落不剩什么兵力，以往十里一处瞭望塔，都有驻军，现在只是间隔四十里才有驻军？”林喻萧坐在伤痕累累的守卫长前询问，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案上的烛火，墙上佝偻的影子闪闪烁烁。
　　“是。”守卫长艰难地说道。
　　“我怎么记得恒邪王和单于关系并不好，这次怎么舍得给出那么多兵力？”
　　“整个匈奴各个部落的士兵都被要求送去打仗，恒邪王留下的兵力还算多的。”
　　“嗯。你如今都已归降，留在此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你手下那二十人来人也加入我们，去看看恒邪王老巢长什么样。”
　　“你想把我们收入你队伍中？”守卫长声音有些颤抖。
　　“进我们队伍中有军粮吃不好吗？你难道还以为说出这点信息就能保命了不成？”林喻萧没有继续拨弄火苗，瞥了一眼眼前的守卫长。
　　“好。”守卫长咬牙答应了下来。
　　“若是你们想叛逃，那更是大周和匈奴两边都容不得的，好好告诉你那些兄弟该怎么选。下去疗伤吧。”林喻萧说完便离开了。
　　“随时听着他们的交流，还有收入队伍后，分成三拨，不可让他们聚集在一处。”林喻萧对邵士兴吩咐到。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