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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欠债 ...

  •   长安,轮回殿。

      紫衣男子随意的半躺在榻上,金色的半面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仍能看出俊美的线条。右耳垂上一颗小小的紫色珠子闪着神秘的光芒。

      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注视着殿下跪着的人。
      那人虽跪着,但腰板挺的笔直,语气恭敬道:“属下办事不力,但凭族长处置。”

      花隐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从榻上走下来,俯视着他,突然轻笑一声:“是不力还是不忍?”

      “族长,回雪一族本无大错,何须斩草除根。”卫复作为花隐的影子,数年来从未拂他的意,此事却格外执着。
      花隐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站起来。卫复和花隐对视,苦口婆心的劝说“族长,我们没必要做的那么绝,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谈。”

      “你是为了那个女人吧。”花隐漫不经心的说道。
      “族长!不关莫雨的事!”卫复突然瞪大了眼睛,紧张起来“杀一族之长关系重大,何不查清缘由徐徐图之?”

      花隐看着这个向来忠心不二的手下,“你是卫长老的儿子,记住你的身份。”
      卫复自知理亏,抿嘴不语。

      花隐淡淡的看着他:“难不成你是要本座亲自出手?”
      “属下不敢!”说着,卫复扑通一声跪下,“给我一周时间查清此事,定给您一个交代。”
      花挥了挥手“下去吧下去吧,洗洗脸去,脸色像个鬼”。
      “多谢族长,属下告退。”

      看着他走出轮回殿,花隐却陷入了沉思。

      几天前,长安北部发生众多怪谈,好好的一个人瞬间发疯,灵力也会瞬间消散,就像一个野兽一般只会攻击。又或者整个镇子顷刻之间便尸骨遍地,无一人生还。多方暗查,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发现与回雪一族有关。

      每族都有自己的禁忌之术,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封印,但是北部近来怪事频发,逐渐危及长安,花隐猜想定是塞北对的回雪一族解开了禁忌。如此,天下便要大乱。

      花隐思虑再三,本打算先除去回雪一族首领莫风使群龙无首,再慢慢调查禁忌的谜团,不料得力手下卫复却爱上了莫风的亲妹妹莫雨,计划显然是行不通了,自己出面更为不妥。

      如此,便要借助幕网之手查出真相。

      众所周知终南的幕网一族擅于制毒,但其实他们更是千里眼顺风耳。天下谍者多数尽聚集于此,消息灵通,更有天机阁无所不晓。

      在幕网,天下便没有秘密。

      花隐反正也没离开过长安,就当云游了,十分高兴的挥挥衣袖就走了。对旁人只说要闭关修炼,御剑转眼间便悄悄离开了长安。

      为了不多生事端,各个族长的行踪都很神秘,禁域也绝不容他人踏足,神梦一族也没觉得族长不见有什么不对。

      殊不知,他们的族长花隐已经御剑飞到了终南的地界上,并且大摇大摆的径直走在了大街上。
      终南与长安不同,长安多是亭台楼阁,四面环山,气候干燥。而终南水路发达,小桥流水,烟雨环绕。

      走在终南的长街上,花隐觉得自己格外引人注目。且不说自己身高八尺,器宇轩昂,光是这金色的半面面具和一身华丽的紫衣就让他在街头挣足了众人的目光。

      终南人多衣着白色,意为纯洁,鲜少有人穿着如此招摇,看着倒像是其他国家来的巨贾。
      花隐面不改色,已经习惯了成为众人的焦点。抬了抬眸,扫视着四周试图找到标志性的大殿。忽然,目光一顿。

      “对影楼。”花隐低声念出不远处一家酒楼的名字。
      与整条长街格格不入的不仅有他,还有这家酒楼。闹市之中,却显华贵。在众多低矮木屋中,这家酒楼倒是一枝独秀。也没有寻常酒楼的吵闹,反而还能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饭菜的香味和酒水的清冽。
      长途跋涉,虽没有很劳累,但花隐觉得自己应该歇歇整理一下形象。没有再犹豫,他走进了这家酒楼。
      “客官请上座。”店小二也也是人精,径直请这位看起来像暴发户的人坐在了二楼雅座,并恭敬的奉上茶。

      见花隐满意的坐下,小二继续开口道“客官点些什么,酒水饭菜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东西,不瞒您说这城里的贵人都爱来这,没有一个不夸的……”

      “那便听你的,把招牌菜都给我呈上来。”花隐语速飞快的说道,仿佛自己口袋里有一座金山,结束了小二的喋喋不休。

      “您就请好吧!”小二领命,跑的比鸡还快。

      花隐懒懒散散的坐着,却闻见一股桂花的清香。抬眸望去,不远处的雅座上一白衣男子桌前摆着五六个精致的小酒罐,他动作缓慢的抬手喝一口,抿了抿唇,优雅从容,就像是在参加什么全天下的品酒大会一样。

      他面容平静,按在酒罐上的手指修长,实在是好皮相。就是身子略有些单薄,显得整个人有些羸弱。

      花隐向来看不惯这样弱柳之风的男人,用他的话来说,不像男人,倒像个漂亮的小媳妇。

      “来了来了!”小二像街头耍杂技的一样端着不知道多少盘子,稳稳当当的放在了花隐的桌子上。

      花隐收回目光,小二和他对视着,大声道“客官您的佛跳墙,黄葵伴雪,豌豆黄,西湖醋鱼,烧鹿筋,万福肉,飞龙汤以及陈年女儿红,请慢用,一共二十两银子。”一口气说罢,小二一脸期待的望着花隐。

      这是在讨赏呢,花隐心里明了,看了看一桌子没见过的菜肴,一边豪气的说“菜不错,多赏你点。”一边掏钱袋。小二笑的更开心了。

      糟糕,钱袋呢?花隐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掏出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出门从来不带钱,有人会专门处理自己的赊账,还付利息,谁都巴不得他来赊账呢。

      眼下,倒是有些棘手了。花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没有钱,这种境地要传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怎么办?
      “快点啊,怎么,到底有没有钱啊!”小二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不停的催促道。

      “我忘带钱了,”花隐依然理直气壮,“不过你可以去长安找我的管家,按十倍给你。”

      “什么?”小二显然是有些火了“没钱你还有理了?还长安?穿的人模狗样的还来这吃霸王餐,我打死你!”说着,抬着胳膊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花隐轻轻拍开小二的手,叹了口气,摘下面具“那这个给你抵债吧。”

      看见他取下面具的脸,小二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我要你这破面具干什么!还只有一半!付钱付钱!不付钱你就来洗盘子招呼客人吧!”

      花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洗盘子?他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知道洗盘子着三个字怎么写,震惊以至于让他忽略了小二称他的纯金面具为“破面具”。

      正欲还口,对面却扔过来了二十几两散碎银子。小二见事立刻停嘴,把银子揣进了衣服口袋,一气呵成的把菜都端到了对面桌上,并给了花隐一个算你走运的眼神,一溜烟溜下楼去了。

      花隐见小二溜走,重新戴上面具,走到了对面白衣美,不,帅哥的面前坐下,作了一揖,语气非常自然道“感谢兄台搭救,今日之情没齿难忘……”没等他说完,白衣男子淡淡打断“不必,你们太吵。”

      ……

      花隐第一次有被别人噎到的感觉,便不再多说场面话,自顾自的坐下开始享用起美食来。

      江凝本是来此清净清净,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真的只是觉得他们太吵了。他还不太习惯与别人离的这么近,往另一边不动声色的挪了挪,继续喝自己的桂花酒。

      动作很细微,但看似专心品菜的花隐仍然感觉到了。他倒没有半分被嫌弃的感觉,自顾自的说起话来“这位兄台姿容胜雪,仙风道骨,不知是哪家座下?姓名为何?”边说,还压低了嗓音,凑得近了些。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这人离近看更漂亮了,就是冷冰冰的,也不怎么看我,莫非有什么眼疾啊?

      江凝没说话,轻轻皱了皱眉头,抬眸静静的看着他。

      虽然金色面具遮住了他半边脸,但江凝知道面具下的脸,是一张极其让人惊艳的脸。就在刚才他取下面具给小二的那几秒,虽然隔得有些距离,江凝也不自觉的被吸引了目光。

      怪不得他要戴面具,江凝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想着这样的皮相,不知会迷惑多少人。

      花隐也不催促他,等他把自己看了半天之后才听见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江凝。”

      “江兄好名字啊。尝尝这些菜,味道还真不赖。”

      江凝瞥了一眼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不为所动,语气平淡道“我吃素。还有,别叫这么亲热,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花隐看他这别别扭扭的样子有些想笑,好脾气的说道“我叫花隐。”

      江凝顿了顿,花隐不知道他,但他知道花隐。这个年纪轻轻就成为神梦一族族长,掌控整个长安的男人,在世人的传说中他一直很神秘,有人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有人说他是温柔和善的读书人,也有人说他从来不轻易露出真容……

      刚继位族长就遇见另一个,也真是缘分不浅啊。

      “怎么,听说过我?”花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给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

      江凝也不掩饰,注视着他反问道:“花族长从长安千里跋涉来此有何贵干?”

      “我们都这么熟了,叫的还是这么生分。”花隐面上多出几分真切的可惜,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这么熟了,对啊,太熟了,都认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吧。

      江凝懒得理他,便也没有再开口问。倒是花隐看他又不说话了,不知为何总想逗逗他,离得又近了些,就差趴在人家耳朵边吹气了,用自己认为性感无比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想、知、道、啊?”

      江凝面色平淡,“离我远点。”

      花隐退了半步,端正的坐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来找罗如海。”

      看来幕网易主的消息还没有那么快放出去,江凝心想。“你找他干什么?”

      “找他叙叙旧啊,老朋友了。”说的十分情真意切。
      如果不是之前耳闻他把罗如海多次打成重伤,江凝都快信了。
      “你的老朋友死了,”江凝唇角有了弧度“要不你下去和他再续前缘?”

      “那大可不必,”花隐听见也没有很吃惊“便宜那孙子了,还欠我钱呢。”

      江凝闻言,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花隐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欠钱没还的人。

      “区区二十两银子,来日花某必然百倍奉还。”花隐说的信誓旦旦,仿佛自己现在腰缠万贯一般。

      江凝站起来,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手上的一颗红豆在雪白的手腕上格外醒目。淡淡道:“以后吹牛逼的时候记得带钱。”说罢,抬腿就离开了。

      果然是小姑娘,还戴一颗红豆在手上!花隐心里想着。

      看着空下来的位置,花隐脸色慢慢冷淡下来。如果罗如海真的死了,那幕网应该就掌握在他人手里了,要想打听到消息还要先找到新继位的人。

      不对,自己是靠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吗?明明是靠智慧才对!想到这,花隐召出佩剑,御剑直接飞上了天。终南的确很大,可在这主城之中,最宏伟的建筑格外显眼。

      “找到了。”花隐稳稳落在大殿外,抬眼看了眼匾额“祁年殿”,低调的黑色,不似轮回殿金光闪闪。

      没有守门的人,但殿门紧闭,花隐便一跃而起,轻松翻过大门,落地还不忘把自己的衣服拍了拍,理了理披散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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